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女递过来的名片,我瞬间选择了拒绝道:“谢谢,不需要。”
“你好歹看一看吧?”少女的声音略微带有一丝责备。她强硬地把名片塞给我,迫于压力,我象征性地拿了名片,转身就准备走,但却无意中扫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词:梦想成真。少女也立马趁机凑上来说:“嗯嗯,看来你是有什么梦想没实现吗?需要我帮忙吗,不收取任何好处,只是交个朋友而已哦?”
胳膊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碰到了!我低头去看,发现果然是自己想到的……胸、部!
“麻烦把你的,呃……麻烦你稍微让一让。”我终究还是觉得直接指出来会被痛骂成是变态什么的,就选择了相对而言委婉一点的话。虽然结果都是一样被骂,可我总不可能不说吧?那样太逞强了。
“嗯哼?”少女扭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怎么了?”
反射弧要不要这么长?不过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礼貌了!我指了指少女的胸部,等待着彻耳的尖叫声和出现概率为49.7%的耳光以及随即而来的“变态!!”的声音。
所以当她只是淡漠的“哦”了一声并后退了一步的时候,我很惊讶。
我开始认真打量发名片的少女了:黑色的齐腰马尾,用薄荷绿的发绳斜斜的偏在一侧,看起来无比精神。黑色的眼睛略微有一丝蓝色荡漾,看上去像是蓝的发黑,但也因此充满了异样的美。比很多女生都要精巧的面容,此刻正因为他的打量而显露出疑惑的神情。挂在脖子上的红色耳机也时不时有轻音乐的声音传出。
“有什么愿望你一直想实现却没有实现的?我会帮忙让你梦想成真的……”扎着马尾的少女偏头,努力的卖萌,“哟?安然同学?”
她是怎么知道我叫安然的?
我低头看看,发现自己的姓名牌果然在胸前。把名片翻过来,少女的名字赫然映入眼中。抬头看向她:“夏未沫同学。感谢你的好意,不过比起我的愿望,你真真切切的笑才会让更多人开心吧?”
如果非要说愿望,其实我有很多。大到世界和平,小到人人开心,可是都被人说成是废话。是废话吗?明明有很多人都曾这么想过。
夏未沫卖萌的动作停下了,她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摇头:“不会的。才不会呢。他们只需要优秀的人才,像我这种笨蛋……他们是不会因为我的笑而满足的。任何人都一样。不是吗?”
她的亲人朋友什么的都在给她灌输什么思想啊!我有些愤愤然:“怎么会?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聪明人才可以笑得有真情实感吗?“
她似乎一时有些语塞,反问我:“不是吗?”
我有些木然。要真的说不是,其实也就那样。人们总是会因为其他人的优秀而更加关注那些闪闪发光的人,毕竟他们是舆论的中心,而很多人都只是他们的陪衬品,正是因为大多数人都是平庸的存在,才会更好地关注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在发光的人。
从而忽略了萤火的微小而令人感动的光芒。
“就算真是那样……难道你认为你真心实意地笑,自己就不会开心?”
到底是女为悦己者容,还是女为己悦者容?
她似乎被难到了。
“我帮你吧,一起……”我忽然发现了不对劲。一开始我就在带偏话题,现在居然还想和她一起帮别人完成梦想。我是疯了吧?不然怎么可能说这些?但是看见夏未沫困惑不解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反悔。
“你真的肯帮我?愿意陪我完成别人的愿望?”她特意重读了“别人的”三个字。
“对,达成别人的愿望。”
“这是你的愿望吗?”夏未沫看了看我。
“可以这么说吧。”因为毕竟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开心,即使这是不可能的事。
“那也是我的愿望啊。”夏未沫看向天上的云,又看向我,伸出右手,“拉钩发誓!”
