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邹接到电话赶来时，天刚蒙蒙亮，清晨的气息还不够浓，多数人都还处在深夜的困倦里，包括老邹，但是电话的来源毕竟是警察局，值得她中断掉只有四五个小时的睡眠爬起来，看看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陈倩倩的事情令她心力交瘁，由于这个周目里陈倩倩是直接死在教室里，情况比之前更严重。老邹的额头上这几天爬满了皱纹，仿佛一瞬间从中年进入了老年期。
走进派出所，先跟马警官打了个招呼，她看见了坐在一旁玩着手指的沈遥，不由得有些疑惑，沈遥这种好学生的代表人物，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来了，犯事了？”
沈遥看着她，面无表情：“我女朋友死了。”
“什么？谁？”老邹眉头紧皱，没太听明白。
“又有个女孩子死了，”这次回话的是对面的马警官，“也是你班上的学生，叫何筱筱。”
老邹的身子有些摇晃，感觉天旋地转。旁边的警员赶紧上前伸手，把她扶到沙发上。一番交流后，她大致是了解到了昨晚出的事。
“顺带一说，这个男生有一定的嫌疑，一直说些疯言疯语，我们甚至怀疑他为了脱罪，故意装成精神病患者。”马警官指着沈遥说道，看起来对他昨晚的表现非常不满……也对吧，昨晚被他一副流氓的样子对待，能满意就有鬼了。
“他？不可能。”老邹却很坚定地摇摇头，“沈遥是全班……全年级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生，得过市三好，不可能做这种事。”
“好学生？”马警官抬眼看了沈遥一眼，“好学生也会早恋？”
“你看你也知道，他怎么可能对自己恋人下毒手。”老邹继续辩解道，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但她还是坚定地相信凶手不可能是沈遥，这不单单是因为沈遥成绩好，也因为平时跟他多有谈话了解到，虽然沈遥对同学态度比较冷淡，但三观正直品行良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不管怎么说两人还是在派出所待到了中午，他们最后确定何筱筱的死亡原因和陈倩倩基本一样，初步判断为同一个凶手，然后在老邹的再三保证下，沈遥被她领了出去。
“你接下来去哪儿？”老邹向他问道，连续不断的惨剧让她几乎快要说不出话，声音仿佛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回家睡会儿。”沈遥摇头晃脑回答道，声音轻佻而淡然，仿佛对一切都不在意了。
老邹没再说什么，他们在校门口分开，老邹揉着眼睛回办公室，沈遥打着哈欠回自己家。但是他们心里都没表面这么平静，从某种程度上说，两人心里大概是差不多的生无可恋，只不过，一个想的是退休，另一个想的……另一个什么都没想。
沈遥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目前为止做的一切都是没意义的，因为他谁都没能救下来。他想起自己对陈倩倩无限的忏悔，以及漠视苏凯生命时良心的谴责，现在都随着何筱筱不可避免的死亡，而成了笑话。
因为他根本无需自责，无需忏悔，无需愧疚，他本来就谁都救不了。事到如今，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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