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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游走者

第八章 游走者

3.29

阿萨人已经离开两天了,我们在这个又黑又空的地方已经呆了两天。食物所剩无几,后悔没有在运我们来的那节车厢里塞进更多的物资。

Hlora说要出去察看情况,褚沁儿说要跟出去,被拒绝了,Hlora不确定自己带着一个人类能全身而退。可她离开已经四个小时了。韩雨轩走之前已经向军方发送了求救信号,而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回应。半智能机器人已经连接在电脑上,有任何回应或消息传来,就会提醒我们。它同时关注着网上的新闻,国内的、国际的,都是铺天盖地的“外星人入侵”事件,也有拍到目击视频和照片的。而比起我们这里,别处的都弱爆了!

现在就有一只鳞虫躺在我身边,章艺妍她们已经断断续续解剖了一天半,李昱优在一旁记录数据,这鳞虫是凌萧带回来的,我有点后悔没有在解剖它之前拍下它的照片传到网上,一方面是为了炫耀战功,一方面是为了给军方提供信息(每个人都有权知道侵略他们的敌人长得什么样)。

半个小时之前,竟有一个人打了个电话给章艺妍,问她在什么地方,而章艺妍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他说是单芷茹派来找他们的。章艺妍告诉他,我们在人民广场到新闸路之间的一段废弃地铁轨道里。手机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似是一个少年,他听得方位之后,长长地抱怨了一声。现在,我们这里又多了一张嘴,他果然只是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样子,自称为方星南,法号浦南道人。

听得“法号”二字顿时觉得心里没谱,道士?韩雨轩是什么人,这单芷茹又是什么人?居然派道士来救人,而且还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道士!

4.2

昨天是愚人节,现在全球的实况就像是在过愚人节,美军反击刚有起色,又被鳞虫打回去,中国原先的势头也没能维持下去。

我们把鳞虫的解剖报告发到了网上(两天前),从那之后,我感觉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恰在那时,我们正式宣布粮绝,所有交给夏队的军用食品都被吃完了。

从前天开始,我们就开始等死,褚沁儿的伤情恶化了,又一次昏了过去,凌萧每天擦一次枪,余下的时间都只是静静地陪着褚沁儿,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坐在她的身边。

以张伟为首的那一帮大学生也是知趣地在一边摆摊他们的那堆器械。那个小道士倒是每天认真地午时,子时各打了半个多小时的坐。

蒋队和夏队只是休息,偶尔起来锻炼身体,做完一组百来个俯卧撑,就去睡觉了。

他们似乎就算到了世界的尽头都有能使他们觉得有意义,有兴致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无聊,没有事干,我也想有那样的兴致,那样的爱情,那样的……能伴我到世界尽头的东西。

我想融入他们,融入他们的生活,章艺妍是医科生,每天会等凌萧擦枪的时候去陪一会褚沁儿,我问她她的情况,她说如果接着没有食物的话,她也没法使她的伤口好起来,死只是时间问题,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一个礼拜,我呵呵一笑,我知道我们的水也差不多快喝完了,据说在无水的情况下,人是活不过三天的。方星南听了章艺妍的话,从斜跨的背包拿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小红药丸,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是我的师兄炼的,拿去试试吧。

我原本是完全不相信“灵丹妙药”这种东西的,认为这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根本不科学,然而,褚沁儿的伤情居然有所好转,显而易见,她的状态缓和了好多,也不再一直出汗、发抖了。

Hlora回来了,带了许多食物和水,同时,又带回一个人,单芷茹(她是韩雨轩的嫂子)方星南很有礼貌地上前问候,她是渊和真人门下弟子,也是渊和真人的孙女。渊和真人又是浦南小道士的师叔,两人该是出师同门。

章艺妍他们想着是认识单芷茹的,见到她都挺高兴的。大家都吃了两天的量的食物,顿时精力充沛。这时单芷茹突然问了一句;有没有想着逃出去?

单芷茹的话让我一夜无法入眠,单芷茹原本是在安全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跑了进来,来到我们身边,应该是方星南让她来的吧,初遇方星南时,他也问我们要不要走,当时我们一致否决了,因为安全,而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认真考虑一下这个问题,水总有喝完的一天,食物总有耗尽的一天,是坐以待毙,还是重见光明?我选择后者。

4.3

单芷茹给我们一个晚上考虑的时间,今早,所有人都给出了答复,我、夏队、方星南、李昱优、蒋队选择离开,而Hlora、章艺妍、张伟、凌萧、陆凯文、孙皓轩选择留下,选择留下的Hlora、凌萧、章艺妍大概都是因为褚沁儿,而有Hlora在的话,他们的安危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我们理好东西,带上**,和留下的人告别半智能的机器人向我们告别,然后……我们遭到了鳞虫的攻击——只能一起走了,所有人举枪射击,但我们还是敌不过鳞虫蓝光的火力压制,我们边射边退、凌萧守在章艺妍身边,一起躲到墙角,凌萧在这种环境下边没法一枪放倒一个,反而是被一堆器械挡住了去路没法与我们会和。

