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就是战争,虽然以前稍微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但是直到真正参与其中了之后,龙悠扬才明白以前关于这件事情的认知是多么浅薄无知。
被搁置在仓库里违背发展协议而制造出来的可怕武器,违反尝试的克隆兵器,在实验催促下诞生的可怕能力者。这个战争简直就像是一个放大镜,把守护者们平时压成一丝的那个世界阴暗面不断放大,**裸的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而更让龙悠扬吃惊的是,周围居然没有多少人想要知道这场战争的来龙去脉。
在战时临时搭建的酒吧中得知了这个少年的烦恼后,老宅摇了摇头,“别想了,我们的级别没有那么高,是不会知道这场战争的真面目的。不过你的话,要是向老大拼命询问的话,说不定她会告诉你呢。”
“不,还是算了吧。”龙悠扬摆手拒绝,“我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只是被迫来参加的而已。但是那些人不一样吧,他们本来就是那些守护者底下的人。敌人到底为了争夺什么那么拼命,而上面的人又那么拼命的保护些什么?”
“谁知道呢,反正这和青城没有关系,我也不感兴趣。”老宅往自己的嘴里倒空了杯中的果汁,“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思考问题,那么天下就大乱了。”
“现在已经是天下大乱了。”龙悠扬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但是别告诉我,他们这些人一点这样的想法的人都没有。”
“当然有,而且数量上其实还不少,但是他们有他们的骄傲和自信。”老宅瞥向旁边的人群,“世界的守护者,规则的定立人也是保持者,无论在什么劣势下都能取得胜利,跨越过不知道多少艰难险阻,拯救无数人类守护世界至今的人。所以他们有自信,无论隐瞒了什么,他们的组织始终都会站在守护的一方,这就是他们为此献出生命的理由。”
这些客死异乡的人在社会中大部分都没有正式身份,就算是有,也都是管道工,农民工,清洁工这样不引人瞩目的齿轮。没人知道这些人是为了什么献出生命的。守护者,由无名英雄和有名救世主组成的地方。
“是吗。”龙悠扬轻轻笑了一声,“他们听起来也不像是传闻中那么无聊。”
“我还以为你非常讨厌他们呢。”
“如果不是他们阴差阳错制造出来的意外,我说不定还逃不出呢,因果关系是要分清的。”龙悠扬回答,“而且我之所以以前讨厌他们,只不过因为这帮家伙太死板了而已。”
“是吗,不过无所谓了。”老宅打了个响指,“有个好消息要给你。按照你要求量身制作的‘多功能便携式及时守护型武器’出炉了,给你的剑也被藏在了里面。虽然有些晚,但总算是在明天决战的时候赶上了。”
他打了个响指,随后两个人扛着一把黑色的伞走了上来,放在柜台上发出一沉闷的响声。
龙悠扬尝试着去伸后拿起,但是第一下的时候却意外的没有拿起来,“这玩意比我想象中要重不少啊。”
“毕竟里面搭载了很多零件,科技研发部那群中二家伙们给它取名叫‘潘多拉’。”
“切,事真多,叫伞剑就足够了。”龙悠扬收起了自己的武器,将它靠在椅子上。
随后,龙悠扬听见有人再叫他的名字。他转过身来,看见是这几天结交的那些人举着酒杯朝他们打招呼。老宅见到这些人则是脸色一变,然后悄悄的朝旁边走去。
但是走到一半,老宅就被眼疾手快的龙悠扬一把拽了回来,他不坏好意的笑了笑,“跑什么,放心,这次我们绝对不会再强灌你的酒了。”
其实龙悠扬对这帮家伙不是那么讨厌了也有一部分这种活动的原因,如果是在胜利之后也就算了,在最终作战前还开这种庆祝会也太过分了吧。但是正好,这正符合龙悠扬为所欲为即使享乐的人生态度,所以对这种事情来之不拒。
听说在初次秘密战争决战前的一晚,某个人正式采用了这也的作战让敌人大意,而后在第二天出乎意料的出击决定了胜局。从那之后,提前庆祝胜利也成了守护者的传统。不过这样奇怪的历史和龙悠扬没有关系,反正他仅仅只是享受庆典而已。
“哈哈哈哈,别让他跑了,给我把老宅往死里灌!”
