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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血族

成为血族

等待了五个小时,盈月终于挂上了夜空,晚风“沙沙”地吹动着旧校舍后面的竹林,竹林在皎洁的月光的照耀下在地面投下影子,如同一副写意的墨竹图。

这五个小时里,结合脑海里那簇火焰里的信息和水留、梦溪以及凌无傲的讲述,段碧空姑且可以算是了解了这个在从前无法想像的怪诞世界。而在这个可以称之为怪诞的世界里,有三个要点,血族,狼人,魔法使。血族根据自身血统的浓厚程度依次递进为初生血族,青铜之血,白银之血,黄金之血,以及传说中的始祖之血;狼人根据实力划分为兵、将、王、帝四级;魔法使根据对魔力掌控的熟练程度分为见习、初级、中级、高级、 传奇。

而这个世界的势力划分和段碧空所在的纪元学院一样,血族和狼人联手对抗魔法使,可见学校便是社会的缩影。

这五个小时当然包括了晚餐时间,段碧空终于有幸目睹血族和狼人的餐点。血族水留和梦溪的晚餐是一粒粒红白相间的胶囊,据水留介绍,血族是无法食用除鲜血外的其他食物,而这些胶囊则是由人造血浓缩而成的。看着一旁用白开水吞食胶囊的梦溪,一种悲哀从段碧空的心中蔓延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不过狼人和正常人一样还是可以普遍接受人类的食7物,当然这只是普遍,因为凌无傲这家伙除了肉什么都不吃。段碧空的心里甚至产生了“我还是加入魔法使”的这个念头。

盈月高照,墨色的夜晚,这正是血族和狼人最为活跃的时候,选在这个时候举行初生仪式,可以尽量将其做到完美。

水留此时显露出了自己作为一个血族的身份,深邃得如同夜空的蝠翼上绘有一道道白银色的纹路,眼眸之中如同有白银色的火焰正在跳动。段碧空也见识过展现血族状态的梦溪 ,但水留蝠翼上的纹路以及眼眸中的白银色光泽较之梦溪不止强了一倍。

结界也已经悄然展开了,以避免学生会的来犯。而站在门口凌无傲的眼神如剑一般锐利,只见他全身的肌肉紧绷,随时做好应战的准备。梦溪此时则蹲在段碧空身边,用划破的手指在段碧空四周绘着一条条纹路。

看着鲜血从梦溪白皙的手指中流露出来,段碧空有些于心不忍。不过就在他有所动作之时,梦溪就会抬起头来用眼神狠狠地盯着段碧空,所以段碧空只得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木然地站着。

梦溪绘好的纹路正好组成一个圆圈将段碧空包住,而此时的水留也咬破了右手食指,然后一滴透明无色的液体从指尖流露出来,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而当这滴液体流出,水留的脸色平添了几分苍白之色,连呼吸也有了一些急促,这滴液体便是“始祖之血”。

“其间的过程会很痛苦,你明白吗?”水留再一次提醒道。

“我没问题的。”段碧空认认真真地点着头,说道。

“如果失败,你可能会沦为一个弑种。”水留盯着段碧空的眼睛,一丝不苟地说道。

“弑种”,人类初生失败或者血族的“始祖之血”被强制抽取而产生的物种,没有意识,只有杀戮的本能。这是脑海里火焰提供给段碧空的信息。

“弑种吗?”段碧空眼眉低垂,然后久久没有说话。

果然每个人遇到这个问题都会犹豫不决,水留心里想着,但还是温和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那你也可以选……”

没等水留说完,段碧空打断了她,只见他清澈的眼神看着窗户的空间里的那轮盈月,说道,“我刚才在想我曾经的废材人生,是不是很好笑啊,不过这样的我也不想一辈子过这样的平庸生活,你明白吗?”段碧空的眼神落在了水留身上。

“明白了。”正当水留有些感动的时候。段碧空来了一句,“对了,我家里还有老爸老妈啊,如果我转化为弑种,记得要帮我照顾好他们。”

见到全场愕然,见到这个场景,段碧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开玩笑,开玩笑。”

这时凌无傲插了一句,“他身上有魔力波动,不可能转化为弑种,小段他有醒火,早就知道了。”

对啊,魔力波动可以中和“始祖之血”可能造成的紊乱。怪不得这家伙有持无恐。水留恨恨地想到。

这朵火焰,不,醒火太好用了。段碧空有些沾沾自喜。

“不过失败了,在床上躺个一两年还是要的。”凌无傲又悠悠来了一句。

“有这个后果,有吗?”段碧空一下子有些慌乱了,随后目光转向水留。

“有。”水留干干脆脆地点着头。

“梦溪你说。”段碧空惊慌失措地对向梦溪。

梦溪一脸无辜的样子,随后眼神投向水留,水留冲她眨了眨眼睛,梦溪会意,也点了点头,“失败的后果很严重。”

段碧空抱头叹道,“恕难从命,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的高中生吧,我不想让我的青春浪费在病床上,再见。”随即调头向着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段碧空见没有人来劝解,只好停在门口,手扶着门把手大声说道,“我真走了 。”

