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在最深沉的黑暗中出现了光亮,对于冉乐来说,此时身后的传来的声线是从未有过的美丽:“算了,今晚先到我家来吧。”
站在远处的黑暗中,林季荣转过身看着长椅上的缩成一团的冉乐不耐烦的催促:“磨蹭什么呢,快跟上”
抬头呆呆的反应了一会,冉乐确定了这不是自己的幻听,立刻爬了起来朝林季荣追去,嘴角也终于轻松的扬起:“哦...哦!”
一高一矮两个长发飘飘的身影,最终消失在点缀着稀稀落落灯光的黑夜之中。
......
放下连面汤都被消灭的一干二净的泡面纸杯,冉乐才舍得将注意力从食物上移开,坐在浮刻着典雅曲线的圆桌一端让自己喘口气。
单手撑着下巴,全程目睹了冉乐狼吞虎咽过程的林季荣依旧是优雅而慵懒,语气也是不温不火的从容:“吃饱了?”
“嗯,谢谢老师。”高高的勾起嘴角,冉乐重重的点头,随之又有些迟疑的看着林季荣,担心她会不会赶自己回家。
仰过身体,林季荣靠坐在有着华丽欧式花纹造型的大椅子上,漫不经心的一摆手:“放心,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但是明天我会告诉李欣茹,你今天晚上夜不归宿的事情。”
囧态毕现的吐了吐舌,冉乐赶紧转移话题:“对了老师,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就像是没有看见冉乐生硬的表情,林季荣从圆桌上端起高脚杯轻轻的摇晃着,温柔的灯光下她端着紫红色葡萄酒的指节尽显优美与白腻,稍稍酝酿了几个瞬息,最终杯子被缓缓的送到粉色的唇瓣中轻轻一抿。
细细的品味着了一阵,林季荣才貌似有些嫌弃的瞧着冉乐:“刚从学校回来而已,倒是没有预料到到抄近路买个宵夜都能捡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啊哈哈....原来如此啊...”不自觉得挠着侧脸,在林季荣的气场下冉乐很是不自在,僵硬的转过头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想要避过与她对视的尴尬,不过目光还是被墙边一个玻璃柜台所吸引,仅仅的盯了片刻,冉乐又转过头一脸赞叹:“老师,这些都是你赢来的?”
点点头,林季荣将高脚杯举到视线的正前方仔细的盯着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对于冉乐所说的东西她却语气漫不经心:“嗯,那是属于我过去的荣誉。”
弯下腰,冉乐隔着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向柜子内部一个劲瞧,红色的底布上整齐的摆放着造型各异的奖杯金牌,反射的光晕向来者昭示着曾经的荣耀。
细心的看着奖杯上镌刻的每一个信息,这些来自于全市、全省甚至是全国赛事中的战利品让冉乐微微失神的自语:“好,好厉害...”
正当冉乐沉迷于玻璃柜中,身后却有什么东西被猛的敲响,“咚”的一声将她的惊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惊讶的微微张开嘴。
仰起头将杯中所有的葡萄酒一口喝完,林季荣重重的将高脚杯立在圆桌上,对着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冉乐意味不明的笑着,然后双手解开了那个好像从不离身的红丝巾。
她的脖颈是意料之中的纤细白嫩,然而一条暗红粗糙的长长疤痕却狰狞横梗在咽喉部位,疤条如同肉瘤般的质感在周围细致肌肤的强烈对比下,更是让人想要作呕。
背靠着载满光鲜荣誉的华丽柜子,面对的却是强行摧毁了美丽的丑陋痕迹,冉乐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犹豫着是该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然而故作同情,还是应该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什么也不说?
然而在一片慌乱的思维下,语言还是毫不避讳地反映出冉乐心中最诚实的想法:“老师,你的脖子...”
