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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飘落

第十四章 飘落

我急切地推开房门,立刻被里面的惊吓吓得差点转身就跑。这是我的房间吗?好像传说中万恶的地狱一样。

整个房间已经浸染在血红的暗光中,四周满是哀嚎与尖叫,无数恶鬼般的身影四处飘荡。艾佳娜躺在鲜红的床上,她的正上方,开启着一扇由无数残肢、枯骨和碎肉组成的圆形入口,肉眼可见的亡魂不住的长着嘴嘶吼,痛苦的飘荡,此时从入口中伸出一只手,正抓向艾佳娜。

我急忙施展吸能术冲了进去,一踏入房门,就有种呕吐的感觉,那是浓浓的血腥气息并伴随着深深的绝望之感。走起路来,感觉地上黏黏的。我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态会发明出这种法术!

艾佳娜紧握着匕首,表情很痛苦地看着上方的入口,那只布满可怕腐肉的手马上就要抓住她的脸了。

就在那只手要抓到艾佳娜危急时刻,我赶到了她身边,伸手抓住了那只枯槁的手腕,当我看向入口时,看到了更恶心更恐怖的景象。这手的主人长着一张干尸一样的脸,扭过头用那如同干枣一样的双看盯着我。被他这么一看,我得心中顿时感觉有些发毛,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你长得真他妈丑。”我忍不住的爆了粗口。

那张恐怖的脸的主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问我:“这是什么法术?”

我有种立刻把这种东西烧成灰烬的冲动,但暂时没这个能力,只能紧紧抓住他的手,控制他的法力。“你们是什么人?”

“黑暗议会的地狱鬼斯芬克。”

他低沉的笑声让我有种十分想揍他的感觉,但却没什么办法,只能不耐烦的道:“你赶紧滚回地狱吧。”我用力拉着他的手,想把他从入口的那一头拉下来,好好修理他一顿。

斯芬克被我的吸能术控制,完全无法抵抗,张着嘴道:“住手,放开我。”看来他很怕我把他拽出来。

看到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竟然怕我,我心中的恐惧减少了几分,更加坚决地要把他拉出来。

就在我马上就能把他从入口拉出来时,入口那头,他身后出现一个男人。黑色的修身礼服,古铜色的皮肤,这副装扮像极了帝国特使杰拉德。那个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那双黑色的眼眸就像是看到地狱景象一样充满了憎恨、绝望、痛苦、恐惧,饱经沧桑的脸虽然俊美但却让人不敢直视。这个入口后面真的是地狱吗?这个男人一定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吧?

黑衣男人一手抓住斯芬克的衣服,一下子就将他拉回来了,强大的法力瞬间将我的法力震散。

我幸亏我及时松手,要不然一定会被他一起带到“地狱”中。

入口逐渐关闭,那双可怕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久久不能从我心底离去。

我刚要放松警惕,突然发现他那强大的法力通过双眼侵入了我的脑内,这是精神系法术!不知道他这个法术具体的效果是什么,但肯定是对我不利的。所以我急忙运起体内的法力进行抵抗,很快便找到了他入侵我大脑的法力,立刻发起反击。

他的法力很强劲,但是只有少量留在门外用来对付我,所以我凭借自己体内大量的法力将其包围,并迅速吞噬掉。

在对方法力消失的瞬间,入口关闭那一刻,我周围的景象骤然变化。

这里不再是我的房间,而是一个天台,往下看去,竟是学校风景。

天台上,那是两个二十岁左右少年,他们身穿制服,相对而立。

黑色头发的英俊男子胸前戴着学生会的徽章,他表情严肃,对眼前的少年说:“兰德里,明天就是决斗的日子,我希望你能遵守诺言。”

那个叫兰德里的少年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他校服领口敞开着,露出强壮的胸肌,邪邪地笑着。“吉辛德拉,我明天就会让你知道,正义是一种多么可笑的东西,只有武力才能解决一切。”

“我说过,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恶之所以为恶,善之所以为善,是因为它本身如此,并不是通过武力或者诡辩能改变的。”

随着兰德里说话声音逐渐消去,天色突然迅速变暗,然后一片朦胧白光在我眼中闪现。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仍然在公爵府的房间里,世界的颜色恢复了常态,可怕的入口也消失不见,从地狱到天台,如同梦境一般。但是我总觉得刚才那个仿佛来自“地狱”的男子从我的脑海中取走了什么东西。

不过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我急忙看向艾佳娜,我实现了诺言,击退了来犯的敌人。

但是,她已经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她死了。那一瞬间,我觉得世界欺骗了我,我也希望它还在欺骗我。

握在她手中的匕首刺入了她的胸膛,她的眼神仍然是那样冰冷,仿佛还活着。她一定是不想被黑暗议会的人带走才结束自己美丽的生命,一定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一定带着很多遗憾。

她宁死也不想回去,却从没跟我说过。但是,她冰冷的眼神之下,一定也会有过忧伤、有过害怕吧?

