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睁眼，一片红叶它书写着邂逅
秋季最后的晴朗天空。明天就是立冬了，也是高三年级开始连课的第一天。据说因为本届学生学业素质的确不理想，为了保持学校水平与形象，不得已实施双周连课制度，也即每隔一周之间的双休日将取消假期。不过社团时间不变。
我现在还记得郝安静宣读这条消息时目不转睛地递给我的可恶眼神！
什么啊，好像我一个人拉低了一个年级的素质一样！
想到这我就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齿起来。
秋天的尽头仍旧有舍不得衰颓树木的树叶，它们哭肿了眼睛，就是不肯做最后的道别。于是，帮助它们做出正确抉择的风，成为了残忍。残忍的定义因此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强制使无法割舍旧物之人断绝无用的思念，开始新的生活。这样的残忍，时有发生。
比如说，秋天最后一片红叶也已经落下，刚好飘在了我打开的书本之间 唤回了沉浸在书中的我。
抬起头，放松一下久战的眼睛，然而一位少女就此映入眼帘。之后我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准备……！！？我重新抬起头，反复揉眼睛确认这个背着琴包，穿着小我一个年级的青色制服的美少女是真实地站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并且正看着我。
“你好，郁冬初。”少女如是说道，完全不为我的怪异举止所动。
“你好，离笙月…请问……”有礼地回应之后，我说出疑问的句式，因为我完全无法在短时间内想明白为何一个美学妹会主动搭讪一个不良学长。
虽然很可悲，但不得不自豪地说，本人已是松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不良之王，据说在不同的流言版本里我曾率领校外的不良军抗衡过国家暴力机关并最终全身而退……对不起我不叫李星云，也并不是皇室遗脉。不过这样夸张的传闻反而让我的名声越传越广以至于成为了附近的都市怪谈。
真是让人骄傲的伟业……个鬼啊！祖文光你过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很丰富，心理活动。”没有给我故意留下的空白疑问以回复，名为郁冬初的少女说出了这样一番让我惊讶的话。我当然不会得意忘形到忽略自己的特殊醒，因此好好挪开了视线才进行地自我吐槽。如果复述自己可悲的生活算是吐槽的话。
现在的我，在经历了与冷秋天之间发生的诸多事件之后已经不会再自怨自艾哀叹自己残念的遭遇了，相反，之前的那些难以忍受的痛苦在现在的我看来都成为了可供标榜和娱乐的资源……除了与父母相关的部分。
“很特别你，果然。”郁冬初再一次开口了，说出了让我的惊讶升格为震惊的话:“会读心，我。”
“……妹子你的语法没有问题？”
“为了听懂，语言的目的。”
因为震惊而抱有怀疑，因此我极力避开相关的话题，毕竟我……那么转移话题之后，直接道别离开吧，相信之后也不会这么巧和一个二年级生再遇上。
“担心，不用，片段只能。”郁冬初的能力我已经完全相信了，但我的确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所以心里焦躁起来，连忙开口打算告辞。
“讨厌吗？我。”
……话说不出口。郁冬初最后的问话让我想起了之前的自己，沉浸在天生的特质所带来的哀伤之中，我想这名直白的少女也恰如之前一样正陷于孤立与无助的境地吧？
“是的，我。”
“如果你想改变，就请不要随便使用这个能力。”
“控制，没办法。”
是嘛，说的也是呢，这种从一出生就会带在身上如同附骨之疽的特质怎么可能会随着寄主的心意来活动啊。不过，一定会有阻隔之法吧。
