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the
leaves are brown
所有的树叶枯黄了
And the sky is
grey
天空变成死灰
I've been for a
walk
我将去远行
On a winter's day
在这寒冷冬日
I'd be safe and
warm
我将安全又温暖
If I was in L.A.
如果我身在洛杉矶
California dreaming
加州之梦啊。”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ZAS不知道上校在听这首哀怨的摇滚音乐时是抱着何等的心态，ZAS甚至觉得上校不该是这个年代的人，他仿佛来自于百年前的洛杉矶某个灯红酒绿的街头。在这首歌的指引下，ZAS似乎看到了那里的男孩们穿着皮衣叼着烟，夕阳之下，他们带着自己心爱的姑娘骑着哈雷摩托，飞驰在公路上，旁边的路牌上写着：“前往加州”。风吹散了他们的头发，吹不落他们的墨镜。
“现在几点了。”驾驶位上，双手垫头小憩的上校睁开眼睛。他现在看上去特别憔悴，脸上胡子几天没刮，粗糙的皮肤也比往常愈发消瘦。
“凌晨三点零三分。”ZAS诚实地回答道。
“差不多结束了，叫她们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上校已经关掉了车上的音乐，同时开始将平躺的座椅靠背调整回来。但她这一举动惊动到了正躺在后排座位上睡着了的M14。
“呃…啊…收队了嘛。”M14打了个哈欠，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什么嘛…还有一个多小时才收队，让我再睡会。”M14看了眼腕上的手表，颇为懊恼地转过身将头埋进座位上的间隙中打算继续完成她梦中的未竟之业。
“我去买罐咖啡，你在这等她们回来。”上校起身准备打开车门。
“我也去。”ZAS说道。
“你在这里看着车还有M14，你要买什么我帮你买。”
“跟你一样的咖啡好了。”
“帮我带个三文治…”后座的M14喃喃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在跟上校说话还是在梦呓。
正当上校准备关上车门时，ZAS将一把手枪扔给了上校。上校伸手抓住了那把手枪，抽出弹匣检查保险后将其**腰间，没有说话，将车门轻轻合上了。
亚罗斯拉夫尔城现在并不安全，两百公里外的沃洛格达城沦陷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此处，有能力离开的人都已经举家出走，留下来的除了老弱病残与贫民之外，还有投机取巧的战争商人，暴徒和女支女。24小时不间断换岗的军人荷枪实弹地在城内几处大型超市执勤，以此来维护早已涣散的民心和秩序。
ZAS隔着挡风玻璃看着上校缩了缩军大衣，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后，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某个巷子的拐角处。
“上…上校呢。”ZAS身后的M14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
“他去买东西了，你不睡了？”
“这样啊，早知道就让他帮我带个三文治了。”M14挠了挠一头松散杂乱的头发，“我饿得睡不着了。”
“会给你带的，也许他会读心术呢。”ZAS嘴角微微上扬，看着上校最后出现的那个地方，语气温和地说道。
“你平时很少开这种玩笑的，在我睡着的时候你跟上校做了什么开心的事吗？”M14把半个身子凑到驾驶位上，对着后视镜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过来帮我扎一下头发。”
“没有。”ZAS照做了。
“哎哟，没有就没有，你别扯我头发啊。”M14脑袋往后坐缩了缩，因为ZAS在帮她扎头发时有意无意地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别动。”ZAS伸出一只手按住M14的脖子让其安分下来。
十分钟后，接到收队命令的汤普森带着M9回来了。M9看上去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有撕扯的痕迹，汤普森则是一脸阴沉。
“*的…真的是闸种。”汤普森粗暴地拉开后排车门，两人的心情显然不太好。车里的空间忽然变得拥挤起来，M14被M9和汤普森夹在中间有点不知所措。
“那你干嘛要阻止我一枪打死他们。”M9仍在气头之上。
“本来我们现在就不受那个新指挥官的待见了，你搞这一出要是被那位主知道了，我们还不得被他送上人形法庭？”汤普森摇下车窗给自己点了根烟
“那个…能先说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M14小心翼翼地问道。
M9尚在气头之上，把脸扭过一边不说话。
“有三个暴徒想把M9拖上车。”汤普森说道。
车里的气氛忽然就凝重起来了，众人都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人形虽然本就是民用机器人，在战争爆发之前就已经在民间被大幅应用，可以说本身并无太大价值。但她们之前已经在格里芬接受了军事化改装，安装了火控核心和各种信息化程序。这种武装人形在民间黑市上可以说是有价无市，一个武装人形的价格只能用成箱的黄金来计算。
“人家不会把M9送上人形法庭的。”M14叹了口气说道，“那位爷正热切地跟俄军日夜探讨战术，准备两周内带着他那群精英们收复沃洛格达呢。哪有心思管我们蹦了几个人渣。”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阿拉伯的劳伦斯了。”M9已经气得管不上她们讨论的对象是不是刚刚对她施暴的人了，径直就开始骂娘。“咋呼呼一个自以为挺能打的臭小鬼。”
“哎哎，发飙就发飙，不得对长官无礼啊，保不准他手下那群信徒们在这车里装了**呢，屁股不正回去就把你就地枪决以儆效尤。”汤普森说道。
“就算我们是鸡，那她们杀给哪只猴子看？卡利·劳伦斯准将？”M14苦笑道。“上校当指挥官那会好歹也是个上将呢。”
众人似乎都理所当然般地把现在的不堪境地怪罪卡利·劳伦斯准将身上。ZAS则一直保持着沉默，她仍在回味着上校的，或者说是她自己的“加州之梦”。
