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马凡表示自己明白。“溟寺也感觉到杀气了吗?”
须佐璃双眼微微一瞪,侧脸看他,摇摇头,“只是疑惑,”收回目光,“我们面前的木乃伊君,为什么在团长君没来之前,一直是没干劲的状态呢?”
“什么?”
她继续说:“我们穿过通道到达这个平台的时候,跟它的距离一直很近,而我也一直注意着它的动向,以防止这位木乃伊君在你没来之前突然跟我们开战——虽然它并没有就是啦。”
“不过,它也并非真的完全处于静止状态。先前它坐在王座里的时候,脖子可是咯拉咯拉的动了好多下哦。”
“当团长君从另一个通道里面出现之后,没多久它就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并表现得干劲满满,”须佐璃话带戏谑,“难道这只是巧合而已吗?”
“你的意思是,在我还没达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被它盯住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我还没有跟这家伙接触啊?
“谁又能保证,团长君没被盯上?”须佐璃驳回他的问题,“我们以一无所知的状态进入到隐藏关卡内部,遭遇到那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又为了攻略分支关卡而暂时损失了大量的成员,到了此刻,难不成团长君还在用往日的认知理解这里么?”
他当然知道隐藏关卡非同寻常,可即便心里明白怪异,思考问题时也远不如须佐璃全面,况且……他当下心里只记着,该如何在这里确保每一个人的安全,至于剩下的,他并非没想到,可一旦有危机和敌意涌现,这些想法就不由自主的全抛到身后去了。
“说的没错。在这里,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铜马凡在溟寺的提醒下重新领会,“也许,我……不,是我们全部,从进入隐藏关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它盯上了也说不定。”
须佐璃露出满意的微笑,“况且,假如换一种方式思考……比如这个隐藏关,其实也属于一体化关卡的一种呢?从头到尾,不论是初始关卡、分支关卡、最终关卡,根本就由这个木乃伊君一手掌握的呢?”
“如此一来,木乃伊君并没有在半醒状态下攻击我们,还有为什么在等你到来之后才从王座上站起来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那是因为,”须佐璃一字一句地道,“它当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该如何困住你,不让你脱身的事情上,”她注视着面部带血的玻尔卡斯,“想要先让锲之神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它脸上就是这么写的。”
他一怔,“它?如果……”
如果真如溟寺解释的那样,那我穿过的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通道。铜马凡回忆泥浆人的模样,空洞的眼眶和大开的嘴巴令他再度想起那股不可言宣的诡异。
须佐璃就像听到铜马凡的心声,“没错,那绝非通道。以团长君的实力,都要耗费十分钟以上才能脱身,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困住你的,毫无疑问是这位木乃伊君的能力。”
“虽然我不知道团长君到底看见了什么,但你的表情却告诉我,所见之物的扭曲程度,一定远远超出常理。”
“假设,团长君在那里面的见遇,”她指了指头顶上方,此时,铜马凡突破制造出来的出口已经消失不见,空间复原,只剩一片无垠的黑暗,“是沉睡者玻尔卡斯的第一阶段呢?”
“第一阶段?你想告诉我,交战状态其实从你们到达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之所以它明明处于苏醒状态却没有攻大家,是因为它已经在跟我交战?当我突破那个‘通道’,其实已经相当于攻破了第一阶段,它现在看似刚刚完全苏醒,实际上,却已经进入第二阶段了,是么?”
“啊啦,今天脑袋比平常聪明些了呢。就是如此。”
这么说,并不是罗罗德唤醒了它。铜马凡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罗罗德、星缠和夏莱丝三人。而是我才对。
“看来,”须佐璃的声音把铜马凡的目光拉回来,“我们还是猜错了一点呀。”
铜马凡扭头的时候,身体稍微动了一下,高台上的玻尔卡斯也随他的动作,动了动脑袋,面部偏转,朝向他扭头的方向。待铜马凡把头转回来,它又恢复成正视他的样子。
“木乃伊君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它的眼中,似乎只有团长君一人呢。”
这个笑话不禁令铜马凡浑身一冷。不过再看须佐璃,她脸上丝毫没有因捉弄他而留有得意,反而连一直挂在嘴角边的微笑都消失了。
“就如同团长君心里在打量它一样,木乃伊君现在也知道,它面前的你,是一个相当南难对付的敌人,所以它才会一直这样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吧?”
