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斋内,沈玥坐在窗边的案前。阳光透窗倾落,一阵微风轻柔绕过她的发梢。她一抬头,见白绫不知何时坐在窗棂上,正看着自己笑。沈玥低头,不去理他。“哎…玥儿你怎么不理我啊?这么多年了,有没有想我啊?咱们叙叙旧吧。嗯…要不,你给我吹吹笛子吧!好久没听了…”沈玥连头也不抬道:“吹笛子?我也没有笛子…”
听她这话,白绫挑挑眉,忽然要凑近她。沈玥灵敏地往后一躲,衣袖轻起,露出了腰间的一支如白玉剔透的笛子,末端垂下青蓝色的穗子,正是白绫当年送她的那支。“哎呦!想不到师妹真将它带在身边了。喏,这不是有笛子嘛,懂事的师妹居然学会了撒谎!你若给我吹,兴许我就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沈玥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笛子,忽道:“你若打赢我,我便吹。”见她这副认真模样,白绫乐了:“怎么?那时候我要和你打,你不同意。现在还自己提出啦?难道是觉得现在你能打得过我?好啊,我们打!不过嘛…”说着,他向沈玥身后指了指:“我的剑放在那边了。”
听他说完,沈玥转身想去帮他拿,不料刚一转身,她感到后背被轻拍了两下,身体顿时变得无比僵硬。“你…你卑鄙!”白绫来到她面前,转着手中的笛子,笑道:“我怎么卑鄙啦?我说我的剑在那边,又没让你去拿嘛!再说,我也没说要用剑打。这招可是念林师傅教我的,厉害吧?好了,我赢了!给我吹笛子吧!”沈玥却低头不回答,似乎是很不认可他的胜利。见状,白绫道:“好吧…既然你不吹,那…那就借你的笛子,我来吹!”他知道沈玥很不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所以才这么说。果然,听他这话,沈玥一抬头:“好吧…我给你吹。不过…不是现在。”白绫奇道:“哦?那什么时候?”
“今晚。”
琉璃月光下,白绫静静地坐在树下等候。这时,一人白衣翩跹,踏月而来,漆黑眼眸中也闪亮着清辉。沈玥走到不远处,却停下了。白绫无奈道:“好吧,我转过去不看你。”说着,他把身子转过去,背靠树干。过了一会儿,他感觉一人悄悄走近,随之,悠扬空灵的笛声响起。白绫闭上眼,心绪随着笛声而起伏,时而是漫天入画的桃花,时而是纷飞缥缈的白雪,最后,是一地如水的月光,是那双深邃的眼眸…
沈玥轻轻走到白绫面前,见他靠在树干上,闭着眼,安稳地睡着。她的眼睫闪动几下,缓缓俯下身,长发自然垂落,在白绫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不知不觉,白绫已经在灵霄山待了一个月了,和念林约定的日子也近了。
这天晚上,沈玥正在案前翻阅古籍,忽见窗外掠过一黑影,带起一阵微风。她拿起弓,走到院中,仰头望去。月色凉凉,只见屋顶上正坐着一人,红衣灼灼,歪着头抱着酒坛,居高临下看着沈玥。
沈玥放下弓,面色缓和下来:“师兄这是…”
白绫灌了一口酒,似醉非醉,悠悠道:“…哎…玥儿啊…我问你…若是你最亲近的人抛弃了你,你…会不会原谅那个人啊…?”沈玥不假思索,认真回答道:“如果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我会原谅他,不管被背弃多少次。”
听了她的回答,白绫哈哈大笑起来:“真是…!这是我听过的最傻的回答了!…原谅么…”说罢,他嘴角挑起一个苦涩的笑容。“罢了罢了,我说的这些,玥儿你可能是不太懂…”
“若云,我理解,我都明白。”看沈玥认真的神情,白绫一愣,随即欣然道:“哦…玥儿,其实…你挺好的…真是个好人…”沈玥忽抬起头,眸中泛动着光。
“你…”
白绫抢先开口道:“其实我来这里呢,是想和你道个别。”沈玥一怔:“你…你要走?”白绫笑笑:“是啊,这一个月以来,我玩得很开心,休息够了!多谢你啊,玥儿。”
沈玥低下头,轻声道:“你不能走。”听她这话,白绫乐了:“怎么?为什么不能走?”沈玥沉下脸,语气生硬:“就是不许你走。”“呵!这么霸道啊!难不成…你还能拦得住我…?”话音刚落,白绫眼珠一转,忽轻盈从屋顶落下,闪入桃林。
见状,沈玥上前飞速追赶,也进了桃林。“师妹生气了?我说,这么追着我不放可不太好吧?哎哎!来真的啊?”白绫在林间灵活穿梭,嘴倒是不闲着,刚才一回头,竟见一只箭飞快袭来,他急忙躲闪,被吓了这么一下,微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啊…玥儿你怎么这么狠啊!”白绫灵巧地在树上窜来窜去,一一躲过背后飞来的羽箭。他往后一瞥,忽见沈玥又射出一支箭,箭身符文闪着蓝光。他心知不妙,急忙想赶快离开,可是羽箭离弦如鸟,眨眼间便到他头顶上方,霎时变成了近百支!
白绫听说过沈玥的灵力箭法,而此时这招是通过幻觉致命,也就是说,这从四面八方射来的近百支箭里,只有一支是真的!面对这种情况,白绫却无比豁然。来多少箭都是一样嘛!只要…我都给它们挡下就好了吧!
桃夭出鞘,飞转如舞,惊得桃花纷飞漫天。白绫收剑回鞘,只见空中尽是羽箭残影,接连消失。白绫得意道:“哼!这点儿小招数还能拦得住我?…”话音未落,一支箭突然擦着树叶从他背后袭来,白绫忙侧身躲避,不料没站稳,脚底一滑,整个人竟然就从树上跌了下来!
“啊…师妹救我!…”闻声,沈玥匆忙闪身到树下,伸出手臂想要接住他,可就在这时,白绫的嘴角轻挑起一个诡异的笑容。沈玥一怔,忽见面前那人身影一闪,到了自己背后,随即感到后背被拍了两下,全身顿时乏力,眼前景物也变得不清晰。
“若云…”模糊视线里,白绫唇角带着笑意。沈玥终于双腿一软,向地上倒去,然后身体被白绫接住,轻轻放在了地上。
“抱歉啦…玥儿…我们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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