“一路顺风。”凌无傲带着笑意向段碧空招手。水留和梦溪也是带着笑容。

“算了,我回来了,开始吧!”段碧空认命般踏回梦溪绘好的纹路之中。

“小段,玩笑,玩笑,那有怎么严重。”凌无傲打了个哈哈。

“呃……”段碧空默然不语。

“开始吧!”水留的脸色一正,恢复了先前的肃穆。

“始祖之血”一显现出来,那用梦溪血液绘制的纹路竟有了臣服之意,随即有一圈血红色的光芒在段碧空的惊愕之中将其笼罩。水留右手升起了一缕缕苍白色的火焰,将“始祖之血”牢牢地缠绕了起来,随即她肃穆地走向段碧空,将“始祖之血”滴在了段碧空的额头上。

“始祖之血”一接触到段碧空的额头,瞬时隐入进了段碧空的体内。很快段碧空知道梦溪布置的纹路的作用,就好比孩子打针要大人按住一样,这是为了限制住段碧空。

段碧空感觉到了一股难以忍耐的炙热,而且这股炙热越来越明显,段碧空只觉身体里的血液如同蒸腾成为雾气在体内激扬。很快汗水大滴大滴地从毛孔里流淌出来,顺着身体滴落在了毛毯上,而这些汗水却诡异地呈鲜红色,汗水的鲜红色与毛毯的猩红色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更加鲜明的殷红色。

很快,段碧空体表外开始蒸腾出血色的雾气,段碧空开始嘶吼,声音传入了水留、梦溪和凌无傲的耳中。梦溪听见段碧空的绵长的哀嚎,深深地低下了头,脸上尽是担忧的表情。虽说段碧空初生的成功率为百分之百,但他初生的痛苦还是让众人有所担心。水留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她还是安慰梦溪说,“这是破后而立,‘始祖之血’正在给段碧空换血,只有经历了这个环节,段碧空才算是血族。”水留或许也在安慰自己吧。

凌无傲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他紧锁的眉头却足以说明他此时的担忧。

段碧空此时被结界禁锢,只有大声嘶吼才能使心中的痛苦得到缓解,不过渐渐地,他的声音嘶哑,响声也越来越小,最后只剩急促的呼吸。

段碧空已经无法再发出声音,但这恰恰是最关键的时候,因为这时正是在消磨意志的时候。段碧空时时感觉到自己正处于衰竭的边缘,这种感觉让段碧空第一次体会到了生不如死。

“始祖之血”的换血作用还在继续,段碧空原本的血液正随着汗水和蒸腾的血色雾气排出,而新造的血族之血正慢慢地充斥了段碧空的身体,这是个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

最后,只听见“刺啦”一声,段碧空的后背展开了一双血色的蝠翼,与此同时,段碧空的眼睛也转为了猩红色,初生仪式成功了。

不过很快,段碧空的血族模式就解除了,经历了初生仪式的痛苦折磨,他已经精疲力尽了。梦溪绘制的纹路也在此时散去,从禁锢状态解除的段碧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水留、凌无傲和梦溪皆在心中舒了一口气,眼神欣慰地落在段碧空身上,一时气氛轻松了不少。

随后梦溪将自己的那袋用人造血浆压缩而成的饼干递给段碧空,如同喂食一只流浪的小猫咪一般。段碧空道了一声谢,接过了这袋饼干。

从袋子里取出了一块,段碧空闻了闻,一股血腥味,但不知道为什么段碧空觉得这种气味异常好闻。难道这就是血族的特性,段碧空暗自揣摩。

食髓知味的段碧空不一会就干掉了这袋“饼干”,本该疲倦的身体顿时充斥了力量。

“试试进入血族状态。”水留说道。

“好。”段碧空应了一句。

根据“醒火”之中的信息,将在自己体内汇聚的始祖之血与自己的血液相融合,顿时一股充满杀戮的气息向着段碧空的眼睛汇聚,慢慢地,段碧空的眼睛上缓缓蒙上了一层妖异的猩红色,血色的蝠翼重新展开。

成功了!水留三人在心中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可段碧空这家伙却没心没肺地说道,“嗯,我好像有点饿。”

梦溪一听,将桌上的饼干紧紧地纳入怀中,眼中满满地都是警惕。

切,不给我吃,老子还不吃呢,想着想着,段碧空走到餐桌边,端起乘有人造血胶囊的银质器皿,将里面所剩不多的胶囊都倒进了嘴里。

这时候,那台堪称古董的挂钟发出了沉闷的鸣叫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不多不少,刚好九下,这也意味着……

“不好了,宿舍要关门了。”段碧空一个激灵。

“一路平安。”凌无傲直接向段碧空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而段碧空则在心里骂道,凌无傲,你他妈的太不够意思了,直接撵人啊,还有一路平安是什么意思啊。

水留则叮嘱道,“其实我们的旧校舍是一间部室,而社团的名字叫中世纪研究会。”

呃,我姑且信了吧,这么奢侈的建筑就是部室啊,你不要激起我的仇富情绪啊,还有中世纪研究会又是那一出啊。算了算了,我还要赶回去睡觉。段碧空点了点头,但心中却不知吐了多少嘈。

“还有以后要叫我社长啊。”水留笑吟吟地说道。

凌无傲和水留都已经表了态了,梦溪呢?段碧空转头一看,只见梦溪显然有了松气的迹象。

段碧空摇了摇头,对梦溪伸出了手。梦溪迟疑了一会儿,也伸出了手。然后,“给几块饼干吧。”段碧空如是说道。最后,段碧空被踹了大门。

出了大门,不,被踹出大门的段碧空笑了笑,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向着前方无尽的黑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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