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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世界的调和

第一章 世界的调和

夜色微凉,黑幕下点缀着几颗星,零零散散,显不出多少光亮,只透着瑟瑟寒意。

凌晨四点,江凡翻开腕表,看一眼时间,该准备出发了。他稍微用冷水清了清脸,看着镜中略显惨白的少年面庞,不由皱起了眉。

“太显老了。”小声地嘀咕一声,江凡把脸贴近镜子,瞪大眼睛,上面挂满血丝。

人真是奇特而又脆弱的生物,遵从自我意愿行事,却总被自我伤害。就江凡而言,单单是这几日生活规律的变更就已经让他难受得紧,过量消耗的卡路里对一个深居简出的家伙负担太大。

不过也仅仅只能讲几句怨天忧人的话,凡人总过着凡人的生活,也许可以在梦里幻想什么神仙生活,但终究还是要工作上班,老老实实。

这个世界有许多不如意之事,许多暗疴隐疾之处,许多藏污纳垢之所。但不公总有各自相对的不公,公平确是绝对的公平。社会学概念上,公平分起点公平以及结果公平,有的人出生富贵,一生注定不凡;有的则被上帝落在世间一隅,染不上一点光亮。而不同的人,共同参与一件事,寻求合理的结果分配,就是结果公平。但所有人都有着不同的起点,如此又有什么追求公平结果的道理。

幼时的江凡最喜欢雨,他会在下雨天故意忘拿雨伞,趁着雨还未下大,慌不择路地冲到学校里。放学时看着别的小朋友三三两两撑着雨伞结伴回家,他就坐在教学楼门前的台阶上耷拉着脚,等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会是一辆黑色加长的迈巴赫62s从教学楼的台阶处就能看到校门外这条黑色长龙。迈巴赫的驾驶员开得豪迈大胆,总是能从人群中选出最不可思议的道路,车身一扭,灵巧的避开过往车辆、行人,在雨幕中冲出一条生路。而江凡则会在旁人羡煞的目光下,从台阶上挺起身来,蹦蹦跳跳的跑上车去。

男人在这时就显得特别絮叨,他会一边指着江凡的小破鞋,说:“别把烂泥带到车上来,你老爸我可是要被扣工资的。”

又一边夸耀似的讲,“你老爸我的车技,帅吧。那个小胖子,就刚才站你旁边那个,羡慕地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你小子真好运,你爷爷就从没接过我哩。”

江凡不怎么讲话,只是会意的点头,就已经很开心。他总希望回家的路能再长一点,迈巴赫能够开得再慢一点,这样他就能更多地把自己的时间分享给这个男人。

江凡家不大,小小的社区里坐着着小小的楼,小小的房间里小小的江凡常常躺在小小的床上。他家也没有车,江凡的父亲是给顾家家主开车的专职司机。因为开的又快有稳,十几年来,顾家上上下下变动许多,唯独这个专职司机,像是一根铁,任凭风吹雨打,依然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凡的母亲很美,美得不可方物。她在家里常常一脸倦态,慵懒的躺在床上让被单遮住半边身子,玉腿横陈,就远远地使唤江凡给她倒热水,或者指使他去叫那个臭男人做饭。江凡的母亲和江凡单独在一起时就直呼那个臭男人,如果父亲在则会坐在旁边或摆弄指甲或摆弄手机。唯一不变的是那张冷冰冰的脸,江凡从未见过比母亲更冷的面孔,而说一张脸冷,就是已经带上感情,带上了杀气。江凡看了十年也记了十年,那种冰冷的美,他能记一辈子,却只能深藏内心,只留给外界一张死面瘫。

江凡一家三口的生活各自独立,除中午外基本没有交集。他母亲晚出早归,落日余晖时去,披星戴月时回;他父亲则跟着顾家家主的安排走,往返于机场、酒店以及各种高楼大厦之间,如果遇到出差,就可能十天半月在外面。唯有中午,运气极好时,三人才能聚在一块,这时男人就会在厨房里使出浑身解数捯饬出五六道菜和汤,外加一些精心搭配的小点心。江凡如果先动筷子,定会被父亲说教,“让让你妈,小孩子先动什么筷子。”

