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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Unknown——纠结的二人

第十六章:Unknown——纠结的二人

天花板苍白如雪,仲春的暖风吹进屋子,窗帘随之摇曳,斑驳的阳光投射进来,还渗进婆娑起舞的树影。

少女闭上双眼,让雪白的残影映入记忆之中,像往常一样。

在那彼端会出现什么呢,好期待。

Unknown——模糊不定地浮动。

“为什么……”

少女向那残影张开双臂,低语着。

想要拥抱么?当然不是这样。

那本应是穿着儿童装cosplay,表情永远笑眯眯的恶趣味少年吧。

千夜是不需要戴眼镜的……吧……

为什么会这样呢……少女不解地敲打额头,轻微的痛感使她清醒过来。

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平躺在床上的自己,眼神空洞地,懦弱而颓废地,盯着惨白一片的天花板,不知所措。

那个忽然跑走的身影,好像是在赌气啊,在那之后门铃也没再响过。

“一起来吃晚饭吧,来我家里。”

“究竟怎么了呢,晶白?”

“很累么,要好好休息呢。”

自家门上的字条换了又换,隔壁的那扇门敲了又敲,也拨过好多次他的电话,但任何反应都没有。

再也不要把自己关在大衣里了,冬天也一样,这不是为自己。

即使不是罗密欧但却是特殊的啊。

“早上好,晶白。”

“要去直播室吗?”

“如果可以去一下天台的话……”

挡在前面的身影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可怜,莫名地弱不禁风。

而不是那个宣传社的一把手,对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而言可靠的千夜。

有去无回的纸条,暗示着什么呢?

少女无法理解,这是怎么了。

——————————

“班伏里奥缺席三天。”

千夜在点名册上的“T”中间加了一笔横线,看起来有点像字母F。

“马上就要出现第一个完整的“正”字了啊……晶白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靠不住了,真是的……”

依然一身风衣打扮的蘿熠斜倚在墙上,手里拿着记录台词的小册子。

“哇啊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大姐头饶命大姐头饶命!”

蘿熠刚说完就被掐住脖子,低将近两个头的地方,澄音那双猫眼忽闪着,露出不屑的神情。

“小晶是个认真的人。”

这样说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

这样一个拥有十四五岁小孩子身材的家伙怎么可能对一米八多的男青年造成威胁啊,然而蘿熠感到窒息是条件反射,这来源于澄音强大的迫力。

可爱的外貌与嗓音,加上刺穿心灵的视线,充盈着无法反驳的威严。

“萝莉你也知道吧,小晶的高中生活是不完整的,他没有理由不认真对待这次校庆的演出。”

“啊啊……是这样……”蘿熠摸着被掐过的地方,似懂非懂地附和道。

“萝莉你考到Q校,说明智商绝对没问题,也能足够认真地对待事情,并且是受笨蛋院长委托来帮我们的。”

“啊哈哈……大姐头过奖了。”

“难道你没发现这些天小晶一直在刻意躲着小绫么?”

“啊?”在澄音的先礼后兵下,蘿熠瞬间呆住了,他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神情严肃的澄音大姐头。

“等……”蘿熠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晶白怎么可能主动躲着小绫啊?”

“但情节就是这样展开的啊……”

“晶白是单相思吧?”

“我想应该是吧,但小绫一开始没有这个意思,现在……并不清楚。”

两人就这样热火朝天地聊着。

“我说你们……澄音老师和蘿熠老师别无视我把我当局外人啊……”

一旁的次主角——千夜把点名册伸入澄音和蘿熠当中,上下晃来晃去。

啊……对了,这是在宣传社的部室而不是咨询室或办公室啊……

“呀~我才不是什么老师……”

“实在非常抱歉!”

蘿熠的声音完全被少女(误)爽朗的道歉压过了,只见澄音保持着90°的鞠躬姿态,用力按着蘿熠的脑袋。

………………

能闹成这样真是尴尬到不行……

部室中目前只有些三人,所以千夜正琢磨应该怎样解除气氛。

如果晶白在的话,一定早就完美承担团队润滑剂的角色了。

很有能力但偶尔会变成笨蛋的千夜,超自我的大小姐夕,冰山少女绫,还有沉默内向的兄妹簟羽和结。

若非有晶白调节气氛就会很麻烦。

“大家在干什么呢……”

细小的声音自门处传来,只见绫出现在那里,挂着疑惑的表情。

“小绫你这是……噗哈哈哈!!!!”

缺根筋的蘿熠最先笑出来。

“……”

绫仿佛很难堪地红着脸看向别处。

“诶?!!!这不是我的那件……”

澄音没忍住叫出声来,瞪大眼睛打量着穿在水手服里的少女。

依然是蓝白色调的水手服配过膝袜,与澄音的气场不同,给人一种青涩少女的印象,加上绫那副扭扭捏捏的害羞姿态,更加引人注目。

“我在想晶白看到的话会不会高兴……因为晶白平时很喜欢漫画之类的啦……啊啊啊我在想些什么啊……”

绫满脸通红地说着,声音细若蚊鸣,索性直接用双手捂住了脸。

“绫很可爱喔,”千夜忽然说道,表情有几分认真,这令绫的脸更红了。

“然而晶白已经缺席三天了。”

千夜毫不留情的给了绫致命一击。

“虽然用心良苦但很可惜啊……”

“怎么办……”

绫颓废地靠在墙上,慢慢滑下去。

“啊啦,被晶白甩了么?”