她就像小孩一样倔强而天真的看着我,而她的神情渐渐与记忆深处的画面重合。我闭上眼,又重新睁开,搭上她的手:“我会和你一起实现别人的愿望。”
我真的不擅长应付他人,不过夏未沫却有种让人能愉快相处的感受。
夏未沫依旧在往来的人群里穿行,一边卖着自己,一边向他人宣传着自己的目标。不过现实很凄凉——没有几个人对她异想天开一般的说法(“有什么愿望你一直想实现却没有实现的?来找我吧!我会帮忙让你梦想成真的……哟?”)有太大的反应。看着她的人脸上或多或少挂有一些怜悯,黝黑的眸子似乎在暗暗揣测,更有人看着我,眼里透出哀怜的光彩,那眼神简直像在问我:你的妹妹……
精神有问题?
是中二病?
我没有理会他们,说得再多,结果不也一样吗?猜忌、怀疑、否认……人们的这些情感永远不会因为一个人无力的辩解而改变他们的看法,毕竟很多人都是自我主义者。
也有少数人会多看夏未沫一眼,毕竟她的身材外貌和与其一样招摇的薄荷色发绳引人注目。我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用目光送走了这些人,然而那些人中,绝大多数还一边走一边默默的回头,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市中心走了整整一周。夏未沫一边操起她僵硬的“职业微笑”歪歪头,向他人说着她的希望和梦想,一边强忍被拒绝的落寞。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安慰她,但是我缺少那种勇气。与她直视的勇气。每次与她视线交汇的时候,她眼底的忧伤便会化开,变成灿烂的星光——冷冷的,却仿佛有着无尽烈焰的温度。
灼烧着我的心。
这种莫名的痛觉直到遇见那个名叫“白墨依”的女孩才稍微散去了一些,毕竟她的事情远比我想象的更棘手。
那天是个很温暖的日子。在接连几天热浪侵蚀后难得的迎来了阴天,白墨依则在夏未沫说完被无数人认为是神经兮兮的话后,放了一剂猛药:“我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可以吗?”
“我需要了解情况。”夏未沫想了几秒看向白墨依,而白墨依则立马回答:“先说个题外话,但是很重要。”
.
白墨依开始了她的讲述。
.
【秦章失踪了。】
【整整一周。】
【杳无音信。】
【又过了一周。】
【白墨依也失踪了。】
【虽然她在三天后回来了。】
【但整个人都变了。】
【气质冰冷。】
【令人难以接近。】
【我目睹了她变化的全过程。】
【灵魂抽离。】
【记忆更改。】
【放回灵魂。】
【但我不能说。】
【不能告诉他们。】
【秦章是这样死的。】
.
白墨依收回最后一个音节,看向我们。
“这是……”这种渗人的歌,是什么人写的?
“学校里传的。”白墨依的眼神黯淡了一些。
.
秦章确认死亡。他的尸体在几天前出现在医院的病床上,抢救无效。
“死了也好,要是活着回来了像白墨依那样……”A心有余悸地看向白墨依的座位。
B接嘴到:“那更恐怖啊。”
C摇摇头,一副“可惜了”的样子:“就是就是,明明她之前那么平易近人,像个邻家姐姐一样的……”
B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渐渐靠近的白墨依,惊叹一声:“诶,白墨依?”
C也在下一秒看见了白墨依,立马推了推A、B:“唔!快走快走!”
提着水壶的白墨依愣在一旁,看着那群女生逃窜净,动也不动。
.
“怎么回事,到底?”我开始对白墨依的故事产生了浓重的兴趣。只是失忆?那怎么可能会诞生那么不负责的怪诞歌谣?
白墨依扭头:“我不知道,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有一个闺蜜,叫林立辰,但是……”
.
林立辰看着呆住的女孩,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但白墨依没有反应。张了张嘴,林立辰又闭上了,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等白墨依自己回神。愣了十几分钟的白墨依提着水壶去浇花了,澄清干净的水珠洒在花瓣上,顺着茎叶带走花瓣上的灰尘流入土中,但更多的水只是洒在了地上。
“够了。再浇就死了。”林立辰把水壶抢了过去。
·
“在我的印象中,我的闺蜜是个性格古怪的女生,事实上她真的很奇怪。”白墨依用的“古怪”一词,不禁引得我猜测:两个人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好?什么闺蜜不闺蜜的,也只是说说而已?难道她们从一开始,都只是不想让自己孤单而强迫自己忍受对方成为所谓的“闺蜜”?
