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离别,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呢,对我来说,这样的感想确实有些暧昧的过分。
虽经历过一次,那是已然离婚,母亲离开我们,开始自己新的生活的时候的事。
似乎也是如同昨日一样的天气来着在闪耀的阳光里,拥抱了姐姐和我的妈妈,记得那天的空气格外的凉爽。
“要保重喔,庆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喔"仿佛是最后的关心,又仿佛那是饱含了不舍的叮嘱。
只是注视着我们的目光终于就侧身而去, 妈妈拉着行李箱的影子,就逐渐的伴随着滚轮的声音,在那个忘了究竟是秋还是夏的季节的清晨,头也不回的,眼里那条路游戏遥远的尽头,逐渐缩小的影。
离开了……
大概不会回来了。
一定不会回来了。
明确的事实,在平淡不过的真实,浅而易见的现实。那个时候的胸膛 ,就是这样的感情而已。
我明白的啊,我看见的得啊,那仿佛枷锁脱身的深呼吸,那仿佛又重拾起什么的挺胸,那么的坦然,自然。
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连一丝的悲伤,一丝的不舍都感觉不到么。
还是…
因为是最后的扮演的缘故吗?
姐姐哭泣着,顺着痕迹奔跑而去的嘶嚎声音里,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没有哭泣,没有嘶嚎,甚至连想要流泪这样的心情 ,都丝毫没有感觉的到。
只是……
啊…妈妈离开了啊。
这平淡的袒露着想法的,暴露着真实的思想,再不断的回响。
陌生人一样。
如果…
离别是这样简单而平淡的东西,那此刻徘徊在胸膛里拥堵着的沉重,又是什么呢。明明,两次的离别差别都不太大来着。
睁眼熟悉的天花板,身体的温度,胸膛的沉重,都在告诉我,昨天的过去与此刻的真实。
沉默里,缓慢的空气里,再次提问。
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一定不会回来了。
触及的,莫名的,依稀划过的记忆里的景色。不知名的情绪笼罩了,丝毫轻松不了。即使是在室内,温度也依旧简单的就能感觉到炙热,喉咙的干渴感。
……
昨天的清晨里,我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恍惚里,在怎么样的沉默里,过度到今天的呢。
明明和少女的过去,此刻那么清晰的浮现着,对于昨天却似乎完全没有一样的空洞啊。
啊…身体好累,力气都仿佛被什么东西剥夺了,透过树叶间隙的阳光还是足够刺眼啊。
但是…
我坚定了不是吗?
决意下定了不是吗?
和少女一样…
“你今天不用去店里也可以喔"
久违的,几乎快要忘记上一次交谈是什么时候的父亲,早上的餐桌前。
“你也有大半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吧,所以,这个星期都不去也可以"
表示疑惑的我,紧盯父亲一如既往严肃的脸。没有波动的,告知着我这件事情的父亲。
“这…是关心吗?"
仰躺在公园的长椅上,已经长的太大棵延伸到头顶的树,收回在其枝叶中穿梭着的目光。
只是一接受到休息的命令,身体就仿佛把以往忍下的疲劳通通释放出来一样。明明只是简单的走了几步,就觉得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所以果然还是该拒绝休息去帮忙的好吗?
一想到那可能是父亲久违的关心,就忍不住的坦然接受。
……
毫无改变的公园,安静的有些怪异。说是怪异,或许是这仿佛比以往都更为放慢了步调的日常,只是突然停下脚步来,才发现原来真的无聊的不适应吧。
或许这是酷夏的缘故也说不一定吧。
没有风,呼吸平缓着,这仿佛渲染了死一般寂静的小镇,这个公园。
有想起身逃离的冲动,疲倦感和胸中莫名的沉重,却把我强压在长椅上动弹不得,或许是因为明白,就算逃离也无处可去的徒劳吧。
啊…
糟糕透了…
今天也没有林小姐的身影,这里也已经不会再有少女的身影了。
不远处的沙地,没有摇晃的秋千。这个我知晓了两次对于两个女人而言的做出决意的地方。
已经失去了吗?
明明从来就没得到过什么。
我如此嘲笑着自己,嘴角扬起的弧度。
装什么帅啊…我…
以往我认为早已无可救药的日常更加的缓慢着,只是任由黑暗笼罩了眼里的世界,身心就在不断的下坠…
“我说…你一直一个人呢"
“我…喜欢上××以外的人了"
“ 莫非…您就是我的邻居吗?"
“我…是来逃避和赎罪的"
两个不同的声音,脑海里回忆起了何曾类似的话。
一句叫做靠近,一句叫做远离。
啊~
人还真是无助呢,就算知晓此刻的痛觉来源,也无从逃离。
似乎下起了晴空雨,脸上有湿润的触感,只是连睁开眼睛确认都变得慵懒,不用确认也可以啦。而且,过一会儿大概就能看到美丽的彩虹了吧。
像她一样…
本就如此决定了不是…
……
“对不起…”
夕阳的光辉显的柔和,空气却是弥漫着冰冷,遵从着内心突然涌起的厌恶,面前颤抖着肩的少女,遥远的操场依稀的加油。
指尖浮动着,在洁白的纸上划上黑色的字符…
似乎竭尽全力的,又如同随意的,攥在手掌中的纸条…
“为…什么…?”
