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猛地坐起身,自己正躺在一个石窟内。
身上盖着洁白色的毛毡,因而这份温暖传遍了我的全身。
在一旁的角落,我看到了那个人。
“啊啊啊啊!?乌兰?”我惊得喊了出来。
老头子镇静地坐在火堆旁,拿着一根干枝对着火堆轻轻地戳着。时不时地由于空气的流通,小火堆尽力在迸发着明亮的火焰和温度。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不仅是因为看到一旁的柯蓝还在安睡,也是因为不知道这样的声音会不会传到敌人的耳朵里。
“唔……乌兰?”好奇怪啊,明明是这么大的声音,乌兰却毫无反应。
我仔细地揉了揉眼睛,乌兰的样子还好好的在那里,并不是幻觉。
我从白毛毡的棉被里起身,走到乌兰的身侧。
“你……没事吧?乌兰。”
“你起来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面前站了个人。他是在想些什么吧,不然怎么会如此走神。
“是你……把我们带到这里的吗?”
乌兰见到我已经起来了,放下树枝,用那只手向我递过了水壶“太危险了,下次不要睡在道路中央,至少要找到掩体。”
“道路……中央吗?”接过水壶的我稍微有些发愣,头脑还不是很清醒。
啊……对了,我死了一次啊……
仔仔细细地摸了摸身上之前弹孔的位置,微微作痛,那还尚留余韵的疤痕预示着之前的神迹确实是发生了的。只不过似乎是在乌兰救我们之前就消失了,或者只是乌兰没有注意到或不能看见罢了。
“但是,辛苦你了,可以看的出来你为此付出了很多。”
乌兰说的话很官方,可我却依然感觉到了些许暖心的感觉。这个如同自己爷爷一般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直在照顾自己的人。直至之前以为彻底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我才发现他所为我这样微不足道一无是处之人所作之事,实在无以为报。这份生死救命之恩,甚至说让我产生一种依赖感。
“乌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意识到乌兰的失而复还,我的泪水便开始在眼眶内积蓄。
“男人不要轻易哭泣,很难堪。”他看着我,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才发现,他侧身过来的另一侧肩膀,空空荡荡的。
“……你的手臂?”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迈步,却被他按着肩膀要求做在他的身侧。
“这是只不过是代价,从抵挡一颗炮弹来讲,已经很划算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泪水不住地下流。
内心里的憎恶随此,不断加深,不管是谁发起的战争,也不管究竟是因何而发起战争,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夜都伤害了我的恩人!终有一天,我……
“你的眼神,很像你的父亲。”
“啊?”我忽的被这一句惊人之语吓得愣住。我的父亲?乌兰认识过去的我?知道我的事情?
“虽然不是很想在这个时候和你谈论这件事,因为……有很多事情是我的猜测,但这些猜测也是只有我能说出口,告知给你的事情。”
“您……知道我是谁吗?”我用了敬语,端坐在地上。
“你是一个在夜都失忆的不明人员。”
“……”
“但是,安雨轩,你知道你的名字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你是洛伦城,上一代隐匿的继承者。隐匿之子,安雨軒。”
我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乌兰。也就是说,叫“安雨軒”的这个人,其实是那个黄发少年的前代……?
不……不对,可安雨轩只是我一时之间胡乱想出的一个名字而已……就算是巧合也太巧了一些。可面对这个人……我突然涌出了一种强烈的信任感。至少面对自己的恩人,一个可以说救了自己三次的老人,我不想为这种事情欺骗下去。
“对不起,我说了谎,我不是安雨軒……那是之前我为了便于安置身份而胡乱……”
“现在这并不重要了。”
“不重要吗……”
乌兰并没有惊讶,反而看起来早就察觉到这种事情似的,微微一笑。
“既然你选择了这个名字,就要有勇气把这个名字的一切承担下去。虽然这么说有些强硬,但是我希望你能把安雨軒这个名字背负下去。”
“我能问问为什么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事情吗?”
“这里是半山腰,我独自出去留你在这里和尚不清醒的她并不安全,还是说你更希望继续躺着?”
