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片漆黑,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时间、空间,所有的感觉都失去了。
只有一个被称作“自我”的存在停留在漆黑的世界中。
我要保护姐姐……我要保护……保护……
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喊着,声音在漆黑中回荡,然后传递到遥远的地方,逐渐变小。
那细不可闻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中断。
但是它们依然存在,就好像在这黑暗中刻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
“我没有保护得了他们!”我的“自我”在黑暗中大声的哭喊着。
“姐姐!库拉斯特!我谁也没能保护!”
“我……害死了他们……”
“我……没有……存在的意义……”
我的“自我”在黑暗中陷入了崩溃,刻在黑暗中的那些声音仿佛在这时产生了裂痕,它们撕扯着空间,要将这一切撕碎,而黑暗的裂痕背后,一种巨大的能量在冲击着这个空间,加速裂痕的蔓延。
伴随着裂痕的出现,我的记忆也开始混乱,无数的画面从“自我”中抽离,狮鹫王的攻击、踏入格里芬格尔、离开战士之村、紧紧拥抱着一个男人……
这些画面逐一抽离,然后逐一消失。
我……甚至忘记了自己。
就在我等待空间碎裂,将“自我”吞噬时,声音消失的终点,一丝微弱的光在闪动着,它很暗淡,似乎马上就会熄灭。
微弱的声音从那里传了回来,仿佛是回声。
又仿佛是其他人的声音……
“我是……不能动……保护……”
声音断断续续的,
是谁的声音……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我的“自我”下意识的伸出了不存在的手,那遥远的距离瞬间便成了咫尺。
黑暗的世界破碎之前,我终于握住了那丝光芒。
一个画面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那是一个将我保护在身后的男人,哪怕被鹰爪透体,他也在坚定的说着:“我是国王……我死之前……谁也不能动……我要保护的人!”
汹涌的记忆轰然冲击了我的“自我”,破碎的黑暗重新被粘了起来。
“库拉斯特!”我大喊着,手中的光芒骤然亮起,随着裂痕出现涌入黑暗世界的那份能量汇聚到了我的手中。
仿佛是隐约的记忆,让我大声喊了出来。
“镇压他们!正义威严!”
黑暗轰然散去。恢复的视觉让我重新看到了周围的景色。
天空中已没有盘旋的狮鹫,那些袭击我们的魔兽全都跪倒在地,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杀意消除,仅仅是他们失去了力量,哪怕是强大的狮鹫王也不能幸免。他们全都匍匐在那里,被某种力量镇压着。
虽然仅仅是一瞬间,我依然摸到了更深层的职介力量,被称作觉醒之力的力量。
可我顾不得去仔细感受,因为我要救下库拉斯特,救下那个保护我的男人。
狮鹫王的利爪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肠穿肚烂都不足以形容那种惨烈的伤势。
“姐姐!快救救他!”我抱起了库拉斯特,冲到梅尔身旁。
已经魔力严重透支的姐姐只能依靠卷轴来治愈库拉斯特,她的手颤抖着描绘卷轴上的符文。
随着卷轴抽走姐姐体内仅存的魔力,蓝色的光芒滋养着库拉斯特的身体。
光芒很微弱,但还是在伤势逐渐恢复,终于,在库拉斯特腹部的伤口勉强愈合时,光芒消失了。
我抬头看向姐姐,她的双眼已经被血泪覆盖,口鼻也有血液涌出。
她坚强的向我摇了摇头。
“我……没事……先救他……他快没……快没呼吸了……”
姐姐的声音弱不可闻,但我还是听得很清楚。
我连忙伏在库拉斯特身上,他的状态很不好,呼吸近乎停止,姐姐的治疗仅仅是治愈了他的皮外伤,现在的他依然随时可能死去。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他的嘴吻了上去。
他的唇有些冷,但是很软。
或许是因为受创时的应激反应,他的嘴唇咬的很死。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的我只能用舌头顶开他的双唇。
一次又一次,我将空气吹入他的口中,换气的时候按压他的胸膛。
一次又一次,我们的双唇印在了一起……
终于,他重新有了呼吸,微弱,但是在缓慢恢复。
我背起姐姐,将库拉斯特抱在怀中,从匍匐在地的狮鹫群那里走了出去,离开了格里芬格尔。
离开了这个几乎让我失去重视的亲人、朋友的地方。
离开了这个让我……知晓自己爱上那个男人的地方……
“原来……在那一天,你就摸到了觉醒力量的边啊,难怪在那种情况下,我们还能活下来。”库拉斯特的声音忽然在我的脑海里响起,他的声音迟疑了一阵,缓缓的问道:“那天……还发生过这些事,你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愣了愣看了看怀中抱着的男人,他仍然昏迷着,呼吸微弱。
我茫然四顾,忽然间我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梦境之尘的力量,我现在是在梦中,名为“过去”的梦中。
“混账库拉斯特!给我从梦里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我歇斯底里的大喊,怒气让我甚至要抛下怀中抱着的那个混蛋。
可是,我却松不开手。
那个混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唔,没办法啊,‘梦境之尘’本来就是强迫性质的,尤其是这瓶的浓度那么大,你能找回意识已经是不容易了,不愧是掌握了‘觉醒’之力的光之骑士啊。不过,估计马上又该重新陷入梦境了吧……”
随着他的话语,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又将陷入沉睡,这片刻的清醒只不过是库拉斯特乱入产生的应激反应,我惊怒道:“你!你竟然能保持清醒!”
