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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言的少女

第6章 无言的少女

遇到困难的人们要相互帮助,一同渡过难关。这是从孩提时代开始,父母和老师们就一直教导着自己的道理,幽羽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是,为什么——

“我叫你把面包留下,听不懂吗!”

裹着黑色风衣的黄毛男子一把抓过瘦小少女紧紧抱在怀里的半袋面包。

被茶色长发遮挡住侧脸的女孩,在挣扎中狼狈地跌倒在一片泥泞的地上。

这袋早已过期、沾满泥土和不知名污垢的包装食物,是她以双手磨出血泡的代价,连续搬了一上午木箱才换到的报酬,如今却轻易地被他人夺走。

只是因为自己没有遵守对方口中的规定吗?

今天早上让自己来工作的那位善良的大姐姐,似乎有告诉过幽羽那样的规定:

『获得的食物报酬必须上交一半。』

那是幽羽无法承受的代价。

少女选择了逃跑,但是却被他们抓了回来。

杂乱肮脏的漆黑小巷已经不在车队营地的范围内,就算在这里大声喊叫,也不会有人听见。

更加让少女绝望的是,在这个车队里,并没有人能够真正听见自己的“声音”。

即使有人站在她的面前,也听不到她说的话。

就像此时抢走了她仅有一袋面包的人一样,无论幽羽怎么阻止,对方始终都不会听到自己的一句哀求。

不带回去食物,“大家”就会死掉——

幽羽不想让那种事情发生——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用嗓子发出对方无法听到的声音。

「请把它……还给我……」

……

微微睁开眼睛的澈,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陌生的车辆中,身上盖着熟悉的灰褐色斗篷。

身旁的座椅已经拆掉了一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架医院里常见的病床,床边放着两个白色的木制柜子,大概装着医疗用的器具。

除此以外,车内的装饰和物件跟云澈熟悉的大巴车都没什么区别,所以自己应该还在车队里。

“臭小子,你醒啦——”

一个脸庞犹如刀削般刚毅的男人在云澈旁边坐下。

“岩牙队长?刚才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有只异族没死透而已。不过这动静搞得可真大,差点把我的营地给拆了。”

脑海中找不到相关的记忆,看样子自己又在紧要关头昏过去了。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头好疼。

“当时赤铁复活的时候,你好像说了句『别过来』对吧?为什么你会知道那里有东西——”

岩牙看着云澈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冷起来。

长时间跟随同伴狩猎异族的云澈,感觉到了一阵微弱的杀意。

“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带进来的吧——”

“哈?怎么会呢,那应该只是巧合吧,我就是这么觉得的。龙元那个老家伙就是太多心了——”

“不过,大灾难才发生不到半年,该死的异族就已经能够伪装成尸块,以后人类或许会被灭亡也说不定……”

岩牙一直将那场核战争理解为未知力量引发的灾难,熟悉国际局势的他不认为人类短时间内真的会爆发毁灭世界的超级战争,那种中二的情节只会出现在影视和文学作品里。

人类是一种极其脆弱和胆小的生物,即便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打得如此惨烈,连原子弹都投入了战场,最终不也没把地球炸掉嘛。

云澈不像岩牙那样悲观,但是他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连自己的过去都触摸不到的人,要到哪里去寻找未来呢?

“营地没事吧?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啊……目前还死不了,多亏有臭丫头及时出手,不仅救了惠美,还把奇怪的异族干掉了。现在她应该在到处销毁剩下的残骸吧,我们车队就那么几个火属性源力者,冥牙兵团就占了两个。老子找他们借人居然还拒绝我,好像谁给他们脸了一样——”

“岩牙队长,我已经没事了,就先走了——”

“好吧,我也要去看望一下惠美她们,回去以后替我向你们团长说声谢谢。”

云澈抓起一旁的衣服,上面还残留着一阵淡淡的鸢尾草香味,猎魔团里只有由乃身上随身带着那种东西。

青紫色的小花,偶尔会勾起云澈零星的回忆,在自己过去的人生里,似乎也存在着某个紫色的重要的东西。

走下护卫队的大巴车,云澈发现附近新搭建起来的帐篷里,有几个佩戴【支援】袖章的女孩子低着头闷闷不乐。看到云澈出现后,女生们都警惕地盯着他看,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但也有人对他露出和睦的笑容。