“意念集中，需要。”郁冬初恰到好处的补充。
“……你说你的能力只能读取到片段。”比起条件，我对效果更感兴趣。
“字，几个，关键。”
怪不得你这样说话，特质的影响力还真是巨大啊。不过眼前这位少女也真是厉害，仅凭关键字就可以准确揣测别人的心理活动。
“谢谢。”
“……”
“小初，你在这里啊！”在我正不知如何继续谈话又或者真的告辞离开的时候，乔晓然跑了过来。
“认识？”我意识到这两个人不是陌生人，证据是郁冬初是出现在轻音乐团附近的背琴包的人……才不是刚刚这么联想到！
“闺蜜，我们。”
“呜哇，小初居然和我以外的人说话啦！不简单嘛离笙月！”
“…对学长要抱有起码的尊重。”所以说我讨厌没大没小的家伙，尽管我和洪老鬼之间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嗯，我们俩是特例。
“奇怪，因为，特别。”
“唔……”乔晓然失礼地盯了我一眼 随后说道:“确实蛮奇怪的，哈哈……”
再见，啊不，再也不见，居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奇怪我还是不要再出来晃好了。
“走了？要。”
“是的，感觉我的肾已经…不是，天已经要黑了，两位也早些打道回府吧。”
“嗯，再见。”郁冬初难得的使用了我不动脑子就可以理解的句式，真怀疑身为她的闺蜜的乔晓然究竟是怎么同她交流的——果然奇怪的并不是我。
“我说你们两个其实很熟吧，完全忽略了另一个美少女的立场了！”
“且不说刚刚我使用了‘两位’这样的代词，单只‘美少女’这三个字请让我吐槽到毕业。”
“你去死啦！”
“吃醋？乔乔，别，纯洁。”
“吃你的鬼啦！”乔晓然拍了下郁冬初的头，然后转向我说:“亲爱的学长还、不、滚、吗？！”
“嘁，不可爱的学妹。”我发现自己真的变了，短短时间就从沉默寡言、满腹牢骚的孤独患者蜕变为豁达开朗(？)的不吐槽会死星人，而这一切，都要承一个人的恩惠。
总之，我真要离开了，走之前我看了郁冬初这个奇怪的少女一眼，同样地拥有某种特质，同时也拥有真心的闺蜜，其实，这个丫头比我要幸运很多呢！临别一眼，这名少女用双手捂着刚刚被乔晓然拍打的地方，一直没什么变动表情稍稍展露出一点无辜意味…糟糕，有点被萌到了。我连忙加快了步伐离开。
打开家门，静悄悄的。
“还没回来吗？”我走进客厅。
“呜汪～！”梅豆立刻窜了出来。诶？社团时间梅豆向来是被南香带走的，据说还有着不小的人气。那么，梅豆在的话……我把它抱在怀里，转到沙发的正面，果然，南香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
“喂，南香！南香！！”我连忙推肩膀叫她。
“哈——啊～”南香打了个哈欠翻身坐了起来，现在正在揉眼睛卖萌。
“……”切，还以为死了呢。
“！”南香像是突然发现我在这里一样，直接又把自己摔回了沙发里面，“阿月…饿……”
呃，恕我看不出来摔势如此有力的您哪里饿了，我把梅豆放在她身上，打算离开。
“站住！人家要饿死啦！”
“你不是会做饭么。”
“食材，没有了。”
“等等语序错乱的角色有一个就够了。”
“诶？”
“没事，没有食材怎么不去买，不然你说买什么我去买。”
“办不到啦，人家饿得没有力气啦，想要阿月请客吃饭啦！”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走吧？”说起来自南香来了以后我就没有再亲自下过厨了(笑)，承蒙了她这么多关照，回请吃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走吧！”南香从沙发上跳起来，挽住我的胳膊就往外走。话说已经以我会答应为前提早就准备好了吗？然而重点不是这个。
“……”我盯着被挽住的胳膊。
“怎、怎么了？”南香发现我的举动稍稍动摇了一下，随后又收紧了手臂，险些拉得我触碰到她并不丰满的胸部…可惜、我是说，好险。
