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从腰间小心的拿出一个包裹，这一蓝白交间的包裹有着实体，他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拆开，一头散乱的粉色长发从拆开的包裹里铺出来看得柳言眼皮一跳。
“脑袋？”
“是的，一个脑袋，奥菲利亚小姐的脑袋。”
亨利点了点头，没有抬头去看柳言的表情，而是在拿出来这个脑袋后细心地打理着散乱的长发。
一个半跪着的男子灵魂在地上整理一个女性的脑袋看上去十分惊悚，跟个怨灵凶杀片似的。
“你对杀死奥菲利亚这一件事还真有够执着的。”柳言摊开手中的书，乘亨利还在抱着奥菲利亚的脑袋不放赶紧翻找有什么什么超度亡魂的神术。
寻常的怨灵光是站在此时的柳言身旁就会被净化超度，沾染上哪怕一丝深渊魔力的物品或者肉体都会被碾碎，亨利摆脱了束缚后还有能力接触实体再去行凶，还能在来自神明亲自加上的神圣光环里跑这么久，这些都足够柳言小心警戒亨利了。
“是的，不过我执着的不是杀死奥菲利亚小姐，我一直试图杀死的是一个名为“奥菲利亚”的怪物。”
亨利抬起头来，眼神前未有过的认真：“您所见到的奥菲利亚仅仅只是一个以奥菲利亚小姐的脑袋为载体诞生的怪物，它借此链接深渊与现世力量，就像我先前所说的那样。”
“好像有点意思。”柳言一挑眉毛，想到了没有脑袋一直跟着自己跑的那个奥菲利亚，亨利应该没有见过她。
“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应该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难道你是想要再委托我把这个脑袋净化一边吗？”说着的同时柳言仔细观察着亨利，感觉比起刚见面的时候他的灵魂好像又淡了些。
卡蒂斯曾经扬言要把她的脑袋拿去给教会净化，如今又有另外一个人拿着脑袋来找她，柳言感觉自己可能与脑袋有缘。
“并不是，奥菲利亚小姐的脑袋大概无法再经受一次您的净化了。”亨利苦笑了两声，忌惮的看着柳言身上所散发的光辉：“您的力量太霸道了，我只是希望能够将奥菲利亚小姐的脑袋托付给您，拜托您能归还给她真正的主人。”
“可是……”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奥菲利亚小姐并没有真正死去，可能我这么说有点诡异，但我想事实就是这样的，数年前，就是那场远行的狩猎，我身为小姐最忠心也是最强的猎人一如既往的跟随她参与了那场狩猎，但那是一场罪恶的骗局，背叛者们将屠刀对向自己的主人，骑士长拼死也没能救出小姐，最后只有我带着奥菲利亚小姐的尸体逃了出去。”
“你似乎快不行了。”柳言直言到，这一次她可以确切的看出来亨利的灵魂在消散，他的身躯淡薄但快要无法看清细节，一眼看去倒是可以看到他身后的东西。
“……是的，看来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来解释了……非常抱歉我也没有能够拿得出手的报酬，只能祈求于您的善良。”
“不帮就是不善良吗。”柳言突然恶趣味的说。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亨利惶恐的低下头，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身圣洁到闪瞎人眼少女在这种时候说出诛心之语，他不敢再多说话只能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柳言没有看人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兴趣，见他如此也就没有再继续自己的恶趣味，接过亨利保护着的奥菲利亚之颅：“我已经见过真正的奥菲利亚，她很好，你的职责尽得很完美，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那太好了。”亨利叹息一声，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辨认这句话的真假，但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确实已经为自己的主人献上了一切。
带着这句话给予他的藉慰，多年的以来的痛苦与折磨都随着耀眼的光芒在褪去，亨利不再抗拒圣光的力量，最后注视一眼出现在自己人生尽头的面孔。
小姐将我从孤独的人生中解救出来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
“您真是美丽而又耀眼。”
“啥？”
亨利没能再多说几句，如同那些普通的怨魂，哪怕他强大到足以在神明的光辉面前坚持自己灵魂的存在，在这一刻也与常人无异，淡淡的点点亮光就是他最后存在的痕迹。
“灵魂在消散的时候……倒确实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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