随手将丝巾扔到一边,林季荣嘴角笑容依旧,然而眼神却格外黯淡:“很丑陋,是吗。”看到冉乐着急的挠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反而目光如刀:“不用否认,我讨厌刻意的怜悯,也不需要你虚伪的善意。”
想起了上次沈光齐在吃饭时和自己说过的话,冉乐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坦然直言:“林老师,你为什么会选择放弃?我是说如果你试着坚持下去,也许会走出低谷。”
有些意外的瞧了冉乐一眼,林季荣倒是没想到她像是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的样子,双手交叉撑着下班,林季荣斟酌着语气:“包括你在内,我一直都在给我的学生说,演奏只是技巧,而音情感才是音乐的灵魂。”
仿佛回想起曾经那个最开始追逐音乐梦想时年轻的自己,林季荣一直优雅却低沉的神色染上了淡淡的明快,声音也带上了些许温暖的感觉:“我一直都知道每支音乐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灵魂,我们所要做的,是让手中的技巧去追随音乐的情感,音乐才会有灵性,而不是仗着技艺来伪造一具徒有其表的空壳。”
安静的公寓内林季荣的声音清晰而细致,随着讲述的进行她的神色又重归低沉:“可惜,在得到了太多的荣誉之后,我走上舞台所思所想的再也不是对音乐的追求,取而代之的是对名利的渴望。”
淡淡的笑着,林季荣把直直伸开的手掌递到冉乐面前,语气中满是自嘲:“所以到了最后,这被名利所指挥的手指便再也弹奏不出真正有灵魂的乐曲,堕落的追求如同陷入沼泽中的双脚,越是挣扎越是无力。”
垂下头,冉乐的回应更是干巴巴的可怜:“真是,遗憾。”
收回手撩了撩额角的发丝,林季荣起身走过冉乐的身边,站到玻璃柜子旁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没什么,都是些往事而已,说出来反而会舒服很多,至于这道碍眼的疤嘛,具体情况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出于一个老师维护自己的威严~”
看见林季荣好像没有怎么不开心的样子了,冉乐嘿嘿的傻笑一声,然后语气认真的道歉:“那个,对不起,上次练琴我自作主张的缺席。”
无所谓的摇头,林季荣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没关系,现在你已经不需要去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站在林季荣身前,冉乐的表情很是郑重:“老师,我是想说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今后我会努力去练习的。”
摊了摊手,林季荣对于冉乐的保证不以为意:“说说看,你为什么上次无缘无故的缺席。”
微微低下头,冉乐揉着已经被蹭的灰扑扑的校服衣角一脸不开心:“最近心情不好,然后就想去发泄一下。。”
“不,心情不好只是行为的借口,你根本没有将节目和校庆当一回事才是根本原因。。”伸出手准备拍上冉乐的肩膀,然而林季荣目光却注意到她的衣服上已经有很多灰尘,厌恶的皱起眉头,伸出的手也生硬的收了回来。
好像是被污渍影响到了心情,林季荣的语气又变得很是刻薄:“我不知道你平时在课堂有怎样的表现,但是我却能感受到,在你的心里,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在支撑你用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来面对所有人。”
目光盯着地面,冉乐将表情埋藏在长长垂下的发丝之中,试图用语言维护起被戳穿的心防:“我...不明白。”
了然的点点头,林季荣一边转身朝卧室走去,一边留下了自己的许诺:“那就等你明白之后再来找我说重新回到团队的事情吧。”
只是在推开卧室房门的时候,林季荣到底还是转过身向着冉乐安慰:“当然我不是批评你,我只是想告诉你,骄傲并不可怕,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骄傲,那就说明你只是一事无成的蠢材,但是千万不要忘记自己所处的位置。”然后便走进门内留下冉乐独自站在客厅一脸的无所适从。
无奈的耸耸肩,冉乐看着窗边的大沙发好像很柔软舒服的样子,心中嘀咕是不是能躺上去打个滚什么的,然而卧室门口却有什么东西迎面飞来将她当头罩住。
郁闷的将头上质感绵软的东西拿下来看了看,原来是件浴巾,而此时只穿着黑色内衣的林季荣卧室站在门口一脸嫌弃的向冉乐发出命令:“拿好,想要在床上睡就给我过来洗澡,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睡地板。”
......
