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好冷……如梦初醒般,自己竟然对时间失去了记忆,现世,是何时?
大脑像被泡在冰水中麻木了,一直嗡嗡地低声叫唤着,但是却确切地感受到寒冷。如针一般,根根深深地刺入骨髓之中,刮着本已麻木的痛感神经。明明冷得不行,身体却还能动,也越来越精神。
是了,方叔说过会先睡一会再醒来的。
皱眉睁开眼,沾满水汽的眼眸只能看见一层模模糊糊的白影。呆了一会了,伸手擦去眼中的水汽,在再睁眼的那一刻,揉着眼的手却停了下来。
在那一刹,像是有巨大的无形压力施加在身上,有一股巨浪从脚底冲到头顶,身体动不了了。一阵凉气从地板直接窜上脊梁,随后分散到全身。
这是什么?!!
别,别过来!!!
别过来!!!!!!
身体的力气全然消失,所有的血液在那霎那间全部停止流动,只有下意识僵直的身体与发白的双唇,伴着声嘶力竭的尖叫:救命啊!!!!!!
**大海的夜幕之下,某艘刚出航的老旧帆船上的一个昏暗船舱中,一名身高九尺的大汉正粗暴地用脚踢着一个瘦小的男孩。男孩所在由货物堆积出来的角落处,双手交叉状挡在前方勉强阻挡了大汉硬质鞋底的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大汉隐约看见自己鞋上的血迹,便不再踢着男孩,拽着男孩的衣领将其拉到自己面前,盯着那张满脸是血的面孔,对其再一次发出威迫的问话。
“奥丁,认你做我的小弟是我的失策。你最好还是乖乖告诉我那个爱德格在哪里!”
口中溢满了腥臭的铁锈味,奥丁只得将头扭向一边把混着血的唾液吐出来。
眼前这个男人口中的爱德格是奥丁的养父,但因为其被人怀疑为挪用公款的贪官而被平民百姓所厌恶。实际上这位爱德格几乎是一贫如洗,就奥丁自己回国的船票都要靠自己来挣。
伯司是奥丁在船上帮工时认识的水手长,他对于奥丁当童工这件事非常不满,在工作时很照顾自己,后来就被他强行拉做小弟了。伯司其实挺好人的,就是和其他民众一样十分厌恶奥丁的养父。虽然放在不小心让伯司发现爱德格的存在,但奥丁不打算供出爱德格的位置。
“抱歉啊,伯司。就算我知道洛徳博士的位置,我也不打算告诉你。”
话音刚落,那位被称之为伯司的男人冲着奥丁的脸就是一拳。奥丁被那冲击至甩开来,一头撞上身后的木箱子边缘。在撞上木箱后,奥丁松了劲向下跌坐下去,伯司又立即拽住奥丁,冲着脑袋又是狠狠地一拳。
随后伯司又冲着奥丁的肚子打了几拳,一甩手将奥丁扔到地上。未经打扫的地面被奥丁跌落的冲击扰得扬起了一阵烟尘。伯司又一次将奥丁拽起来,再次询问方才才问过的问题,在奥丁的又一次拒绝回答后又继续刚才的拷打。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算是硬扛着也不可能让这个人一直打下去,但单凭自己也没办法抵抗这个肌肉都要爆出皮肤的壮汉。眼看着奥丁在重重的击打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忽的传来木门的吱呀声,在伯司身后亮起一片白光。
“伯司你给我住手!”
伴随着数名男子愤怒的喝止声,伯司被几只手扣住肩膀从奥丁面前拽开,奥丁只是迷糊地看见伯司十分不满地从地上窜起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伯司从地上蹦起来准备发怒,在场的男人便合力将其摁到地上,一名衣着相较于其他人要讲究的男人走到伯司面前就是一拳……
等奥丁醒过来时,他已经被人安放在地上平躺着,脸上的狼狈都被人清理过。昏暗的船舱已经被后来的烛火照亮了不少。刚才闯进来的男人除了那名衣着讲究的其余都离开了,伯司用手轻轻搓着脸上的红肿处,一脸不忿地瞪着坐在他正对面敲着二郎腿的男人。
这时男人正在跟伯司说着什么,伯司不耐烦的心情只消看一眼他的脸便能一览无余。“行了兰德斯,我保证不会打那个爱德格行了吧?要是打了,我就不当这个水手长了!”
