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
向前挪一点……再挪一点……
如果时间足够的话……要逃离这个地方……并不是不可能的……
夏琳这孩子,好像对时停一点都不了解,可是……我是了解的……
即使是在她失去意识的现在,我也依然可以脱离时停的控制,凭借几乎残废的四肢,缓缓挪动自己的身体。
是谁做的呢……我没有办法判断,也不知道时停会持续多久,但是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的机会,我也要去尝试……
这个腐烂的房间……厚重的铁门……无力的四肢并没有办法将它打开……
蹭……蹭……再蹭……
脖子还没有断掉,还能动……可是门是朝内开的,尽管没有上锁,想要打开,也还是很困难。
额头大概已经出血了吧,可是也没关系了,其他地方的伤口,已经多到数不清了,也只有这张依然完好的脸,保存着属于我的最后理性。
“吱……”
铁门终于打开了……在那之后,是昏暗的地下通道。
蹭……蹭……蹭……
下巴已经麻木了,失去了知觉。
“啊……”
与地面的碰撞,没办法第一时间就感觉到,疏忽了,咬到了舌头。
疼……可是这个感觉,却谈不上糟糕了,至少我还是知道什么叫做疼的……
是啊……我是知道的……夏琳那孩子……真正的想法,因为我们本就是一心同体。
否则的话,没有人可以阻止她选择死亡,至少我可以代替她做出决断。
但是,我却最终没有这么做……
“!”
视线之中的银白色光芒,消失了……时停结束了啊……
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所谓的奇迹呢,看起来,很难的样子。
不过,到底是谁呢?小羽姐姐?小冬?还是……其他什么人呢?
“放弃吧,这个样子的你是逃不出去的……”
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是……吗……”
“里面这扇门不上锁是陛下要求的,但是这条走廊尽头的转角那边还有个楼梯,楼梯上的铁门则是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这样啊……能带我过去看一看吗?自从被关进来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离开那个房间呢……”
“这就做不到了,我只是个普通的看守,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因为时流的变化刚好在我身上的药效减弱的时候发生,恐怕我现在还会因为麻醉药的关系而无法说话。
夏琳那孩子始终是处在意识朦胧的状态中,大部分的时间里甚至是昏迷着的。
否则的话,平常我也不怎么有出来透气的机会……
尽管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一出来透气就饱受折磨的感觉,但是相比于有血有肉的人类而言,非生非死的我们对于五感本就有些麻木,如此也就比较耐痛了。
“那就送我回去吧,我可不想再重新爬这一段路。”
“没问题……”
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手中的长矛搁到一边,缓缓蹲下。
“抱歉啊,头实在是抬不起来了……”
看不到这个男人的脸,所以也就没办法好好道谢了。
“用背的还是用扛的?当然抱的也可以。”
“我现在好像没办法让自己挂在你的背上……还有,肩甲看起来太硬了……”
“懂了……”
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接着我看到他的手套落在了地上。
随着我的身体被一股温和的力量带离了地面,我也算是能够和这个看守卫兵第一次四目相对了。
虽说借着那孩子的视角,我也曾不少次瞥见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但是如此近距离地和他对视还是首次。
这个男人一看就是个粗人,不过他的公主抱也还算得上温和。
“你这个人……果然很丑……”
一张长方形而且布满皱纹,看起来还凶神恶煞的脸,很难给人什么特别帅的印象。
“多谢夸奖。”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这么说惯了,男人毫不在意地走了起来。
他的步伐并不快,甚至给我一种慢悠悠的感觉,这让被他抱在胸前的我感受到了久违的安逸。
“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无名小卒。”
男人有板有眼地说着。
“这名字不仅长,而且很有个性。”
“我不过就是个放到小说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的路人甲角色,名字不足为外人道。”
男人方形的脸像个筛子一样摇了几下,而且左右摇晃的同时好像还有上下摆动的样子,看起来既呆板又滑稽。
“这个杂鱼的名字叫旭明。”
高傲却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
怀抱着我的男人像是触电一样颤抖起来,而且这个笨蛋还一个不小心把我丢在了地上。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啊!!!!!!”
从一米五以上的高度垂直摔在地上,还要我提前抬起了脖子,使得自己的后脑没有第一时间和地面亲密接触,否则夏琳的命可能就不保了。
“陛……陛下,小人……小人罪该万死!”
