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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二】

六年后,第八城市。

我坐在靠近窗的座位,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中的白云。

老师在讲台上写写画画,拿着课本给大家讲解,可我却一点都听不进。

“轰——”飞机的轰鸣声如闷雷滚动般,清晰地在天际回响。

我看见澄澈的天空有三架战机迅速地掠过,留下三道交织在一起的白色烟痕。

“哔……哔……”校园内响起急促的警报声,令人不安的红色灯光在全校闪烁。操场上的广播喇叭响起声音:“防空警报,现在校内全体同学停止上课,请值班老师带领学生进防空洞避难。”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有秩序地出去,丝毫没有危机到来应有的慌张,甚至同学之间还有说有笑,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我也随着他们出去,混进学生的人流中。

这一个月的防空警报都已经不知响了多少次,但所有敌方的战机还未来得及进入第八城市就被防空势力给击落。

连续几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同学们渐渐地也就习惯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第八城市的防御实力足以抵御外界的入侵。

防空洞修建在学校的后山处,这儿曾经是一处破废的地下军事基地,有良好的防空基础,后来政府拨款给学校装修一下就直接当防空洞用。

洞内空间不大,几乎是人挤人的,周围也只有几个细小的通风口,空气闷热得很,头顶上昏黄的隧道灯一闪一闪的,再加上学生们窸窸窣窣的谈话声,给人一种很不安的感觉。

战争爆发后,全球人们都遭受到武器的洗礼,城市建筑物大量被破坏。在政府军地保护下,现在国内较为安全的有八座城市,原因都是军事重地,这样才得以保留一丝原本的宁静。而在这些城市外面,人们的生命就像在风中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的小草般飘忽。

现在世界四分五裂,每个国家各自为政,有的为自保,有的为侵略,但全都无一例外地在发动战争。我们就生活在这么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急促的警报声过了一会后就渐渐停了下来,防空洞的大门打开,从外面涌进来的阳光让我习惯了洞内黑暗的眼睛无所适从。

站在门口的老师喊道:“防空警报已经过去了,大家出来吧!”

…………

一天的课程结束后,学校放学同学回家。我踩着秋天的落叶在公园的林荫道上走,夕阳的光芒把公园铺上一层梦幻的金色。

现在的公园只有寥寥数人行色匆匆地经过,深秋的风呼呼吹过,公园冷清得很。不像以前,一天到晚都是人来人往,有情侣牵手散步,有老人树底下乘凉,更有大娘放着豪放的音乐在跳秧歌舞。但如今却都不见了,战争的紧张气氛让很多人都情绪低落。

回到家门口,我拿出通行证正想划门鉴,却看到门鉴显示屏上有父亲的名字。

是父亲回来了?

我的心情忽地变得激动起来,就连握卡的手都不由渗出汗珠。

自从我十二岁那年母亲死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父亲回家,过节时我们之间都是用手机联系,问他原因他就说是工作需要,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父亲是干什么的,反正肯定不是在菜市场买猪肉。

父亲的面容在我的记忆里已经是模糊不清,六年不见,不知他会变得怎么样?

我划卡推开门,走进屋内,和平常一样打招呼:“我回来了。”

没有我意料中的父亲“你回来啦。”的回答。

但我听到大厅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空灵而清脆。走进大厅,一名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女正坐在沙发上。一身带有蕾丝边的洁白连衣裙,腰间用一条丝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双眼闭合,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抖动,用如同风铃般的声线唱歌。

“盛开的鲜花啊……”

“请你一定告诉我……”

“人为什么要相互争斗……”

“静静开放的花啊……”

“你在那儿能看到什么……”

“人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互原谅呢……”

“雨过后,夏天变蓝,融为一体……”

歌词间透露出世间人们的争斗,给人一股难以言明的痛楚。刹那间,母亲慈爱微笑的脸庞从我脑海中闪过,“儿子,你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守护你一辈子。”

那一抹笑容,是不是已经随战争的残酷而消逝……

不知为什么,她唱的歌触动我内心的那根弦,心忽然有种很紧的感觉,多年来将这件事埋藏在心底不忍回想,希望可以随时间的流逝而淡化,但再回首时却发现伤痕像昨天一样,依旧流淌着鲜血。

我倚在墙边静静地听她唱歌。

一曲而终,她睁开清澈湛蓝的双眸凝视我,淡淡地说:“你哭了。”