枪炮阑珊时分,突然见那支着褚沁儿的担架飞了起来,鳞虫枪中的蓝光一瞬间像静止了一样,突然听得一声女声——不可用神通!语音未落,又见一道金光闪过,Hlora已经抱着凌萧的褚沁儿回来了。结果那停滞的蓝光又飞射起来,爆炸的火光直接把他们三人掀飞了出去,又一道蓝光落在陆凯文和李昱优之间,陆凯文当场被炸成碎片,李昱优和张伟也都被掀飞起来。

孙皓轩吓得蜷缩在墙角直哆嗦,我也是,我依旧在射击,但是我根本瞄不准,手抖得厉害。心根本不在“射击“上,所以听到了炮火嘈杂声掩护下的这段话。

“不可用神通!”

“可不用神通,我们都会死的!”

“这是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用神通,为的是红尘内外相安;可当下不用神通与用神通,红尘内外都不得安宁,不如用神通多救些人。”话音落,只见一道蓝光回射,直接炸到鳞虫中间。这是时机!

“快撤!”蒋队搀起张伟就往后撤,Hlora背起褚沁儿,凌萧掩护后撤,夏队拽起孙皓轩,另一手抓着枪掩护,章艺妍攥紧了我的衣服扯了几下我才反应过来,直接丢了两个手雷出去,我的手是摊软的,手雷的落点不仅炸不到对方,气浪还可能掀到我,只是这一瞬,两个手雷在下落的过程中又一转向,笔直向鳞虫飞去,轰轰两声,烟幕缭乱。

我们逃脱了。但褚沁儿因为重伤,又被气浪掀飞,伤上加伤,终于支撑不下去了,那时凌萧借着巡逻之名回避了一下,他忍受不了那种痛苦。沁儿临死前把名字送给了Hlora,Hlora一直想要一个中文名,也曾和褚沁儿说过很喜欢这个名字,现在,Hlora得到了,但她一定不会希望是这一种方式,Hlora哭了,章艺妍陪她。

孙皓轩出来之后发现裤子湿了,而李昱优被炸了个半残,最终没有逃出来,我们或许不该丢下他的。夏凝狠狠打了吓哭的孙皓轩一拳,说:“你哥是个英雄,他为了我们牺牲了自己。”

孙皓轩惊讶:“孙学衡死了?”

“是的,我想,你也不该是这样胆小懦弱的人。”

孙皓轩没有说话。

“拿着这把枪,站起来。”

孙皓轩坐在地上,接过枪,看着阳光照耀下的夏凝……变成喷溅血光的碎块——一道蓝光正中夏凝的后背“啪!!”敌袭!

孙皓轩吓得连忙站起来,手中拼命向蓝光来的方向开枪,这一开抢却是一打一个准。我当时就往高层建筑顶上环周张望,凌萧在狙击!

孙皓轩英勇无畏地冲上去扫射,跑了几步也炸碎在蓝光中。我似乎对这样的死法已经麻木了。

我也端起枪射击,这样的巷战我们没有优势,但是,随便了,把命值回来就好了,打死一个外星虫就不抱怨了,打死一对就赚了…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无畏,褚沁儿提两把军刀带着两道金光冲进敌阵乱舞。方星南依旧试着改变蓝光的弹道,蒋家掩护着章艺妍和张伟狂射。

终于,单芷茹动了!风衣散开,只见腰间竟别着一把短剑,她别着这支剑竟没有人发现!

她右手一挥,短剑飞出,直刺向鳞虫,一瞬之间,一剑化作百道幻影,光影之间,血光四溅,不出几秒,剑已归鞘,敌方十几只鳞虫无一生还!

我凌乱了……

4.20

我们最终在一所高中(上海市卢湾高级中学)落脚,前几次刚安顿下来,还没掏出笔记就又要搬离,这一次总算是有记事的机会。

方星南在这几天进步很厉害(单芷茹说的)但他依旧只会“御物”,但其能已炉火纯青。

单芷茹御剑之法习自单渊和。而这剑称作玄风刺,是杀一条千年蝗妖,取其玄牝珠炼成,蝗鱼生在高原,误食珍药百草,长寿千年修炼成妖,它的玄牝珠演化成刺状,炼成玄风刺还有辨药性的功用,是单芷茹独一无二的法器。

她说早就有道士和阿萨人打过交道了,道士们称阿萨人为“大侍诏”,“ 侍诏”是道士们修行的最高境界,加一个“大”字以示区分,(后来这两个名字都不怎么用了,用得最普遍的是韩雨轩起的名字——神子)

