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流因合而污,人族的贤者们对后代孜孜不倦地教导,可惜从未显见在她们的行动中。随后,一些野心家则提出了诡辩的结论:主说,要有暗。
生灵们的敬畏之心早已在世俗中消散殆尽,最终沦为可怜的,可悲的,不值一提的生存博弈。推动历史的恰恰是人的私心,所谓公义只不过是包装。
“列坦卡海域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可能。”玛拉感慨道。
来自欧斯帕克的资金为她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只要有真金白银,稍加手腕便可无孔不入。甚至,隐藏自己。
在世上眼里,玛拉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所谓的贵族一说,相应的联系她身世的一切都不存在。这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正因为自己不存在,才能够更好的跟“不存在”合作。
绝大多数伊文大陆生灵,尤其是人族所不知的十位女妖,都是玛拉假想中的合作对象。尽管女妖对人族抱有仇恨,她依然抱着试试的心态来到了找到了其中一位女妖。或者说,某位女妖选择了主动接触她。
玛拉的力气没有白费,借用女妖的力量,人族在短时间拥有了巨量的结晶。因为她有着雄厚的资产,所以没人怀疑她能够拥有如此多的资产。即使有这种多事者,也得乖乖臣服在她所拥有的大量猎魔者军团。
此时,露出担忧神情的蓝鲸说道:“您做事还是一如既往的捉摸不透。就算我们现在是荣耀之都的领导者,帮她们打开了通商口岸。可是,到时候那些商人也会联合起来驱逐我们。”
荣耀之都的贵族们在金钱的诱惑下,选择与玛拉站一队。因为城邦是由好几个贵族共同统治的,所以玛拉只要通过贿赂那些衰败或者资金紧张的贵族,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傀儡,就可以安心在幕后成为统治者。
但是,贵族们肯定不是真心诚意的臣服。
蓝鲸的担忧不无道理,玛拉却神色轻松,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似乎不把这个未来的危机当回事。
她说:“你还记得伊之海神吗?多动动脑子吧,毕竟是我教出来的。”
“我知道那个意思……可是……会有用吗?”蓝鲸依然愁容满面,“人族……是……”
“首先,我妹妹她人已经死了,能够揭露我身世的不再存在。”
玛拉的妹妹在听了她的要求后,假意背叛了维斯和玛拉,给所有人早造成了她已转向支持女妖的错觉。可惜,处理世俗的玛拉仍旧心狠手辣,即使是自己的妹妹也当作棋子看待,设计陷害了她。
看准一定会从维斯那儿拿到钱的她,早有了隐藏身世的打算。并且,这么狠辣又绝妙的点子,仅仅是在玛拉刚得知女妖存在时才想到的。
“可是……”蓝鲸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玛拉教导道:“你很聪明,却只是在贸易上有些头脑。我所谓的设局,就是要把一些事做得看似无关。当时,你就不觉得维斯身边那个叫雪露的家伙很奇怪吗?”
“是……”蓝鲸点点头,“她虽然看起来有些小情绪,可还是太果断了。”
“她做得非常聪明,好像真得什么都不了解一样,却总能将危机化险为夷。比如,上次我们都快抓不住人了,薇茵却巧合般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在抓捕琳达的行动中,薇茵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事实上,她被雪露安排到维斯那儿,负责保护她的安全。然而,究竟是什么让她能够分毫不差地抓住时机,在关键时刻抓住琳达?
野心家不相信巧合,玛拉则是最彻底的因果论者。
“因此,我有一个猜想。维斯对雪露的计划有基本了解,而并不像雪露说的一无所知。”既然她们是主仆的关系,玛拉相信这种阴谋存在的可能性,“所以,我先前派猎魔者去试试看维斯的实力。果不其然,她实在强大得太不像话了。”
由此,玛拉心中有了数,这位孤独女妖的内心早就不像旁人所想的那么纯洁。她为达到目的,也沦为了不择手段的野心家。
“接着,就像给我提供情报的女妖所说的那样子。如果欺骗女妖提出合作,维斯一定会帮助她,她和雪露都想要借人族实现自己的目的,将潜藏在宅邸的女妖一个个逼出来。”
面对真正的仇恨,没有人能够保持理性。维斯过于激动,雪露则过于冷静,显然是在装。玛拉认为,既然自己有临时设下陷阱的能力,即使维斯做不到,雪露肯定也拥有这份才能。
她们都是深陷于复仇的可怜人,和自己一样。
不同的是,维斯与雪露并没有明确的目标。
玛拉解释道:“我猜想在从某一刻起,雪露已经决定将维斯当作自己的‘心腹’。以她的控制欲,绝不可能任由维斯去胡闹,所以得用更加精明的手段去借用维斯的力量。所谓的主仆关系,其实非常暧昧。”
这种推测其实没什么逻辑,只是一位女妖的一面之词。但是,玛拉鼓起勇气相信了。自从她奔波于自己的复兴计划后,在梦中总会见到一位打扮独特的贵族少女。后来,这位少女证实了自己女妖的身份,并且将玛拉揽入自己的计划之中。
起初,玛拉把梦境当作虚幻的舞台。直至几次都遭遇了那位有着洋娃娃般可爱妆容的女子,并且反复地伸出合作之手,终于使得玛拉拜服于伊文大陆的神奇。
再次表明女妖身份后,自称莉莉丝的少女说道:“我很少抱着善意接见任何生灵,你非但没有为此感到荣幸,还三番五次干扰我们的对话。我不开心,不!”