身后的三人对于新指挥官的批斗仍在继续，ZAS却在这时终于看到了上校久违的身影，他似乎有点急躁，快步跑到车前拉开车门。
“M950A出事了。”上校上车后的第一句话便让众人愕然了。
猛然睁开眼睛的M950A用了几秒钟来确认自己现在所处的局势。
她现在身处的房子散发着一股因墙土发潮的清香，尽管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未能照亮屋内的角落，但却让M950A清楚地看到自己此刻身处在一张凌乱不堪床上。粗糙的水泥地板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各种各样的衣物，在看清自己的衣服也混在其中时，M950A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全身赤果。
“我…操….”M950A愣了半响，最后无力地吐出了这句话。
正当M950A掀掉自己身上的被子准备从地上一群混乱的衣物中找回属于自己的遮羞布时，她发现自己身边有东西动了一下。
M950A几乎停止了思考，她颤抖着缓缓掀开被子的另一头，如同婚礼上的新郎掀开新娘的头布般温柔谨慎。
“妈的！”M950A在看清其中的事物后，她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电流击穿了她浑身上下所有的电路。
她现在终于想起来了，失去意识前的一切都不是在做梦，而是确确实实已经发生过的，此刻被窝里蜷缩着的并非什么毒蛇猛兽，正是那个她失去意识前遇到的女孩。
她隐隐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太对劲，她早已从M2HB的口中听说过人类**是一件美妙不可及的事情，但不该是这样子的，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于突然。
尚在熟睡中的女孩与M950A同样赤果着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M950A隐隐地看到对方并不单纯的躯体，等到M950A真正看清时才发现，对方的身上布满了狰狞的可怖伤痕。
但M950A并未太过在意，时代如此动荡，谁身上没点伤呢。她像名正在行窃的盗贼般缓缓地下床，在一阵慌乱与心虚中穿上自己的衣物。
战术腰带上的无线电却在M950A准备推门离去的时候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简直快被吓死了，手忙脚乱地关掉了线路。
在确认床上并无动静后，M950A这才送了口气，转身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离开了。
在铁门合上之后，床上的女孩坐了起来，呆滞地看着门口，眼神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般空洞。
“喔喔，这里不是此地最有名的红灯区吗。”M2HB站在地图上M950A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发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畜生啊，平时一副人人欠她都一颗子弹的模样，自己倒是执行任务的时候跑来这里寻开心。”
“没准是件好事，至少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大人了。”M1903苦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要去找M950A吗。”M14不解地听着两人高深的对话，驾驶位上的上校跟ZAS也同样无动于衷。
“哎，找她做什么，人家正沉浸在温柔乡里呢。”M9说话的同时正把头靠在汤普森肩膀上准备小憩。
上校叹了口气，把手伸进大衣内的口袋摸索出了一个已经被挤扁了的三明治，将身子探出驾驶位扔给了M14。
“还有十分钟就收队了，再给她三分钟时间，之后我们去找她。”上校无视了M14惊讶的神情，将身子缩回位置上，打开电台继续放他那首“加州之梦”。
“我们早该把她抓回来的，擅离职守来这种地方可不是关禁闭就能解决的。”ZAS脸色阴沉。
“给她一点点时间吧。”上校漫不经心地说着，随后闭上了眼。
然而上校刚闭上眼睛打算继续闭目养神的时候，汤普森鬼使神差地来到上校旁边敲了敲车窗。
“嘿，不好意思啊，头儿，有件事我想找你帮个忙。”汤普森挠了挠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说吧。”上校叹了口气。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下你有没有路子能搞到一包骆驼香烟。”汤普森舔了舔嘴唇，“明天下午我一个老伙计所在的部队要从前线调来后方这里休整，上次联系的时候她说她的骆驼香烟已经抽完了。”
上校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拍了下副驾驶位上的ZAS的肩膀。
“我之前借给M950A的那件作战背心有没有带回来。”
“带了。”ZAS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上校，把头扭到一旁，视线穿过车窗看着远处的灯火绚丽的城市。
“我那件口袋里还有一包只抽了四根的骆驼香烟。等下回去了我找找。”上校话未说完便已重新将身子深埋在座椅中重新闭上眼睛。
“谢了啊。”汤普森见此也不好再做纠缠，扔下这句话便走开了。
与此同时，M950A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巷子深处，她看上去倒像个刚刚行窃完的窃贼般，小跑过来的同时还时不时回头看看背后。也没跟众人打招呼，她便径直窜上了车。
M2HB正想损M950A两句，却发现车上的众人不知为何都在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张了张嘴最后只好闭上。
“下次不要这样了。”上校叹了口气，将身子从座椅上扶正，随后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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