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经历了一番争执之后,就变成了两人在路上各走各的,莱茵鼓着腮,嘟着嘴生闷气,而亚洛茨则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情况。
满是石子的山路并不好走,有时候莱茵可能会因为不注意而脚磕到大石头而踉跄一下,这时旁近的亚洛茨才会伸出手拉住莱茵一下,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走自己的路。
终于,这么反复几次后,莱茵终于忍不住了“我没有要求过你拉我,我自己可以走!”莱茵很是不服气地道。
这次亚洛茨的反应则变成了“无”,他直接丢下莱茵,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喂,那个,你说了我现在是你的主人吧?那你就应该听我的,对吧?”莱茵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
“那我现在命令你回答我!”
“……”
“那…那你现在回来,回来!诶诶你不要走啊!快回来!”莱茵哭丧着脸追了上去。
她快步跑到亚洛茨前边,转过身,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走了这么久我实在走不动了,你能背一下我吗?”
亚洛茨仍然一言不发,从莱茵的身边绕了过去。
“好累!我的脚都酸得不行了!拜托了你快过来背一下我吧……”莱茵弯下腰,扶着膝盖,站在原地望着前面的黑色背影,一脸委屈的表情。
“……”
“……别这样……”
“……”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丢下我一个人走啊!脚酸了是真的!我真的错了,你就停下来吧!好不好?”
“……”亚洛茨仍然一言不发,自顾自地走着,并且突然加快了速度。最终消失在了莱茵的视野范围内。
莱茵沉默了,像跟柱子那样停在了原地,盯着前方,希望能够在那里看到那个黑色的身影转过头来再次出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太阳到了脑袋顶上莱茵才发现,似乎亚洛茨已经走得没影儿,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莱茵用有些酸痛的双腿跺了一下地面之后,决定向前走一走。
“这样站着不动也解决不了问题。”莱茵自己一个人嘟囔着,摇了摇头,说着,又踉跄了一下。
很快她便听到腹中一阵响声……
“啊……”莱茵懊恼地用双手捂住了肚子。
“好饿……”
既然觉得饿了,那么一直站在那儿肯定就是只有“饿死”这么一条路,除非那条该死的龙突然良心发现掉头回来或者有路过的人类找到饥肠辘辘地倒在路的一旁的自己。
就只有前进这么一个办法了吧?
莱茵突然后悔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坚持着追上去了。
“但是更应该后悔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当初对他那么蛮横吗?”莱茵在心中质问着自己。事实上,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忽然心中就有股这样的焦虑之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必须得是能够依靠的家伙,才会像这样对他发火吧……
不过,抛开那些不说。着实令莱茵感到奇怪的是,这一路下来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明明这附近还有灯塔什么的啊……
莱茵依稀还记得一些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这么想着,一发力爬上了前面的山坡,然后朝前方看去,结果映入眼帘的景象令她有些绝望了。
隔了将近七座山,那灯塔就这么伫立在那里,同时在更远更远,以至于需要到极目远眺的程度,才能看见那一座最高的山峰。
阿尔卑斯山就在那个地方。
现在并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莱茵决定先去那里看一看,此外因为契约的缘故,莱茵似乎能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亚洛茨的位置就在不远处。
另外到了人类的居住区的话,或许还能够找到帮助,所以眼前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赶紧找到一个人类聚居地。
“不过这样说起来,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不是应该有父母的吗?他们去哪里了?”莱茵突然想到这点。
如果在这个自己又累又饿的时候,能够遇见自己的家人的话,那简直就是谢天谢地了……
同时她也不自然地想起了自己。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莱茵这样在心中这样问道。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
“我的父母是谁?他们在哪儿?”