“我个人是无所谓，不过其实南香你难道并不是个容易害羞的角色对吧？”说出了这样平静自然的话，然而我的眼睛却短暂地闭了起来以遮掩心跳正欢的这种心情。啧，开玩笑，我怎么会露出那种纯情小处男(本来就是)一样的丑态呢？我可是早就已经和美少女同居的情场老手了(笑)！
“什、什么嘛，说得人家好像很随便一样……(小声)明明只是对阿月……阿月是个大笨蛋、疼！”南香貌似生气地松开手背过了身子。
“说不好‘笨蛋’这个词不要说不就好了？拼命咬舌头该说你是天然还是傻呢？”
“天然！”
“请务必不要用这么可爱的词汇来修饰你。”
“唔……”包子脸啊，虽然看过很多次但还是有捏上去的冲动。
“梅豆，过来！”虽然不知道哪家餐馆会允许带宠物进去，但把梅豆扔在家里果然不太仗义，虽然这笨狗总是给我找一些麻烦。
“汪～！”
“不行，梅豆留下看家！”南香立刻恢复元气，阻止了扑过来的梅豆。
“汪呜——～”消沉下去了啊，南香小同学好残忍。
“怎么了嘛！”
“啊，不，可以走了。”为了我的身体健康着想，梅豆你就好好地消沉着吧！
打开门，一个迷你的影子踉跄着扑了进来，我因为开门而让开了正面，所以她从我身边经过，扑在了南香身上。
“小茄子，你又要砸门啊！”我无奈地说。
南香则白了我一眼，关切地问:“小茄子，没事吧？”
“……啊哈哈哈哈哈，真是没有办法啊，魔王大人总是会受到各种无聊的挑战啊！来吧，名为‘蝼蚁’的勇者CP向本王展现你们的羁绊之……哎呀！”
收回手刀，我淡漠地说:“别把新学的词拿来乱用，CP你的大头鬼。”
“唔，魔王好强大，香姐快给我治愈！”小茄子跑到南香身侧，让她挡住我，切，我才没有打算追击。我藏起并得直直的手掌。
“哦，哦！治愈！”南香配合地把手放在了小茄子头上，让她露出了看似幸福的笑容。
“你也是小学生吗？”
“闭嘴，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子！为师好久没在你的修炼有认真完成吗？”小茄子突然又叉腰对我耀武扬威起来。
“托您的洪福，收效甚微。那么可以说明在‘魔鬼小学’上学的您怎么有空莅临寒舍了吗？”
“什么啊，你这嫌弃的口吻，本公主大驾光临你应该跪拜迎接才是！”
“南香我们走吧。”我彻底放弃了与小茄子的交流，之所以加入她的特训一开始也只是因为害怕被她听到了内心想法之后会闹出更加麻烦的事出来。比如，我正在想之后要去哪里吃饭。
“我也去！”
“去什么啊，洪老鬼等你回家唠嗑呢。”
“我也去我也去我也去！老头儿什么的唠唠叨叨的麻烦死了，我不管我饿啦我也去！”啊，洪老鬼你真是有个好孙女(笑)。
“阿嚏！”校长室悠闲地沏茶的老校长已经把口水全喷进茶壶里了。他无奈的笑了笑我，自言自语道:“鬼丫头回来了啊。”
事实上你也是叽叽喳喳的烦死了，我无奈地朝南香笑了笑。
“小茄……”
“香姐，让我去好不好？”依我之见，刚刚南香绝对是打算驱逐掉这个烦人的家伙，然而狡诈的敌人却拽住了她的衣服，使用了技能[可怜兮兮]，“小茄子一个人被丢在家好可怜的……”
“唔……嗯。”南香迫不得已点了点头，“梅豆过来，一起去。”
“汪！”
南香抱起梅豆，目光灼灼地看向我，而我则是有点可惜，说好的二人世界呢？
“唔……”别害羞啊，我是开玩笑的，谁要和笨蛋二人世界啊！
“哼！”南香轻轻表达不满，当先出了门。
“哇，好邪恶的眼神，魔王月，你果然要对香姐下手了吗！”
“先不说开始设定好的魔王是你本人，如果你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内涵就请乖乖闭嘴。”
“还不跟上！”南香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收到，茄子号出击！”小茄子立刻展开双臂带着低级喷气式飞机的配音“飞”了出去。
“啊！”我捂了下头，“头好疼。”
……