千夜的语气完全没有一点关心,他冷冷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绫。

“……才不是……”

“你这家伙说话太过分了吧……”

看到绫被千夜如此打击,蘿熠快步上前,忽然把千夜按在墙上。

“切……”

“怎么说这孩子也是喜欢你的……”

“哈?别开玩笑了!”

绫无心顾及蘿熠和千夜的争吵,默默地环抱双膝,把头埋进臂弯中。

“你俩吵架换个时间啊!”

澄音双手叉腰,如同一头护仔的母狮般向两人怒吼。

而后,澄音在绫身旁蹲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澄音姐姐……”

绫虚弱的声音好像在求救一样。

“小绫来看看这个。”

“啊……?”

绫抬起头,眼角似乎有些红肿,澄音一手举着手机在绫眼前摇着。

“澄音为了小绫一直在当跟踪狂呢。”

澄音自嘲地笑着,打开一段视频。

“这是那天的……”

看到这里,绫的眼睛大大地张开,像两枚黑玛瑙,闪烁着光芒。

“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想我现在可以好好说出朱丽叶的台词了呢,在面对千夜的时候。」

听到自己的声音,绫有些惊讶。

随着“Cut!”声,澄音暂停了视频。

“小绫有没有和晶白单独练习过朱丽叶对罗密欧的台词?”

“有的。”短暂思考后,绫点了点头。

“小绫,你是没法镇静地在千夜面前背出台词么?”

“啊……我想是的……”

澄音闭上双眼,敲了敲脑袋,忽然睁开眼睛,一副大彻大悟的表情。

“小晶真是的……敏感过头了啦……”

澄音的神情仿佛在说着“这下麻烦了”,她收回手机,拉起绫的小手。

“小绫为什么能在小晶面前念出那些台词呢?”

“我……不清楚……”

“然而小晶在你心的存在形式已经和那时候不一样了吧,虽然只过了几个星期但已经不只是那么简单了吧?”

澄音的目光直指绫的内心。

因为晶白总是在为我而努力……

因为晶白冲淡了千夜的影子……

因为晶白对我来说是特殊的……

这样的话怎么可能说的出口啊……

绫红着脸,发出含混不清的悲鸣,并且不自然地避开澄音的眼神。

一直被忽略的千夜和萝莉此时也停下争斗,聆听少女们(误)的交流。

“小晶一直是那样……自己认定的事就谁都影响不了,澄音作为姐姐也非常苦恼,因为这样总要伤到别人。”

澄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也同样会伤到自己。”

“…该做什么来告诉他我的想法……”

“不不…我劝你放弃说服他的念头。”

澄音干脆的语气令小绫吓了一跳。

“果然不行么……”

绫的语气显得自暴自弃。

“如果是在十天后的演出上……”

自言自语的人是千夜。

——————————

明明只是被绫发了好人卡,为什么情绪会如此低落,我可是跳级以16岁考进全国名校的天才啊……

晶白这样安慰自己,却无济于事。

想要回去……想要回去听讲座泡图书馆跑步看漫画,还有和澄音姐一起出去玩,逛商场什么的,还有听废柴院长说些有的没的……

相比之下,在这里能做什么呢……

说我喜欢绫?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样想着,晶白忽然有点后悔。

假如让绫看到我这样子,她会怎么想呢……

正如那孩子把从不示人的一面展现给我,那么,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不明白……

晶白站在天台,向远方眺望,错落的建筑与绿树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如果提伯尔特与罗密欧决斗不是因为世仇而是为了凯普莱特的小姐……

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然而无论是什么原因,在剧本里都死在罗密欧的剑下了。

萝莉虽然有点二,但形象绝对配得上提伯尔特的角色。

然而,从所处的情境来看,如果把动机稍稍改变一下,提伯尔特似乎就成为了我的专属角色。

晶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双眼无神地盯着远处的物象。

我这样精神不振的原因是什么呢……

晶白尝试回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

接受澄音姐的3000米惩罚Play。

然后意外发现绫非人的一面。

把因为低血糖晕倒的绫带到萝莉那里休息,在那途中她好像说了什么。

可以好好在千夜面前说出朱丽叶的台词了呢,绫如是对我说。

为什么啊,为什么呢?

难道说我果然还是对她……

晶白取下眼镜的瞬间,世界变得模糊了,他揉了揉眼,视野依然如此。

绫提到过心中的影子一事,那么现在浮现在我眼前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孤身一人在直播室中神采飞扬——

每天都会变化的,门上的字条——

穿着亚麻色长裙的那个朱丽叶——

不再包裹在大衣中的娇弱身躯——

学会坚强地笑出来的冰山美人——

从过去的羁绊中解放出来的绫——

所以说我究竟是怎么了啊,笨蛋……

在化作幻雾的世界尽头,浮在天边的少女对晶白展现出纯真的微笑。

那是凡看到过便无法忘怀的笑靥。

已经够了……真的已经够了……

晶白心乱如麻,他自暴自弃地重新挂上眼镜。

那片幻影瞬间消散了,眼前依然是再正常不过的景物。

然而晶白依然无法释怀,对于绫的那句话,像是绝不会对罗密欧说出的那样,确实地对班伏里奥说了出来。

无法原谅这样想着的自己。

罗密欧不是我,在舞台上如此,现实中亦如此,这是无可争辩的现实。

正如早已泛黄的古籍般,任谁人篡改也终究不会改变。

最后的结局,在丧曲中演绎着。

我却永远是一旁的垂悼者。

就在那灵柩前,默默为蒙太古和凯普莱特的后裔祈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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