“这孩子也不能打。”“自己的小弟都不能打?”对上兰德斯毋庸置疑的眼神,伯司扭曲着脸厌烦地翻了个白眼。“行行行!不打不打!”
那名叫兰德斯的男人奥丁是认得的,这是这艘船的大副,也是这艘船船长的儿子,身为水手长的伯司自然是要听从兰德斯的指令。有和奥丁互为相识的兰德斯在场,奥丁心里也就放心了些,至少现在伯司是不会发狂的。
看见在一旁躺着的奥丁醒了过来,兰德斯上前询问了几句,奥丁能看见兰德斯开始打架的眼皮。在从奥丁的回答里判断出他已经没有大碍后,才匆忙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一步了……哦对了伯司,拿着这个。”
在走到门边后兰德斯又折了回来,将安放在门边的一个皮箱拎到伯司脚边,伯司瞧这箱子在兰德斯手中显得颇有分量,不禁皱皱眉。“这个是乘客临时加存的,仓库钥匙你还没交,就由你来把它送过去吧。”
“我没有特等舱的仓库钥匙,这个是普通舱的吧?哪个舱还有空我可不知道……你不是管这个的吗?你不知道?”
“用不着你催……”兰德斯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从裤袋里拿出一本脏兮兮的厚实笔记本,翻开后才慢慢地在记录里检索起来。“等下!今天的日期……库存……三号和五号还有位置,就存三号吧。我不跟你去了,记录就写三号仓,你别放五号那里去了。啊,掉了。”
一张色泽鲜艳但又薄如纸片的长方形物体沿着兰德斯笔记本的夹缝滑落下来,如一片落叶左右晃动着飘到地上。奥丁眼尖,他看见那东西里被压得没有厚度的一整串铃兰干花,这是一张用植物制作的干花书签。
堂堂男子汉,用这么女孩子气的干花书签,还是铃兰的。就算是刚才帮了自己的兰德斯,奥丁也快要忍不住笑出来。在一边围观的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了,那伯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啊?
偷偷瞟了眼伯司,奥丁却发现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那双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暴怒的眼珠子现在溢满了不可名状的复杂感情,有惊讶,有失落,有思念。伯司的拳头绞紧着,似是在控制自己不要爆发。
“这干花签……你从哪里拿的?”盯着兰德斯弯下腰捡书签时露出来的后脑勺,伯司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兰德斯略微不解地看了眼伯司,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书签,随后将其塞回笔记本里迅速合上。“这个只是加德港口那间花店的赠品,原来笔记本的绸带断了,就用了这个。别忘了加存行李啊。”
这对于兰德斯来说,仅仅是在布置任务时和手下的一次简短闲聊,由于还有事情要忙,兰德斯说完就很干脆地把门带上走开了。兰德斯离开的脚步声渐渐变弱,伯司却依旧站在门边没有反应。奥丁知道伯司的性情,他说了不会再打他就真的不会再动手,所以又和伯司独处一室并没有是奥丁感到紧张,只是伯司长时间的一声不吭使得奥丁极为尴尬,不知道自己对此应该作何反应。
毫无预警地,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从伯司那里飞越出来,犹如巨石般在空中划出一道沉重的抛物线,直冲着奥丁而来。奥丁没有猜到伯司的行动,在等钥匙快要砸过来时才慌忙伸手去接。但奥丁还是低估了钥匙的重量,钥匙直接穿过奥丁两手的间隙,撞上他的胸膛后叮当地掉到地上。
“你小子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伯司没有回头,显然是通过钥匙的声音判断出来的,但嫌弃的语气里有着奥丁没听过的无力。“你去把这个箱子存了,三号仓啊,弄错了兰德斯就会找我麻烦的。”
没有道歉,但是还依然在差遣着奥丁,也就意味着伯司已经放过了自己。“这种是事情不应该是管钥匙的人干的吗?你就不怕我去偷东西?”
“叫你去你就去!他娘的怎么那么多废话!”
回应给奥丁的怒吼震得房间内嗡嗡作响,奥丁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抱着钥匙便冲出房门。伯司慢慢蹲下身来,用两只大手将自己的脸裹起来。在长久的寂静后,只闻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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