我说过会保护你的,为什么不相信我?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为什么那么多的虚幻过后,眼前的一切会如此真实?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安好。

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梦。

“对不起,我来晚了。”虽然我与她只认识两天,但是她的死却让我非常的难过,非常的愤怒。

这全是黑暗议会和法术部的错!本来一切都很好了,为什么他们要捣乱?

我的愤怒已经如同火山爆发奔涌的岩浆,无法遏制。

我用尽全身力气向外奔跑,来到了一楼大厅。

特雷泽盖还躺在那里,他还悠闲地活着。这个杀人凶手已经恢复了意识,正迷茫地看着我。他见我来,问:“你怎么了?瞪着我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大声道,拔出了插在地上的曜日剑,加速向他跑去,“金光剑斩!”注入我全部法力的一剑带着耀眼的光辉将死亡的恐惧推向他。

特雷泽盖吓得连忙挥手:“等一下,不要啊。”

我已经高高跳起,曜日剑举过头顶,太阳的能量充满了全身,我算我后悔,也收不住手了。

我的愤怒,你要全部承受!

就在我要一剑劈下的时候,双手感到震痛,随着尖锐的响声,手中的曜日剑向后脱手而出。

“是谁?”我怒道。

“我这个部下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你起了杀心?”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红色法术部制服,他的身份不低,红色制服是高级干部。他身边是潘多拉,身后还有两个蓝色制服的部员。

这几个人正从大门口向我走来。

“你的部下害死了艾佳娜。”我愤怒地瞪着他,我已经无所畏惧了,什么法术部,什么特嘉帝国,全都是狗屁!

“我没有啊,我到现在还没看见那个黑暗议会的人呢。”特雷泽盖急忙解释,一副无辜的样子更加激起了我的怒火。

“怎么回事?特雷泽盖,你怎么会在这里?”高级干部一脸严肃地质问着躺在地上的特雷泽盖。

“我调查出黑暗议会的人就在这里,我是来抓她的。”

“为什么不汇报?帝国已经批准将艾佳娜编入法术部了。你这是私自行动!”那个局级干部厉声呵斥。

“啊?我、我不知道,特尔大人,我也是立功心切。”特雷泽盖这下也有点慌了。

原来他不是法术部派来的,他是自己来的,这个混蛋,我更有理由杀他为艾佳娜报仇了。

“胡闹!”这个叫特尔的干部大声呵斥,然后对我道,“是我管制不严,给公子添麻烦了。”

“我管你添不添麻烦,艾佳娜死了,他必须偿命。”我丝毫不客气地说。

“雷米尔,别闹了。”潘多拉喝止道,这个可恶的恶魔终于说话了。

“我没闹,都是你,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要是早点回来,就不会这样了。”愤怒的我指着潘多拉,不顾一切地大喊。

“特雷泽盖真的杀了艾佳娜?”特尔对这件事很怀疑。

“要不是他来闹事,我就能早点阻止黑暗议会的人,艾佳娜也就不用自杀了。”

“原来是自杀。”特尔点点头,看了看潘多拉,那语气那表情好像是说这件事跟法术部没什么关系。

潘多拉也知道特尔是什么意思,我是她的人,得由她来解决。

“雷米尔,你先去书房呆一会。”

“我不,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特雷泽盖。”说着,我捡起了地说的法术剑。

“公子要冷静啊。”特尔表面上仍显得很沉稳,但他已经抬起手,伸出手指,法力聚集在其上,刚才就是这个法术把我的剑击飞的。

“你阻止我,我就连你一起杀。”悲伤与愤怒已经让我昏了头脑。

“雷米尔!”一直保持着端庄的潘多拉也急了,她加大了声音。

“你别管我!”我冲她大喊,然后就要挥剑。

“啪。”地一声,我的右脸一阵热辣辣的疼。

“回书房。”潘多拉的左手仍然半举着,她的声音不再是那样的高傲和居高临下,而是温言细语,“你这么做不值得。”

潘多拉的一个耳光让我清醒了一些,是啊,我就算杀了特雷泽盖艾佳娜也活不过来了,小茉莉和安妮也会为我担心的。但是,但是我实在是不甘心,明明一切都已经好起来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耳光让我清醒也让我迷茫,我失神地离开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书房了,那一天余下的时间里,我都只是静静地坐着,我甚至不敢回忆,因为回忆太伤痛。

枫叶已经开始飘落,帝都郊外的墓地里,空旷寂寥。

我和小茉莉各自将手中的紫丁花束放在艾佳娜的墓前。

“对不起。”一周过去了,我仍然很失落。

小茉莉面无表情地看着墓碑,淡淡地说:“北雪国人都认为,北雪人死后,会化身为雪花,在其后的第一场雪中飘落人间。”

“艾佳娜一定是最美丽的那朵雪花。”我痴痴地看着墓碑。

“嗯。”小茉莉拉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握住。

“等到冬天的第一场雪来时,我们还要一起为她扫墓,她一定会看到我们。”

“嗯,这是约定。”

“没错,约定。是和你的,也是和艾佳娜的。”我狠狠地点了点头。

一片枫叶落在墓碑上,很快便再度飞走,消失在茫茫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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