“啊,是吗?没有啦,是眼睛进沙而已。”我哈哈笑着,赶紧用手袖擦干脸庞上的泪痕。

“话说回头,你怎么会在我家里,我父亲呢?”我问。

“他……走了,留下这个……”女孩起身来到我面前把一只只有拇指大小圆柱状的水晶递给我。

这时信息储存装置。我拿出手机打开,把圆柱状的水晶嵌入插槽。

虚拟的影像投映在空中,那是父亲的面容,六年之后的他沧桑了许多,鬓角花白,脸上多了几条显浅的皱纹。

“儿子啊!能回家真的很开心,但这次我不能逗留太久,等了你一会儿你还未放学回家我就先离开了,抱歉。”

“这个女孩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在家暂住一段时间……”

某些原因?我忽然联想到电视剧上经常出现的情节,她会不会是父亲另寻新欢而生下的女孩……啊?那样我就不是他哥哥了吗?

“别胡思乱想,这个女孩和你和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一生我只爱你母亲一个。”

的确,要真的是我妹妹的话年龄应该小我十几岁,而不是与我同龄。

呃……等等,女孩要在这暂住一段时间???

“具体原因你就别问了。哦,差一点忘记和你说了,这女孩似乎遭受过什么打击,对以前的事没有什么印象,不要问起她以前的事,不然会刺激起她的头痛。照顾好她了,别让她受人欺负喔。”

“最后,我爱你,儿子。”

影像消失的那一刻父亲依旧挂着那一丝让人舒心的笑容。

看完录像我足足在原地呆了十几秒一动不动,一直以来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突然来了个女孩和我同居,也不是说讨厌,这么水灵的女孩放在大街上走,回头率肯定是过百,但和一个女孩住在一起总会有点别扭吧……

“我叫海歌,你呢?”女孩歪着脑袋问,把我从头脑风暴中拉来回现实。

“落……落凡。”面对她的突然发问,从来不擅长和女孩交谈的我有点语结。

“落凡……”

“呃?”

“我饿了。”海歌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雪白的脸颊上染上粉红色。

好友连馨说过,让女孩饿肚子的事可是罪大恶极。

“我马上去做饭,你等等就可以吃了!”我连忙放下书包,往厨房奔去。

在厨房切菜,我透过玻璃窗看到大厅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海歌。

以后可就要和一个这么水灵的女孩一起同居生活了吗?说真的我还是有点不习惯的感觉。不过想想将来生活的情景: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逛街,一起睡觉……呃,这个就不太可能啦。

忽然也就觉得其实也挺不错的,起码今后有个女孩在身旁谁不羡慕嫉妒恨啊?

抬头看向窗外的太阳,现在忽地明白到阳光如此灿烂,生活如此多娇。

“啊!”剧烈的疼痛感从手指传来,把我拉回现实。胡思乱想间不小心被菜刀割到手指,划破一道小口,可怜鲜血不断地渗出。

我收回刚才的发言,生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迅速从抽屉找出云南白药洒上伤口,再用绷带包扎好伤口。尽管手指很痛不方便,但历尽千辛万苦我也终于把饭菜做好。

食饭桌上,海歌用筷子指我的伤口,“你的手……”

我挠挠脑袋,“没什么啦,切菜时一走神就切到了手。”

海歌放下筷子,把我的手放到她胸前。感受到她胸部的柔软和温热,我不禁脸红心加速。等等,那个地方可不是我能摸的啊……

可是海歌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闭上双眼一脸认真沉思的样子,本来想出声的我也悻悻把话咽回肚子里。

“GM粒子开始散播,扩张度2%,治疗伤害……”海歌不带任何语气,平淡地说出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来,感觉好像某种专业术语。

淡淡的绿色光芒渐渐浮现,围绕着我的伤口飞转,暖洋洋的感觉从手心传来一直到心脾,发痛的伤口也不那么痛了。

“治疗完毕。”海歌缓缓吐出一口气,睁开双淡蓝色的眼眸,有一丝绿色光芒一闪而过。她把我的手从胸前拿下,淡淡说:“没事了。”

“真的吗?”我怀疑地把绷带解开一看,刹那间我愣住了,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翻来覆去地检查几次才发现是真的。原来的伤痕现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受过伤,皮肤上没有一点疤痕。

“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问。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夹了块红烧肉放到嘴里轻轻咀嚼,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想说的那就算了,反正我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不愿对人说出来的秘密。

伤口被修复后我最高兴的是吃饭不用艰难地用一只手慢吞吞地吃饭,对于饿得可以吃下任何东西的我简直是一种煎熬。

不知和女孩吃饭是不是都很闷,眼前海歌只是安安静静地夹菜吃饭,而我也只好不断夹菜扒饭,气氛忽然间变得很冷清。

为了打破这种令人不愉快的氛围,我随便找了个话题:“海歌,你原来住在哪里?”