队伍中又多了两人,一对母子欧阳洋、辛蕾,欧阳洋今年五六岁。辛蕾快三十了,是一个极普通的公司职员,是在逃亡中遇到的。

我们又回到过地下铁,许多东西都被顺走了,而半智能机器人读取了电脑上所有的信息,躲进了一堆废铁逃过了一劫,而那台笔记本电脑也被鳞虫拿走了,李昱优被吃得只剩下残骸,贱了一地的内脏碎片和血污,可能他生前就被肢解了。

4.21

我们来到学校的第二天,到食堂寻找存粮,不过,食堂里除了已经放了近一个月的臭食渣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凌萧和褚沁儿(Hlora)出去找食物了。

这是章艺妍的母校,她带我们来到学校的图书馆,这里的电脑都能上网,我们把智能机器人用USB连上电脑,它发出了一声提示音,有人联络到我们了。我们正要去看信息。

方星南突然一怔,他让我们都别出声,我们顺着他的方向看去,赫然有几个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顾老师?”章艺妍首先叫了出来。

……

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叫顾明华,是章艺妍的生物老师,他见到了以前的学生很是高兴,抚了抚灰黑色的头发,以致于完全忘记了他身后的那几个学生,程宇、朱欣源、谢斌、陈子倩。

谢斌惊叫了出来:方星南!

方星南见了他也笑了出来,方星南本是浙江人,在这里读了半年高中,家中突出变故,又回到了浙江,也不愿再念书,所以去“入尘观”做了个道士,不曾想过了半年又回来这里了,又遇见了好友谢斌。

顾明华开始上起课:“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份解剖资料,也不知是真的是假。”

“是真的,就是我和陆凯文做的解剖。”

“陆凯文?那小子呢?”

“死了。”

“哦……”顾明华也唏嘘了一会儿,又回到正题,“根据这份资料啊,这鳞虫根本不是虫啊!“

“我也发现了,他们穿着昆虫一样的铠甲,但是实际上,他们的身体结构更接近于蜥蜴。”

“但他们的铠甲也是有一定的昆虫特性的。头盔上的触角是相互无声交流的工具,两对膜翅用来飞行,我猜想,他们的铠甲和大脑是连通的,否则光凭操作没法这么灵活快捷地使用自己的装备。”

“不,如果‘御物’的话……”

“御物?”顾明华不解。

“没错,就是能控制身体之外的延伸,原本不属于自身的东西。”方南星一伸手,书架上的一本书直接飞到了他的手里。

顾明华先是一惊,又看了一眼左手提着玄风刺的单芷茹,镇静下来问:“能长时间控制吗?”

“炼到更高一种境界,‘御器’就可以。”

“你是说那套铠甲就是他们的法器?”单芷茹问方星南。

“不可以吗?”

章艺妍插口道:“我们在解剖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到铠甲与身体的直接神经接触……”

“不过”,方星南转向单芷茹,他像是发现了自己刚才的不合理之处,“御器境界有这么弱?御器还会有这么低端的操控方式?我看师兄御器演法都是把法器祭在空中的。”

“是啊,我也只是到御器境界,差距不该这么大吧……”

顿了一会儿,方星南说:“会不会是他们的铠甲能接受一种波,和他们大脑的脑电波形相同,接受波之后,用一个处理器转化成电信号想铠甲发出指令。”

“这样,大脑就可以直接控制身体和铠甲了。”

“等一下,他们这样子不就都连通了?”蒋家伟问。

顾明华:“对他们而言,用另一种波段不是难事……”

这时,谢斌有点愣,“星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

“什么啊?我只是照着书上念的啊……”浦南道人摊开手中的书——是一本科幻小说。单芷茹拿过书看了一眼封皮,“啧,我老公写的……”后来我们知道,单芷茹的老公叫韩雪霁,知名小说家Alfrig,就是在不久前被蓝光炸死了。

5.10

在与鳞虫的交火中,我被炸毁了左臂和左脸,我经历了一次终生难忘的移植手术——在学校的厨房,章艺妍、顾明华和褚沁儿一起动手术,把新鲜鳞虫的尸体和我结合。我醒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我的左颊上有一个颊窝,可以看到热感应图像,左臂能打碎墙壁,我从来没有变的那么强,但其实我并不想要,因为手术做完后不久,为了掌握自己的能力,也是为了适应术后的不良状况和排异反应(我感到它在侵蚀我的意识),我试着向单芷茹求救,可我一凝神,每一次,那只鳞虫的意识也开始作用。

