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即地狱 你不同 你是排水管道”
一串激萌可爱的女声入耳，挪森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将遥控器随意丢在拖把上，双手扒开海绵，翻出夹在沙发里的手机。
[请救救我。]挪森手机邮箱置顶出现这样一条讯息。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言论，挪森不太吃惊，他试着回复。[你遇到什么问题了，笑脸#。]
[侦探先生，你能帮我解决这一次考试吗？听说这个邮箱可以帮到我，事成后能给你丰厚的聘金(emoji笑哭)。]对方接到挪森回复后几乎是秒回，另一头似乎早已复制粘贴好等待挪森的回复。
用这个黄豆表情的人在挪森记忆力，大部分是女生，总结刚刚发来的两条信息，对方知道挪森的职业，联系方式，现在近一步的需要帮助，挪森窃喜，终于有受害者支持自己的事业了。
[那大概是什么样的委托呢？]
[麻烦帮助我作弊！Emoji笑哭]
挪森犹豫了会，咬咬牙又叹了口气，像个没有得到礼物的孩子一样在沙发上翻滚一圈，喃喃道：“多久没有接到正经的委托了，就算为了谋生，替中小学生作弊帮妇人抓小三这种事情就不能交给妇联去干嘛！我作为侦探的尊严...消失殆尽了吗？！”
“森啊，这个月房租能按时交不。”楼道里传来楼下女房东的声音，粗矿洪亮如钟，房东大概有古稀岁，先生在外地工作，孩子同在外地，平时爱带孙子在小镇上转悠。
“按时交！请您和孙子吃海鲜”挪森爽快回应房东，楼下没有任何声音，他走向窗外挑望，房东扭着粗腰，碎花衬衣踢踏拖鞋越走越远。
在这个时代里，律师是侦探，检察官是侦探，警察还是侦探，这碗饭是越来越少，越来越难啃，愿意委托的人除了不信任官员，就是有着以上几种人解决不了的大问题，才会找到挪森。
生意既然送上门来，无论象蚊，都要认真对待。
挪森左右拇指以八卦展开攻势，对触摸屏的26键盘按上数百下，获得委托人的学校和考试科目后，他又问了问酬劳。
[先生，酬金大概是什么数目呢？]挪森试探性的扣下这句话。
大概过了半分钟，“滴滴”邮箱里后一句话让挪森直翻白眼。
[我是女生…200是我存了好久的积蓄。。]这两个句号让挪森觉得邮箱那头的人对这个数字没有自信，或者说，觉得太多了？....
[好吧...交给我，当晚来取工具。]
200元不足以交房租，哄房租吃顿海鲜还是足够的。
[地址？时间？...]
[黄埔大道东10号，二楼今天晚上来取。]挪森见对方久久没回，也不把事情太放在心上，心里犹豫今晚去哪消遣。
挪森当天晚上带妹妹去公园散步，将作弊眼镜放在家门口，红框眼镜在绿色地毯上躺着。眼镜镜片装了摄像头，挪森能通过摄像头看到试卷内容，镜脚端的套裤上装着小型扩音器，挪森通过扩音器告诉委托人答案。
暮色降临，委托人当晚就动身前往挪森给出的地址，绿皮巴士一路颠簸，女孩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车站，国中生归归幕蝶细心打扮，一身素衣，头上扎着跟银白色的发髻使她看上去充满灵性，别秀雅致的小脸上桃腮泛红，红扑扑的脸蛋煞是可爱。
出于最近身体的不适，面对即将面临的问题和给自己带来问题的人，幕蝶无可奈何地听信闺密所述，相信用这种手段能帮助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大胆，和陌生的男人见面，但一想到对方是正义的侦探，心情又平复下来。她脚步加快，不小心一脚踏进污水坑，黄的绿的染了一腿都是。
“这可怎么办啊..”她蹲坐在绿草地边，鼻梁上的棕色眼镜挂着水雾。
“朱音，第一，你认为在小事上可以欺骗。第二，但在大事上不能含糊。要我说，这两点在你的认知里应该颠倒过来的。”
挪森竖着手指认真说道。
“如果你是想利用别人的话，在小事上你就绝对不能有任何的欺骗。这样，在你打算利用对方当你的挡箭牌时，别人才会因为对你的信任而充当挡箭牌，从而给你提供最大的利益。不然，一旦你在小事上骗对方的事情被发现，你不但在大事上无法成功得逞，而且还会失去继续和对方互相交流的机会。”
〔我只是想吃鸡蛋果！还有！我不会说话！所以别给我讲你那乱七八糟的大道理！〕
挪森面前站着一个哥特裙少女眨巴着妖异的蓝瞳，将手机里一段仿宋黑体字举在挪森眼帘里，可怜巴巴地渴求挪森将其手里那袋果实交还给她。
这位一大把年纪〔24〕还身着哥特式萝莉装满头卷发的女孩叫做朱音，这位小公主般容貌的哑巴于二十年前和挪森一同被收养，挪森能够成为侦探这种看起来很厉害的职业，靠的不是自身出色的侦查力和洞悉真伪巧妙的感知，当然了，颠倒过来，这些都是朱音拥有的……
距离女孩不远处的挪森在草地上和朱音正争抢着一袋鸡蛋果，朱音看着酸溜溜美味可口的果实，再看着一脸流口水的挪森，松开了手，泪眼婆娑地扭头转向同样泪眼婆娑的幕蝶走去。
“我把这一袋每一个都咬一口再还给你好不好～”