“住在哪里?”她低声重复了这个问题,夹菜地筷子停在半空中。

看到她犹豫的神色,我知道又问了不该问的,赶紧转移话题:“你父母是谁?”

说出这句话后,我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巴,这和前面的问题有什么区别?

我抬头望向海歌,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海歌此刻眼神变得空洞,就像没有灵魂一样,喃喃地低声重复着一句话:“我来自哪里?我的父母又是谁?我来自哪里?我的父母又是谁……”

“你没事吧?”我担心地对他晃手,可她却没注意到似的,依旧自言自语。

糟了!我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

“这女孩似乎遭受过什么打击,对以前的事没有什么印象,不要问起她以前的事,不然会刺激起她的头痛。”

那接下来该不会是——

海歌一声低喊,筷子从手中滑落,双手抱住脑袋拼命地摇晃,唇线绷紧,脸庞没有一丝血色,一副极为痛苦的样子。

我顿时慌乱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对,头痛药。

“我去拿药,你等一下。”

海歌忽地啊了一声,双手毫无征兆地垂下,身子从椅子上滑落。

我赶忙接住她。

她晕了过去。

把她抱到二楼房间的床上,喂她吃过药,我托着腮帮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她。

秋天的夜晚来临得很快,落地窗外的街道亮起昏黄的路灯。满是繁星的夜空,皎洁的月光照在海歌白皙的脸庞上,铺上一层朦胧的美。

我真是太愚蠢了!怎么就忘记了父亲的嘱咐呢?想到这,我就给自己一拳,火辣辣的感觉涌上脸庞。

以后可要记住不要再问关于她过去的问题了。

可话说回头,对以前记忆没有印象的她,为什么一听到关于过去的就会头疼呢?

是一场大病导致的后遗症?

还是过去的回忆过于痛苦?

一切的问题只有她自己知道答案。不过唯一我可以肯定的是这女孩并不简单,这可以从她为我疗伤看出。

可是父亲为什么会把她托给我照顾,是工作太忙,还是另有原因?

啊~~~太烦了,一连串比线性代数还要复杂的问题让我脑袋发胀。

海歌一声低吟,睁开双眼,歪着脑袋对我眨巴几下。

“你醒啦,没事了吧,头还痛吗?”

“没事了。”她摇头。

“真的很对不起,问了不应该问的话,把你弄成这样。”我挠挠脑袋抱歉地笑。

“没什么,不是你的错。”海歌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夜空,“过去的记忆只要我一想起,就会浮现一些可怕的画面……”她的声音低下去,没有再说。

深秋的凉风带着股萧瑟之意吹进来,卷动了她鬓角的几丝银色发丝,淡蓝的眼睛中倒映月亮的银光。

望着她月光下的脸庞,心忽然间跳得快,呼吸也有点急促。

“既然你没事,那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我的手臂忽地被她握住。

“有什么事吗?”我回头诧异地问。

“……”

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开我的手。

“没事。”

…………

我下到一楼的沙发上躺下来,把枕头抱在胸前,凝视天花板发呆。

我的房间被海歌占了,还有一间客房,可因为我很懒惰的个性,那儿乱成一团,根本住不了人。也只好将就睡沙发一晚了。

关灯后大厅里漆黑一片,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凭借微弱的月光,我看到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了。我翻身闭上眼,正想睡觉,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连馨打来的,接通后就听到她甜美的嗓音:“小凡,睡了吗?”

“正准备睡你就打来了。”

“你明天有空吗?”

“有啊,最近空袭变频繁了,学校停课好几天。”

“那明天你帮我修理一下‘红莲’,参数好像又混乱了。”

“行啊。明天八点我到你家。”

“那明早见,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眼前浮现出连馨的甜美笑容。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除了父亲这个亲人外,就只剩她和我最亲近了。

她家是开私人武器公司的,富可敌国。而她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至于年少时怎么和我相识,我也是不太记得了。

她喜欢驾驶一种叫机甲的装甲武器,在电话里谈到的“红莲”是她的专用机甲,她拥有极高驾驶天赋,却无法调节系统上的参数,而对于拥有极高电脑天赋的我,修整机甲参数这些小问题易如反掌,就这样,我们就珠联璧合——

被她以每个月十万美金的高新聘请为她的私人维修师。

眼皮越来越沉,明天还要修理机甲,还是早点睡吧……

…………

“妈妈,你在哪里?我好怕啊。”