慌忙转身下跪叩首,男人的表现果然不愧于无名小卒的称号。
而且……刚才那副看起来很淡定的姿态怎么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连同我对他的好印象一起……
“滚一边去……”
落阳的帝王轻轻地挥了挥自己的右手,无名小卒就识趣地爬到了一边。
“只有这样吗?”
“不然呢?把他推出去砍了?”
高贵的王半跪到我的面前,接替了那个无名小卒的工作。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同情一个被虐待到遍体鳞伤的女孩,可是人之常情。我虽然不介意做个暴君,但却不想做个昏君,自然不会惩罚这个本就无错的杂鱼。”
“哦?落阳王也知道什么叫同情?”
这个年近60的老头的专横,即使在这个国家漫长的历史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还是有的,前提对方是人……”
“……”
松麟的言外之意也很简单,我这个快要支离破碎的身体原本的主人,在他看来并非属于人这一范畴。
“怎么,很难理解吗?”
我的身体,回到了那张熟悉的木板床上,老实说,这张床硬邦邦的,睡在上面几乎找不到舒服的感觉。
“我理解,但是不能认同。”
“理解就好,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同,除了我自己。”
稍作准备之后,男人将重新调配好的药剂,装进了透明的针筒当中。
“松麟……”
“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不想和我,多说一会话吗?”
“不必,今后,我们有得是时间……在那之前,你就在这个杂种的身体里,好好休息吧……”
如果你还能撑得到那一天……我倒是也想试着接受看看……
但是我……并没有资格让这个无辜的孩子,代替我去承担那些难以承受的痛苦。
“答应我,千万不要把‘她’的存在,告诉这个孩子……否则,她也许会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那是当然的,它对我还有些用处,我不会这么着急弄坏它。”
男人微微一笑,将针头刺入了我的手臂当中……
……
我毕竟不是白澜啊……你到底把我们当成什么了呢?
支撑着落阳这个国家的,也并非是我们,而是你们才对……
……
(沙岚)
和赤电一同回到将军府之后,我把这匹老爸的爱马留在了马厩里,而后重新选择了一匹没什么特点的战马,向着王城疾驰而去。
应该确认的事情,已经差不多都确认过了,小羽也如我所愿,将她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了我。
根据我的直觉,她应该没有欺骗我才对。
如此一来,我也该做出自己的决断了。
无论何时,都无条件地站在小羽这一边,就是我身为其近卫的责任与义务。
事实上并不仅限于此。
于公于私,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力。
即使这对于夏琳来说有些残忍……
有什么折中的方法吗……
我那个足智多谋的老爸也许能找得到,不过既然赤电单独回到了将军府,那就说明我至少在短时间内很难得到他的帮助了。
“啧……我这是怎么了,竟然有些心不在焉……”
那群人遇到的麻烦怕是不小,但是我却连关心他们的理由都找不到。
“哈------”
想到这里,我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那个该死的老爸,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仅如此,连自己的儿子,这一次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上。
可是,这也是他教导我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但是却有着即使拼上性命也必须去守护的存在。
夏琳……抱歉……
……
(无)
夜晚的王城,很难有像今夜如此安静的时候,即使这份安静只是表象,对已经58岁的松麟而言,也有些难得了。
摒去了所有的护卫,落阳王独自一人走在王城的夜路上。
派出去的猎手们,虽然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还是带回了不错的消息。
最麻烦的家伙已经死了,虽说他们未能带回那个人的首级,但是只有一臂,也已经能说明不少问题。
对松麟来说,雷鸣是一个必须排除的威胁,那个人不仅拥有可怕的实力,其名望也已经到了一呼百应的程度。
更重要的一点在于,与自己还有那两个十多年前就已经死掉的家伙不同,雷鸣仅仅22岁就有了自己的家庭,24岁便喜获长子沙岚,今年只有43岁的他,是松麟如论如何也耗不过的。
蛰伏了十余年,松麟终于抓住了雷鸣在官道以外的地方单独行动的机会。
如今雷鸣已死,落阳王也总算能完全展开自己的一整个布局。
“父王!父王!”
