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风雨交加,酝酿了一整个白日的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密集的雨滴不停地敲打在紧闭的窗上,噼噼啪啪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演奏着灵动的自然之歌。
趴在书桌上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冉乐的身体笼罩在台灯柔和而温暖的灯光之下,长长的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后,素白的手中捏着笔在面前的日记本上不停地书写:“...没想到卓采萧并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大个,只是她的目光所看向的是更为广阔的世界...”
就如同卓采萧之前所说的那样,在外面将情绪发泄过后,冉乐心情已经没有之前那样郁结了,当然也不会对那个老太婆有什么好脸色就是。
外屋传来了外婆几声低沉的咳嗽,也不知道是天气转凉的原因,还是仅仅被浓烈的烟草所呛到,冉乐停下了手中的笔细细的侧耳听着,咳嗽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格外的清晰。
心中微微犹豫着,冉乐到底是没有站起来去看看外婆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个夜里她对父母的污蔑依旧历历在目,自己不表现不代表不在意。
就这样静静的趴在书桌上,听着外屋里外婆的偶尔传来的一声声咳嗽,冉乐无神的盯着书桌上摆放的相框,只是照片上的笑容再也无法重现。
拿起笔,冉乐的觉得此时的自己如同置身迷雾,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外婆,自嘲的笑着,手中黑色的笔迹再次开始在日记本上蔓延:“你说再难过的时候也不要只是盯着狭窄一隅之地,要将目光看向更远的地方。但是人的眼睛能看多远,能看到一亿公里外的太阳,能看到十亿光年外的星辰,却无法在黑暗中看见自己脚下的路...”
“那么在这,在这个小小的只有两个人生活的地方呢,我该怎么做...”
......
一夜雨过,第二天阳光正好,雨后的天空澄净蔚蓝,虽然校园中依旧是绿树繁花,但是已经有了些许初秋的味道。
平平淡淡的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冉乐收拾好书包向秦溪和卓采萧打了个招呼,然后向着音乐教师所在的楼层走去。
推门而入,教室中如同以往那样,只有提前到来的林季荣和沈光齐两人,他们一人在认真的练习,而另一人则在旁边指导。
听见开门的声音,林季荣将注意力从沈光齐身上转移到了门口,正好看见背着包的冉乐正蹑手蹑脚的站在那里,于是她眉头直至皱起:“冉乐,你以后可以不用来了。”
听见这毫不客气的逐客令,冉乐先是有些尴尬,随即羞恼起来:“为什么,我不就少来一天吗”
轻叹着,林季荣的眉头缓缓舒开,只是脸色依旧不怎么好:“没有为什么,你的表现让我不满意。”
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冉乐想要为自己解释,却哑口无言只能一跺脚转身走向门外,只是语气却是不甘示弱的强硬:“不来就不来!”
目光看了看那扇被狠狠关上的木门,沈光齐也不再拉动琴弦,转过头看着林季荣“林老师,你赶她走是认真的?”
习惯性的整了整胸前的红丝巾,林季荣的表情没有一丝的犹豫:“如果是这样懒散的心态,那么我宁可让她走人。”
低下目光,沈光齐的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细细的琴弦,语气显得小心翼翼:“可是她说的也不算没道理,毕竟我们所担任的并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也许真的不用这样的...严苛?”
站起身走到了一架钢琴旁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修长的手指划过一寸寸光滑的琴身和一个个整齐排列着的琴键,林季荣的最终还是抬头向沈光齐看了过去,语气中带着惆怅:“光齐,我只是想起了现在的自己,与其让她这样浑浑噩噩的在演奏的道路上随波逐流,最终在痛苦中迷失,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踏入这个殿堂。”
垂下手,沈光齐的心中有了决断:“我明白了。”
......
刚刚放学后的校园是喧哗而充满活力的,冉乐背着包垂头丧气的走在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队伍里,耳边尽是洋溢着青春的欢声笑语。
“什么嘛,叫我去就去,让我滚蛋就滚蛋啊!可恶!”一片片揪着顺手从花坛中折下的小花一边恶狠狠的自言自语,漂亮的花朵在冉乐的蹂躏下最终没了原先的形状只剩下一路飘飘扬扬的花瓣。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喊:“冉乐,请等一下。”
转过身,冉乐看见了一路追来的沈光齐,俊秀的外貌加上背在身后的琴盒所提供的魅力加成很是引得附近一片少女的瞩目,不过冉乐倒是更在乎他为什么跑出来了,不应该在练琴吗?于是挠了挠头不解的问:“咦,你怎么来了?”