最近一次是在前天,鳞虫的铠甲直接感应到了我的存在,左臂护甲、左手武器昆虫翅和头盔直接装载到我的身上。其他装备没有问题,可是头盔上的昆虫触角本就是和其他鳞虫交流用的,我一集中精力,就会引来大批的鳞虫,好在学校够大,我们在这里与它们游击周旋,原本我们和那四个高中生、张伟、辛蕾母子是分开行动的,由蒋家伟、凌萧、褚沁儿保护着藏在小礼堂的舞台下面。

我们躲回去的时候,欧阳洋直接吓昏过去,谢斌也吓得哭出来,声音暴露了位置。它们直接轰开了小礼堂的舞台,我左手持蓝光炮,右手持夏队的枪和它们对射,光炮的后坐力极大,就算是有了强力的左臂,开炮时我左肩的缝合口也是有一阵绞痛,朱欣源、顾明华最终为了欧阳洋死在蓝光中。最终还是靠单芷茹,我们得以脱身,但是近期这一代的鳞虫数量变得空前得多。

昨天,通过网络和外界的联系,直升机到来,却在操场上空直接被击落,机上无一人生还。这都是因为我!

是我引来了大批鳞虫,如果不是我,这里所有人就会得救,我如果没有变成这样,欧阳洋也不会吓到精神失常,辛蕾看着我的眼神甚至比她看着鳞虫所带的怨恨更深,我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我从来就不该是给别人带去恐惧的人!我恨我自己,当初死了多好!我希望我只是我,而不是夹杂了一半恶心生物的怪物。谁来救救我!!!

5.11,雨

终于我们决定撤离,因为一只百来米长的鳞虫巨舰在做完停在了操场,我们在图书馆开会,我刻意坐得很远,但我能听到他们说话。

他们确定了方式——下水道,在一所封锁的学校唯一能逃脱的地方,但是商量了半天没有确切的方案,如何从图书馆跑到两百米外的下水道入口,这和我们在校园内与他们周旋不一样,我们在与他们周旋的时候,绕的是小道,只要带自己的武器,而现在,要带一个大背包的东西,水,食物,生存装备,通讯工具,那个半智能机器人,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和三个高中生,两个大学生,和那个小孩子的妈妈,并且,下水道入口在路中间,没有任何掩护,没有树冠,没有树阴,一靠近就会暴露。

我说,我有一个方案,我把头盔拿出来的时候,单芷茹他们很平静地看着我,好像我就该做这件事一样,章艺妍明白了,她带着愤怒看着我,侧坐在窗台上,是右半边对着他们,他们看不到我丑陋的一面,辛蕾抱着她的孩子,依旧充满敌意看着我。

我看着他们,原本熟悉的夏队已经不在,我不知该看向谁,只说道:“只有我做诱饵,你们才能脱身。”

凌萧点头,“投票决定吧。”

不算欧阳洋,共有十二人。

辛蕾愤恨地举起手,凌萧,蒋家伟,单芷茹,然后程宇、陈子倩怯生生地举手,谢斌犹豫了一会,见方星南没有举手,也把晃动着的手放了下来,现在是,六对六……再加……我自己,七对五。

顿了几秒,我就走出门去了,一颗弃子,干干守夜这样的粗活再适合不过了,晚十点,章艺妍偷偷溜出来,告诉我她也不准备走了,她站在我的左边,我向右转头,不想把这张可怕的脸对着任何一人。

“你应该走,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样离开对我是最好的结局了。”

“你最好的结局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选择留下。”

“单姐跟我讲过一些佛家的因果,一切的起源在我,我变成怪物,所以引来了大量的怪物,所以来救援的直升机被击落,不然所有人都获救了,是我拖累了你们,当然要把你们送出去,而若我不成为怪物,我早该死了,兜兜转转,我还是回到了几天前的结局,但你与这因果无关。”

“谁说的?我创造了你。而且,你以为我们上了直升机就能获救?你有没有看新闻啊!鳞虫都已经推到内陆了,一架直升机怎么可能穿越这么长的战线?你还是不是军人?”

我竟无言以对,想了半天:“要相信希望。”然后干笑。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的东西怎么回去说服别人相信呢?

“我相信……我相信你也能找到你自己的容身之所。”

5.12,雨

计划定在清晨,四点多,对表,我带着头盔。来到图书馆的二层,其他人就位,章艺妍被我敲昏了丢给了褚沁儿。蒋家伟一个手势挥下,我立即戴上头盔,我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了一个个小的正方形色块——昆虫的眼的视界,头盔上的触角传来源源不断的交流信息,更令我奔溃的是,他们叽叽喳喳的言语,我听懂了,我试着召集他们,起效了。

越来越多的鳞虫围到我身边,直立的鳞虫有两米多高,他们也没有围得很近,我吓到他们了,所以先开火的是我,我身边全是鳞虫,他们完全就成了活靶子,一炮掀飞了好几只,我连开几炮,喃喃道:走这一遭,值了!