这回她是自己说出来的,于是回答她的也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这些记忆似有似无,就好像被一堵墙般的浓雾给挡住了一般,需要莱茵自己去将它一层一层地拨开,一点一点地找到自己的记忆。
莱茵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自己本来的身体,自己不过是暂时寄宿与这个躯壳中罢了。
仅仅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亡魂。
如果那条龙说的的确是真的话。
“咕……”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阵的响声从肚子里传来,这无情地打断了莱茵的思绪。
明明并没有走多远,但是却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好几个世纪。
“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一个目标……”莱茵咬着牙,四下环顾着。
现在大概是正午,如果在这附近有人类聚居地的话,应该是可以看到炊烟的。
令她感到惊喜的是,正好就在下一座山的山脚下就有几十缕袅袅的黑色炊烟升了起来,应该是一个村庄。
莱茵不禁加快了速度。
还算好的是,这一路上的景色并不单调,虽然到处是一片寂寥的森林,没有雪,同时也没有什么动物,但这里是一片区域广大的山脉,地势起伏异常地大,每次站到山的最高处总能够看到远处广大的区域。
但是,不到十四岁的小孩一个人走在这寂寥的山中,再加上自己这很是独特的紫色瞳孔,任谁看了都会感到怀疑的吧?
莱茵这样想着。
“只能去偷了吗……”
终于,她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一边哀叹着自己身上有魔力却不能用,一边不断地对自己的身世发出疑问,一边托着饥肠辘辘的瘦小身体朝几千米外走去。
就这样,两个小时过去了。
下午两点钟……
在看到一圈矮矮的篱笆,以及几十座矮矮的草房子后,莱茵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饿着肚子还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什么的,对自己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能够再坚持两个小时真的是一种奇迹了!
“饿肚子对我来说可是要命的啊……”莱茵在心中嘀咕道。
她躲到一个草丛里,偷偷地朝那个村庄观察而去。
现在正是午后酒足饭饱的时间,即使这几年由于疾病的缘故这些农民并没有什么好的收成,但午睡的习惯至少还是有的。
更何况也没有什么人会想要呆在很有可能感染疾病的外面。
在冬天,田垄上只剩下了一些小麦梗子,有的土地已经被好好地翻过了,有些则根本没有动一下,仍然只是光秃秃的麦梗插在土地中。
不过即使是在两个月之前来到这里,也别想看到麦浪,因为在这种山脉地区,大部分都是以畜牧业为生。
但是由于疾病的缘故,牲畜总是病死,于是这些人类只好种一些他们并不擅长的作物,再加上这些山脉地带本就不适合种植,自然收成就不好了。
当然,莱茵可不会管这么多。
此时的她便已经摸到了一个村民的家的窗户旁边,抬起头朝里面看去。
巨大的呼噜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性和一名女性正躺在床上,盖着一张红色的羊毛毯,正在上下起伏着。
熊熊的火焰在炉子里燃烧着,将整个屋子变得尤为温暖。
说到这里,莱茵才感觉到了一股温度的显著差别。“什么嘛……明明还以为一点都不冷的说……”莱茵思索着,用双手使劲一撑,才勉强将自己给抬起来。
双腿越过了窗口,轻轻地伸到了屋子里头。
然后放手——
轻轻的,而又沉闷的一声响起,莱茵落到了棕色的地毯上。
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以后,莱茵朝房间的另一头跑去。
那里是门,这边是卧室的话,那么应该厨房也在附近。
“现在哪怕是残羹我也愿意吃……”莱茵这么思索着,穿过了门框,走向了前方,左拐,到了客厅。
然后莱茵愣住了。
就在那个大大的餐桌上,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棕色头发,穿着作为一个农民应该有的衣服,正一手抓着面包,另一只手抓着汤勺,在餐桌上大快朵颐着。看到自己进来了,不由得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了自己。
非常奇怪的是,明明都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了,为什么餐桌上还有这么多食物呢?明明收成不好,不怕浪费吗?
还有,自己这样算是被发现了吧?
怎么可能啊!怎么能就这么被发现啊!要把他灭口吗?
莱茵已经将右手伸向了背后,那儿别着一把足以撕裂那个男人的喉咙的武器。
但是在莱茵将此付诸于行动之前,那名男子便开口了。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里面?”
他的声音异常地尖细,语气听起来也有些像小孩子。
这时莱茵才发现这个人的神情似乎有些呆滞。
于是她将左右手放到肚子上,回答道:“我现在很饿,你能先让我吃点东西吗?”