半山腰吗……乌兰,你要知道,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
你也说了,我对你而言本该只是一个失忆的,从夜都被你揪出来的,身份不明的流民而已。然而如今把你所猜测的这个身份,或者说这份我尚未得知的职责托付给我,难道说你……
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没有继续想下去。
反而是他独臂的状态下能带着我们两个人爬上半山腰的小石窟里,真的是……不得不说实在是强得不像话,我简直没法想象究竟这个男人是如何做到的。
当然,他真的从那种枪林弹雨十面埋伏的情况下活下来,是更令人想不到的。
这足以见得乌兰对于洛伦来说肯定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那,我会认真听着的。”
“安雨軒,今后你可以选择是否继续实用这个名字,只是我希望你从心里认为这是你的本名。我之前和你说的关于让你回到洛伦后所做的事情,其实都是在试探,或者说希望你‘回忆’起作为安雨軒的某些东西。
只不过,没有起到作用。”
“您怎么确定不是我故意隐瞒起来的呢?”这个问题如今是没有必要的,但是我却希望把所有疑问都挖掘清楚。
“因为这个。”乌兰从怀里掏出来一块金色的牌子,虽然形状和之前的金发少年的小道具稍有区别,不过还是能看得出来,基本上是一样的。上面的字不是隐匿,而是审判。他解释道“洛伦十要员,不仅是之前向你解释的那样,是被选举出来的,也是被这些令牌或者说道具挑选出来的。这些道具身上是百年前被洛伦建国的先皇附下的诅咒的魔力,无法轻易消散,与被选定者终生绑定,可以使被选中者获得一定的能力。
作为‘审判’而言,是识破谎言。
谎言有许多种,可以是伪装,作假,欺骗,假话,甚至可以对记忆消除的人进行一定程度的辨识。”
这东西……这么可怕的吗?
留下十份不同的诅咒力量以守护洛伦的安危,先皇也是位深谋远虑,实力深厚的厉害角色啊。
“但是我可以看出你虽然对身世和姓名有所欺骗,却抱有一颗澄明的心灵。你要么是力量确实高于我许多,不过我趁着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对你体内的魔力进行过全方位仔细的探测,没有受到阻碍,证明你没有通过任何方法隐藏实力,而最终的结果指向你体内不存在任何魔力波动,也就是说你连最基本的魔法也无法实用。你只是个为失忆所困的少年,仅此而已。”
力量高于你很多,这样的人我还不认识呢。我自然更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我体内没有任何魔法波动吗……我也太废物点了吧。
“带上我……就算我只不过是真的失忆……也没有什么用处吧。”
“你不是把这位大祭司给救了吗?”
明明没有我,你一个人能把她保护得更好才对吧。
回忆起当时他把我们向那个坡下去送的时候,是先把我们揽在一起再往后送的,如果少一个人应当可以省出一个动作的时间,对于这个男人,一个动作的时间,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现如今我不得不如此地“相信”他,甚至于相信得有些神化了。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相信我。”诚恳地低下了头。
他微微一笑“是在怀疑过后的相信。”
“应当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吧,如果如你所说,道具是和人物终生绑定的。而安雨軒又是上一任的隐匿,那么自从这一任隐匿诞生开始,不是已经证实他‘死亡’了吗?”
“小子,脑子转得还是蛮快的。不过事实情况和这不是太一样。
没错,的确这些令牌和我所说的一样,是和被选定者绑定终生的。但是除非被选定者本身产生了和死亡极度接近的状态。”
“濒死吗?”
“差不多。具体的情况我没能得知,但是我可以知道,在叛逃洛伦的时候,新一任隐匿已经诞生了。而安雨軒已经被另一股力量沾染,恐怕就是那股力量的缘故,类似以毒攻毒的方式排挤了这份诅咒的力量。不然作为诅咒的对象,道具会在被选择者背叛洛伦的把背叛者杀死。”
“等……等等,背叛?安雨軒是,洛伦的叛徒吗?难道不应该是追杀的对象,你到底还要找到他,让我继承什么呢?总不该是,继承背叛洛伦的志向吧。”
“安雨軒到现在为止,也一直是洛伦的叛徒。是被冠以这样的名号的。毕竟许多内情,是无法对洛伦的平常民众去讲的。洛伦是给予人们平安的圣地,在表面平和的背后,需要的运营远超出人们对洛伦的印象,并且也因此产生了诸多的问题。对于他的背叛,现在大部分人只是被告知这样的情况而已,但是从我的角度而言,他也为洛伦付出了许多,这样结局,对安雨軒来说是不公平的。”
我的心底里闪过一份淡淡的感动。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会尽可能清楚地和你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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