“……说实话,你与人对话的方式还真是奇怪。”玛拉已经数日梦见这位少女了,所以也不再故意反抗,不再装作听不见她的发言。
“长话短说。你接触过维斯,也已经知道女妖的存在了。所以,我要你帮忙对付一位女妖。”
“没门儿。你不怕我就是个二五眼一样不着调的家伙吗?亦或是,随时背叛的二五仔?如何?这样说,你还要招我入伙吗?”
“我的地位可比她高多咧!你背叛我,又能怎样吧?”莉莉丝挑了挑眉毛,她一点儿谎话也没说。平日里,她几乎从不做任何事情,只顾着与床相伴,不做任何事儿也不会遭到责罚。
更何况,设计杀死孤独女妖奥塔丽的第一功臣就是莉莉丝。
这位女妖有着稚嫩的外貌,幼猫一般清澈可爱的双眸,却也有旁人不可及其的精打细算的本领。论力量,她是女妖,不会比常人弱。论谋略,纵使是玛拉和雪露联手,可能也不及她的一半。
但是,莉莉丝从未动过参与世俗的心,她只享受在伊文大陆生灵的梦境里自由自在的游玩。
可是,风向变了,谁人也无法置于事外。
“你想求我做什么?”玛拉问道。
“求你……?人之子真是傲慢而无礼。”莉莉丝随口嘲讽了一句,却没有真得动气,她说道:“坦诚来讲,有人想要杀我。也有人想危害你。还有不明事理的愣头青借着他人的力量,想要去完成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你既然是女妖,想要杀你的人,我杀不死。”玛拉说:“另外多谢提醒。关于那个愣头青,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她的选择与我无关。”
玛拉根据自身的经历,只能联系到为了复仇沦落至失心疯的维斯。
“想要杀我的人是现在孤独女妖身边的雪露,她本来不可能联想到我,可是我这里出了点小问题。”莉莉丝撇了撇嘴,似乎十分不满那个“小问题”,“我也不必你去诛杀她,只需要替我办点事就好了。”
“你等一下……我可正受着人家的恩惠,你就算不把我当二五眼看待,也不能逼良为娼,让我做二五仔吧?”
“哼。”莉莉丝鄙视地看了一眼玛拉,就像是对待一位蹩脚的撒者。
她对所有被她入侵梦境的生灵都知根知底。尤其是人族,他们的梦境是最容易入侵的,莉莉丝就连这些家伙遗失的记忆大门也能被轻易敲开。同时,身为一位女妖,莉莉丝对其他生灵的谎言与自我欺骗都司空见惯了。
“雪露给你的是钱,也是一笔单方面的生意。”她说道:“你把她们想得太简单了。至少,你被表面现象蒙蔽了双眼,很多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多思索思索,便能瞧出端倪。人之子就是如此,总把他人的言行当作真相的窗口。”
接着,她又说道:“我们可是威胁人族的存在,只要我们存在一日,你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玛拉听完,冷笑道:“真巧了!据我所知,她正准备把我们除掉‘后患’呢。”
“不需要质疑她的决心。”莉莉丝肯定道:“只是,你们之间的这笔生意太不划算了。因为她不可能在意你们的死活,这样的人当不了长期的合作伙伴。”
“所以,你跟更在乎我们?”
“我们所谓一直威胁着你们,却并没有打算彻底铲除。否则,你们早就不存在于伊文大陆了。这还不明白吗?你正相信着一位不惜以牺牲你们所有人为代价,也要达到目的的女妖。”
为此,莉莉丝向玛拉讲述了更多关于伊文大陆的往事。其中,人族与女妖的关系也得之理清。尽管女妖践行的是罪恶之事,却依然在保障着整片伊文大陆应有的平衡。
如果是一位普通女子,恐怕难以想象这种事儿。但是,玛拉的父母是统治者,所以她相信。
随后,玛拉与这位女妖共同策划了一场足以改写整片伊文大陆历史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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