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塞琉尔,以冒险家成名的城市。
今夜的灯火依旧喧闹,行人的脸上洋溢着狩猎魔兽成功的喜悦或失败的沮丧,成功者与失败者们虽无过多交际。但在进入同一家酒馆,满上一杯冰麦酒仰头痛饮过后,哪怕是再陌生的人也能彼此打个招呼,更别说是搂着对方聊天吹牛扯屁了。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仿佛世界就该如此,每个人都是如此享受着安逸的生活,虽说不知道明天是否会丢掉小命,但至少现在还有命在,那就应该尽情享受。
但在一个小巷口,一个披着灰黑麻布袍的瘦小身影望着这副景象,被麻布兜帽遮住的脸庞看不到是什么表情,只有一双如火焰般鲜艳的红眸隐藏在兜帽下,平静,孤独。
他的背影是如此和这街道格格不入,他的孤独像一柄利刃,走到街道上只会戳破这虚假的幸福。他只是在那看着,看着这灯火喧闹的城市,眼中没有平常人那种初生牛犊的辉芒,只是徘徊于世,像个被世界抛弃的幽灵。
即使这样,他还是走向了街道上最繁华的酒馆,酒馆不大,但其中聚集的冒险者们皆是不论实力,你有一口酒,我有一个故事,大家就这样聊啊喝啊,不知不觉就已经醉了,醉着睡着,到了天亮。所以大家都喜欢这个酒馆,它有个好名字。
‘梦醉’
是与粗犷冒险者们完全不符合的名字,但确实也是如此,每个人都醉生梦死,每个人都忘却平时的烦恼,所以它是街上最火的酒馆,就连一些这个城市的顶级酒馆都有些相形见绌。
“欢迎光临,来点什么?”
店老板也是服务生,亦是酒保。年纪不大,看上去三十出头,满脸和煦的微笑不似作伪,更没有商业化,每一个客人的光临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酒不贵,甚至说廉价,他只是喜欢看着大家们欢快的样子,吐出心里头故事后的解脱,让他有一丝安慰感,一丝救赎感。
来者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坐在他的面前,丢出一块金格尔。黑灰麻布袍笼罩着的他像是一个幽灵一般,与周遭格格不入。
老板拿起金格尔,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冰麦酒,同样坐了下来,脸色渐渐凝重。
“你,想听我说个故事吗?”
“乐意至极。”
黑袍人拍了拍手,还在喧闹的人潮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看着他。疑惑,不解的目光将他笼罩其中,可他却没自觉一般,自顾自地开始讲起了一个故事,一个老套的故事。
有一个男孩,他出生在一户农户家中,他是个双胞胎,他有个双胞胎姐姐。但在他出生的那一刻,烈火笼罩了他们所居住的整个村子,大火持续了一天一夜,也许是天的怜悯,一天一夜过后开始下起雨来,一场暴雨。
暴雨浇熄了火,从其他村赶来救火的村民们皆站在一起,为这场不幸哀悼。
“看,那边还有东西在动!”
“走!去看看!”
一个眼尖的年轻人看到某处烧毁的房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连忙招呼其他人前往去看。
他跑的很快,不一会儿便赶到了废墟,不知是雨还是泪,在他脸颊上滑下。他拦住其他急躁的村民,慢慢地朝着废墟里的东西伸出了手。
那是一对婴儿,他们相互拥抱着彼此,像是拥抱着一切。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如此惨烈的大火下存活下来的,像是神不忍心泯灭这个小村子最后的血脉自大火中救下这两个初生的生命。
他轻轻抱起两个婴儿,看着他们稚嫩的睡颜露出一丝微笑。他想抚养他们,不知为何,像是心血来潮。本来这两个婴儿的处理大家都不乐意抱回家里去,毕竟在这个年代能养活自己一家老小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大家伙也都同意了,没多说什么,几个汉子脱下外套给婴儿挡雨,毕竟婴儿虽说奇迹般活过了大火,但却不一定能活过暴雨。
也许是神的怜悯还在起作用,在回到村子后两个婴儿居然没有生病,这也让年轻人松了口气,谢过村民们之后,他开始了独自抚养婴儿们的生活。
婴儿们也在他细心的照料下天天成长,本按照这样日子慢慢过去,婴儿里的姐姐很快就会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弟弟也会变成人见人爱的少年,可像是神开的玩笑,或者说恶魔的诅咒。
大火!又是滔天的火!将所见的一切焚烧殆尽,幸运的是在火没烧半天便下起了雨,这里距一个领主的领地很近,没过多久便有人来抢救还余下的事物。
神在玩笑过后又予以他们怜悯,他们活了下来,只有他们活了下来。
此时的他们已经初具思想,是能健全说话,哭笑打闹的孩子了。他们茫然地看着被大火焚烧殆尽的一切,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人,他们拥抱在一起,冰凉的雨水打在他们身上,只有紧紧拥抱住彼此才能获取那一丝丝温暖。
有人说“把他们送到教会里去吧,哪里还是能收养几个孩子的。”
紧接着就有许多人的赞成,不多时,有两个妇女分别抱起一个孩子走向领主的领地,两人走的很近,因为她们看到两个孩子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我们会好好抚养这两个可怜的孩子的,希望他们也能成为神的信徒。”
他们很快将孩子送到了教会。迎接他们的是满脸皱纹,眉发斑白的神父,他在听到惨闻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将孩子们收入教会抚养了,身为神忠实的信徒,神父显然履行着神的教条。
“那就麻烦您了,吾主在上。”
抱着孩子的妇女们将孩子递给神父,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她们显然也是教会的信徒。
孩子们学习着教会里的种种规矩和教条,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年,虽说他们的脸上还满是稚气,但容貌已经初具模样。
早慧的姐姐与有些愚昧的弟弟不同,她的聪慧让每一个来祷告的镇民们都喜欢她。一个可爱聪明的女孩子,试问有谁会讨厌呢?
黑袍人说着说着,店老板的脸色变了,他站起身来一脸歉意地对其他津津有味听着故事的人。
“对不起了各位,今天我要提前打烊了,这样吧,今天的酒水全免,明天每人都可以免费来一杯冰麦酒!”
尽管还是有些不满,但他们还是一个个走了出去,谁会跟冰麦酒过不去呢?
“请您接着说吧,闲杂人都离开了。”
在全部人都离开之后,老板关闭了店门,平静地望着黑袍人。
黑袍人自顾自喝完麦酒,老板又给他满上一杯,无需任何眼神或者动作,自然而然。
“那么,接下来,才是故事的核心。”
(请大家安心看完【绯之王】的序章qnq,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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