“在思考该如何对付我?”
“也许想知道你会先采取何种态度。是选择先手攻击还是选择对峙之后后发制人?”须佐璃用听似认真的语气帮他分析着,“又会用什么招式呢?是全新的招式,还是刚刚在‘通道’里用过的流星神速或者雷霆无双?”
溟寺,她居然都察觉到了啊……
他明明提也没提。
不过铜马凡也好奇:“溟寺,为什么你表现得好像能看穿这个木乃伊的想法一样?”
“啊,这个呀,是我猜的。”
“呃……”
铜马凡语塞又觉得好笑。须佐璃恶作剧得逞,侧脸对他眨眨眼睛。
“好啦,团长君,请下令吧,”须佐璃询问道,“接下来,我们——”
她柔和地拔出时生焉灭,魔刀铮铮作响,抬手到身子右侧,向下轻轻甩动太刀,刀锋便在身侧留下一道细长银芒。银芒上荡漾着流水般的波纹。
见到须佐璃拔刀的举动,除了星缠还在嘟囔着,其他的人都安静下来。
“——该怎么做?”
铜马凡收回以范围攻击见长的鬼沁璎姬。
“我的命令是……”
他开启武器库,已将樱色神剑纳回。白光中,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另一把神剑的剑柄。
但就在铜马凡从武器库里拔出剑的前一刹那,玻尔卡斯突然抬起了右臂。
然后,铜马凡俨然听到众多武器出鞘的声音:枪械、火炮、腕刃、阔剑。一直活跃的星缠也不再说话。
玻尔卡斯动作迅速流畅,根本不像坐在王座上时那样迟缓无力,它抬起右臂后,朝面部方向弯曲小臂,五指张开,同样对准自己的面部。
铜马凡心中接话:那自然是——
——在它未攻击之前先发制人!
【独刃技】……”
在拔出【神剑·慈悯伽蓝】的一瞬间,他立刻使用技能。慈悯伽蓝刚一从武器库白光的包裹中现身,一道旋风一样的剑气便从剑尖出放了出去。
旋风剑气的体积在短暂时间里急速扩大,很快变成一道小型龙卷风。但顷刻间,扩大的龙卷风剑气便被那道透明的墙壁阻挡下来。
见此,铜马凡腾跃起身,在半空横向旋转一圈。
“……【分雨破风剑】。”他于旋转中大力冲高台上方挥剑。
神剑挥舞过的地方,随即留下灿金色的剑痕。接着,只见这剑痕大放光芒,灿金之色的亮度陡然增强了几十倍,刺得人双眼发白,无法直视,强光之中,一柄巨大无比的神剑成型。
神剑通体灿金,周身环绕着金色气流,外貌三分像实体,七分像虚体。无须铜马凡前去控制,也无须他的命令,巨大的金色神器就直立起来,然后锁定整个墙面,如泰山压顶一般猛地直劈下去。
龙卷风剑气也被巨大神剑沿着中心一刀劈成两半。分开的两股气流变得狂乱,形状也不再固定,突然,气流就像在空气中爆炸了一样,发出巨大的声响,下一秒,无数像利刃一样的气流,从两股气流产生的爆炸中,漫无目的地朝各个方向飞散射出。即便是在地上轻蹭一下,气流也能削出一道大口子。
透明墙壁则直接承受了龙卷型剑气爆炸的全部伤害。一时间,墙面上的波动变得异常之快。
但等到波动结束以后,墙壁便再无变化。铜马凡的攻势刚一停止,墙壁很快又消失不见。高台上的沉睡者玻尔卡斯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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