那是一个月死命作战前的最后一次狂欢,也是那场战争中为数不多和来自各个地方结识的天才们相处畅谈的日子。只不过龙悠扬没有想到的是,那居然真的成为了最后一次的欢笑。
四个月后,青城名下的某个酒吧之中。
额头上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只金色眼睛的青年坐柜台一角与其他人拉开距离。和其他人大笑着欢庆战争结束的人不一样,他只默默与自己喝酒。
另外一名看起来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坐在了这个男人的身旁,然后递了一瓶酒给他,“活着回来了,龙悠扬,要酒吗?”
龙悠扬伸出手,从衣袖的缝隙中可以看见这个人整条手臂上都缠满了绷带,“谢了,老大。”
“感想如何?”
龙悠扬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怎么说呢,就有种.....梦醒了的感觉吧。”
“是吗。”
“我以前以为拯救世界是件很轻松的事情,特别是认识了那帮来自守护者的天才们之后,我更是这样的以为的。世界上没有那群人跨不过去的坎,也没有那群人做不成的事情,但是现实不是那样。就算是他们,也要在血与泪的簇拥下才能前进成长的。就算是他们,也有着不付出生命就完成不了的事情。”龙悠扬抬起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这不是传说,也不是故事,只是一群人曾经走的路而已。”
“那个女孩的事情我听说过了,”李秋月淡淡的说,“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过什么吗?”
“小孩总会无视大人说过的道理,直到他们成为大人的那一刻。”
“你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也许不吧。但是她是为了救我而死的,这是我身上的枷锁,放不下来的。”龙悠扬昂起头,然后再度把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重重的放在台子上,“十九杯,这样的话我就挨个祭奠过去了,为了我曾经的朋友们。”
李秋月看来他一样,然后歪了歪头,“你心情好多了?”
“别小瞧我啊,老大,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会一直沉浸在回忆中的人,我只是会记住而已。”龙悠扬露出一丝微笑,“而且你敢相信吗,那帮家伙死之前没有一个是露出过丝毫遗憾的情绪,只是有着沉底在心底的骄傲和一定能成功的自信。‘我把希望托付你们身上了’,那种耀眼的光芒真是快把闪瞎了,不愧是被称为黄金世代的天才们。不仅仅是实力,而且心态和品格也是我远远不及的。”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你和他们的差距在什么地方了。”
“拼死也要守护的东西,为了这个世界而奋战的理由,能为之活也能为之死的东西。那些家伙虽然性格都不同,但是在却不约如同居然在心底有了这样一片净土,这样就是所谓死而无憾吧。果然是受了上天眷顾的救世主们,能够在临死之前找到这样的东西。”龙悠扬笑着说道,“我有目标了,老大,那就是先尝试着寻找吧,能让我发自内心笑出来并且想要守护的东西。”
李秋月也微微笑了笑,“真是狂妄的小子,不过鉴于你比以前稍微长大了一点,我今天就不教训你了。”
“不过说起来,其实我还是比较有些想要东西的。”
“哦,说说看。”
龙悠扬挠了挠脸庞,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露出了发自心底的微笑,“家人。”
细微的小雨打在屋檐之上,稍微有些湿漉漉的气息迎面扑来。这个少年就像是雨水一般,虽然有些柔然但是却又有些坚定。
李秋月瞪大眼睛,然后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以前讲过许多笑话,但这个绝对是最好笑的一个。”
“不要再我好不容易制造出合适气氛的时候说出这种话啊。”龙悠扬无奈的叹了口气,“老大你还真是不懂行。”
但是下一刻他就愣住了,因为自己身边的人抬起手,然后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头发上。比想象要柔软许多,温暖的气息慢慢传达而来。
“因为啊,你不是早就有了吗。”
............
龙悠扬愣了一下,然后沮丧的低下头,“啊,您是说我那个不知道死在哪里的白痴老爸吗?其实不瞒您说,我当那个弱智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李秋月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就是青城成员们喜闻乐见的戏剧,看着难得挨揍的公子和手持凶器暴躁老大的喜剧并且略带血腥的小剧场,作为这场战争的落幕也算是不错。
“真是的,”李秋月睁开眼睛,从回忆中返回到了现在,“果然少年还是小时候可爱一点,一旦长大之后就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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