“小月月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才会拥有匹敌人类的智力和思考能力？”
“住口，所谓御萝的工作只是引路和动嘴吃饭！”
“小月月才是，强行否认御姐的合法身份就是你进化还未完全的最明显标志！”
“毒舌请适可而止，如果不是要你带路刚刚路过邮局的时候我就把你打包寄到北极去了！想必幼女型号的箱子装你也绰绰有余！”
“不行，不可以有两个幼女属性的角色！”
“你是小学生……小学生的思考回路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请用萝莉箱子装她！”
“不对，要用御姐箱才可以！”
“你们两个，才没有那种箱子！”我被两个人折磨得爆发出了非常大的声音，于是成功引起了路人们的注意。
《一不良被路人以目光致死，原因竟是……》
是女人啊……我俯视这趴伏在脚边的“自己”，无限感慨。
(“阿月疯了。”)
(“没有。”)
(“有，都已经把自己杀死了。”)
(“你以为是因为谁啊！”)
(“又不是我。”)
(“……还真不是。”)
“喂喂喂你们两个，又在眉来眼去了！我吃醋了哦！”小茄子突然夹到我和南香之间，一跳一跳来宣示自己的存在。尽管这样也没能和我的视线平齐。
“喂你嘲笑我啊，咬死你哦！”
“小月月幼女控。”
“控你个大头鬼啊！”
“难……难道你是御姐控？！”
你不用抱着胸……抱歉抱着胳膊向后退，就算我是御姐控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打架吗你，立刻给我道歉！不然我就把你的丑恶嘴脸发到网上！”
“道过歉了啊。”
“是吗……啊，那个才不算道歉啊！欺负我没来得及拍下你盯上御姐时猥琐的表情吗！”
“对方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并向你丢了一个白眼。”我翻了一个白眼后扭开了头。
“……”
“怎么不说话了？”
“……”
“我说错什么话了？那我道歉，以后改。”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吓得你道了个歉。”
“你真是够了！”
有人拽我的衣服，我低头看向一脸严肃的小茄子。
“花心月，我现在郑重的通知你，经我和香姐商讨一致决定，你被逐出家门了，明天咱们就去民政局……”
“小茄子你给我闭嘴！”南香丢开梅豆一把捂住了小茄子的嘴，然后红着脸狠狠地瞪我:“不许听！”
“……”
备受煎熬。这样下去我真得要精神力枯竭而亡了。所幸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一间其貌不扬的小餐厅，人繁物茂的市区中心，隐藏在KTV与台球场馆之间，当然，在它的对面还有一间门庭若市的大酒楼。尽管如此，它的温馨装潢却深得我心，尤其是里面精心排列的毛绒玩偶、咳……我是说、球花。
“好可爱的餐厅！”进门的瞬间南香的眼睛就闪闪发亮起来。
“那当然，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餐厅，总带‘弱白’来呢！”叶钦姐听到南香的惊叹，骄傲地挺起不大的胸膛。
“会喜欢这种样子的餐厅你果然还是个小萝莉吧叶钦姐？”
“哎呀，小月月想引起战争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把话传达给在座的各位吧。”
“嗯对不起，是小的失言了。”也不是我认怂，偷偷向里面打量了一下后我发现了几条大型犬，嗯，我也不是怕它们……嗯，就是这样。
“叶姐，‘弱白’是你的宠物吗？”南香问。
“诶……啊，是啊，弱白是只鸟来的。”
“叶钦姐你还有宠物鸟啊，没见过啊？”
“啊，那个……后来飞走了嘛。”
“唔，叶姐对不起，想起了伤心的事。”
“伤心的事？不不不，是我赶他走的，特别能吃还不干活，气死我了！”
“……”
