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连回忆壹
半日闲
天光乍现,晨光熹微。
一如既往地孤身迈出神社之外,深秋的风萧瑟,凉意入骨。虽说不似冬风般逼人,却也已能感出几分隐隐的凄冷。抬手稍整肩上所披的羽织,低头向着手心哈出一口暖洋洋的气息。侧眸望向置于神社最前的那尊香炉,一柱还未燃尽的香尚在缓慢地飘出三缕青烟,贡品亦安安静静地躺在红漆略有斑驳的木桌上。一片祥和。
听闻近日四处都不太平,妖魔鬼怪格外嚣张…所幸此处尚是平安,还未有任何危险的迹象。
稍稍松了口气,舒眉展眼,抬手拂去落于肩头的几根草叶,缓步踏至贡台前,指腹触上柔软年糕,将其拾起,送入口中。软糯清香弥漫于唇齿间,微微甜意顺着舌叶漫至整个口腔。眼眸眨了几眨,将香软糕点咽下,舌叶意犹未尽地掠过唇角,不由得在心底赞叹一声。
人类的食物…倒是有着独特的美味。
随意斜坐于石阶之上,半阖眸倚着扶手安静地养神。风声飒飒,倒是在自己有意无意地削弱下柔和了几分。否则…即使是神躯,也受不住几阵凛冽山风啊。长舒一口气,伏于肩上的风龙发出雷般低沉的呼声,抬手压在它的额顶轻轻安抚几下。抬眸眺望,山脚之下,人类的房屋星星点点。
在此行守护之命有多久了,掐指一算,不过千百年,不过弹指间。而山下子民却是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不久前雀跃着送来贡品的小姑娘已经待字闺中,记忆中前来修缮神社的青年,已经子孙满堂。
山上是岁岁年年如一日,走了又来。山下却日日月月似流水,东去不归。
曾听人唱和歌,歌风花,颂雪月。然存世多年,却不知何为风花雪月,反倒是那些生命短暂的人,却活得更为绚烂精彩,也便更懂风花雪月。
何为风花雪月?
曾一朝为神,青稚得不行。只以为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
而如今,观天望地,驾龙驭风。看过悲欢离合,数过阴晴圆缺。对这一词的理解,也深了几分吧。
何为风花雪月?
风是只如初见沉吟徘徊,花是人间四月醉倚青苔,雪是浸染红尘命数两拆,月是阴晴圆缺只影常在。
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是摇乱玉彩沾衣未摘,是眉心微凉华发皑皑,是移走寂空星云中埋。
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是折枝粉黛绽诗三百,是积帐饰晴雕弓懒开,是良宵清光此夜难再。
是一身独守,是万人长存。是人间最美,是长闲日和。
见子民幸福,便是我的幸福,见子民携手度流年,便是我自身穿过风花雪月。
“哈…”
“平安京,怕也没有这般幸福吧。”
微微抿唇,阖眸,唇畔笑意渐起。
“惟愿这半日的安闲,也能长长久久。”
回忆贰
“深冬已过,如今已是早春了啊。”
轻声感慨着时光的流逝。目光可及之处已经不再覆满记忆之中的枯草,似乎只是眨眼间,青绿新草已经抬头。即便迎面而来的风还稍显寒冷,但却依旧将南方的温润气息带到了这片尚未完全从冬眠中醒来的山林。抬起手来令风停滞于指尖,小小的气旋悠悠转,仿似初睁眼的幼童一般可爱。
又是一年春。
似乎新春还未过多久,山下村落里的年味还未散尽,近几日的贡品,也多是年糕和屠苏酒。年糕甜软粘糯,酒味香醇悠长。即便未曾下山,也在这神社里过了一个小小的年,只是缺了些孩童吵闹,乏了些鞭炮喜气,少了些人的味道而已。
“知足罢,有食有酒,还有何挑剔呢。”
眉眼弯弯,低声轻笑。抬手抚上环绕身侧的巨龙,掌心摩挲着其犄角。坐于神社瓦顶之上,远眺而去,群山连绵,仿似卧龙,却又似在沉睡之中。始终,还是缺了几分靓丽的色彩。
“是时候吹起那阵花信风了啊。”
轻声自语,偏目侧视,只因这世间万物而感慨万千。
人道是花木管时令,鸟鸣报农时,却不知花木皆由风来唤醒。虽未尝深入人世,却也知晓一些传说。所谓风过则春来,风过便是花开,便称这风为花信风。而这样的传说…真的吗?还是假的呢?若是自己不曾存于世,花便不开了吗?春便不来了吗?天道有常,从不因人而变换丝毫,这自然的千千万万,谁又说得清呢。
只是传说太过美好,便令它这样传下去吧。
真正珍贵的,也正是这些不可见之物啊。
缓缓舒出一口气,抬手将风唤来,启唇时,话语又像是由风吹去了一般。
“去吧,将那繁花都唤醒。”
“和她们道一声,冬天已经过去了,醒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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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连日常
壹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我……想看看您发丝遮挡下的……”
“恐怕会让你做噩梦。”
“不!不会……我只是……”
“好奇么?”
