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不是还满身绷带么，怎么就能回来上学了？坐吧。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坐在自己座位上、日常刷着手机的谢培风抬头看了看双手按在自己桌子上的李凡，又低下头，手指不停划动着。
“我还有问题想问你呐！”
李凡并没有任何坐下来的打算，双手一拍桌子，意识到自己正被全班同学关注着以后，原本刚要放大的声音却又小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什么这个样子？你说清楚点。”
“就、就是，为什么我感觉，今天自从我进到学校以后……”李凡凑到谢培风耳边：“……我总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寻思着我没穿错鞋，也没把内裤穿外面……”
谢培风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哦，那是因为，你出名了。”
“我……出名了？”
“因为你女朋友的原因……”
“啊？女朋友？”
谢培风这才抬起头来，平静的脸颊上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神色：“难道凌思雨不是你女朋友么？她这一周已经拒绝掉三十三个男生的表白了，不算周末，平均每天五点五个，其中包括篮球队的副队长韩子明，和‘情圣’吕尚夕……”
“……额……”
李凡想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马尾辫女孩拉着从学校后墙跳出去的场景，再想了想这两个名字代表的含义，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那、那岂不是……”
“没错。现在你的名字已经和李青临相提并论了，刚好这些日子她除了和你打过交道以外，就只肯和李青临说话了。现在学校里那些闲的没事干的，对，就是万达事件发生前一天、你和他俩打了一架的那兄弟俩为首开出了赌局，赌李青临能不能从你手上把凌思雨抢走……”
“等等，我没和那兄弟俩打架……”
李凡刚说出口，却又闭嘴不语。
万达劫匪事件前一天的，“牧羊犬”的事情，凌思雨也和自己说过了。
自己确实没有和他俩打架，但是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和万达劫匪事件……即便是真的如凌思雨和李青临所说，我也不能和普通人说啊……
就算说出口然后传开了，也会被凌思雨想办法用那个记忆消除器全部消除，除了徒增工作量以外，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即便是真的，说出来，会有人信么？
自己的超能力又用不出来，凌思雨和李青临显然也不会为自己这么一点儿小小任性，去展现自己能力然后再费尽心思洗脑……
正在此时，李凡突然感觉到四周静了下来，下意识转过头去。
凌思雨站在身后，面色平静地与自己对视着，丝毫不顾旁人的目光：“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哦，那个……我还没考虑好。”
“尽快给我答复。我等不了太久。给我发微信就行。”
说完之后，凌思雨转身就走。
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啧啧，考虑什么？可以告诉我么？”
“……算了。”
在全班此起彼伏的、并不算很善意的起哄声中，李凡顿觉疲惫无比，摇着头，走回到了自己座位上。但谢培风看上去丝毫没有打算放过李凡，兴致勃勃地转过身来：“就算你不说，我也大概猜到了，不说也行——换个话题，刚才我听你的语气，你似乎还想和我说些什么是吧？继续说吧，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算了。算了。”
李凡深深出了一口气，摇摇头，趴在了桌子上。
凌思雨的事都可以先往后放一放，但另一件事情，却必须立刻去面对。
要不要选择入学，去那所专门为像自己一样的人设立的，超能力学院。
“唷，李凡，你回来了啊！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学习太忙，完全没有时间再去看你了呢……”
趴在桌上的李凡突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抬起头来，就看到自己烦恼的最基本源头，向小园，正眨着眼睛看着自己，与自己的距离不到二十公分，发丝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掠过自己鼻尖，有些发痒。
如果这一幕能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
当然前提是，在她身边没有另一个同样笑眯眯盯着自己，但眼神中满是狐疑的男生。
高洋。
“听说，你和凌思雨，好像……”
“……没有。我只是和她……以前就认识罢了。”
李凡摇摇头，望向故意说出这句话的高洋。高洋的眼神在李凡和向小园身上飘了两个来回，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快上课了，小园，我们回吧。”
“嗯……”
向小园点点头，手被高洋拉起，两人走回自己座位上。李凡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的座位已经换成了同桌，就坐在教室正中间第二排，所谓不吃粉笔灰又听课听得最清楚的王牌位置。
向小园……
正在此时，前面桌子的谢培风单手背后，敲了三下桌子。李凡会意，接过小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你是不是，还没有忘记向小园，所以才不肯答应凌思雨？我明明知道，你和凌思雨从前根本就不认识……”
不愧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谢培风。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心思。
“是的。”
李凡草草写了两个字，递回了手掌心，片刻，纸条又递了回来：“该怎么说你好……听我一句劝。趁早放弃吧。”
“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谢培风秀丽的笔迹在纸条上写下了一长排问号：“我说点难听的。人家是凌思雨来之前的级花，除了高洋和李青临以外，你觉得谁能配得上她？门当户对这个成语你听说过么？就算搁西方，美女要嫁的也是英雄，现在人家高洋两者都占了，你还想有什么机会？”
英雄……
可是，英雄……是我啊……
李凡心中一股莫名的烦躁，正想把纸条揉成一团，脑海中突然有什么想通了。
对啊，英雄。
我是英雄啊。
那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
我能保护她，高洋能么？
现在坐在她身边的，应该是我才对……
“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趁早放弃吧……为他俩的幸福献上祝福就是，然后找到属于你的那个人。时间还长，不要着急。不说了，我听课了。”
李凡看着占据整张纸条上最后一片空白的这句话，点点头，将纸条撕碎，收拾进抽屉里。
向小园，等我。
我才是英雄，我要保护你，一直在你身边。
所以，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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