转身扑到冉乐的课桌上,秦溪一脸兴奋的敲打着桌面对着趴在桌上的冉乐大呼小叫:“冉乐冉乐,你知道吗,我昨天已经给她下战书了!”
正在补觉中的冉乐被秦溪的粗暴的动静吵醒,有些郁闷的揉着眼角抬头,毕竟因为某些说出来就十分羞耻的原因,昨晚一夜都没能安安心心的睡好,好不容易能休息会了,结果你又来把我吵醒?这是自寻死路吗!
如闪电般伸出手捏住闹腾的不停的秦溪,冉乐黑着脸语气阴森:“如果你是没有什么正经事就来打扰我的安眠,那你就死定了!”
“啊啊啊,救命啊我错了,冉乐快放手啊!”被捏着软肋的秦溪一边痛苦的哀嚎着求饶,一边双手握着冉乐的手腕,想要将鼻尖从她罪恶额魔爪下解救出来。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事啊?”彻底清醒过来,冉乐松开了手疑惑的问,又看到秦溪被自己蹂躏的有些发红的鼻尖,又有些过意不去的想要给她揉揉。
一把拍开冉乐的胳膊,秦溪可不给她碰自己鼻尖的机会,撅着嘴很是不开心的样子:“是郑微琴啊!我给郑微琴下了战书你知道吗!”
撇撇嘴,冉乐完全不明白秦溪在说什么,不过怎么看都不觉得像孩子一样的秦溪和一本正经郑微琴能玩到一起去:“什么嘛,我才不信她会陪你胡闹。”
双手在此拍在了冉乐的课桌上,秦溪前倾着上半身大声强调:“才不是玩闹啊,我说的是‘天平杯’好吗!我和她都报名了。”
无力地扶额,冉乐有些好奇的问:“早就想知道了,天平杯是什么东西啊?”
秦溪睁大了眼睛一脸惊讶的表情,好像冉乐的无知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哈,你连天平杯都不知道?”
无辜的耸耸肩,冉乐在脑海中搜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印象:“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啊,难道很有名吗?”
“啧啧~”满脸悲悯的俯视着,秦溪双手抱胸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的炫耀着:“那可是全省级的中学生法律辩论大赛啊,而且只要在比赛中表现优异,还有可能得到江南政法大学的保送呢!”
了然的点点头,冉乐也明白过来了,原来是省级竞赛,自己一个才搬来没多久人能知道才奇怪好吧。不过三人中秦溪这个平时看起来最不成熟的小姑娘反而最先有了对未来的规划,
就连一直在两人身后一直瞧着赵克终发呆的卓采萧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她伸长了脖子有些惊奇:“所以说,这么早你就已经想好了上哪所大学了?”
坐下来双手撑着两腮,秦溪也有些迷茫:“也不一定嘛,主要是想去和郑微琴较量一下,顺便帮你出口气,要不是她赵克终说不定喜欢的就是你哦。”
感受到对面卓采萧冷飕飕飞来的眼刀,秦溪微微吐舌然后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呢,卓采萧你有想好去哪上学没?冉乐你以后不再练琴了吗?”
卓采萧耸耸肩,张扬的面上是不符合她形象的幽怨:“以前一直想要和赵克终上同一所大学嘛,可是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好烦啊。”
而听见秦溪的问话,冉乐则沉默了半晌,视线盯着摊开在面前双手之上,阳光下白皙的手掌和指节显得格外玲珑,心中不停的默默问着自己“还要弹琴吗?”。
昨天的夜中的记忆格外清晰,虽然对于所谓的“认清自己的位置”冉乐还是不太明白,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荣誉的向往,而无论是无意间发现的母亲过往的、还是林季荣那载誉荣辉的波澜前生都在刺激着她,冉乐觉得此生从未有这样一刻的渴望属于自己的光辉。
“如果说怕迷失裹足不前的话,那就太辜负这次生命了”心中这样的对自己说着,冉乐的下了决定:“不,我要继续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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