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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这是结束的开端

第二十二章:这是结束的开端

太阳由东升起,由西而落。

幻想着某个人与自己一起,坐在海边,看着海水冲刷着礁石,溅起朵朵浪花,也洒少许在两人的脚上。

然后呢,就这样,在沙滩上插一根树枝,静静地、静静地,静静地看影子绘出一个弧度,一言不发也好,未曾有一眼对视也罢,只要能相伴于侧,寥阔的天空也变得触手可及。

与此相应,眼前的光景由昏暗变得明朗,继而又转为黄昏的沙滩。

兴许,能在远眺天空之时,和他说些心里话之类的,这种事也曾想过。

换做现实,大概只能捏着蕾丝的裙摆,几度欲言又止,仅此而已。

那个人,是谁呢?

忽明忽暗的幻影,若隐若现的笑颜,和遥远回忆中的话语。

只有在梦中,才能像回看幻灯片一样,细细品味寻常的生活。

这就是只属于我的五月。

于是——

少女颀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双眼张开的霎那,宛如黑珍珠的眸子放射出元气十足的光芒,引人注目。

“啊咧?果然是梦……呢。”

以毫无优雅可言的动作揉了揉眼,高贵的气息被破坏掉了少许。

并没有清晨的阳光温柔地射进窗子,取而代之的是树木的阴影。

对了,晚上是只属于我的舞台……

绫用力敲敲脑门,这才明白过来。

她急忙换好衣服去到隔壁。

“晶白,晶白呢,要出发咯!”

然而门的那一侧却没有人回答。

“诶……这是……”

绫低下头,无意间发现门上贴着一张字条。

“绫先去会场做准备,澄音姐会开车送你去,我稍微有点事,随后到。”

感觉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究竟哪儿不对劲。

抱着疑问读完字条,绫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忐忑,走出公寓。

“小绫~到姐姐这边来喵~”

循声望去,澄音姐的脑袋从一辆红色轿车的天窗中冒了出来。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正常啊……

绫已经懒得吐槽澄音姐的脱线,索性叹了口气,走向那辆车。

“晶白去哪里了呢?”

一上车,绫就单刀直入地问道。

“小绫啊……连招呼都不打就问这种事一点也不像你的风格……”

澄音姐的语气与以往不同,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对不起呢,只是……有点着急。”

“小绫竟然首先关心小晶的事情喵。”

尽管在卖萌,澄音姐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略微僵硬着,仿佛在掩饰什么。

“诶?!谁会关心那种一声不响丢下女主角跑掉的男生啊!”

绫立刻面红耳赤地反驳道。

嘛……早就知道他俩都是蹭的累。

澄音姐脸上始终挂着沉着的笑容。

“生日快乐喵,小绫~”

澄音姐冷不防把手臂伸向副驾驶,向绫的额头发起袭击。

“唔……眼睛要看不见了啦……”

一边用可爱的声音抗议,一边推开澄音姐挡在眼前的手。

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来的……

绫闭上眼睛,努力调动近几年的记忆,却以失败告终。

“澄音姐……我的生日是今天么?”

“啊哈哈……”澄音尴尬地笑笑,“其实是明天啦,小绫果然已经忘了呢。”

“最讨厌澄音姐了……”

“只要期待我和小晶的礼物就好了。”

“这样啊……有点期待呢。”

会忘记自己的生日,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记得。

一直是一个人生活,即使母亲会来,也从来是匆匆离开。

昨天,母亲丢下一句“我会在明天的录像中好好看着小绫的”,就回大学去处理事情了,只剩下绫一个人。

想承认晶白的特殊地位,只怕在潜意识中有一点点抵触,只是一点点。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片刻,二人已经到达了购物中心。

澄音停下脚步,商场主楼的玻璃外墙将阳光反射,在微微上吊的茶褐色猫眼中映出两片金灿灿的光斑。

“澄音……姐?”

看到身旁没有人,绫回过头,发现澄音仍伫立在原地。

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的是回忆吧?

“小绫,”澄音轻启樱唇,声音颇有虚无缥缈之感,仿佛风一吹就会涣散。

“后天的这时候,能不能再来这儿一次?”幻化的光斑在澄音姐的双眸中跳跃着,泛起波光粼粼的色彩。

“没问题……可是……怎么了呢?”

“无论如何都要带上小晶,拜托了。”

说到这里,澄音抬起手,胡乱抹了抹眼睛,嘴角开始上扬。

木然地注视着这样的澄音姐,一种熟悉的感觉在绫心中生发。

绫忽然回忆起父亲最后的表情。

不会看错,那是在弥留之际才会显露出的最为坚强的笑容,是无论何人都不忍多看一眼的哀伤笑容。

“这是身为过来人,身为姐姐,也是同为女孩子的忠告,要记住喔!”

虽然不明白怎么一回事,然而,绫的心中莫名产生一种震颤。

——————————

“叩——叩——叩——”

“不好意思——里面有人吗?”