一路小跑着到了冉乐面前,沈光齐微微喘息着:“我跟林老师说有事请假,然后出来找你了,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谈谈。”
挑了挑眉梢,冉乐警惕的后退了一步,说实话在对于路过的同学看向他们两人时那种暧昧的目光她感到压力很大,于是声音也提高了许多:“可我不想和你谈,我们不熟,没什么好说的。”
面对拒绝美少年表情很是苦恼,然后却眼前一亮迅速的在包里翻出了几张花花绿绿的纸片:“你瞧,这是苌符宫的自助餐券。”
眼神微微一动,冉乐一脸热情伸出手拽过那几张餐券,然后笑容可亲的想要去拍沈光齐的肩膀,然而身高不够只拍到了他的胳膊:“沈同学,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
将最后一口食物咽进腹中,冉乐的表情一脸幸福,毕竟突然有个颜好人傻的家伙请吃饭怎么看都是让人开心的事情。
不过到底是没有忘记这家伙的目的,冉乐喝着双手端着一杯热茶抬起目光向沈光齐发问:“所以说,你到想要给我说什么,提前声明,如果是叫我回去练琴的话,没门,被赶出来后又哭着喊着要回去,简直太丢人了。”
放下手中的筷子,沈光齐对于冉乐的提前拒绝不以为意,而是说起了貌似不相干的话:“你知道,林老师为什么不管什么时间,都一直带着丝巾吗?”
将刘海撩到而后,冉乐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是个人爱好呗,搞艺术的人不都是有些奇特的怪癖吗?”
摇了摇头,沈光齐虽然依旧是那种温和有礼的表情,但是语气去很认真:“不,对于她那样性格的人来说,任何不合时宜的装扮都是极为失礼与丢脸的表现”
喝着茶,冉乐也被调动了好奇心:“那她为什么...要这样?”
双手交叉了起来,沈光齐的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说出了真相,毕竟这件事虽然不是人尽皆知,但是在圈内的人却都有所耳闻:“那是为了遮蔽伤痕”
睁大了眼睛,冉乐问:“伤痕?什么伤痕?”
闻闻叹息着,沈光齐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透过了着嘈杂热闹的现实空间看到了那些自己所了解到的前尘往事:“这大概是她一生中最不光彩的烙印吧...”
“在几年前,林老师是吴省演奏圈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当时只是新人的她第一次参加省级规模的比赛就获得金奖,在随后的音乐生涯中更是势如破竹,横扫了国内的许多比赛,就这样凭借着非凡的技艺和出众的美貌,所有人都认为林老师已经走上了一条星光熠熠的辉煌未来。”
合上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嘴,冉乐没想到在自己身边隐藏着一个拥有这样非凡过往的人,毕竟她自己的生命是如此平凡,所以对于这样的人格外敬仰,不过想到了之前沈光齐的表情,冉乐忍不住问道:“那现在的她怎么会待在一所中学里,当一个区区的音乐老师?”
脸上的一直保持着的温和笑意不知何时已经隐去,沈光齐摊了摊手:“她在一次国内的比赛中发挥失常,输掉了。”
“只是输了一场比赛而已,怎么会...”
“是,本来只是输了一场比赛而已,没有人能够永远的赢下去。”打断了冉乐的疑问,沈光齐说出了曾经自己费尽心力才打听到的过往:“但是从那以后,她仿佛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天赋,演奏技艺变得呆板而机械,神采飞扬的自信变成了患得患失的疑虑。”
其余的餐桌上用餐的人大多喜笑颜开热闹鼎沸,而角落中沈光齐忧郁的声线诉说着过往的遗憾:“往日笼罩在她身上的各种荣誉也渐渐散去,就连最后的美貌外表也因为错误的选择而被破坏,最终在身体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痕迹。”
语气中染上了不易察觉的痛惜,沈光齐的声音愈发低沉:“最终,失去了光环的林老师也被人遗忘,被同样才华横溢的新人所代替,而她只能用丝巾遮掩着伤痕,回到了曾经的母校做个个平凡的老师。”
轻轻的抿着热茶,冉乐的内心有所触动,不过和沈光齐的惋惜不同,她更多是出于对那种波澜壮阔的人生历程的向往,“那还真是让人遗憾,不过就算你这么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直视着冉乐,沈光齐的表情格外郑重:“我希望你不要退出,和我们完成这次校庆,虽然舞台很小,但如果做得好,这可以成为她重新振作的开始。”
听见沈光齐的请求,冉乐撇着嘴:“说了半天还不是让我回去,而且先不说这不靠谱的想法到底有没有用,你也说了这是林老师的母校,就像无论怎样艳丽的花朵最后都会谢落于泥土之中,林老师在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又回到了曾经梦开始的地方,这样的结局难道不好吗?”
激动的站起身,沈光齐双手撑着餐桌大声的向冉乐说强调:“不,现在她还没有到谢幕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她的内心并不是接受了一切平静,而是在依然渴望着舞台。”
尴尬的看了看四周的人被吸引了注意,冉乐感觉示意沈光齐坐下了冷静一下,然后眼珠转了转,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你既然这么了解她,那为什么,你不去陪她重新从这里走出去?”
神情猛然的滞涩,沈光齐的声音带着落寞:“我,我来不及了,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明所以的看着沈光齐坐在对面长吁短叹,冉乐摇摇头将思绪从之前的谈话中抽离,然后犹豫着说:“看在这顿晚餐的份儿上,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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