云澈愣了一下,然后回以对方微笑,随即披上斗篷离开一片狼藉的护卫队营地。

“枫铃姐姐,你干嘛去理那个坏蛋啊?明明是他害得惠美姐被怪物弄伤的,还让我们没地方住——”

唯一一个带着【后勤】袖章的娇小女生一脸气愤地说道,显然被毁坏营的受害者中也包括了她。

“大家都是车队里的同伴啊,而且他和我们一样是普通人。”

“哼——枫铃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以后肯定会被男孩子骗的——”

“我以后会怎样还不需要你操心,小屁孩——”

留着学生时代短发的女孩将手平举着,压在矮个子萝莉的头上。

娇小萝莉显然被戳到了痛处,愤愤不平地争辩道:

“我还会长大的啦——”

……

再次回到室外,已经很低的气温又下降了不少,灰色阴沉的天空似乎再过不久就会下起雪来。

身处靠近长江的不知名城市,而且还是8月份不到的季节,这种想法放到以前绝对会被人嘲笑。

核冬天的猜想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学界推翻,造成这种反常的现象,估计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吧。

时间已经不早,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的云澈准备回一趟炽狼的营地。

否则午饭可就要被白狩和烬他们抢光了。

「求求你……不要抢走我的食物……」

走在车队宿营区外围的云澈,毫无征兆地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与其说是听见,还不如说是声音自动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求求你……」

有个女孩子在求救——

确认声音不是自己的幻觉后,云澈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加速赶去。

女孩的声音似乎无视了距离,在感知的范围内一直都十分清晰,云澈因此无法确定她的具体位置,只能沿着破败的建筑物不断地搜寻着。

那个声音在逐渐衰弱,却依然坚强地呼喊着。

……

幽羽已经快没有力气了,面对力量远远超出自己的坏人,她已经无力再继续反抗。

抢走面包的黄毛男人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的,但是在发现幽羽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后,贪念逐渐变质成了暴涨的占有欲。

黄毛突然想到,已经拥有了力量的他,为什么不做一些以前就一直很想做的事情呢?

学生时代,脸上有着胎记的他被所有同学嫌弃,暗恋女生也从不敢上前表白。

核战争爆发,黑暗来临。觉醒了源力的自己却只是最低的一阶,如同毒蛇的诡异能力让周围的人再次对他避而远之,尤其是那些废物学生,还是和以前一样把他当成垃圾——

“这些原本都是属于我的——”

只稍微施加了点力量,手掌就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少女身上的水手服。

「不要过来——」

幽羽绝望地退向墙角,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

学生团体在车队中丝毫没有地位,即使对方在这里将她侵犯,也不会受到严重的处罚,身为团体一员的幽羽十分清楚这一点。

但是,身体依然在奋力地反抗。

即使没有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即使没有人会在意她的存在,幽羽也想努力的生存下去。

拼命挣扎的手臂被划破流血,百褶裙也被无情地扯烂——

翻身压在少女身上的黄毛,单手将对方的两只手臂固定在她的头顶,然后伸手去解自己腰带——

幽羽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谁来……救救我——」

黄毛男子最终并没能成功将腰带解下,因为一道凌厉的肘击狠狠砸中了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摔向小巷的深处,传出一声砖石碎裂的巨响。

感觉失去了压迫的幽羽慢慢睁开了双眼,映入她眼中的,是不远处一个半弯着腰的灰褐色影子。

在发现刚才正要侵犯自己的坏人躺在几米开外不停地抽搐后,幽羽渐渐停止了抽泣。

——杀——

暴虐的念头缠绕在少年的脑海中,越来越强烈。

云澈已经感觉不到身边少女的存在,被从左脸颊的黑色印记中蔓延而出的诡异黑气遮蔽了眼睛的他,只看到前方有一个正散发着恶心臭味的低等生物。

失去跳动规律的心脏此时极度地渴望,渴望杀掉一切出现在视野中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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