突然听见窗户破坏的声音,接着一道蓝光射在了我身边,左臂上是有护甲的,我连忙格挡,人却被掀到了半空,我当时处在一个还有些许直觉的半昏迷状态。突然感觉头上一轻,胸口却是像重压了一样闷,脑中“嗡”地一下,我就彻底晕过去了。

我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恶臭,或者,我就是被臭醒的,这是在下水道。

是褚沁儿救的我,她是“大侍诏”,来回四百米,不消两秒钟。其实是本就有了救我的方法吧……自己知道就好了,这时候去问反而自讨没趣了。

章艺妍没有理我,或许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自作主张去救了她的命?

在学校里,身边还有手机的,都充了电,他们发现手机还有流量,这是一件很令人吃惊的事,但也是要省着用。

这期间,世界组织LOS正式成立,就是league of skandinavia(斯堪地联盟)是由美国动员北欧5个国家为创始国成立的世界组织,总部在洛杉矶,因为鳞虫最先入侵的地方分别是北欧、东亚、东美、东澳(向内陆推进)。

各国也终于开了大招——核武器,我之前说的一两百米的鳞虫战舰只是小战舰,母舰据报道称有五架,分别在上述五个侵入点上空,大气层外。母舰据说外形像鳖,外甲坚硬,大小不亚于任何一个中小型的国家,各国丢了足以摧毁几百座城市当量的核弹头,终于把东澳上空的母舰击沉在太平洋。

我们往西走,这是最终的决定。内陆,是安全区,然后呢?也不会安全吧,再之后呢?再往内陆走?

5.13

我们的行程在一天之内辗转了几次,最后在一家叫“沃克咖啡馆”的餐厅落脚,晚上,几人辗转了一整天,是该休息一下,但是,我不行,守夜,自从我有了热感应颊窝之后就没有比我更适合的了。

单芷茹和方星南打坐入定。

在十点多时猛然惊醒,没有交流,直接开火,鳞虫的体温极低,他们生存的星球想必是非常之冷,而因此我的体温也比常人要低许多。而恰巧的是,我的体温变得与环境温度相近,以致于他们并没有第一个发现我。

这唯一的一点优势一瞬间就被他们的火力压制给扯没了,褚沁儿提刀冲上去,两道电光闪进敌阵,却止于一个巨大的身影,他有接近三米,应该是官衔更高一级的将领之类,两把军刀掉在地上,他已经把炮上的甲刺捅进褚沁儿的腹部,接着,炮口贴着她的隔处闪出蓝光,甲刺抽出身体,沁儿已经跪在地上,他另一只手钳住沁儿的两臂,提起。

突然,几枪打在他的头盔上,是凌萧。谢斌又哭了起来。

上百银光掠过,普通的鳞虫已尽数击败,只剩这一将领,单芷茹的剑光刺上他的铠甲就泯灭而去。我的光炮也只能使他挪一步位置,我们似乎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他,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丢下褚沁儿撤离了吧。可是怎么可以呢?她救过我一命,我不会丢下她,在场所有人都不会的。

突然,一道金光闪了一下,极快的,光芒消失,这巨将已成飞灰。单芷茹认出来,这是他的师兄,入尘大弟子,浦召真人(于召)的法器。玄罡剑,取角龙之角,用天雷淬形,封龙魂于内,炼器而成。

单芷茹问她的女儿在哪儿,他说很安全,另一人说,和他的儿子在一起,他叫文垿梁,是MTF机动特遣队的成员。一起出现的还有MTF的成员——欧阳飞。他们在学校开完杀戒之后一路追随踪迹来到这里。至此,我们的队伍又增加了三人。

5.14

在附近的一家宾馆,单姐正给沁儿动手术,背对着她们的文垿梁道,都伤成这样子了,还怎么救?

于召却说,怎么不能救?她不是人类,你见过哪个人类没有被一炮轰了个对穿?

“那是……?”

“大侍诏。”单芷茹答道。

这间四个床的大套房,是我撬开的,欧阳飞和辛蕾一家三口团聚,于是另在隔壁开了一间房。SCP基金会,华东地区MTF机动特遣队的队员,欧阳飞。辛蕾知不知道他老公是这样秘密的身份,我不敢确定,但是我知道,欧阳飞掀开头盔的那一瞬,辛蕾不由自主地掉下了眼泪。