朱音将手机背过来，身子一点转来的意思都没有，只见肩膀上的手机上写着四个大字：〔恶心，走开。〕她将话语都写在了备忘录上。
“好好好我们平分总好了吧…这几个月没委托金可花还骗我拿钱买面条……吾辈心好凉，别走！”挪森垂头丧气，跟随朱音的脚步向归幕蝶一步步靠近。
“呜？”朱音看到小女孩泪流满面，扭着头像是在问候。
“咦？！！诶！诶。”归幕蝶被这身cos装的朱音吓了一跳，突然蹦跶起来，脓黄色的污水飞越朱音，全洒落在挪森裤脚，散发一身腥臭，朱音捏着鼻子离他远远的。
月牙的余晖甚是明亮，把大地照得一片雪青，树木房屋街道都像镀上了一层水银，挪森一头黑线，对眼前小女孩好感度已经降到了负数，他用眼睛狠狠盯着幕蝶，一脸烟熏妆在月光下像银白色的恶魔，幕蝶吓得大气不敢喘。
“啊啊啊啊啊！”幕蝶心理防线彻底突破，大声叫起来。挪森意识到自己生气了，他严重的洁癖不允许身上有任何污垢。
挪森耸耸肩收起恶狠狠的眼光，肩膀上的铁链啪啪作响，幕蝶喘着，这噼啪声又吓了她一激灵，今天的挪森是一身农村重金属摇滚装束，这么穿着的原因很大部分又是他的恶趣味，比如和朱音在滑滑梯玩的时候不会有熊孩子打搅，嗯，也包括杀马特烟熏妆。
〔玩滑梯只是那家伙的一己之见……〕
“朱音，我们回家。”挪森说完抬脚转身。
朱音见女孩也没怎么理它，索性跟随挪森的脚步离开。
挪森捏着鼻子说道：“真够糟糕的，嗯～这味道。”
“先生，有水可以给我洗洗吗...或者哪里有水..”幕蝶在原地攥着裙角，砸吧着泪汪汪的大眼睛。
“我家离这很近，但是那里有根消防栓，在没有摄像头的情况下，用你头上的银杈砸上那么几千下，我相信缺口喷涌出来的水足够你游泳的。”挪森转过头指着不远处涂满红漆的消防栓，又指了指女孩头上的银饰，翻翻白眼道。
“你……...”幕蝶摘下眼镜抹了抹眼泪，湿润的眼睛对挪森砸吧了几下，又用手对着睫毛扇了几下，这副想把泪水蒸发掉的模样让旁人怜爱。
“你不是这条街道的人吧？为啥来这里？”挪森好奇问道。
黄埔大道东的交通一直不发达，半城里出出进进都是坐摩托或者坐绿皮大巴士，挪森看到口袋里学生卡的链子，断定眼前的女孩不是这城里的人。
“我来委托当地一个侦探。”
“侦探？”这小地方只有挪森干这可怜的职业，挪森不用猜都知道这是上午委托自己的学生。
“先带我洗洗吧..怪难闻的。”
挪森没有回答，领着幕蝶走向回家必经的街道。坐落黄埔大道的这条街，实在不能称之为街，可挪森喜欢这么叫，数十栋瓦房，百十布夹道，豌豆似得夹杂在一窝里，一睁眼，一抬头，二人走到了街尾，兜兜转转数圈，幕蝶脸色一点一点凝重。
挪森在47号楼停下，示意到了，幕蝶惊觉。
“先生”
“干啥？”
“住二楼的是你吗？”幕蝶问。
挪森默不作声，慢悠悠走到二楼，把作弊眼镜塞给幕蝶，也没有让她上来的意思，摆摆手让她走远点，翻出钥匙，开门，挪森从铝合金窗口里拉出了一条水管，对准女孩脚下打算一顿冲洗，哗啦啦哗啦啦声响，一番冲洗，归幕蝶也不躲避，任由冲刷，一旁的朱音用鄙夷的眼神看了眼归幕蝶，又看了眼满脸愉悦的挪森，正怀疑哥哥是不是属于混乱邪恶阵营的抖s，怎么能做这种…看起来很棒的事情，挪森此时心里爽翻了。
“回家吧，别那幅眼神看着我！记住了，顾客不会是上帝！有求于我的人，都会顺从，这一点你做的很好，两百元女士。”挪森没什么生意的原因和他的傲慢脱不开关系……
挪森收起水管，走回窗口，眺望走远的女孩，女孩回头满是恨意的瞪了眼窗口，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后又扭过头踏着小碎步走远。
“怎么说都是未成年的幼女啊，跟上去护送回家会被当作痴汉的...刚刚这么粗鲁的冲刷会不会被告上法庭呢……就稍微为她着想一下～应该不会冷着吧？”挪森没有太在意刚才女孩的眼神，一边沉吟，一边走回自己的房间。
视线回到学校这边。
“我可是做足了初中功课的……为什么感觉这么没底，总有一股被戏耍了的感觉？”
挪森扶了扶额头，懊悔当初自己丧病的“壮举”，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待客的态度，归幕蝶很有可能是把他叫来然后什么都不做地让他回家。
挪森不死心的转过头，在办公室门口驻足等待，走廊上几个好奇的学生围绕着这陌生的面孔，三三两两的眼光瞄向这个从来没在学校出现过的人。
挪森讨厌他人的眼光，思考的时候，陌生人审视自己的眼光，不会是期待，只会是怀疑，被凝望的人会暂时失去判断力，这让挪森心里发毛。
挪森牙齿磕的咯哒响，以为这样能让自己看起来凶点，打量在他身上的眼光却更多了，他叹了口气，借着口气捋了把头发，顺势闭上眼睛。
正午的太阳炽热难挡，挪森闭上眼睛那一刻，紫外线就侵蚀到每个器官里，紧闭的瞳孔感受到白色光圈，逐渐侵蚀，眼角开始流汗，他忍不住睁开时，衣角被拉扯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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