江凡的童年基本被分割成两块,第一部分是独自在家以及上学,而另一部分则是陪父亲待在顾家,父亲走便也跟着回去。江凡聪明,是那种有灵性的聪慧,一点就通。顾家老爷子尤其喜欢这个小娃子,每每抱着他和别人对弈,还会悄**地贴近他耳朵问他这手如何怎样,江凡赢多输少。

但是这种虚假的祥和生活也没有持续多久。

到高中前的最后的一个雨夜,江凡看着母亲挽着一个轻佻的公子哥从小小的家里走了出去,看的真切,那是小腿上纹着一朵玫瑰花的男人。她看向江凡,江凡也望向她,她咬了咬牙,带着些愠怒地冲着江凡说:“你告诉江白夜,老娘不干了!”说罢,回首,露出江凡从未见过的灿然一笑,他呆在了门口,直到那两人提着大包小包从他身后走去也长久的没有回过神。

直到那个男人回来,他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小手环过男人湿漉漉的肩膀,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妈……妈妈……走了,再……再也不回来了。我……我……”

男人沉默一会儿,笨拙的抚摸起江凡的脑袋,安慰说没事,没事,爸爸去把妈妈追回来。男人把江凡抱回自己的房间后,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发呆。照片里,华服的女子推着一个婴儿车,男人和女人同时低头看向婴儿,女人的长发微微蹭在男人的脸颊,笑意挂在两人的嘴角。

江凡躺在卧室的小床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母亲曾经给他讲过的许多故事,想起曾经她的一颦一笑,却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时候这些都变了。他想到天上的星星,想起向星星许愿的传说。但是外面的雨下得好大,雨声夹杂着雷声淹没了他的哭声和他的祈祷声。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却没有哪颗能回应江凡的愿望,况且雨夜的黑幕那么重,也没有哪颗星星能看到小小的江凡。

第二天江凡经过客厅时,男人已经不在,只留下了一地的烟蒂,每个烟蒂都被重重的捻在了地板上,留下了无数黑色的小点。

再后来,江凡再也不用期待雨天,也见不到那辆撕开黑色雨幕的迈巴赫,没有父子两人的闲话时间,没有慵懒躺在床上使唤他的女人,也没有对着他的那张冷冰冰的脸。母亲走后不久,江白夜也辞去了工作,离开了江澄市,他说要去世界各地探险,以前活得太蠢,现在想开了,他想去探索世界的真相,这样的人生有些意思。江凡只在后来,收到江白夜托顾家留给江凡的一句话,别活得像你老子。

高中时,江凡把现实看得更清。因为天生的聪慧,他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被收为本市最有名的私立高中,江澄高中的一员。江澄高中素以学费高昂,治学严谨,豪车如行云、美女如流水闻名,堪称绝对的精英摇篮。上学期间也结交了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朋友。朋友是一个很神奇的概念,青年时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到相同的兴趣爱好,就称兄道弟可以做朋友。成人时期,见过面,碰过酒,就可以指着对方冲着别人讲,这是我朋友、哥们。朋友是一种高级标签,是用于定位属于和被属于的上位符号。江凡常想起江白夜,想起那个作为工作狂的老男人,他又有多少朋友。

放学时,江凡常常和几个同学一起在放学路上慢悠悠地走,一边沿街走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谈天说地,然后就是突然听到身后的一声汽车鸣笛,人群中的一位就会摆出一脸抱歉灰溜溜地钻到自家的车里。走到最后,只有江凡一个人,车里的同学会对他投来羡慕的目光,因为江凡自由自在,没有人管、没有人问,城里的夜总会、游戏厅想去哪去哪,想挑什么玩就挑什么玩。但江凡心里清楚,身无分文,也没有所谓的自由。

几年下来,江凡听遍了各种豪车的鸣笛声,迈巴赫雄浑有力保时捷略显悠长,科尼塞罗则有一种特殊的清脆音质,磨人耳朵。简单而言,好听就是好车。而在这所高中里,人和车又是那么相近,有的人多钱,开的宾利捷克,金钱是撑起他地位的里子;有的人父母位高权重,身份作为他地位的保证。江凡没剩下什么了,只有学习,他的唯二价值就是承担学校的面子,给学校保住江澄市的第一位子。

