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列车的汽笛发出长鸣，工人们光着膀子，一锹一锹地把漆黑的煤灰铲进了熊熊燃烧的蒸汽机里。动力室里的温度堪比六月三伏，工人们即使光着膀子也依旧汗流浃背，尘土沾染了他们一身。
十夜与法莎莉亚坐在列车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两个人吃过午饭后就出发了，从巴伦到雾之都的路程还算遥远，大概晚上八点多能到就算不错了。
“蒸汽机车，谁能想到这是人类的发明呢？不是魔法，却比魔法还要神奇。庞大的身躯，钢铁的外壳，这样的一条钢铁巨兽居然可以动，可以跑，可以载着旅客走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十夜摆弄着手里的一张扑克牌，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法莎莉亚，还是自言自语。而他手里的扑克牌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在他的手指之间灵活的翻转。
“十夜先生不信赖魔法吗？”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嗯，你口中的魔法不是那么神奇，魔法使也不是那么厉害。”
十夜笑了笑，他夹住自己的扑克牌，亮给法莎莉亚看：“这是一张方块女王。”
然后他把牌翻转过去，再翻转回来的时候，女王已经变成了黑色的小丑，也就是俗称的“小王”。
法莎莉亚看的一愣一愣的，她也不知道十夜在做什么。
“怎么样？神奇吗？”
“嗯，很神奇。”
“但这不是魔法，而是魔术。一流的魔术师能做到更快更好，甚至其神奇程度远超魔法。魔法，是一项技能，当你练习的足够多，会用的魔法足够多时，你的魔法才会变得神奇。就像我说的，娴熟的技艺，远超魔法。”
法莎莉亚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十夜先生的意思了……”
“很好。”
十夜继续把玩着那一张扑克牌，然后喝了一口上车后叫的咖啡。十夜选的是二等车厢，不是那么拥挤，而且还有较好的服务。
“距离到雾之都还有一段时间，让我们先来一段无聊的课程吧。”十夜放下扑克牌，将它扣在桌子上，“你觉醒了什么样的魔法呢，给我看看。”
“是。”
法莎莉亚有些小激动，因为这是她从十夜这里了解并学习魔法的第一课。
她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桌子上，然后掌心向上，在淡淡的蓝色光点之中，一片淡蓝色的精美雪花在她的掌心之中浮现。
“嗯，冰属性的魔法？还是水属性的？”
“应该是冰属性的，我试着凝聚过水滴，但是不行。”
“我知道了。”
十夜翻开扣着的扑克牌，不知道什么时候，扑克牌又变成了一张红桃A，十夜把扑克牌交给法莎莉亚。
“试着用冰冻住这张牌，用冰覆盖住牌面就好。用心去想，去思考，去想像冰覆盖扑克牌的样子，你的魔力就会帮助你完成魔法。试试看。”
“是！”
法莎莉亚不知道魔法应该怎么样才能进步，她现在唯一会的仅仅是凝结那一朵小小的雪花。
闭上眼睛，用手覆盖住扑克牌，淡淡的蓝光闪现，可是也只是出现了一朵精致的雪花而已。
“你雕刻这朵雪花是不是太费心思了。”
十夜看着尝试了几次无果的法莎莉亚。
“是的。”法莎莉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因为我只会这样的魔法，所以就想着雪花要怎么样才好看一些，然后脑子里只剩雪花了。”
“把牌给我。”十夜叹了口气，拿过扑克牌，他的手上也发出了蓝色的光泽，然后冰就在红桃的中间出现，蔓延向整张扑克牌，然后冰封住了整张牌面。“要这样，看清楚了吗？”
法莎莉亚眼睛直放光：“好厉害！十夜先生你的魔法到底是什么样的？不仅能召唤出那么大的三头犬，还能使用冰属性魔法吗？”
十夜笑了笑，然后弹了一下扑克牌，冰面瞬间消失：“秘密。先自己试试看。”
法莎莉亚再次开始了尝试，不得不说，再没有演示的时候自己想可能确实很难。但是看过十夜做的之后，法莎莉亚倒是知道应该做成什么样算合格了。
蓝色的光芒在手中凝聚，然后想着十夜做过的样子，冰从红桃中间开始，渐渐向整张牌蔓延。
“十夜先生！我成功了！”
拿着一张被冻住的牌，法莎莉亚有些没教养地站了起来，趴在桌子上把身子伸前，脸几乎要贴到了十夜身上。
“额，冷静，冷静。”
十夜举起手，同时对周围投来的目光给予歉意微笑。
法莎莉亚红着脸坐了回去：“非常抱歉。”
“做的很好，然后把冰收回去。就像我那样做的，想象冰瞬间消失的样子，记得想象是自己收回去的。”
“是！”