“宠物爱好者餐厅”，这间小餐厅的另一番面目。与那些貌似精心饲养着名贵宠物，实际上不过是披着“喜爱”的外衣，借由懵懂的动物来炫耀自己的财富与地位的人不同，会来这里的他们，都是真正热爱宠物的同好，他们享受着与宠物一同进餐的美妙时光，珍惜着与宠物相伴的时时刻刻，同时也会宽容地对待他人的宠物带来的小小困扰。
真正的喜爱者，并不仅仅只是打着爱的幌子去达成什么目的，而是喜爱着自己所拥有和他人所拥有的全部，爱着什么，就能尽全力保持着这份爱的纯粹，并将之化为羁绊，一旦联结，就再也无法割舍。仔细想想，男女之间大概也是如此，而彼此真正爱着，心中便知牵挂对方这件事，是与上述理论唯一的差别。
“欢迎光临！”容姿姣好、谦和有利的服务生热情地前来接待我们，却在看到我们一男三女的阵容时稍微怔忡了一下。嗯请不要误会，虽然领头人也就是我看起来像个人生赢家但此行中地位最低的恐怕就是本人没错了。
被带到空着的四人桌，身处陌生环境的梅豆多少消停了一点，没有像往常一样闲下来就叫个不停。间隔颇大的座位尽可能保证了顾客的个人空间，供给了他们的宠物足够的活动范围，这样的设计，既能让客人们感到舒适，又尽量避免了宠物们带来意外的问题。不得不说，这间餐厅，人情味儿真的很足，无论从哪个方面都体现着对宠物们真挚的爱。这些细节，我就不一一赘述了。
点完单，服务生码好餐具和茶水就退开了，这时候我意外地发现两个勉强可以算是熟人的家伙。果然，像我这样的不良用起“熟人”这样的词汇也是毫不含糊的。
从我们座位边路过的熟人马上就发现了我，其中姓乔的熟人惊讶过后立刻对我摆出了夸张的表情说:“呦学长，看不出来你的私生活相当……”意识到自己失言，乔晓然马上住嘴，然而还不等她想好如何解决她自己造出的尴尬话茬郁冬初这个单纯的家伙就已经面无表情地接了下来。
“**。”
“……”考虑到郁冬初的特质，她所说的应该就是乔晓然咽下去的两个字。
可是，这就是TNT的起爆器。
“哈？咸鱼月你认识的人都是这么没礼貌的吗，这种说话方式是怎么平安无事地活到今天的？”我也正在思考怎么化解尴尬，小茄子就已经跳了出来不无恶毒地还嘴。
“给出了突破总星系的评价呢小月月，你居然省略了数亿亿年的进化过程这样建起了后宫吗？”只是拿我来毒舌撒气真是谢谢了qwq
“阿月，我们走吧。”南香一面去拉气势汹汹的小茄子一面说。
我知道乔晓然的话是无心之过，说起来也许还要怪到毫无学长威严、常与她乱开玩笑的我的头上。所有的错都来源于习惯，所有习惯都来源于纵容。倘若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一定会轻松地还几句嘴后一笑置之。不过，尽管如此，我的身边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两名美少女和一名准美少女，这样一来，她的话就显得过于恶劣了。
“梅豆，走了。”露出尽量温柔的表情，我向两人点头致意，同时寻找刚才起就没见了踪影的梅豆。
“汪~！”梅豆回应了我的呼唤，我才发现它正在郁冬初脚边巴巴地望着她怀里的小白狗——毛色纯白，像雪一样。反观梅豆，尽管斑点的形状的确像梅花一样，可说到底仍不过是一条土狗。
癞蛤蟆看上天鹅肉了，我是这样想。
随后梅豆朝我恰如埋怨地哀鸣一声，不情不愿地爬回了我这里。
“对不起，三位，是我说话不对，我向三位赔罪！”离开之际，乔晓然突然向我们鞠躬致歉，呃，她们，“是我口不择言，说了过分的话！请原谅！”
“不用给我们道歉，话又不是对我们说的。”让人意外，向来和善的南香面无表情地给乔晓然碰了一个软钉子。
“我……对不起了学长，我不该对你那样说话。”
“哼，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我一把捂住小茄子的嘴。
“下回长记性，对学长要有起码的尊重。”
“是。”难得见到乔晓然服软的样子。
“呼啊！”小茄子扒开了我的手，“喂，臭蛋月你手很臭诶！”