“真的很奇怪……她总是一个人念叨着什么,但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实在听不清,只看见她的嘴在动。”白墨依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说不定是她根本没发出声音。我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毕竟白墨依停了不到一秒就继续说到:“更惊悚的是,她所说的很多话,都在未来一周内发生了。于是所有人都感觉她很古……”
“说不定是第六感的问题……?”我一张嘴就后悔了,因为两个女生突然都转过头来看着我,那眼神简直是要看穿我。
“才不是因为第六感!!!”
“这和第六感有什么联系?”
我有些瘆得慌,立马道歉:“对不起,我的错,请原谅。”
她们这才不再瞪着我,白墨依也接着说:“……很古怪。”
我这才注意到她重复使用的词并不是“奇怪”,而是更少见的“古怪”二字。很古怪?那种程度,被称为古怪?
“没有一个人敢跟她搭话。而我是……我是……我是为什么才会和她成为闺蜜的?”白墨依焦急的看向四周,最后将视线收拢,汇集在我们身上,那眼神似乎在说:告诉我为什么吧。
看来她也不知道其他更多的有意义的事情了。我看向一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夏未沫。她已经写了满满一页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字体。我也没有多问,毕竟这个世界这么大,总会有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是啊,就连被称为“圣人”的孔子都对那两个辩日的小孩提出的问题困惑不已,更别提我了。
“嗯,我了解大致的情况了。来交换一下电话吧。”
我感到莫名其妙。看着两个女生交换电话、姓名,我越来越怀疑夏未沫的想法了。除了那首怪诞歌谣,就只知道眼前的这个失忆少女的朋友林立辰性格古怪,还有其他什么信息吗?况且白墨依眼底的不信任,根本让人难以接受这种重任。
找回丢失的记忆?你有想过失忆的原因吗?我没问,也不想去问她。白墨依眼底的不信任,让我不想和她再多说话,说实在的,我有些厌恶她了。
和夏未沫一起告别了白墨依后,我有些好奇地问她:“你想出什么办法帮那孩子了?”
“暂且没有……嘛,没事的,有‘它’在,一定可以达成她的愿望的。”
“‘它’是什么?”是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吗?
我看向夏未沫,她的眼底已然没有了之前被拒绝的悲伤,但如同月光一般的冷冷的神色却依旧存在。她指了指手中的有些泛黄的笔记本:“它呀。帮了我很多忙呢,因为它知道的事情很多。”
“包括白墨依丢失的记忆?”
“不一定。不过你可以问问你的死党,毕竟他的人际关系比你好很多。”
虽然是实话,我还是挺不满意地瓢了夏未沫一眼。至于她哪里来的消息……马上就高二了,高一时该处理好的人际关系夏未沫一定处理好了。再加之生活本来就是一个圈,我认识你的初中同学,你认识我的小学同学,你的初中同学和你一个学校,我也就因此认识了他……一来二去,不熟悉的也会熟悉,夏未沫也可能因此知道我的死党——艾芷。我也因此并不相信她手中的笔记本会有多么的神奇,或知道多少的事情。
艾芷,男。现目前就读于乐语学院高中部一年级,是一名即将升入高二的学生。抛去有些女性化过头的名字,其实是个很受欢迎的家伙,无论男女。许多人都围着他,包括被称为“孤单王者”的我——别在意“孤单王者”,它只是同学的一个恶作剧,外号罢了。
不过只是因为很多人围着他,他知道白墨依的事,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为是暑假,艾芷这家伙一定还在玩电脑,于是我特意挑选了半夜——根据我和他一起玩过那么久的经验来看,他的生物钟一到放假就会乱掉,白天给他打电话反而会吵到他。然后他就会不停嫌弃我……
“恩?安然?哟哟哟,你小子……都快收假了你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啊?把你艾哥放在眼里没有过?!”