这项看起来就要比之前难得多，毕竟把魔力收回去的过程是看不见的，很难想象。在失败了第五次之后，法莎莉亚还是成功了，不过她的额头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很好，从现在起这就是你的基础魔力练习。魔力是一个抽向的概念，我们认为它存在于魔法使体内，正因为我们有魔力，所以才能使用魔法。但是魔力确实看不见摸不着的，而且我们也感受不到它的多少与存在。所以要通过摸索，来清楚自己的魔力总量。现在你要一直做冰封与解冻，直到你魔力耗尽，不能再使用魔法。用释放魔法的次数，来评估你的魔力量，明白了吗？”
“就是看我的魔力足够放多少次的冰封与解冻吗？”
“没错，来吧，服务员，再来两杯咖啡。”
十夜又点了两杯咖啡，就不再说什么了，也没有管练习的法莎莉亚，开始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似乎是开始了自己的午睡。
……
天色已经黑了起来，十夜看着窗外，雨滴打在车窗上，外面的景色也开始变得模糊与朦胧，雾之都马上就要到了。
而他对面的法莎莉亚已经拿着那张扑克牌睡着了，她消耗了太多的魔力，魔力的损耗会让人变得疲劳。十夜给她盖上了自己的魔法使黑袍，他记得法莎莉亚可以使用正好十次冰封与解冻。这样的魔力储备量对于一个新手学徒来说很高了，可能她真的有学习魔法的天赋吧。
“法莎莉亚，可以醒醒了，我们要到站了。”
轻轻拍了拍法莎莉亚，这才让她醒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尴尬地擦了擦口水，法莎莉亚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十夜先生，你的袍子。”
“你拿着吧，雾之都在下雨，湿气很大，披着吧。”
十夜笑了笑，在法莎莉亚看来，十夜的这个笑容里似乎还有着什么别的含义，不过她看不出来。
列车缓缓停下，法莎莉亚和十夜打着雨伞下了车，虽然法莎莉亚觉得行李箱应该由自己来拿，不过被十夜拒绝了。
雾之都的街道上也充满了雾气，能看的仅仅是周围几米内的景物，远处的建筑除了模糊的灯光外什么也看不见。
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雨伞上，十夜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开了火车站，走在满是迷雾的大街上。
“十夜先生，我们现在先去哪？”
“找个旅馆住下，现在已经很晚了，想展开调查也没有意义。”
“十夜先生你对这里很熟悉吗？明明到处都是雾气，什么都看不清。”
“法莎莉亚，你要学会观察，观察才能更好的思考。看看你的脚下。”
法莎莉亚低下头，她这才发现，脚下的地面上用彩色的油漆画着一些图案与文字，有的是地图，有的则是道路指示标。即使是有积水的情况下，彩色的图案也比较显眼。
“怎么样？”
法莎莉亚微笑着点头：“明白了，十夜先生！”
沿着路标，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左右，两个人来到了一家旅馆，一进门就穿来一股酒气，还有嘈杂的声音。
有男有女各式各样的人们在这里大声地聊天，大口的喝酒，嬉笑怒骂，什么都有。
十夜笑了笑：“嚯，这地方不错。”
法莎莉亚退出去再看了一下门牌，有些纳闷：“这里真的是旅馆吗？”
走到前台，衣着性感暴露的女人正在擦拭着酒杯。
“需要点什么？”
“我们需要两个房间，还有这是怎么回事？”
十夜笑着指了指身后嘈杂的景象。
“哦，这里到了晚上一层是酒馆。二层才是旅馆给别人住的房间，放心，我们的隔音非常好，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的～”
她对着十夜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轻轻摸了一下自己鲜艳的红唇。
“呵，雾之都可真是一个好地方。不过，能先给我两个房间的钥匙吗？”
“你们确定要两个房间吗？”
听到女服务员的问题，法莎莉亚低下了头，她都有些想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个女人给她的刺激有点大。
十夜摊了摊手：“确定，看看她的样子。”
女服务员认真地看了一眼法莎莉亚，在看到法莎莉亚身上那代表魔法使的黑色袍子之后，她点了点头：“给，楼上左转，门牌号在钥匙上。”
“多谢～”
十夜接过飞来的钥匙，带着法莎莉亚上楼了。
“大姐，怎么样？”
在他们离开后，一个身材强壮的男人坐到了吧台前，和女服务员低声说着话。
女服务员没有看他，依旧仔细地擦拭着杯子：“有魔法使，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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