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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希子(三)

第二章 希子(三)

第一卷 第二章 希子(三)

位于安全区第五圈加尔玛长老的传授教室前,一位少女在一旁看向场中释放魔法武器战斗的四人,心思却飘到了不知哪儿去,她的左手手心迄今为止还攥着一根价值约八千普米的御魔头绳,其判刑的程度远在那件女式御寒灵衣之上。

如果她没有进去那家店铺,不就什么事都没了?说到底,她还是被自私、贪婪等欲望控制,其原因在于她想送给希子一件像样的礼物。她想给希子一次惊喜,这个惊喜要足够大,足以弥补这四年来她日以继夜的渴望与想象。

少女时常在想,希子不论送她什么东西,在希子的意识里,那是天经地义的,不图她的回报。那是作为亲人、身为姐姐的希子应该去付出的。而她只懂得承受与接纳,她也有想过这种亲情不是与生俱来的,她被希子领养的那天清楚的记得自己是个受所有精灵族人鄙视的异类——半精灵。

少女想象不到希子要顶着多大的压力,用每月仅三百普米的补给金来支撑两人的日常,在她逐渐长大后,更是理解了这种心酸。但希子给予的温暖与关怀、理性与教育,让她并没有因半精灵的身份而自暴自弃。

希子常说,「一个精灵族人的身份决定不了她未来想要做的事,也许她是位著名的画家,但她并不以此为生。」

所以,半精灵身份带给少女的困扰在希子的潜移默化下早就变成了她的动力,既然她的出生是不可抗力,为何还要在这件事上反复纠结?那些流言蜚语影响不了她和希子一天吃几顿饭,哪怕一个饭粒也影响不了。

希子总是告诫少女,「不论外人对你千百倍好,你始终要铭记,亲人才是支持你前进的最大动力。外人给你一杯水,你会感激。亲人给你一杯水,你同样要感激。只有懂得拒绝习以为常的精灵族人,成就才有可能不下于诺克斯丁。」

所以,她很感激希子,哪怕希子说这话的最初目的,是想让她感激她从未见过、甚至已不存在的父母,她也遵从了希子的意愿,每天会给他们祈祷,并问他们是否安好。

因为是希子的意愿,少女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哪怕她祈祷最多的便是「祝愿希子一生平安。」。哪怕她没有精灵族人的长生血脉,也会一本正经的对空气说「我,千叶玖菜,以长生血脉为引起誓。将一半的寿命奉献给希子,并用另一半寿命作为担保,以回赠希子这些年来的付出。」

她几乎每天都要偷偷在被子里说一遍,默默地、在希子睡着后。她无法想象希子悲伤的模样,那种场景永远没必要发生,希子性格那么温和,几乎不会大声讲话。有时候她真怀疑,希子每次发脾气时习惯性的板起脸到底是真是假,怪吓人的。

今天是希子找到工作的日子,她渴望用一次惊喜回报希子多年来希子的养育,但她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尽量希望用四年来省下买『巴掌糕点』攒的五百普米,能够使礼物所酿造的惊喜越大越好。

即使她的本意,只是想去四年前的那家女性精灵族人开的店铺,去买一根正好价值五百普米的御魔头绳。其实只要她不受那位族人的蛊惑,再寻找一段时间,未必找不到那家店铺。接下来的误会与委屈也就根本不会发生。

更不会酿成几百普米的女式御寒灵衣被人家硬生生坑成一万普米的惨案,况且她手中还有一根绝对比那件灵衣的判刑还要严重的御魔头绳,她有理说不清,除非去找那家店主去对峙,但人家只需要轻松否认就会避免一次危机,毕竟哪家店主会傻到五百普米卖出一根御魔头绳后还顺便赠送一件不下于五百普米的女式御寒灵衣?说出来也只会被当成笑话一笑了之,再被族人抓赃后送进精灵监狱,就永远没有机会再去找那家店主的麻烦,没法揭露他不干净的进货来源。而恐怕那家店主才是真正的偷盗者!

少女在想怎么处理这根漂亮并价值不菲的绿色御魔头绳,扔了?毕竟花费了辛辛苦苦攒了四年的五百普米,肯定会不忍心。留着?等希子戴上几天后像她一样被族人抓赃送进精灵监狱?!

少女苦恼的蹲下身,抱住脑袋,这根御魔头绳该何去何从着实难住了她。她知道希子并不在意她是否有送出礼物,或许还会责怪她「怎么又乱花钱了?有买御魔头绳的钱能吃多少『巴掌糕点』呢!」。是的,希子总爱用『巴掌糕点』来让少女改变某些不坚定的想法。

场中仍动弹不得的幸尤娜,感觉巴金吉就要冲破她的束缚,而波浪状音符保护罩开始越发坚固,场面或许在下一刻就会反转,她不由得朝辉日竹吼道,

「辉日竹!你还磨蹭什么?!快让你的契约魔法灵——初,去攻击那个落单的盗窃者!巴金吉和原萘奇还在我的控制中,趁现在快去抓住她。一会儿好用来威胁巴金吉和原萘奇,让他们束手无策。到时候就是我们的主场了!」

「尤娜,我感知到她身体内并没有任何魔法力存在的迹象。如果我们对不会魔法的族人发动了攻击,会受到审判处的制裁,并不允许辩护直接送进精灵监狱。我……」

「我的话你到底听不听!如果你不去攻击那位盗窃者,以后我们就恩断义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亏我还特意告诉你三班的成绩线,真是个没人性的白眼狼!」