而令一个价值,则是陪读。陪顾家大小姐顾焯文在江澄高中读书。

父亲走后,他在那间小公寓里继续住了小半个月,就被顾家老爷子叫了过去。老爷子看到在那破烂的房子里,江凡一边翻看手中的英语小册子,一边用木铲翻着锅里的半焦的荷包蛋时,一跺脚,就把江凡叫了过去。

“江白夜,真不是个东西啊!”老爷子不止一次,当着江凡的面,骂起他的父亲。

据顾家的管家讲,江白夜和现任顾家家主顾少生,是真正意义上的发小,从小玩到大,老爷子亲眼看着他俩一起长大。只是知道的人不多,江白夜走后就更少有人提起这事。

而关于陪读的事,老爷子亲自跟江凡说自己不放心,自家丫鬟惯养的娇气,怕受委屈,很郑重地嘱托他多注意。后来还一直开玩笑的说要收江凡做义子,就叫顾凡,这样也让江白夜那家伙安心。江凡笑笑,不以为然。

如果说学校是一个小社会圈,那贵族学校就是更高一等的小社会圈,等级分化的明显。江凡自认为是圈子的底层势力,找不到什么正当理由和顾焯文搭话。如果让别人知道,老爷子把焯文托给他照顾,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大动静。

他就在放学后默默跟在顾焯文后面,像是努力保护一只小雏鹰的母鸡,小心翼翼却又惊恐不安。

路上往往无言,记忆最深刻的是顾焯文和江凡的一次主动对话。

“喂,你准备了什么礼物?”走在前面的顾焯文突然止步,转身看向江凡。

“嗯……”江凡放下手里的日语单词册。江澄高中秉着精英摇篮的目标,向伊顿看齐,也遵照三语教学。其中英语和拉丁语必修,还有一门任选,江凡没怎么想,就记得江白夜跟他提过日本的红灯区还有八百万神的种种有趣,顺势就选了日语。

“你有没有在听?”顾焯文看他发愣,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风雅,就是发现存在的美,感受已经发现的美。”江凡脑海中最先闪过了川端康成的一句话。看着顾焯文的脸庞,他突然感觉自己和川端康成有了共鸣,也是风雅人物了。只是他的生活里没有什么凌晨四点的海棠花未眠,有的只是凌晨四点客厅里被捻了一地的烟头。

顾焯文的脸型很美,两撇柳叶眉漆黑如墨,又细又长,渐细渐淡地隐进了鬓角。尤其是那双眼睛,像一片墨色的深海,望不见底。

“当然有在听”,江凡干笑两声,“明天是向雪的生日,我都记着呢。下月初五,是你的生日,我也有记。”

顾焯文撇了江凡一眼,像是不满他直呼她妹妹姓名。

“不用给我准备东西,你这借宿别人家的穷鬼,我帮你省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真不知道向雪喜欢你这个大哥哥哪点。”

“你们大户人家的女子不就讲究一个Yasashi吗。”江凡笑笑,继续翻看手里的日语词典。

“……”

顾向雪差江凡三年零两个月。江凡第一次搬到顾家去时,顾向雪端坐在堂屋的一角,面前方方正正地摆着一副围棋残局,看得入神。

黑白两子在棋局上沿着棋盘右侧向左蔓延开,黑子逐步紧逼步步杀招,白子只能被动防守,从鱼字位一路追到木字位,两相争斗下也逐渐形成“劫争”。如果此时轮白下,能吃掉一个黑子;如果轮黑下,同样可以吃掉一个白子,这种情况谓之“劫”。所以围棋规则也禁止“同行重复”,“提”一子后,对方在可以回调情况下不能马上回调,要先下别处,待他对方应手后再回“提”。而到这“劫争”的关键之处,整个局路就已经处在生杀或者求活的关键节点,一步都不能有误。

顾向雪把自己放在白子的一方,提子放下,再提再落,“立二……拆三,不行,这样没有活路,要断吗……该断哪?这儿?这儿?还是这儿?”她有些手足无措,想得越多思路反而越乱,只能挑了一个最稳妥的防守点,断!