十余年来弃自己的后宫不顾,这个男人至今也仅有一个子女-------如果那个“杂种”不算在内的话。
长子天城是松麟留下的一个后手,即使自己不幸死在了雷鸣的前面,也有人可以继承自己的遗志。
因此,如今仅有15岁的天城,已经对松麟的野望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
“结果如何?”
今夜对第四位预言者冬的捕获行动,也是由天城全权负责的。
“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增援,其中包括……”
将业火一行人出现的消息向自己的父王禀明之后,天城继续说道。
“我已经命令部下后撤了,父王,是否需要派遣增援继续追击?”
“不必了,既然夏琳也出现了,说明她自有她的安排,今夜就就此作罢好了。府里有留下活口吗?”
“除了逃出去的预言者和一个普通士兵之外,皆已全部消灭。”
“很好……”
如此一来,就可以将重心转移到失踪人员的搜寻上……
至少从表面上看,这是追查真相的最快途径。
“父王,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天城所做的事情,半数并不会浮于明面,他与松麟之间并不是传统的父王与儿臣的关系,因此称呼上也多用“我”这样更加简单直接的词。
“下去休息吧……”
“……”
今夜的诸多事务,虽说是由天城全权负责,但是如果中途发生了什么与“预言”不符的情况,天城还是难以速决。
因此,松麟还是在自己的寝宫等着天城的消息,因而目睹了夜晚王城异样的银色。
去往囚室确认那个女孩的情况,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还不去休息?”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慢慢悠悠地跟在自己的身后,松麟不耐烦地催促道。
“……”
这小子……将来也是个不安分的主……
“也好……”
既不回头,也不多言,松麟若有所思地缓步走着。
二人一前一后,走过大殿,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看它一眼。
“父王……”
“何事?”
“那些人……巫女她们,做错了什么?”
“……”
松麟苦笑。
“天城,孤问你,孤又做错了什么?”
“……”
孤高的王转向了面对大殿的方向,他的视线,停留在了落阳大殿上方的牌匾上。
昏暗的夜色之下,恐怕没有人能看清上面的文字,但是,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都不会忘记。
“神煌……”
“嗯?”
全落阳最大的宫殿,也是每日的朝会之殿。将其称为落阳的中枢,并不为过。
“重云、月映、星耀、朝阳,而后神煌……这是自这个国家诞生之初就有的名字。史、政、民、军,而后有国,令日月星辰汇聚,而后以重云蔽之,方有一统。国乃神迹,在落阳,君为神职,君者,尽神职,承天道,行霸道,是为王道。只有如此,方能令神迹长存而不灭。”
“儿臣知道……落阳是一个君权国家,在这里,君王拥有唯一的至高决策权。”
“自恒阳立国算起,至今也不足二百年,但是这个国家,却已经成为了全世界的核心,这并非只是一个巧合。神迹并非浑然天成,有所祭,方有所得,所祭之物越多,所得之物愈甚,因而,才有神迹的长久不灭,万世盛兴。这就是天道。”
月有圆缺,星有明暗,日有落出,天道自在人心,虽偶有一世无常,违天道,却难保万世长久。
而没有一个君王,愿意让神迹毁于自己之手。
天道无常,所以不可能一直尊奉,但是霸道却并非如此,取天道之有常,霸道因此而生。
承天道,行霸道,是为王道。
“君代行神职,本就是国献于神的祭品,臣,亦是君献于国的祭品,天道,王道,臣道,一脉相承,星火遂有燎原之势,细流方显浩荡之威。君行霸道,所以不仁,巫女,不过是君为国所选的祭品,谈何对错?”
作为一国之君,松麟早已有了非人的觉悟。
“恒阳的百年兴盛,本就依托于举世无双的高贵祭品。而孤的所作所为,也全部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全部都是为了……让这个落阳,不负恒阳之名……”
……
(业火)
“真是抱歉,你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却还是强行把你拉过来。”
自那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沙岚的父亲依然没有消息,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如同灾难一般的状况。
“这也是母亲要求的,何况我也有一些在意的事情。”
尽管那夜体能的过度消耗,让我到现在都处于相当虚弱的状态,但是小冬既然已经被保护在了沙岚的府上,还有夏琳、狼啸和我的母亲守着,恐怕暂时也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对于十三年前所发生的事情,母亲也是一知半解,可以确定的是,小冬确实是当年父亲拼死带出巨潼的女孩,同时,也确实是白澜殿下的女儿。
在峰会之前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突破。
“在意的事情?”