不出意料地,男子答应了。
虽然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莱茵还是朝餐桌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莱茵突然发现这个农民好像还算比较有钱的,家中有地毯,不论是卧室还是客厅里都有炉火,同时还有各种动物的头颅在房间里面做装饰。
并且,桌子上的食物还有不少的干肉,面包,奶酪。
这样想着,莱茵终于坐到了椅子上,然后便再也抑制不住腹中的饥饿感,将可以用手够到的食物统统一扫而空。
“你吃相好差啊!”男子忍不住说道。
“如果不是因为太饿了,我才不会这样呢……”说着,莱茵喝下了一大杯牛奶。
“好了,那你是谁呢?”
“我是水的女儿。”莱茵不假思索地道。
“你是妖精小姐?!”男子显得非常不可置信。
“嗯,我可以为你带来你想要的一切,现在你款待了我,我感到很满意。你这里的东西很美味,我想把它们带一些给我的姐妹,另外如果你还能提供给我一点信息,我就给你我想要的。”
莱茵虽然并不熟悉这个身体,但是美和丑还是分的清的。莱茵有自信,至少以现在这个身体的样貌的话,假扮一名美丽的妖精小姐还是没有问题的。
更何况,自己的眼睛是紫色的,被当成妖精是很有可能的吧?
“真的?”男子突然变得很兴奋,声音也一下子变大了。
“嗯嗯,我以妖精的尊严宣誓。还有,我们的声音最好小一点,如果被你爸妈听见了,我就会消失的哦!妖精小姐是只为一人独处的小孩子实现愿望的。”
“好的好的。”男子像个小孩子样地笑了。
莱茵虽然觉得这很恶心,但是还是打消了用拳头打扁他的鼻子的想法。
她耐下性子,问道:“你最近有没有看见,或者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有!”男子连回忆都没有,便说了出来:“就今天早上,乌云忽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再然后就有比打雷还要恐怖的一声响,吓死我了!”男子一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好像这件事就在刚刚发生了一样。
“嗯嗯,还有呢?”
“唔……凌晨的时候,阿尔卑斯山那边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些爆炸声,全村的人都被惊醒了呢!然后我们都走出去看那个方向,结果发现山顶忽然亮起了白天一样的光芒!”
“……”听到这里,莱茵沉思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还有吗?”
男子似乎是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摇摇头表示没有。
“那么你们这里的人有没有关于这些事的传闻呢?或者说镇子上?城市里?”
“听村子的医官说,这是有恶魔出现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害怕?”莱茵对男子突然变得平平淡淡的语气感到有些惊讶。
“不啊,恶魔又不会在咱们‘中庭’这里出现,他们明明是分布在东边和南边的怪物,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居然还懂这些?!”莱茵变得更加惊讶了。
“那当然,我还知道现在的世界是一块巨大的平整大陆,我还知道宇宙!这片大陆就是宇宙的中心,一切都围绕着这片大陆而旋转。在大陆的东方是中国,印度,一名叫做如来的神管理着他们那里的大部分区域。大陆的中间和西南则是许许多多的小国家,梵蒂冈教廷代表上帝耶和华掌握那里的大片区域,而伊斯兰国家则由一名叫做安拉的神所带领着。至于我们北欧,中欧和部分西欧,则主要是由亚萨诸神和希腊诸神管理的区域。”
“嗯,不错不错,你知道得很多啊,我之前还真是小看你了。”莱茵看起来好像有些满意了。
“那我可以拿到奖励了吧?”年轻人的脸上充满了期待。
“等等,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莱茵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你得给我一份这个地区的地图。”
“如果我满足了你这些要求,你能给我想要的么?”男子站了起来,盯着莱茵紫色的眼睛说道。
“嗯,快点完成我的条件吧。”莱茵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了她的中餐。
男子听了,便朝客厅的另一角走去。
然后在莱茵惊异的目光下,他将地板一角的地毯给掀了开来,露出了一个活板门。
他轻轻地把门打开,然后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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