“这样走是‘恶手’哦。”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从顾向雪身后传来。

那是一个只比她大几岁的男生,脸色白皙的有些失去血色,一对上三白眼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却又有些面瘫,最终竟给人一种异样和谐感,缺少了什么都会失点灵性。

“这里不守了,杀!”少年声音毫无波动,却有股子魄力,“再拆下去就到左星位了。防守只能让白子暂时不会输,但是赢不了。”

少年持子落定,是和顾向雪刚才的想法完全对着走的一着,他要直接斩了这条黑龙。

“可是……”顾向雪指着左边的外字位,黑子站着明显优势,这种迎着炮火的贸然冲刺与送死无疑。

“嗯,黑子肯定会下这里,回敬我一壶。不过这样呢。”少年古井不波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又听的真切。“诱敌深入。”

提子,落子,提子,落子,棋局上的局势变化的飞快,黑子逐渐蚕食白字,但是随着少年关键的一碰,整个棋面都活了。黑龙再怎么凶猛也难逃被斩的命运。

看着顾向雪投来的惊诧又透着迷茫的眼神,少年捋直翘起的头发,继续讲:“这是藤泽秀行和加藤正夫下的一场大杀局,百目大杀局。当年藤泽老先生,在卫冕赛中1比3落后的绝境下,在第五局连屠加藤两条巨龙,一举扭转局势。

他局后发表感想说:‘我深为现在的胜负偏离本质而痛心,如果将一盘棋比作双方争100元,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能拿到51元就可以了。但我认为应该拿到其全部,这才是真正的胜利。本来能杀的棋不杀,即使获胜了,也称不上是真正的胜利!’

这也算老先生的金玉良言吧。你刚才那一手其实无碍,已退为进,如果对手出现稍许失误就可以在最后胜过对方几子。但是如果这局就是终局的话,我认为不应该把希望这么宝贵的东西交给别人保管,还是要杀一杀!”

少年看棋局已经下完,便自顾自的收拾起棋桌,把他带来的大包小包在堂屋里摆开。

“我叫江凡,从今天起搬到这个堂屋住,请多多关照。”

顾向雪把江凡这个名字反反复复默念了三遍,最后嚼碎这个名字咽到了肚子里。

顾向雪对围棋的兴趣完全启蒙于顾老爷子,老爷子从顾家家主位置上退下来后各种玩意儿都试了遍,尤其喜欢围棋。与人对弈时,他会穿上素白的长袍,持子微微悬在半空,沉吟许久,然后突然落定。如果恰好庭院有风,长袍被风带起又平添一股仙家气质。

但老爷子本质是个臭棋篓子,他下得慢是因为看不懂,持子不定是在观察对手的眼神,如果对方眼中有一丝窃喜,他就绝不会落定;如果对方眼中透着凝重,他则会把棋子重重地敲在那个位置,在棋盘上留下一声清脆的碰撞。而且尤其喜欢悔棋,老爷子和其他家族的家主下棋时,一下不过就会叫道:“慢!慢,慢!我走错,要改回去哩……往前退几步。”而如果自己稍占优势,则绝不许对方悔棋半步,他甚至抱着整个棋盘,嚷嚷道:“不能让,不能让,老人家我下那么好容易吗?年轻人,你要懂棋局如人生,错一步失千步,这是让不得的事。”

但老爷子自己也知道,自己就是个臭棋篓子。小孙女喜欢围棋,他当然高兴,却不敢去教。一怕教错,二怕自己在小孙女眼中的形象会毁于一旦。思来想去,他把这事推给了江凡。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顾向雪就像江凡的一个跟屁虫,总是拿着各种棋谱来找江凡讨论个明白。

顾乡雪的生日,江凡准备送一块玉佩。玉是自己买的一个半成品毛料玉,而雕则是自己在半学半模仿下雕了小半个月。成品的玉佩巴掌大小,是一个亭台看雪的图样,取的是顾向雪的名字。