我迷失在这四通八达的通道里,四下又没有一个人,我紧张地都哗哗大哭。

扶着漫无目的地行走,头顶一盏盏白炽灯把过道照得如白昼。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门,我大喊:“妈妈,你在里面吗?妈妈……”

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门呼哧地冒出寒冷的白雾,缓缓打开。

怀着会找到母亲的可能的我走进去,房间很暗,没有通道外的那些明亮的灯光,也很大,说是房间还不如说是大厅更为适合,一眼看不到尽头。这儿的气温很低,我不由抖了抖身子,裹紧身上的衣服。

房间里有规律地摆放一个个巨大的圆柱形营养瓶,绿色的营养液中浸泡着一个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小孩。瓶底连接的电缆像蜘蛛网般把地面覆盖,运输着绿色的荧光。

房间里安静地可怕,我放声大喊:“妈妈?你在哪?”

声音传得很远,却没有任何回应,我抽泣几下,哭的更大声了。

“别哭,我会保护你。”离我最近的容器里的女孩缓缓地睁开淡蓝的眼眸。

她扬起嘴角对我笑,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我揉揉红肿的眼眶,凝视她,娇柔的身子卷缩,银色的长发在营养液中飘散。

她游到瓶壁,把手按上去,我楞了一下,也把手与她的重叠在一起。我们就只相隔一层厚实的玻璃,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湛蓝地犹如深海般。

我们就这样默默对视。

呼哧一声大门开启,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儿子,你去哪里啦,担心死我了。”

母亲身穿实验的白大褂站在门口,我高兴地扑进她的怀抱:“妈妈……”眼泪哗哗地留下来。

“好了,不用怕,妈妈现在就在你身边。”母亲伸手抚摸我的后背安慰我。

母亲带我离开了这个黑暗而诡异的房间,机械声响起,大门渐渐合上,那一刻我看到女孩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嘴动了几下。

“我们会再相遇的。”

…………

我醒来了,梦的内容奇怪得让我睡不着觉,那个女孩是谁?好像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来。

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海歌坐在沙发上,正抱着个枕头盯着我看。

“你醒啦。”海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吵到你了吗?”

“不。”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我做了个很奇怪地梦,睡不着就醒来。”

视野逐渐由模糊变清晰,微弱的月光下海歌一头银色的头发倒映着闪闪的银光,光和影在她身上有机地糅合在一块,完美地勾勒出她的曲线。

“你也睡不着?”我问。

她轻轻地点头。

“和我一样发恶梦?”

“不是。”她摇摇头,把身子往我这边靠过来。我被她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刚想退开却被她用柔弱的双手给拉住。

我顿时脸红起来,柔滑如牛奶的肌肤紧贴我的手臂,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我的呼吸忽地变急促,幸好是在夜晚海歌察觉不到我的异样。

“别……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行吗?”她忽地说出这句话,让我缠头缠脑的搞不明白。

“海歌……你?”

“孤独……我不想自己一个人睡,孤独很可怕……一想到周围空无一人时我就睡不着……”她用脸庞摩擦我的手臂,闭上眼略带悲腔地说。

“所以……能不能陪我一起睡?”她吞吞吐吐地说出,脸上迅速染上两抹几乎透明的红晕。

“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震撼,太刺激了。不行,我肯定是在做梦还未醒来。

我给自己脸庞狠狠甩了一巴掌,转头再看,海歌正用询问的温柔眼神和我对视。

“不行吗?”她神色有些黯然。

“不……不是不行,只不过……和你相识第一天就……”我说话断断续续,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她大声喊:“可我真的好怕,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四周寂静一片,恐惧感就涌上心头……”海歌话到最后竟渐渐变为哭泣,两行清亮的泪痕划过她的脸庞。她把我的手臂抱得更紧,就像一个暴风雨里受伤的小猫。

我对眼泪最没有抵抗力,特别是女孩的,我没有想到拒绝和女孩一起睡会弄哭别人。

“那……好吧。”我点头答应。

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幸好我房间里的床比较大,同时睡四个人也没问题,避免拥挤的尴尬。

我和海歌面对面地侧躺,她眼眶有点红肿,淡蓝的眼睛依然还有一股水汽还未消散。

“谢谢你,落凡,晚安。”她对我甜甜一笑,闭上双眼。

“晚安。”看到她笑得那么开心,我心里变得踏实,渐渐合上眼皮,沉沉地睡过去……

孤独,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她的内心是不是脆弱得一触即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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