“我……”
“也罢,我成全你。”
抱臂立于石阶上俯视着那发出恳求的人,却全无倨傲的神情,目中不知是怜悯,不忍,还是……有一丝悲哀。
缓缓走下两级石阶,旋风周身而起,掩盖右目的长发随风飘扬,青翠的衣袖上下翻飞。
果不其然见对面讶异的神色和压抑的惊呼。右边那本该是炯炯眼瞳的地方如今只剩漆黑的深洞,像一方幽寂的潭水。
风在不知不觉中平静下来。
毫无恼意,甚至微微勾起唇角,捋顺有些凌乱的发丝,轻描淡写地答道:
“如你所见,就是这样了。”
贰
你问我如何等过这百年?
览朝云出岫,暮霭归穴,闲来踏遍荣枯。
只是那灿然金瞳撞破一池静水,又像是一只小兽陡然窜入丛林,便匿于其中难寻踪迹。
骚动的青木喧哗一阵便复归沉寂,仿佛从未有客造访,因为我和它们早已习惯任瞬间的波澜淹没在浩荡的时间长河里。
取来纸笔,搦管饱蘸墨汁,落笔时那双金瞳猝不及防地浮现在脑海中……
究竟是智慧还是狡黠,是可恨还是可悲;
而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叁
时间轴在刚化妖后。
孑然伫立于神社的遗址上。
神社本坐落于深山高处,此刻山雨欲来,大块吹息不止,脚下风云舒卷,猎猎鼓动衣袍。
龙环绕身后,低缓深长地呼吸着。
不自觉抬手抚上新生的鬼角,逐渐适应着与之前不尽相同的却更为可靠的力量。远眺山岚浮动变幻,垂眸掩去眼底神色。
“既然如此,那么——”
“这等掩饰便多余了。”
指尖一挑即松开缚额遮目的布条,一手扯下张开掌心扬向空中,那白布抖动着,眨眼间随风而去,杳无踪影。
像是重获自由一般。
肆
“我这发色有哪里不妥么?”
伸手将绑成一束垂在脑后的长发举到眼前,端详着那银白发丝到尾端渐染上绯色,微微翘起唇角。
“这是风带来的色彩啊。”
“昔日化形,樱笋正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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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客从远方来
“若我没有猜错,你是……”
“凤凰火?”
眼前女子长发高束,朱色羽衣加身,更衬得身材出挑,眉间艳红似火焰不熄。
“是路过么?”
“我这神社已荒芜了几百年……除却野菜旅葵,和一位早已堕妖的……就再无活物,不会让你觉得寒苦难耐吗?”
贰 错位·荒川不荒
时间轴在堕妖后不久
或许他说的没错。
作为神明,我本不该违逆天道;可作为守护者,我又如何能置子民于不顾。
然而他也守一方水土。
同样是守护者,他的辖境内山川丰饶、万民安乐;我的领地里浊浪涛天、哀鸿遍野。纵然我孤身挽狂澜,却拦不住他们背井离乡的脚步。
他们不再是我的信徒,所有的记忆都随着洪水一起退去。风又怎么能挽留逝去的东西呢?
我本应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但守护子民们是我的天职,我怎么能就此放弃?子民离去,我可以等;信徒四散,我可以等;总有人会回到这里,总有人会记得。
为了拥有足以支持自己长久等候下去的力量,也是可以不再依赖任何人的实力,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听到关于他的坊间传闻,我也曾试图理解他——尤其是以我现在的身份——但我依然倍感困惑。
他被奉若神明:和昔日的我一样。
总而言之,是时候向他讨教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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凩:过几天重新写一次一目连传吧,这几天只想写短篇了。本来是想和雪女的故事放在一篇里的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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