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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 Dilemma【困境】

第十话 Dilemma【困境】

……陈嘉烙,老师问你,捐款是你自己拿了么?

……不是。

……说谎的不是好孩子,你作为班长,更要做个诚实的孩子。老师再问你,捐款是不是你拿来自己买东西花掉了?

……真不是,老师……

此时此刻,我眼前的这些人向我投来的目光,就犹如当年在课堂里被班上所有同学怀疑的眼神一模一样。

不论我辩解什么,不论我如何否认。

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我。

我低下头退后一步,刚好碰触到了身后少女L的手。我转过头看着她,看着她想挽留我却犹豫不决的动作。那被称为“微笑天使”萨摩耶的面具之下,估计也是一张不知所措的脸。

不,现在被怀疑的,并不是我一个人。

我似乎感觉到了少女L的手在发抖。

她是在害怕么?

或许,这个时候,

我作为男人应该站出来!

“那,”我抬起头看着狼先生,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其余五个人,“先将我监禁起来吧!”

“!”面对我这一句话,所有在场的人都迟疑了。

“我说,只要监禁我,如果你们能获得安心的话,”我走上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说,“时间会告诉你们我没有杀人!”

闲言碎语又开始响起,唯独狼先生没有说话。

“如果要监禁你,哪里还有房间?”狼先生像是思考了片刻,才问了这个问题。

“将这个厨房的门把跟胖子那个房间交换,并用柜子抵住入口,电线绑住门把。”我提出了解决方案,“这样的话,就可以把我监禁起来了。”

整个房间立即安静了下来。

“好,我欣赏你的胆识!”

十分钟后,我被关进了那个“凶杀现场”。

房间内依然那样摆放着书桌跟折凳,血迹依然留在原地,是为了保护现场吗?整个房间内弥漫这血腥味,令人作呕。这种气味让我完全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唉,困死了。先睡一觉吧。

……

当我真正醒过来时,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反正也没事做,我静静地躺在行军床上,思考着如果自己是胖子,会在前天断更之前做了什么。

一闭上眼睛,我似乎看到了胖子坐在折凳上面对电脑码字的虚像。折凳对于胖子来说有点小,他会时不时地转换着坐姿。

在这个时候,一个敲门声响起了。

胖子站了起来,推开折凳去开门。

不对,折凳放置的位置是面向电脑的。那就是说,如果是胖子打开了门,让外边的人进来后,他依然走回到电脑前,继续码字。所以折凳重新面向了电脑。

好像是这个流程,但好像也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我睁开了眼,再次观察了一遍整个案发现场。折凳,书桌,电脑。以及……

我望向墙角,那个位置现在已经没有东西了。

但是我似乎记得,在那个位置的是——野猪的面具!

我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在大脑内模拟当时的场景。

案件重放:

胖子在码字,听到有人敲门,他回过头推开了折凳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因为门外的人一定是在我们六个人以内的其中一位。所以他完全放下防备之心回头继续码字。谁料这个时候,进来的那个人拿起凶器,直接对着胖子的头部击打下去,从而产生了飞溅性的血迹以及野猪面具上的血。

胖子摇晃着笨拙的身体站了起来,本想反抗,但凶手再次补了一击,他倒下了。

不对。

如果是再次站起来,折凳也不应该正面朝向电脑。

又得要重新回放一遍。胖子哥你可别收我两倍演员费啊,你一个人吃一个大份便当就好了。

重新回到敲门。喂,门怎么敲个不停啊!

当我反应过来时,发现是现实中有人敲门。我谨慎地爬起来,喊了一句:“谁!”