略显胆怯的声音从高个子簟羽口中传出,他轻轻敲打着更衣室的门。

那扇门怎么推也推不开,然而外侧的锁口已被切换为“LOCK”状态。

另一侧既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响动。簟羽摇了摇头,心想大概有哪个部员不小心把门带上,忘记打开了。

“晶白不在里面……”

面对跑来询问情况的蘿熠,簟羽挥动手中的点名册,表示无奈。

“真的……嘛,那种角色怎么都好。”

蘿熠把双手**口袋,作出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睛却骨碌碌地转动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喂……班伏里奥消失了可是重大事件啊……”

“那就旁白补充,压缩剧情,或者你去客串一下,宣传社的人总归要有应急素质吧。”

“可……可是……”

簟羽有些不甘心,但眼下着实没什么办法。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么……唔……该怎么办……”

簟羽拨打晶白的电话,却发现这完全是白费功夫。

“该死……怎么偏偏这时候……”

…………

另一方面——

绫,请不要误会,我才不是会一个人窝在家里的角色。

即使无济于事,我也不愿委曲求全,做一个自己不希望成为的人。

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呢……

晶白看了一眼手表,发现离演出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察觉周围已经没有人,晶白懊恼地捶打墙壁,阵阵钝痛刺激着神经。

晶白抬起头,看到墙壁上挂着的,与华服相比有点简单的西装,随后移开视线,闭上了眼睛。

直到最后,也不能获得那个权利,即使是伪造的,侧向三厘米的表演,也永远不属于我。

如果这场闹剧持续到明天,持续到我16岁的生日,那该是多么可笑啊。

有点困了,稍微……睡一会儿吧。

——————————

“小绫——准备好了吗?”

蘿熠的声音自化妆间外传来。

“还没……”

“轮得到你问么?女孩子化妆是催不得的,你这宇宙无敌大变态!”

绫和结的声音以两种截然相反的声线冲出屋子,二人相视一笑。

晶白那里准备好了么……

绫拿着从结那里借来的手机,不断拨打着晶白的电话。

“不要动啦,会画到脸上去的。”

结手持睫毛刷,正耐心地为绫调整着睫毛的曲度。事实上,即使不加修饰,绫依然有着近乎完美的容貌。

“怎么会拨不通呢……”

绫微微皱着眉,自言自语道。

“喂!不准偷看!”

结忽然怒吼起来,随手抓起一支卷发棒,向门外丢去。

门外面,身着中世纪骑士服装的蘿熠退后几步,俯身拾起砸在身上的东西,久久地凝视着。

“要不要告诉小绫呢?真伤脑筋……”

距开场还剩十分钟,宣传社的演员们在后台集合。

“祝宣传社首次大型演出圆满成功!”

幕布后,大家击掌互庆。

“布景完毕——光效完毕——器乐部到位——成员到……晶白呢?!”

千夜在操作台前报告着准备情况,却发觉现场仍不见晶白的影子。

“小晶……怎么会……”

澄音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

夕欲言又止,此时的她被贵族气息环绕着,俨然一位公爵家的贵妇人。

“切……先不管他,”一丝焦躁在千夜的脸上显露出来,“第一幕就位!”

尽管心存忐忑,担任第一幕演出的成员们还是各就各位,静候指令。

“话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即将开演,请观众保持安静,不要随意走动、喧哗,祝大家观赏愉快……”

听到开场的铃声,晶白松了口气。

太好了,终于可以摆脱了。

与此同时——

开场铃声过后,大家忽然注意到一个问题。

男主角神秘消失了?!

“千夜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啊!”

后台,簟羽死死地盯着显示器,额头沁出冷汗。

要暂停么……虽然观众大都是本校学生与往届前辈,忽然报错确实是少有的情况。

幕布即将拉开,簟羽横下心来,按了暂停,打开手边麦克风的开关。

“尊敬的观众们,十分抱歉,我们的表演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差错,请不要离开,稍后即可重新开始,我们对此次演出存在的过失表示诚挚歉意。”

幕布重新关上了,断电一瞬间,演员中起了巨大的骚动。

“为什么偏偏是千夜不见了?!”

“晶白也是,千夜也是,总是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去死……去死啊,这两个白痴!”

“小晶和千夜酱都失踪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此刻,恐怕没有谁能保持淡定了,包括千夜在内。

千夜奔跑在在B1层的楼道内。

这次的核心角色并不是我而是晶白,如果晶白不见了,一定会有大麻烦的,所以,冒着失败的风险,也要把这混蛋找出来!

千夜这样想着,走进器材室。

片刻,千夜手持电烙铁走了出来。

因为只有我知道这魂淡藏在哪儿。

“千夜——晶白——你们在哪里?”

部员们的喊声从远方传来,千夜循声看去,却刻意避开了他们的视线。

现在就要抓到你了……

千夜取出小型对讲机,切换为全员频道。

“发现晶白,请在男更衣室集合。”

说完,他将电烙铁接通电源。

谁知道呢,我只是猜的……

我也只是希望演出圆满成功而已……如果真的是最后一次,能画个漂亮的句号似乎也不错呢。

今晚是决定三人命运的时间——这样说似乎一点不为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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