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铠鬼的说明,事情是这样的。
铠鬼一开始的情况跟夏末知道的大同小异,他降临的位置是大洋之国提克亚诺斯的皇宫。异邦人的召唤法阵只有王宫才有能力负担,这点果然是跟知道的一样。与铠鬼一同降临的异邦人还有3人,全都是夏末不熟悉的人。
“我们一开始被带去与魔物战斗,提升强度。皇帝陛下给我们提供了最大的支援,他提供给我们最好的装备与优渥的金钱。还派了专人指导我们战斗的技术。魔法师由宫廷魔法师来教授,猎人由知名冒险者传授心得,教我的也是屡立战功的骑士长,一切本来都进展的很顺遂。”
“是么……”
听到这里为止,夏末都只是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瞪着铠鬼。
“什么啊,你那个眼神?”
“……烤肉吃完了,要不要加一点?”
“咦?还够啊……喂!你干嘛一个劲把竹签塞进我的手里?”
“嗯,吃掉吧。”
“会死掉的吧!你干嘛突然用这种让部下切腹的上司般的语气说话啊?”
“真是准确的形容啊,那赶快把竹签吃了吧。”
“就说了会死掉的啊!你这个人还是老样子不肯听别人说话啊!”
铠鬼有些抓狂了起来。
“到底还听不听我的情报啊?!”
“随便讲一讲,然后记得把竹签吃掉呐啊。”
“干嘛突然对我有这么深的怨恨,你降临的国家对你有这么不好吗……算了,一个月前我们都过着富足的生活。一开始有些不安的人也开始觉得穿越到这个世界也不错。直到有一天,我们必须转移到这个边境城与魔物战斗。那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叫做杰斯·巴顿。”
“杰斯·巴顿?这个名字……”
树精安娜曾经提到过“杰斯大人”这个称呼,跟这个杰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杰斯·巴顿是个有爵位的魔物商人。他对我们非常礼遇。我们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们的装备和资金都是由他负责的。而且也是训练用的魔物也是由他提供的。所以我们一直以为那家伙是个好人!但我们错了,杰斯·巴顿这个人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他做了什么?”
“那家伙骗我们去杀人!”
“杀人?”
夏末皱起了眉头,即使在阿尔坦那样不公平待遇的地方,杀人也是重罪。所以夏末还没有面临过生命危险。但在大洋之国,异邦人竟然会被要求杀人吗?
铠鬼似乎不想回忆起那一段过去般嘴唇发抖,连说出这段话都相当吃力。
“不是人类,是亚人……”
一直沉默着的夏洛特这时才有了反应,她的目光已转为冰冷。
“又是提克亚诺斯的歧视吗?”
“不错……那一天,我们像平时一样去到边境训练。杰斯已经准备好了魔物给我们。因此我们毫不犹豫的就动手了……但是对方没有反抗……不但没有反抗,他们还转身逃走。可我们没有想太多,只当做是魔物的正常反应还是痛下杀手。”
“……”
“魔物死光了之后,我们什么都没有获得。经验没有提升,也没有掉落物品。到检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魔物的种族,他们是兔耳族的亚人。根本没有为患的记录,他们根本只是路过的途人而已……他们只是普通的爷孙三人而已。
我只用了盾牌辅助,没有下手杀人。但是他们溅到我脸上的血液是温热的,他们每挨上一下攻击都发出求救的哀嚎,我明明在场,我明明……可我居然帮着一起杀了他们。”
铠鬼叙述着这段过去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热泪纵横。泪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在过去会遭到夏末嘲笑的场景。
夏末的面容却凝结着,铠鬼叙述的光景,不是一个能笑得出来的故事。
“我们4个都很后悔杀了无辜的人,但是不远处杰斯·巴顿却大力的鼓着掌。并且给予了我们大量的奖赏。鼓励我们今后继续滥杀亚人。”
“那家伙擅自做这种事不怕被追究吗?”
每个国家的异邦人都是宝贵的财富,是绝对不会被随意对待的。像这种行为会被皇帝允许吗?