「尤娜……你别生气,我……我攻击行了吧。」

辉日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契约魔法武器的魔法灵——初,下了指令,

「初,去把那名少女抓过来,务必不要伤害她。」

「好的,主人。」

名为初的魔法灵少年,在向辉日竹行礼后,转身朝还在蹲下身抱头苦恼的少女一步步走去。

「幸尤娜!!」

听了幸尤娜的话近乎发狂的原萘奇、用嘶哑的喉咙野兽般吼了一声,也开始凭借自身暴涨的魔法力一点一点的挣脱幸尤娜的束缚。如果少女受到什么伤害,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而巴金吉已经渐渐挣脱了束缚,但只差一点儿,他仍然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蜷缩着巨大骨翼的少年缓缓逼近对危险一无所知的少女,急火攻心让巴金吉又吐了一大口鲜血。

「魔法技——置地转换!!」

巴金吉用长生血脉为引强行发动魔法武器——葵,自带的属性魔法,代价便是,契约者的五十年寿命,会从未来尚好的寿命抵扣。

少女虚影——葵,从原萘奇的身后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波浪状音符保护罩,名为初的少年意识到危险,停止了脚步。

此刻,在他的面前,一个波浪状音符保护罩凭空出现,或者说,是从场中巴金吉和原萘奇的方位挪移到少女的方位,少女的身后,葵张开双臂拥抱住她,并用另一双臂继续演绎毁灭前奏,用以维持保护罩。

少年低头似乎在思考,怎样完成主人的指令,将保护罩中的少女抓回去。半晌,少年张开巨大骨翼,包裹住自身,缓缓向保护罩逼近。在触碰到保护罩的刹那,少年颤抖了一瞬,整个人仿佛被生生撕裂般。在适应了一会儿,为了完成主人指令的少年继续前行,身子缓缓透过保护罩,享受着持续的剧烈的痛楚,脚步却一直不曾停下。

终于,当身子完全透过保护罩,少年轻盈的走向少女,重新蜷缩起的巨大骨翼仍在不自觉的颤抖。

巴金吉试图调动体内的魔法力,再强行激发长生血脉,发动下一个魔法技。可惜先前使用精灵盾的后遗症、加上挣脱幸尤娜束缚时意识高度集中所导致的意识疲倦以及透支长生血脉发动魔法技——置地转换,巴金吉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终于,巴金吉被魔法力反噬,并牵连了共同发动融合魔法武器的原萘奇,两人一起吐出一大口鲜血。

「巴金吉你干嘛!我马上就可以挣脱幸尤娜的束缚了!你这时候来捣什么乱!难道你忘了发动融合魔法武器期间,个人的魔法反噬会由两个人共同承担吗?!你——」

「蛤蛤蛤~~~原萘奇!亏你还是他的朋友,就真的没看出来?他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也托他的福,我可以自由活动,而你们两个还在我‘黑阵’的控制当中。你们的盗窃者朋友也即将被辉日竹抓回来成为我们的筹码,你们说,还有再打下去的必要吗?」

「你!」

原萘奇还想反驳,却明白幸尤娜所说属实,她自己是绝对打不过幸尤娜和辉日竹两个联手的,或许在融合魔法武器的状态下还有可能,受到魔法反噬的她连挣脱幸尤娜束缚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战斗了。

巴金吉由于自身的负担,倒在场中,魔法武器——葵,也被地上自动出现的五角魔法星阵召唤回去,这种情况,说明巴金吉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需要立即送往魔法厅的治疗机构。

原萘奇这时候终于意识到巴金吉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糟糕,万分后悔在他不堪重负时还曾出言讽刺。

名为初的少年在少女身前停了下来,伸出洁白的手就要触碰到少女如樱花般的齐腰长发,而幸尤娜的手套也重新化成了巨大螺旋尖刺,对准巴金吉与原萘奇,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住手!!」

古里农从加尔玛长老的传授教室走出,在与加尔玛长老的商议下,准备等待下一批接纳者学生的光临,告知他们今天的传授课取消。性格急躁的古里农受不了加尔玛啰啰嗦嗦的性子,准备到外面等待,一出门,却见到魔法教室成员私斗,立即出声制止。

场面有了微妙的变化,当然,尴尬的一方是幸尤娜与辉日竹。虽然不是他们发起这场私斗,但场中的形式无异于将所有的责任都赋予了他们。受益的一方是早已倒下的巴金吉与仍然动弹不得的原萘奇以及还在蹲下身抱头哭泣的少女。

辉日竹在名为初的少年还准备执行主人发布的指令时,立即将他召回五角魔法星阵,幸尤娜也心不甘情不愿召回了手套以及那两道黑雾。原萘奇在身体能自由行动时第一反应就是跑到巴金吉身旁查看他的身体状况,一番检查下不由黯然神伤。

果然,先前使用精灵盾已经透支了长生血脉的五十年寿命、以及魔法亲和力减半,再加上刚才强行发动魔法技——置地转换,巴金吉整整透支了一百年的寿命,再经过高强度的战斗过后,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若是再不送进魔法厅的治疗机构,他未来不单会失去魔法力而且很有可能会成为废人!

「魔法教室明文规定:禁止魔法教室成员私斗!明天给你们的传授者老师写一份报告,让他上交审判处,念你们没有闹出人命,可能会酌情处理。」

古里农长老的话在原萘奇耳边飘过,惊醒般,她开始不断摇晃着巴金吉,精致的面容布满恐惧,生怕失去某个在她生命中已逐渐扎根并常驻已久的、总是与她斗嘴却在最后关头总会犯傻让着她的精灵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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