由于雷鸣殿下的失踪,沙岚不得以暂时替代其父的职务,参与到这次峰会的准备之中。
峰会的具体内容,目前还处于保密的状态,我们想要从中挖掘出一些相关的线索,也并不容易。
“小冬的身世,当然也不仅限于此。”
“哦?我认识的业火,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沙岚已经忙碌了两天了,在这之前,我们一直都没有好好交谈的机会。
毕竟之前的两天,我仅仅是在他的府上静养而已。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也希望能够继续自我欺骗,很可惜,已经做不到了。”
“自我欺骗吗?这话可不像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
“的确是不像,过去的十多年,我也许并不知道自己所希望的究竟是什么……在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的时候,父亲就因公殉职了,因为神守家族的使命,为了守护所谓的巫女。我理解不了父亲所为的意义。所谓的使命,所谓的责任,真的是值得为之拼上性命的存在吗?”
接近王城的城门,守城的守卫纷纷上前。
“站住!”
前日的悬案至今未破,加之峰会将至,整个王城都处于高度警戒之中。
“先下马吧。”
“我知道了……”
由于戒严令的关系,整个王城内,除非有君王的特许,否则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代步,当然拐杖与轮椅之类的并不包括在内。
“我就不用什么文书了吧。”
眼看着两名守卫走上前来,沙岚举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沙岚将军的话,文书就不必了,只是这位……”
正在说话的这个士兵,将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怎么?业火这个家伙,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神守家族分家的家主,名头可是比我这个区区长子还要响。”
沙岚平日里就是个不积口德的人。
我虽因为父亲的殉职,而成为了神守一族其中一个分家的家主,但是因为几乎已经与整个家族划清界限的关系,所以与城里的人在政事方面的往来已经极少了。
“这是许可……”
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书从上衣中取出,我瞅了一眼视线游离的沙岚。
“稍等……”
这名士兵接过文书,将它递给了身边的另一位士兵。
“你们果然还是信不过我,也罢,如果我真那么靠谱,也不至于特意找个帮手过来帮忙。”
沙岚的反应速度总是如此惊人,就连自嘲的话语,听起来都像是预先准备好的那样。
宗家的人,大概确实要比我们这些分家的人要聪明一些,要不,他们又是凭借什么成为宗家的呢?
“行了,你们可以过去了。不过你们可要记住了,现在王城内禁止骑马。”
“知道了知道了……”
沙岚只是一个挥手,就把两个门卫给打发走了。
长久的和平之后,这个国家的人好像已经没有危机感,不过从刚才的情况看,他们在关键的时候还是能够重新拾起从前的那份认真的。
“哒哒哒……”
只不过,在我们刚进城的时候,讽刺的马蹄声就如同等待好了一般传了过来。
“我不是警告过你们王城里不能骑马的吗?”
听到这个声音,刚刚回到岗位上的士兵就立刻追上了我们。
“吁-------!”
骑着高贵的战马,年轻的储君勒紧了右手的缰绳。
烈马长厮,彰显着主人的王者之气。
坐在马上的天城以略带困惑的眼神看着我。
而后,几名手执长枪的士兵围了上来。
“恩?”
天城扫了一眼这些目光凶狠的卫兵,从容地取出了一块通行令牌。
这大概可以算得上是这几天城内的乘骑许可。
“业火,好久不见了……”
“多久了呢……好像自我那个府邸荒废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了,我连殿下的名字都快记不起来了……”
“天城……”
重新将令牌放回自己的上衣当中,天城的视线扫过那群正打算收队的卫兵,他们之中的某几个,表情确实发生了剧变。
“你们几个,做得不错,这个月给你们加俸两成,记得保持。”
取出一张白纸,在上面草书几笔之后,天城补上了自己的印章,并将其交给了其中一个门卫。
待到他们离开,天城才翻身下马。
“走吧……”
“哈?”