“还好吧，先前在家里上厕所没洗手就出门了，直到现在。”
“恶心月我要吐了哦，真的要吐了哦！”小茄子摆出了呕吐的动作，连嘴巴也大张开来，只差音效就十全十美了。
“哎呀小月月真是怜香惜玉啊。”
“叶钦姐，她们……”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故意的嘛，我也没生气。”叶钦姐翻了我一个白眼，“我就是很气你怎么那么好说话。”
“……”你这话前后矛盾吧。实际上也不是我好说话，长久以来我的特质带来的困扰，那些莫名的冲突缠身的我，早已经习惯了平和的解决争端。假如每次都要拼了命和对方争个你死我活，那么我或许连安静地待在我所期待的大家身边都难以实现。因此，轻描淡写地揭过不愉快，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突然反应过来，即是南香说了那样的话把是否原谅乔晓然的失言的权力交给了我，但我这样根据自己的一贯作风独断地做出了决定，这样是对南香、叶钦姐以及小茄子的不尊重。
我看向这三个人。
“看什么看，恶心月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啊！”小茄子依旧精神十足的嫌弃我。
“小月月你要说什么肉麻的话了吗，一不小心要起鸡皮疙瘩了。”叶钦姐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
(“阿月被这样不尊重我感到生气，但是我支持阿月的决定。”)
“~汪！”欣喜的梅豆跳回到郁冬初的脚边，打破了沉静的尴尬气氛。
“难得遇上了，要一起吃饭吗，看上去梅豆也很喜欢它。”总之还是简单的原谅了乔晓然和郁冬初，并自作主张地向两人发出了邀请。
“请客，我们，赔罪。”没有正面回复我的邀请，沉默了许久的郁冬初说出了偶遇后的第二句话。看她的样子，也许之前只是没有插话的机会才默不作声，因为即使仅仅四个字，还是透出了她的焦虑。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尽量调整声音，让它能够安抚下郁冬初的不安，那想必来源于对自己失言的歉疚。
“务必，讨厌，不要。”可是，我这样说，却让郁冬初更加急切，尽管表现并不强烈，但那种担忧却可以在她认识之初便总是平淡的脸上看出端倪。
听见她的话的瞬间，我明白过来，和现在的我不同，有着挚友的她，同样在惧怕着被别人排斥在外，渴望着他人的善意。换做过去，我恐怕会嫉妒她的贪心。
“没有讨厌你，只是今天说好了是我要请客，不如改天吧，改天你再请我们好了。”了解了郁冬初的特质，她的心情我基本上也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因此我的行为总是对她多加维护，就像当初的我所希望的那样。
“那说好了！”郁冬初忽然露出了大大的笑脸，并向我伸出了勾起的小指。一成不变的白色中突兀绽开的娇艳梅花，郁冬初的这个笑容着实让我惊艳，虽说可以自豪地夸耀我身边都是不亚于郁冬初的美少女，但这种过度的反差萌促使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与她勾在一起，并且露出了无法形容地痴呆表情。
“嗯，说好了。”
“月，你怎么在这里？”转过头，服务员装束的秋天视线正落在我和郁冬初之间。
秋去冬来特有的清冷，随着新客人打开餐厅大门而吹了进来。不知为什么盘旋在我身边的冷风让我在一个刹那的时间里清醒异常。
街道上最后一片红叶被风儿吹落。是的，繁盛过后迎来的终焉，正像极了莺燕围绕的我，在这个冬天，走到最简单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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