无力垂落的手臂,嘴角轻喃着,向我寻求答案的少女。
眼里闪烁的光…那是水的痕迹…
“小启…我…是哪里…做错了什么吗?”
那是如同掐断了呼吸的沉默…
“是因为我看起来不淑女吗?!是因为整天和男生打打闹闹吗?!还是因为我不会做料理吗?!”
仿佛像是怒吼一样的,竭力的,向我询问的少女,踏出的一步,挥舞的手。
眼泪划落的痕迹,伴随着动作坠落的水滴。
本还弥漫在胸中的厌恶,突然转换成了现在这般深刻的罪恶感。
我胆怯的后退,好想逃离这样面貌的少女的面前。
“我…我都…我都会改啦…只要小启说不喜欢这样…我都会改的…所以…为什么小启要撒谎啊!”
啊…
彻底击破了这本该祥和的夕阳的呐喊…
为什么撒谎。
我切实也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拦在我身前和那时候比你还高的恶狗对峙,买了冰棒风风火火跑来和我分享另一半的你。
孤独的沙坑第一个向我搭话的你,一起读同一所小学因为自己是个哑巴和欺负我的家伙狠狠的打了一架的你。
即使被叫家长,在教员室被骂着,也快速的转过头冲我做鬼脸的她。
“那种家伙居然敢欺负你,我当然不会饶了他啊”
空气里挥舞的拳头,满不在意手臂上还贴着创口贴的,回家路上的小小的我和你。
在路墱上,上下跳动着的你的身影…
在我仰望的视线里,怯弱的姿态里,闪烁的好像深夜里唯一一颗的星那样耀眼。
是得啊…
我明明是那么憧憬你,那么渴望成为和你一样的家伙,也那么喜欢你的。
为什么…
却会在只需要一句话,就能一直和你一直下去的场合里,产生了那么绝望的厌恶,对你给与了最无情的伤痛呢。
胆小鬼,不争气。
只是习惯了以仰望的姿态,只是一直强加在你身上的期望,自我满足的认定。
胆小鬼的逃离与寄托,习惯仰望突然知晓你渴望平等,那股至深的憎恶。
无能的自己……
所以,都明白的。
即使从那以后就开始放纵,甚至怂恿,参和进一起欺负的团体。
都从未怨恨过你啊…
但是…现在已经能够变的坚强,因为决定要像你一样,所以没关系。
所以…
现在才能在心里说上符合离别的话吧。
“永别”
睁开眼我也没有看见彩虹,最后的记忆那是如血一般红色里的身影。
第一卷番外…
初次见到他,是在小时候 新家不远公园里的沙地。
那应该也是如同今天一样的黄昏吧,只是没有像此刻一样已然寂静的亮起了街灯。
束带的白色凉鞋敲击着地面的声音……
小启的背影……
跟随着邻家的孩子,我们经常会去光顾那个公园 ,也能经常见到小启。
只是我们的团体似乎并不欢迎他,带头的男孩总是对着小启投去鄙夷的眼光,连带着还会告诉我们其他的孩子。
“那家伙是个哑巴,而且据说还是个精神病”
“你怎么知道?”
团体里有些怯懦的女孩,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他家的附近经常能找到邻居家的猫狗的尸体,一看就是被人杀死的”
男孩咬牙切齿的“我家的小汪也是在他家院子里找到的”
“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忍不住提问,眼里小启的背影,巨大的沙坑中,显的那么瘦弱的娇小,阳光似乎都抛弃了他,冰冷的光芒里,他背对着隔离出的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怎么可能搞错?她妈妈带着他亲自来我家道歉的,如果不是他为什么要道歉!”
男孩的愤怒似乎到达了极致,我也突然想不到再能反驳的话。
拾起石块,在天空中划出的线条,不偏不倚的打在了背对着我们的小启头上。
“神经病!滚回你家里去,你这个杀害小汪的凶手!”
男孩竭力的怒吼着,似乎是有人带头的缘故。简单的世界观里,尚还崇拜惩罚罪恶的正义中的我们,跟随着男孩向着不远处的小启投掷着石块。
坚硬的石块伴随着“正义”的驱逐与瘦弱肉体碰撞声……
我突然停下了手中扬起的石块…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小启的正脸,小启的眼。
与瘦弱的背影相衬的苍白,似乎是阳光太过于冰冷的渲染,眼神那么的平淡。
似乎是被冰冻一般的直视着我们 ,又仿佛看穿了一般的遥远。红色顺着脸颊滑出的线条,穿过眼角,似乎是泪水一般的痕迹。
一瞬间的寂静,莫名安静的下来的世界里。突然而至的风,是掉进冰水里的恶寒与袭卷而来的恐惧瞬间就爬满了全身。
“喂!他在看这边噢!”
有些战栗的声音,那是团体里的另一个男生。带头的男生望着那样的小启,逐渐的后退着,突然“哇”的一声向着公园外跑去,落在最后的我终于反应过来,也跟随着落荒而逃,这令内心震颤的恐惧和冰冷。
只是…
回头我却没有见到小启有向我们追来的动静,似乎,在最后能望见公园内景色的那一瞬与门柱的夹缝里……
另一边的眼角里随风落下的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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