“唔,可能是因为和梅尔在一起时间久了,有抗体了吧……我也很意外呢……本来以为我和你会在……梦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知道我又将陷入梦中,陷入被那个混蛋窥视的梦中。
不可以,不可以让那个混账看到……不能……
“混账!混账库拉斯特!你不能看!你不能……”我的怒吼随着意识的模糊,渐渐消失……哪怕我如何挣扎,也不能阻止我再次沉浸到梦中。
格里芬格尔的狮鹫群不知缘何迁徙了,这让起源城城主都捶胸顿足的大事在我眼中没有任何意义。
我在旅店中守着一直冥想恢复魔力的姐姐,以及依然在昏迷中的库拉斯特。
照顾库拉斯特的事自然由我来办。
当着姐姐的面一直抱怨的我却从来没有将这件事交给虚弱的她。
每次帮库拉斯特擦拭身子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偷偷吻他,就像一个初尝亲吻的寻常少女一样。
一次次的吻着这个不顾一切保护我的男人。
在成为职介者并掌握职介能力后,我总是对他说我是战斗系职介者,防御应该交给我,但他从来不这么做。
我讽刺他,说他矫情,甚至有时候刻意不理在怪物堆中的他。
但是当他将我甩到身后,用身体保护我的那一刻,我真的心动了。
姐姐比库拉斯特更早恢复,她让我休息,我拒绝了,那天我似乎动用了更加强大的力量,那种力量治愈了我自己的伤势,只不过我却无法再度使用这个被称为“正义威严”的能力。就仿佛这个昙花一现的力量已经从我身体里消失了一样。
我知道,如果当时我多感受一下,我肯定会记住的,也会比现在更强大的。
我也知道,如果当时多耽误一秒,我爱着的这个男人很可能就会死去。所以我并不后悔。
姐姐勉强可以下地后,便接过了照顾库拉斯特的任务,每天都亲自打水,为他擦拭。在冥想养伤的时间里,她每次都很难进入冥想状态,我知道是因为她也在关心库拉斯特。
我没法阻止,毕竟我一直在姐姐面前抱怨照顾库拉斯特多么多么无聊,所以我没法不让姐姐照顾他。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对梅尔打趣道:“姐姐,你这么关心他,不会是爱上他了吧?”
我说的很随意,就好像这只是姐妹间的调笑一样,可是我很清楚,在我问出这句话时,我胸腔中的心脏跳动的有多剧烈,就好像藏着什么不敢让梅尔发现的秘密一样。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姐姐那时用毛巾擦拭着库拉斯特的额头。
在月色下,她笑的很柔和,脸上有着一丝红晕。
她说。
“嗯,我爱上他了。在他不顾一切保护我,保护你的时候……如果是嫁给他,我觉得我会很开心……”
我也记得,在听到姐姐的回答时,我笑着说:“嗯,他的确是个好男人啊。恭喜姐姐喽。”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的心仿佛碎掉了一块。
库拉斯特昏迷了一个星期,在他醒过来的时候,姐姐对他说那次多亏了我,我们才逃出来,还对他说,是我照顾的他。
但后面那部分被我打断了,我制止了姐姐将我照顾他的事说给他听,吐槽他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世界,才让姐姐这么好的女孩子天天寸步不离的照顾他。
我看到库拉斯特望着梅尔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以及幸福。
也看到梅尔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我笑着,转过了头,看向窗外。
我不想让梅尔看到我难过的表情,如果她知道我也爱上库拉斯特,她一定会退让的。
我喜欢姐姐,不想让姐姐因为我放弃……放弃一个我也爱上的男人。
我在心中发誓,将自己偷偷吻库拉斯特的事藏在心里。
和爱上这个男人的事一起。
一辈子,也不说,不让姐姐知道。
也不让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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