张伟称程宇为“新世纪的编程天才”,他们在半智能机器人自身带的“Wifi覆盖范围内”又摆弄起电脑,谢斌和陈子倩在一旁看。

章艺妍在帮单芷茹给沁儿敷药,她自从学校逃出来以后就没再和我说过话,这时在一旁的大男人们该回避的回避,该洗漱的洗漱,一直到一点多,熄灭所有的床头灯。

我守夜,其实我知道单姐她们也在守夜,据方星南说是在定境之中有一种“神识清明”的状态,比我守夜范围更广,效率更高。

现在,她们三个就这么坐在一张床上,也是怪吓人的。

我没有开灯,我的眼睛完全可以适应夜视,镜子面前,我的左臂比右臂更长,整个左臂都布满了疙瘩和皱纹,外臂上还有灰色的鳞片。五根手指顶着两厘米长的指甲,我的左胸外侧有一条很明显的缝合口,左胸口满是烧出的疤痕。洗完澡我的体温比环境温度还要高那么一点点,我的体征已经像一个冷血动物了,再加上这半张狰狞的左脸……我是谁?我到底该是谁?我不知道。

6.2,雨

前后忙碌了半个月,总算是安定下来,这半个月每天都打坐,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半个月之前,MTF机动组的人汇集到了Walker咖啡店的楼上,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和几个MTF装备的人在这里布下阵法。

MTF机动队破了一次例,原本是一队3-8人,由于这一次外星人入侵事件闹得太大了,好多小队编成了一个大队,统为The Walker.游行者。

我,很讽刺地,在那天扪心自问该成为什么之后,第二天就得到了答案,毫无疑问——收容物,SCP基金会的收容物。

“游走者”不局限于游走狙击外星人,其实主要还是得名于就在楼下的“沃克”咖啡店,在MTF大部队到来之后的那一周,我是没有自由的,我被关在一间套房里,房间布了阵,逃不出去,全天有几个人在看守,方星南和那几个学生倒时常来看我,那天方星南哭着来找我,说对他最好的师兄死了。平时聪慧机灵的浦南道人第一次在我面前那么无助,悲伤。这天张伟也来见我,说是欧阳飞在巡逻中殉职,欧阳洋,5、6岁,也是挺懂事的一个孩子,听说了这消息,一病不起,据说高烧发到了40度,章艺妍在照顾欧阳洋,再后来,欧阳洋失明了。

从一周前,SCP就有人来给我进行身体检查,昨天是儿童节,SCP送了我一份厚重的礼物,档案、条约。只要我签一个名字,我就临时成为了Walker的成员,于是我暂时自由了。

我的笔记本也终于还了回来。我从套房出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另一声关门的声音,循声而去,章艺妍。她,是唯一一个我先前就认识的,在这半个月里没来看过我的人。是的,就连辛蕾都被欧阳洋拉着来看望过我,也随意打了一个招呼,就连谢斌也和程宇来看过我,章艺妍没有,她低着头匆匆从我身边走过。

程宇、张伟和半智能机器人征服了青浦的西半边,大部分的摄像头都收入我们的监控,红绿灯,商用网络,都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Walker的一部分,MTF给我派发了装备,一堆鳞虫炮和MTF枪械的结合体,组成一套外骨骼一样的东西,他们在触角上装了两个金属环,据说是可以接收信号,但可以截断发出,至于怎么办到的,我也不知道,听说是像血管瓣膜一样阻碍波的传播方向。他们给了我一天去适应这套战服,明天,出勤了。

6.3

α小队:杜融、褚沁儿、蒋家伟、方星南、冼沐风和我。

β小队:文垿梁、于召和凌萧。

γ小队:单芷茹、渊和真人和心澄等。

狙击手凌萧代替欧阳飞去了之前文垿梁带队的小组。

冼沐风,沐风真人是长白御剑派的弟子;杜融是SCP的一个小队长级别的人物,据说是精通各项武艺,各方面都很强,我们听了只是呵呵一笑,这种“人类”级别的优秀在我们这个小队里似乎完全被抹去了,但毕竟α小队是以MTF的名义成立的,队长一职就是交给了杜融。出动之前,哪来一张任务单子,上面写着首要任务,次要任务,注意事项,第1……第2……

BulaBulaBula……说白了就是4个字,杀怪救人。

杜融也没有怎么讨厌,的确,也不是个外行,我们的效率很高,因为我,我的头盔能使我直接从鳞虫的脑电交流中获取信息,简简单单一个坐标,然后,然后就没有多余的交流了,一个鳞虫小队就有被灭掉了。

一天13支鳞虫小队,继续干!

