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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鹿一样的少女

第三章:鹿一样的少女

高中二年级也是中二。虽然大家不会再喊“黑炎龙之力”,但是“溜金哇开呀酷裂”还是可以喊喊的。

……好像也没差多少。

这些都不谈,中二是一种人生态度,即使是三四十岁的大叔,也有着中二的权利,此乃天赋人权的一部分,任何身份任何地位的人都无权去指责——但是龙脉特工组织邪恶组织是什么鬼啊!我沈遥是在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全神贯注地跟你探讨情报,你却给我一本正经地讲都市传说?你当这是正午一点的电台节目吗!

整整一节数学课沈遥都在心里碎碎念着。第一次任务实在是太不人道了,没头没脑而且诸多限制。这一刻,他想家了,想爸爸妈妈了。

大部分游子只有在遭遇困难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格外地想念家乡,人都是没良心的。

自顾自地吐槽了一会儿,好容易挨到下课,他瞅瞅周围,准备听听其他同学在聊什么。

“昨晚《XX的后裔》出新集了,XX欧巴帅爆。”

“哦,我现在支持国产了,喜欢薛X谦。”

——这是女生的话题圈。

“过两天遗迹守卫战莫斯科震中杯正赛开始了,牛X战队全胜夺冠好吧,不解释。”

“呵呵,你家担架队别把自己也抬走了就好玩了。”

“不需要你担心,你还是多关注一下你家XX战队吧,都没比赛打了。”

——这是男生的话题圈,和上个世界一样,女生聊明星,男生聊游戏,甚至连舆论风向都差不多……

沈遥想了想,向着几个男生的地方凑过去:“我感觉牛X战队打不赢李奎德,毕竟李奎德有点太强了。”

轻轻一句话把中.国战队内部矛盾引向了一致对外的外部矛盾,刚才聊天气氛中的火药味消弭了不少。刚才差点吵起来的时候就一直夹在中间的班长杨磊投来感激的目光,顺带也有一丝疑惑:“你也玩遗迹守卫战吗?之前一直以为沈遥你这种等级的学霸不玩游戏呢。”

“对啊对啊,以前去网吧开黑的时候还问过你,你说你不玩游戏。”刚才在聊天中支持牛X战队的田羽也附和道。显然,平时沉默高冷拒人千里之外的沈遥同学突然跑过来和他们一起聊游戏,令众人有些错愕。

打了起码三年遗迹守卫战的沈遥挠挠头,略有些不自然地说:“我现在玩了嘛,怎么,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当然欢迎,欢迎加入刀友大家庭。话说沈遥,你玩游戏不怕影响成绩吗?”

高二五班的班干部并不是常见的成绩排位制,事实上班长一职所拥有的权力很小,与其说是领导不如说是苦力,所以杨磊这种正常的爱玩游戏的男生,以中等偏上的成绩也能胜任这个位置。

一般人玩游戏当然会影响成绩,但是……我不会啊!沈遥哈哈笑了两声,说:“我是天才,自信不怕。”

“66666”

三个同学比起王明来都要健谈得多,也靠谱得多。不过比起现实事情来,他们更热衷于讨论网上的事和游戏里的东西,杨磊偶尔说几句也只是抱怨班长工作的辛苦劳累。虽然第二节下课有着整整二十五分钟,沈遥依然没能获得些许有用的情报。

好难啊!女神大人你算计我。

随着英语老师的第二次“classover”,星期一的上午结束了。此时同学们只是高二,废寝忘食的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同学都一窝蜂地跑出教室,奔向了食堂。

王明把书啪嗒一合,往桌上一放,起身欲走时却看见同桌的沈遥不动如山,不禁疑惑地问:“沈遥,你不去吃饭吗?”