“我等你们两个已经很久了。”
这个家伙该不会是专程到门口来迎接我们的吧。
“我说沙岚,我的许可不会就是这家……天城殿下签的吧……”
“你觉得我像是那么多事的人吗?估计这小子不知道从哪个多嘴的家伙那里听到了这回事……”
“别这么说,你们的情况我也是很在意的,毕竟雷鸣大人也是落阳一柱。若他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沙岚也必须接替他的职务才行。”
他走在了我们的前面,虽说说话时会做出将头朝向我们的动作,但是却始终没有正视我和沙岚。
按照沙岚的说法,我们的目的地是朝阳殿,可以算是落阳军事事务的统合处。
“我们不过是想通过这次峰会取取经,你现在这么忙,大可不必理会我们。”
“话可不能这么说,父亲虽然命我担任这次峰会前期工作的统合与监督,但是总得来说,不过是一个闲职罢了,将重心放在最容易出现疏漏的环节,也是我分内的事情。”
“……”
最容易出现疏漏的环节吗……
沙岚虽然表面上看还略显稚嫩,但是他的行事手腕还是为他赢得了相当的好评,尽管谈不上零错误,但是他绝对是个能够让人放心的家伙。
(我说业火,你有没有想要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我和他不熟,要拍还是你自己拍吧。)
不涉政务的我和天城并没有什么交情,而黑白两道通吃的沙岚则不同。
“父亲失踪之后,我的职位调动是王上亲自指名的,以他的英明,大概不会选一个总是捅篓子的废物吧。我有好几位叔伯十几年来一直盯着父亲的职务,何不选他们来接替呢?”
雷鸣伯父尽管行的是镇边将军之实,但是名号却并不仅仅如此。否则,他也不至于每逢重大事件都必须亲自回朝参与其中了。
“父王自有他的考虑,所谓的江山,并非一朝可成,也绝非一朝可兴,君者,不可仅保一世之明,唯有天下为君,方能继一世之明,而有万世昌盛。国者,无民不生,无疆不立,无君不兴。”
即是说,会选择沙岚接替雷鸣伯父的职务,是为了让年轻的一辈,也接受所谓的王道。
“天下为君……这是松……这是王上教给你的吗?”
何等霸道的理念。
“不错,身为君王,只固守此世的兴盛是远远不够的,王献祭此生,换取国之昌盛,虽可青史留名,得民之爱戴,百年之后,也不过只是枉然。以一世浮华,换心之无愧,不过欲望罢了,与寻常昏君又有何不同?君为民,承天道,行霸道,故有民为君,继王道。纵使千百年后,王道亦可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一世浮华不过只是欲望,而万世昌盛才是理想吗……”
松麟执政十余年,虽然已经没有了如从前般完整的预言辅佐,落阳却依然安立于世界之巅,如此看来,他除了是个暴君,还是一个明君。
“呵……如果民为君的意思,就是要像王一样把自己捐出去,我还是甘愿做一头混吃等死的猪。人本就是被欲望所驱使的生物,所谓的理想,不过是被选择的欲望罢了。”
“庸俗……”
沙岚这个人,原本就没有身为王的气度,当然我也是一样的。
不过纵使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反驳天城的底气。
和他们两个人不同,我连所谓的欲望,都只不过摸到了那么一点点而已,理想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我原本就是个俗人,而且已经俗入骨髓了。在我的眼中只有欲望和被欲望所选择的欲望,并没有所谓的理想。”
“亏你还是神守家族的重要成员,竟然庸俗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了?我自认为还是很尽职尽责的,为了那个该死的女人,我的确什么都做得出来。比起那些自欺欺人的玩意,小羽的身体对我更有吸引力一点。如果这就是欲望,起码它能让我多少有些动力。”
“……”
无法否认,沙岚确实是个为了重要的女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当然我不是他,也并不是很能理解小羽姐的吸引力究竟在哪里,如果只是外表的话,以沙岚的风流,断不会只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不知道什么是守护,什么是责任,但是我的所作所为,皆是源自我的所虑所想。”
尽管有装腔作势之嫌,但是沙岚却极少隐藏自己的本性。
比起我这样常常会迷惘的人,他的果断的确令人羡慕,这也正是名为沙岚的男子的实力所在吧。
“到了……你是打算继续监督,然后放着我这个俗人自甘堕落?”
“你……沙岚!”
天城摇了摇头,他的视线中,多少有着几分厌恶。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怕自己哪一天像我那个老爸一样突然失踪。”
置天城的怒意于不顾,沙岚示意我进入眼前的朝阳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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