6.5

蒋家伟死了。

我们撤回了Walker,蒋家伟抢救无效,身亡。

当他的心率变成条彻彻底底的直线的时候,章艺妍的身子颤了一下,几个护士用白布将蒋家伟的尸体盖起来,退出房间,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她的身体在微颤。

她见证了太多太多的死亡,我感觉到她的害怕,她站了许久,出门去。

她推开隔壁的房门,这是欧阳洋的病房,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慌慌张张看向我,她微微扬着眉,几乎要哭出来,她不知所措,接着捂着嘴巴跑向电梯。

一个SCP的守卫跟着她进电梯,我走进了房间欧阳洋躺在床上,睡着了,窗户开着,是辛蕾,她跳楼了。

留下一句“替我好好照顾欧阳洋”——她死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太过冷漠,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但是真正的问题是我不知道她是否需要我。她很害怕、很需要人陪吧,我认为,但那个人是不是我?还是在自作多情吧,算了。

战争形势越发严峻了,鳞虫派出了他们的机甲部队,机甲高约六米,两腿直立行走,战斗力很强,蒋家伟就是死于此。但是,再强又如何?该上还是得上。

6.6

海上的母舰派出了战斗机,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

长剑巡航导弹每隔几天就飞来一批。

核弹是从内陆打出去的,它们飞向天空爆炸,掀开云层,云层之上,浮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比飞机大的多的多,就像浮在空中的一座岛屿,那就是鳞虫的太空母舰。核弹没有中,被几架战舰挡了下来。

几十架鳞虫战舰坠下,从中蜂拥处鳞虫机甲,其实最终从战舰里活下来的不到一半,但是,这的确让我们感觉到一点点——绝望。

我们带着这种绝望,再一次奔上战场。

6.14,雨

我们的基地被发现了,几架鳞虫战舰直接朝宾馆大楼冲过去,那时,我们正打翻一队鳞虫,突然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似是闷雷滚滚。循声望去,宾馆大楼正在倒塌,浓浓的尘烟掩住了半幢楼。

我当时正在抢来的人型机甲里,同队还有杜融,方星南,冼沐风和褚沁儿,褚沁儿速度自不必说,冼沐风飞剑御在其后,方星南也是御着物在后面暴走,我驾驶机甲,捧起杜融,也杀回去。

路上,一大队的人持着武器跑散开来。一枚针闪着金光刺向一只战舰的体内,那战舰张开嘴大吼一声,浑身黑气包围。刺口裂出百缕金光,一闪之间,战舰已经裂成碎片纷然落下,是于召。

其他的战舰依旧在撒下蓝光。Hlora跑进正在崩塌的大楼,救人出来,带到安全区,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累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连站都站不起来,她挣扎爬着起来,却一道蓝光炸到她身体,她被掀飞了出去,昏倒在行人道上,陈宇和陈子倩将她支起来,要扶到Walker酒吧里,没想到一台机甲走了过来,一炮蓝光扫过去,人类的身体支撑不住直接炸成了血花,Hlora倒是被掀进了咖啡厅,我抽开身,冲上前去,蓝光炮集向那台机甲,我把他撞进墙里,用蓝光炸断它的武器,爆炸成功掀开了我们俩的驾驶舱,他看到我的样子吃了一惊,我举起左手边的蓝光枪,开了两枪,我跳下机甲,冲进咖啡厅,极其虚弱的Hlora枕在谢斌的腿上,谢斌在哭,她替他擦去眼泪。

冼沐风和杜融正在与一台机甲相斗,杜融像个斗牛士一样跨在机甲上,冼沐风御在空中的剑却不知该如何落下。轰落的战舰倒更先落下,冼沐风救起了杜融就跳开,那机甲躲闪不及,直接被砸炸了。

章艺妍扶着SCP华东地区的总负责人唐昊从二楼跳下,遇到一只鳞虫巨将,巨将一刃贯穿了唐昊,章艺妍回身绊倒在地上,巨将对着她开一炮蓝光,而蓝光瞬间停了下来,反方向射回去,打在巨将身上,巨将后退几步,是方星南和单芷茹!

章艺妍转身继续跑,一台机甲挡在了她面前,炮对准了她,就炮口将要射出蓝光之际,几道蓝光将这机甲轰到了墙上,我拿下几颗雷,丢在驾驶舱,驾驶机甲直扑上去,我在撞击的前一瞬跳出舱,护住章艺妍。此时,一声娇呼,单芷茹被巨将握住了脚踝丢向了空中,又被一拳震在地上。

文垿梁扛着火炮来救,我抱起章艺妍就跑,结果发现实在没有地方能躲一下,混乱,四面都是混乱的战团,我忖一下,挥枪炸开路中间那战舰鳞虫的身体,钻进去。

我们两人倒在战舰的阴暗走廊里,浅浅的灯光抚在我的脸上,我喘着粗气,她也是,发出了想哭却难以落泪的抽泣声,我转头看向她,用我的右手挽住她的手,她也不知怎么了,一下翻压到我身上,直接就冲着我的嘴撞上来,她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被淋透了,衣服贴着她的皮肤,她的肌肤苍白冰冷,一切都变得湿黏黏的,她的泪水滑落下来……