“正义的伙伴,面包我已经踩着柜子塞进气窗了,你快去拿……”门外传来细声细语的回答,哪个正义的伙伴能这样说话,估计敌方早就一个迫击炮就打过来干翻了。

不用说,门外的人肯定是少女L。居然现在才想起给我送食物,哼。我一脸不爽地搬来沾着血的折凳,取下了今天晚上的晚餐。

一个面包。

唉,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因为门是不能打开的,我只能隔着门跟她说话。

“阿唠,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门外的声音有点轻,似乎并不像平时的她。

“没什么,这是我的选择。”我靠着门坐下了,对着门外说。“反正我都被人怀疑惯了……自从那次我被全班包括老师在内的人怀疑我私自用了捐款后,我就觉得别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不论我怎么解释,它就像是一个人生污点一样跟着我,抹杀我的努力,抹杀任何跟我有关的事实……”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门外忽然之间提高了音调,“我不是跟你合作的吗?我们是同伴啊!”

这句“我们是同伴”在一瞬间击中了我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是多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呢?

我不知道。

在这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很多人。

我站在与他们所相对的对立面。

我呼喊着,我求助着。

对面那一群人就像没听到一般,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

所有人都不为所动的时候,一个人站了出来,向我伸出了她的手。虽然看不见她长什么样,但是我只觉得有少许液体快从眼眶中流出来了……

“正义的伙伴,是么?”我一拳砸在门上,道,“虽然我在这里边,但很快我就会出来的……我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你把耳朵凑过来。”

“什么事?”

“现在我们这群人中少了胖子,我就可以利用在这个房间的网线上传作品了。你在今晚作品发布前一刻准备好,看能否在那五分钟内应用你的黑客技术跟外界取得联系。”

我的想法是,如果能取得其他联系,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门外忽然没声音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门。

“知道了,分头行动是么?”门外的声音恢复回原本的音调了。看来她已经没事了。“我需要去帮你把之前放在电脑的稿子拷贝过来吗?”

“不用了,稿子先写的那部分我早已经备份好了。”

“好吧,那我去洗澡了,等下再试试你说的方案。”说完,门外说话的声音就消失了。我听到一串脚步声越走越远。

接下来又是一片安静的无聊时间。因为我早已经把小说写完了。而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思考怎么写小说的。估计其他人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今晚上传之后就能知道结果如何了。

等等,为什么隔壁有水声?

我将耳朵贴在墙上。没错,这个房间隔壁确实是挨着浴室的。“!”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胖子跟马先生交换房间的理由!

我调整了躺卧的姿势,行军床发出“吱吱”的声音。当我想着“胖子这死宅怎么会这么变态……”继续将耳朵靠向墙壁时,隔壁的水声立即停止了。

“阿唠,你是在隔壁偷听么?”少女L此时似乎拿这水杯对着墙壁说话,声音特别清楚。

“是又怎样,我又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我拍着墙壁对隔壁喊了起来。

“那你就继续~听~吧!”这丫头说完就自顾自地在那唱起歌来。起初我也没听清楚她唱的是什么,但自从她又开始模拟电台节目:“欢迎收听黑客电台,以下是阿唠小朋友点播的《我有一个好爸爸》……”

喂喂喂,我什么时候会点这样的儿歌!!

隔壁已经完全失控了啊!谁会上黑客电台去点儿歌!!

我是不是该怀疑一下你的年龄!

听着少女L在那完全不可控地“爸爸爸爸”爸个不停,我已经完全失去听的欲望了。不过一想到胖子在这个位置猥琐地幻想这那几个女生洗澡的场面,作为男人的我还是觉得这个房间确实不错。

“喂,阿唠,我跟你说哦~”少女L停止了唱歌,接着又开始跟我攀谈起来。“我的腿可是很白的哦!”

接下来开始“黑客电台”的成人节目了么?

“算了,我洗头了,你在那幻想去吧。”少女L立即把话锋一转,结束了节目。接着隔壁就开始安静下来。

好吧,所谓的“杀必死”时间结束了。

“嗯?”正当我将头移开时,隔壁少女L忽然间又开始说话了,“那你帮我冲一下泡泡……”

“啊——!”

我在这时听到了一声磕到了浴缸的声音,紧接着一阵乱响,似乎是花洒喷头跌落砸到桶还是别的什么。

“喂,喂,怎么了!!”我赶紧拍墙发声,呼唤着少女L的名字。可是不论我怎么击打墙体,隔壁都没任何反应。

坏了!