水边残雪照亭台,台上风襟向雪开。虽然这玉佩中无风无水,但日光照射下玉显得晶亮剔透,竟也荡漾出水似的波纹,煞是好看。

令向雪收到这份礼物时,眼角都笑开了花,给玉佩串根红丝带后,就一直挂在了左手腕上。只是顾焯文脸色显得不太好看,自己最心疼的妹妹,从始到终也没有多看她的绿水晶维尼熊几眼。

澄江高中是少有的真正奉行素质教育的高中,音乐课、体育课以及一些哲学推理的选修课是澄江学子的每日必修功。江凡这个死面瘫,虽然一直牢牢的霸占着第一名的宝座,但历来学园风云人物排行榜之类的都是避开成绩这点。

江凡于上榜无缘,但躲得过风云榜,却躲不过迎新晚会,平静的生活那是什么东西,他无福享受。江凡高中唯一的无良死党林少骢,秉承着要美女不要兄弟,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把他直接卖了。

“林少骢!”活动委员张盈盈一把将迎新晚会的报名表甩到他面前,“你不是讲自己从小苦练钢琴,每天五六小时辛勤练习,三六度和弦和你眨巴下眼睛一样轻松自然?”

林少骢张大嘴巴,反复琢磨委员的这句话,他有说过吗?不记得,这种吹水水的话不知道跟女生讲过多少,诸如我左臂单击网球可以达到160公里/小时,去年在大阪爽快的拿下了一个全垒打。值得夸耀的小技巧是名副其实的泡妞神器,林少骢通过它们可以快速地让自己介入到任意一场谈话中,然后再轻描淡写地讲述一件丰功伟绩,就可以瞬间成为话题中心,可谓屡试不爽。但他只学到怎么熟练掌握并灵活运用这个技巧,却从未准备兑现。

林少骢低头扫过眼前这张格式规整的报名表,他当然不是在认真看,只是拖延时间,看起里自己已经处于露馅的边缘,但对于他这种未来要继承家族企业的江湖人物,其实稳如老狗。暴露,只有无数次或者零次。林少骢当然是后者。

“班委,你听我讲。”林少骢手指交叉托住下巴,看向张盈盈。

“B班独舞,C班是钢琴独奏,虽然我自认为自己的钢琴水品绝不逊色于别人,但是这绝不是上策,视觉疲劳减分很多的。”

“嗯?然后呢?”张盈盈摆出不置可否的架势。

林少骢脑海中快速过滤班级里他熟知的男生、女生,现在就是要尽快挑出一个合适的幸运儿充当他的替罪羊。

“江凡的大提琴拉得特别好。”林少骢稍作思考便决定卖了江凡。

班级里上下四十六人,林少骢唯独看不透江凡。他知道江凡和顾家走的很近,一直强硬地霸占着年纪第一的位置,还有他有些孤僻不怎么和别人说话,以及他在自选音乐课上拉了两年的古典大提琴。

张盈盈一愣,显然没想到林少骢会提到江凡,提到那位古井不波的冷面男孩。林少骢则继续添上新的筹码。

“我和他是好朋友,他一直用的那把琴是葛弗瑞勒的手工制琴,价值不菲……”林少骢的话里一半真一半假,是他主动勾搭的江凡,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想,但自己就先把朋友这标签给贴上,至于那琴,只要见过琴箱一角的暗金色蔷薇标志,便不难猜出。

江凡是班级里唯一一个外部学生,绝大多数江澄学子都是从本校初中直升上来的,很多人早就互相熟知,外部来的人则透着股神秘。江凡又是个独来独往地主,班级里没几个朋友。下午的放学铃一打,他就人间蒸发了。只有在月考、统考等类的测试后,这个一直挂在排行榜最高位置的名字又提醒起众人江凡的存在。张盈盈想起那个气质冰冷的男孩和他背着的墨绿色大提琴匣,她信了。

半日后,江凡的座位上多出了一份晚会的节目报名表。

江凡如果清楚林少骢的说辞,一定会大喊冤枉。

江白夜走前只留话给他,“别活得像你老子!”没多长时间给他回味,他就被推入一个崭新的环境。江澄的音乐课虽然是选修,但也没有广到口琴、叶笛都包含其中,在满目的新奇乐器中,江凡挑了大提琴,那微微张开的琴弦透出的清冽,不像江夜白更像那个大雨夜离家出走的女人。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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