“呃……”虽然只是他很一般的调侃,可我心底就是莫名其妙有了挂他电话的冲动。啊……!!冷静、冷静,你打电话是为了麻烦他的,别冲动,安然……
“‘呃’你个大头鬼啊!要说啥快说,游戏还没玩完我就来接你电话,一心二用很容易死的啊呆子!”电话里忽然传出一阵怒吼,吓得我看了看客厅里正在看电视的父母。我关掉手机扬声器,拿起手机:“好好好,我只是想问问有关白墨依的事。”
“你说白墨依?八中的初二女孩啊。你不知道吗?据说是失忆了。”
“没有更多的了?”我略微有些失望地问。
“有啊。”
看看看,我就说吧?他一定知道,因为他是艾芷啊。正是因为他的高人气才会知道这些,就像我说的那样,毕竟总会有几个人围在他身边聊天的时候说出一些事,就算虽然他不参与,但总是会听见什么的。
“卖奶茶的时候接触过。怎么说呢……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她总是笑得阳光明媚,但她眼底有一丝……戒备。”
笑?今天上午遇见她的时候,她一直在哭啊。
“据说她是高烧导致的失忆。也就是说其实她本来就不想记住那些事情,才会因为一场高烧忘记。”艾芷停顿了数秒,接着道,“姓名:白墨依。性别:女。年龄:15岁(初二,即将初三)。性格:失忆前:内冷外热,失忆后:内热外冷。五官端正,小巧可人。失忆前扎双马尾,失忆后特意蓄起头发披着……”
“这、这些是什么?”
“啊,对了,还没说。这些是她同学给她编辑的个人资料。难得你对一个女生感兴趣,作为你的死党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努力啊,安然。不过……虽然只小你一岁,但你还是……”艾芷的声音中略微有一丝……惋惜?!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她啦?”
“谁知道呢?”他一个问句噎回了我所有的话,没有多给我时间,他继续说,“啊,话说回来,你们真的有一点像。喂,只是单纯的做朋友,安然你会不会觉得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相见恨晚的感觉吗?”我重复了一次。
“对啊。”他风轻云淡地回了我一句。
也许真的像艾芷说的那样,会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但是……和一个女生——特别是我讨厌的女生——感觉很不爽。“算了吧。只不过有些事情牵扯到她了,所以来问问你。”
“啊,原来如此?”
什么啊,这种恍然大悟的声音……好烦!
“喂喂,安然?你小子讲完没?讲完了就挂了好不好?因为分心给你打电话我都重生了好几次了!”
————
以往活力满满的夏未沫今天情绪低落,低到负能量肉眼可见的恐怖地步。但 无论我怎么说她也只是摇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夏未沫?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说啊。”我焦急地看着她。
“不要!”她倔强地扭过头去,撇嘴,样子很可爱,但也很让人心疼。
“我只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她强硬地打断了我:“为什么?”
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夏未沫:“什么为什么?”
“我是说啊,”夏未沫歪着头看我,僵硬地笑着,“为什么要关心我呢,我明明只是……只是……几十亿分之一的一个……为什么……?”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这个社会,不就是人与人相互关心、相互依持才有了温暖的吗?尽管不少温暖都是我嗤之以鼻的,但不得不承认,就连我这样的人也离不开这种温暖。不,不仅是离不开,简直是不能离开。涸辙之鱼,反而比活在海中的鱼更能感受到水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既然是很正常的,为什么……?”夏未沫恼怒地看着我,一瞬间又泄了气,“算了算了,白墨依的事情更重要,我要情报。”
我对她的转变没有什么大的感觉,女生就是该这样,喜怒无常才正常。告诉了她她想要的情报,我就被她拉到了冷饮店。
问她这又是在干什么,她笑笑:“谈心!”
愿望达成手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