我立即从行军床上滚了下来。看来是我失算了,不应该把她一个人隔绝在外的。现在一定是凶手觉得她是最容易杀的人,而且在浴室那个地方,除了这间房间完全不会有人能听到呼救声!!而此时在这个房间的人就是我这个已经没有人会再相信的嫌疑人!!

我急得赶紧一脚踢到门上,门纹丝不动。因为外边还有个书柜绑着门锁,所以这往内打开的门基本上就封死了。

这才是真正的困境。

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乱如麻却一点想法都想不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啊——!”我毫无办法只能大声呐喊抒发心中的焦急,结果没想到这个时候隔壁的狼先生听到了我的呐喊声。

“你叫什么呢!”没等他问完,他很快发现了厨房内有人冲了出来——显然是我的大声呼救也把凶手叫了出来。“别跑!站住!”我只听到狼先生这一堆无用的废话,紧接着一连串地踩踏楼梯声。

看来是一场激烈的追逐。

“喂喂,里边的你没事吧!”过没几秒,马先生那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呃,这一声呐喊能叫来这么多人么?

过来一会儿,似乎是狼先生回来了,因为我听到了门口一串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太好了,他一定抓到凶手了!“那……那只是电锯惊魂的……貘,居然在……在我上下楼梯间,”狼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消失了!!”

“人呢!你们不去隔壁浴室救人吗!!”听到“消失了”这几个字后我立即按压不住自己早已疯狂的内心,你们追人没有追到就算了,“快放我出去,现在我是清白的!!”

……

当我冲进厨房时,我看到少女L被浴巾裹着躺在了地上。她面色雪白,额头上被缠上了一圈圈纱布。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当我看到浴室门上挂着萨摩耶面具以及那一浴缸满满的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不可能!

我不相信!

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的脸的!

我已经完全失控,心里只想着自己为什么要站出来说监禁自己!

如果当时我没抛下她的话,她依然可以活蹦乱跳地活在这世上!

我为什么要抛下她……

为什么……

……

“阿唠。”

“阿唠。”回忆中她呼唤着我的外号。

我闭上眼睛痛哭起来,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得到的同伴,就在此刻失去了!

“阿唠,”少女L的声音在我耳朵边回荡着。

如果我没有……

“阿唠。你的眼泪掉下来了……”

我睁开朦胧的泪眼,看到眼前躺在地上的,“嗯?”我以为我看模糊了,用手抹去眼泪。“这……你怎么睁开眼了?”

“我本来就没死啊……”少女L虚弱地微张开嘴,微微地道。

把我的眼泪还回来!!!!

“呃……”少女L好像读懂了我的内心,“帮我……把我的墨镜给我……”她伸出手摸向浴室。站在一旁的狼先生抢先一步,递上了那个她标志性的墨镜。

“谢,谢谢……”少女L缓缓地说着话。现在所有人都汇集到了这个厨房里,少女L似乎不确定凶手是谁,但却不敢继续说话。

我看出了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向狼先生使了使眼色。

“那我们先出去一下。”狼先生带着其余人都往外走。我看到他们离开了厨房,便立即低下头去。

少女L脸上勉强挤出微笑,那是一副“幸好我急中生智”的表情。

“说吧。”

“我刚刚被人从背后直接按着头撞到了浴缸,然后那人直接将我按进了浴缸里……”少女L像是憋住了劲,努力将信息告诉我,“幸好我急中生智,假扮溺死的死尸……”

喂喂,这个时候就别KUSO了好么,假扮死尸那是野原新之助的游戏!

“呵呵,我跟我爸爸在夏威夷学的潜泳……”说完她就咳嗽起来。

这都是什么信息啊!我扶额陷入无语状态。

我想知道进浴室的可能是谁啊!但也就是在这时,灵光一闪间我得到了一条关键信息。

如果是那样的话,凶手可能会是……

不,我回想着刚才的片段。

电影《电锯惊魂》中的貘面具!

那一个人是可以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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