“他的行动是皇帝陛下默许的,这个国家的人太异常了……”
铠鬼眼中带着深深的悔恨。
“提克亚诺斯的人……把亚人和兽人看做魔物,即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也会加害。”
“夏洛特,你早就知道吗?”
“嗯,这是很平常的事。提克亚诺斯是在号称神圣的悠光之国之上的人类至上主义,是整个艾伦大陆最讨厌魔物的国家。所以我也约束着族人不许他们走出森林,因为森林离提克亚诺斯的边境太靠近了。”
也就是说这个国家的人极端地讨厌魔物,甚至连亚人和兽人也被当做魔物看待。这点上跟阿尔坦极度的不同,在阿尔坦亚人可以很平常的生活。夏末曾经工作过的餐厅里面也有不少亚人的员工和客人。只是当时夏末脑袋里全是怎么逃走,完全没有想要了解这方面的想法。
铠鬼继续道。
“受到这种观念影响,跟我约定好绝对不再杀害无辜亚人的同伴们开始随着杰斯·巴顿的意志行动。他们被哄骗下又开始杀了一个亚人少女。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们完全被这种疯狂的风气支配了行动。接连一个又一个的杀害亚人。到后来甚至连遇到亚人的旅行者也会突然袭击。那根本是无差别的杀人行动。
我劝过他们住手,但他们完全听不进去。他们已经变得只会听杰斯的话了。杰斯利用他们掳掠亚人的少女少年,再用惊人的高价卖给其他贵族。他拥有一个暗中进行的地下拍卖会,用来拍卖罕有的亚人或魔物。
我是唯一一个不愿意动手杀人,也不愿意参与他们行动的人。杰斯因此一直很讨厌我。我也暗自想着对付杰斯的办法。半个月前,杰斯带着其他3人似乎要去什么大森林狩猎魔物。偷猎魔物不管在哪里都是违法的,所以我悄悄跟着他们,想搜集杰斯的罪证向皇帝陛下告发。
但是原来他们是用传送法阵移动,结果我就在传送发动之前被一个魔术师发现了。然后杰斯就将我关在魔兽用的铁笼里面,让那个叫做安娜的树精看管我。再之后我趁乱逃走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啊。”
夏末花了一番功夫消化这些情报。叫做杰斯·巴顿的人是个身份相当高的魔物商人,他暗中利用异邦人替他收集掳掠亚人和魔物。那么在永眠之森里面掳走菲蕾儿的幕后主谋也该是这个杰斯没错。
夏洛特苦苦忍着不将拳头轰在地板上——是夏末事先再三强调绝不能弄坏别人的地方——但是眼看着也要忍耐到了极限。
“夏末,那么我的族人就是被那个叫做杰斯的人掳走了吧。”
“看样子是呢。”
“夏末,我们都是地球出身的人,你帮我收拾了杰斯吧。”
“嗯……确实有这个必要呢。”
两个人确定了相同的敌人,怒火高涨了起来。
“我要去救我的族人们!”
“我也要找杰斯·巴顿算清楚那笔账。”
但是夏末的回答却是残酷的。
“不行。”
“哈?为什么?”
“就是说啊,这是我现在最重要的事诶!”
夏末摆摆手。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赚钱。”
“诶!不要啦,我又不会赚钱,赶紧带我去救我的族人。”
“这种时候你还想着钱,你这贪钱的家伙!我真是看错你了!”
“住口。”
夏末露出了温雅的微笑。可是夏洛特和铠鬼却登时吓得闭上了嘴,因为他的眼睛完全没有在笑。
“你们两个吃闲饭的从税金到入城费花了我600EL,现在还敢大声说话啊,你们两个,有自己是卑微的低下的无耻的吃闲饭的渣滓的自觉吗?”
两个吃闲饭的低下了头。
“……非常抱歉。”
“……对不起,我太狂妄了。”
似乎两个人都正确接收到了夏末对金钱的执念。
夏末站了起来。
“想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就给我把债务还清!尤其是你,龟壳铠!你这家伙知道你花了我多少的高级治疗药吗!明天开始,跟我先去将食宿费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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