“不……暂时不去。”

沈遥陷入了深深的无力感中,完全没有头脑的任务,完全没有自由的环境,作为一个需要和时间赛跑的人,时间无意义地流逝让他感觉到淡淡的绝望。况且,饭后就是其他同学回宿舍睡午觉的时间,而作为通校生的自己该做什么呢。

高中生的食物不只是食堂,学校周围是最容易形成餐饮业集群的地方之一。很多女生钟爱于校门口旁十余步的酸辣粉小吃摊位,她们相信这种食物属于粗粮,有助于她们保持体重。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的小吃摊自然不可能提供餐桌,而食堂门口,凶着脸的清洁大妈瞪圆了眼睛,把每一个试图来食堂里借餐桌餐椅吃不属于食堂里食物的同学给喝出去。所以提着装酸辣粉盒子的小口袋的女生只剩下了一个选择。她一步一步蹬蹬蹬爬上楼梯,看见了前排角落里趴着不动的沈遥。

“沈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女生小跨步走进自己座位,把酸辣粉如释重负地放下,顺便朝沈遥的方向问候了一句。

“没事,只是没睡好有点困。”

女同学没再说话,小口小口地吃着酸辣粉。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的有同学提着自己的午餐走进来,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趴在桌上的沈遥,不过这次没人发问,他们只是指着那边跟同伴示意了一下,然后边吃着午饭边窃窃私语。

一时间沈遥感觉如芒在背,而且逐渐嘈杂起来的进食声和交谈声更令他烦躁。想了想,沈遥站起来,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闷头走出了教室。这一次没人再关注他。

六月正午的太阳绝对是一个恶魔,即使是走在树荫下,沈遥也热得直喘粗气。亏得自己身材比较消瘦,要是个胖子,走这一遭那妥妥的就是一次榨油之旅。沈遥向着家另一边的方向随意走着,他不想回教室,也不想回家,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他讨厌夏天,因为燥热感会跗骨之蛆一样渗透在身上每一个毛孔,它会让好心情变差,坏心情变得无解差。沈遥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处于无解差的状态。他有些懊恼,并开始怀念曾经麻木但平静的生活。他甚至怀疑契约的真实性,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人.犯凶杀案,或许一切只是女神的恶作剧,等玩够了,一切就会回到当初。

当然这是无法得知的,他不可能用生命去尝试验证真假。

不过就在男生自怨自艾的时候,一道人影轻轻地走了过来,面对着他。

“沈遥?沈遥?……沈遥同学?”一只洁白的小手在沈遥的面前晃来晃去,直到他回魂一般地仰头后跳了一下。小手的主人站在他面前,恬静的脸上显出一丝天然。

何筱筱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种文文静静的好学生,不抽烟不喝酒,不纹身不烫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积极做事乐于做人。嗯说了这么多,其实意思就是,这是高二五班一个普通的女生。毕竟很多人认为,张扬个性才是青春,比起班里那些用香水口红打扮自己的女生,何筱筱确实很普通。

何筱筱歪了歪小脑袋,及肩的波波头中短发随着这不大的动作轻轻摇曳。她看向沈遥的眸子清澈而富有灵气,像一只野生的小鹿。

好吧我修改一下自己的措辞——沈遥胡乱地想着:何筱筱是高二五班一个普通的可爱女生。

“真巧啊何筱筱同学……你不睡午觉吗。”

“嗯,帮陈倩倩买一些布置黑板报要用的东西。”

沈遥这才发现,何筱筱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小口袋,顺从地垂在她娇小的身子一侧,从里面东西的轮廓来看应该是几只马克笔。陈倩倩是高二五班的文艺委员,除了中午起唱歌曲之外还负责办理班级的黑板报。

“就这些东西了吗?”沈遥指着小口袋问。

“不……还差一些颜料和水彩,需要到桥那头的地方去买。”何筱筱轻轻摇头,指着前面看不见尽头的天遥市长江大桥说道。

“诶,那么远啊,”沈遥楞了一下,还是把口中的‘为什么陈倩倩自己不去买’咽回去,想了想换了一句话说道,“我陪你去好了,反正中午挺闲的。”

何筱筱眨眨眼睛看了看沈遥,“嗯”了一声,慢慢向前走去。沈遥顺着路看去,看着何筱筱的小布鞋踩在砖瓦路上,七分铅笔裤下露出一截嫩白的小腿。

男孩的心脏扑扑直跳,连忙抬起头假装专心看路,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话语。不过刚走了一小段路,何筱筱突然脚步一转向一旁走去。想着心事的沈遥没有注意,等到他发现身边没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分钟。

沈遥焦急万分,沈遥心乱如麻,沈遥面如死灰,沈遥向后一转——

何筱筱缓缓地从后面接近,伸手把一个布丁雪糕递给他:

“给你。”

她清澈而灵气的眸子轻轻地看着沈遥,像一只野生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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