在一艘战舰的昏暗走廊上,外面传来枪火和爆炸声,在一堆鳞虫的尸体中间,那是她的第一次,也是我的。

6.15,雨

闷热、舒适。

我的右半边身体感到很热,左半边很舒服。

章艺妍的体温回暖了,肤色也红润了起来,恒温的动物真好。

她起来带着衣服逃开,过了一会带着一把蓝光炮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衣裤有些地方被我扯碎了,她也顾不上这些走在我的面前,舰中却是还有活着的鳞虫,但很少,活着的也是那些伤的不轻的,一路深入,无惊无险,本是想找到武器库,夺一台机甲杀出去,然而,我们似乎发现了更不得了的东西。

布局图,我回忆了一遍脑中的鳞虫文字,拼出这样一个词语。

我操!!要带走!!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想法。

结果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成功,因为他们的数据储存形势和我们的不太一样。

这是一场世界地图,他们的布兵都投射在这张图上。

东澳的主舰已沉,陆地还有些步兵。

北欧的战线和北美东岸的战线压得很吃力,看得出来。

东亚这里,大概是美军也不来管了罢,南边的大半个日本已经沦陷了,而中国长三角,他们已经推到了江苏靠近安徽的地方、浙江和福建之间的地区也已经沦陷。

再详细一些,每个地区的战舰也标记出来,甚至配置数量,不局限于被征服的西青浦,而是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鳞虫的方位都在我的监控之下。

“那个……手机……借用一下好吗?”带不走就当场用。

章艺妍斜站在我身后,背朝着我,她拿出手机,左手递给我,我左手接过,已经通了,是打给张伟的,我扭头瞧了她一眼,她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我,轻咳一声,什么都没说。

我对着手机“喂”一声

“你……钱宇徽?还活着?!”

“恩,你们在哪儿?章艺妍也活着。”

“太好了,在绕城高速A30盈港东路附近。哦对了,你的背甲改好了。”

我先向背甲发出了指令,再向他们发出指令:“哦,向西到华青路,路上有四台机甲。”

不到半小时,大屏上四个蓝色光电熄灭。

我又发短信过去,向北2000米一台机甲,四个兵,高点有伏兵。

再北到北青公路……

他们获取了详报,几乎一路碾压过去,我似乎能想象到不绝的枪声和遍野的鳞虫尸体,当然应该还有修士们的炫彩斑斓的法器光影。

“欢迎来到江苏”我把他们送到了江苏和上海的交界线。

“1点2000米有战舰,11点半1000米有四台机甲,11点一刻700米有一台机甲。”

我继续指挥。

一个身影却突然出现,是将领!他一把抓起章艺妍,章艺妍猛地向将领开炮,将领也似是遭到了空难的影响,防御并不像先前那么强。左肩护甲被艺妍轰炸了,左翅和左臂的铠甲破碎脱落。我冲上去,左手光炮抵住他的左腕,一炮炸断他的左臂,章艺妍坠落下来,我接住她,逃开。将领右手的手炮更加强劲,我拉着艺妍东避西藏,不曾想,她竟摔倒了,也不曾想,我的手炮,竟用完了能量。她躲在台子后面,眯着眼,咳出了眼泪来,已经靠着台子,瘫软地跪坐在地面上了,而他正在步步逼近……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了,它来了!

我大喊,“向上开炮!”艺妍抬手射出蓝光,霎时,顶上落下几块巨大的鳞甲一样的碎片,我向艺妍扑过去,他也健步绕上来开炮。

我顺手抓空中落下的巨大鳞片来挡,我的背甲正好扣到了我的背上,我抱起艺妍,一眼记下那附近鳞虫的位置。展开双翅从上面的空洞飞出。

1个多小时后,与大部队在江苏会和了。

6.17

章艺妍病倒了。

她吃什么吐什么,不住地咳嗽,我们找了一家宾馆歇下,昨天,她去一家药房取了些咳嗽退烧药。

团队里有一个老头,名叫单渊和(渊和真人),他是一个道士,他扣着她的脉,皱着眉摇了摇头,褚沁儿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她说阿萨人因为强大的精神力,可以算是百病不侵的,在修士到某一境界也是如此,其他物种和鳞虫接触的确有可能发生一些传染病,SCP医疗部把她身体检查报告拿了过来,他们认为致病原因可能是因为性行为——最终还是我害了她。

他们离开了,我坐在床边,“那天……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

她睁开眼看着我,眼中透出痛苦,她是个坚强的女孩,不愿让自己太狼狈,而现在,她在很努力地扯着沙哑的嗓子说,可她似乎难受地发不出一点声音,我凑上去,她说她受不了了,她很痛苦,她想让我结束这场痛苦,我哄着她睡,拿出了手枪。

她死了。

PS.作者钱宇徽,于章艺妍死后不久身亡。

我们在他的遗物中找到了这本手记,终由Alfrig笔者联盟收录,单芷茹等人整理、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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