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正合适呢。」
将手中的木刀挥舞了几次，感受了一下自刀柄传来的厚实手感之后，我给出了满意的评价——虽然只是练习用的刀，但其重量并没有因为用途而过分减少，还算是比较顺手。
站直身体，双手握住刀柄并下垂至腹前十五公分，再将重心移至后撤的左脚上，我摆出太刀的惯用架势，随后将视线移向前方。
站在我对面十米左右的妮娜理所当然地进入了我的视野。不过，虽然她同样摆好了架势，但目光却仍显得有些踌躇不定。
「那个……诺空，真的没关系吗？和我进行实战练习什么的……」
「当然了，毕竟是我提出来的请求。」
「不，不会占用你的时间？」
「不会的啦。再说倒是我有点强求你呢，没给你添麻烦吧？」
「当，当然没有！诺空愿意和我练习，那个……我，我很高兴！」
这么说着的妮娜露出了真诚的微笑。然后，像是在调整状态似的，她闭上双眼，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
「那么，诺空，请多多指教。」
待妮娜睁开眼时，漆夜色的双瞳中已无犹豫，仅剩的只有那在握着刀时才会涌现的战意。将心中的杂念排除后，她的气息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看来已经没什么顾虑了呢——意识到这一点的我随即也将注意力集中至手中的刀上。
「可以开始了哦？」
「啊，是！」
出于礼貌等一系列的考虑，我将先攻的权利让给了妮娜。
首先迎来的是迅疾的突进。妮娜保持着将武器横在身体右侧的惯用姿势，通过爆发力提供的速度在瞬间拉近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接着，她在距我一米的地方将冲力转至木刀，并借此挥出了略有角度的斜斩。
恰到好处的出手位置，毫无拖泥带水的动作，显然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能挥出的斩击，可以说是标准得无可挑剔。不过要说缺点也是有的，那就是这道斩击太过标准了，标准到即使我不去特意观察也能轻易地捕捉到其轨迹。
啪！
将手中的木刀迎上斩击行进的路线，我将妮娜的斜斩牢牢地接了下来。随着清脆的碰撞声响起，两柄木刀紧紧地咬合在我们之间的空气中，均未能侵进丝毫。
「——！」
没有因攻击被挡住而产生动摇，妮娜冷静地推开相抵的木刀，迅速调整姿势后发出轻盈的二连斩。
啪！啪！
木刀相接，碰撞声再次响起。
令我惊讶的是，那看上去很轻的斩击却产生了不小的力道，甚至将我的防守姿态都偏移了些许。
原来如此，特意斩在一个位置上来制造破绽吗……?
如果妮娜的目的是为了创造攻击的机会，那么这套精妙的连斩的确生效了。纵使造成的只是一个很小的空隙，但那也足以让「突刺」这种攻击穿过我的防守。
见此，妮娜十分敏锐地把握住时机，迅速地将右手握至木刀下端五分之一处，借此发出了短距离的刺击。
和之前的突进以及连斩结合起来，是个相当完美的组合剑术。拉近距离，制造破绽，直击要害，动作连贯而到位，没有任何漏洞可言。
木刀的尖端在我的视野里极速放大，可以确定在我将武器收回来防守之前，那道刺击就会先一步落在我的腹部了。
不过，那也只是限定于「防守」才会产生的结果。
凭借常年的积累所造就的剑圣级别的战斗意识，即使是漂亮如此的攻击，也并非难以闪躲。
左脚向右平移，我顺势将身体的重心偏向右侧，以此错开的一个身位恰到好处地让开了妮娜的突刺。
木刀呼啸着蹭过我的衣服，带起一阵酥麻的感觉。
闪开突刺后，我起手挥出上斩，准备将位置占据上风的妮娜逼退，再以此发动反击。谁知后者似乎对我的动作早有准备，在收剑的同时已经提前向后跳去，流畅地将上斩回避掉了。
这一轮攻防，说起来复杂，实际上只用了四秒左右的时间。
重新站定后，我带着惊喜的心情和妮娜对视了一下。
「不愧是妮娜，这么简单就欺近到了这种距离。」
「诶?没，没有啦……凑巧而已……」
妮娜有些脸红地自谦道。
不得不承认，凭借着过人的意识，妮娜在这次交锋中占到了不小的优势。不论是那套组合剑术，还是随机应变的能力，都十分出乎我的意料。
不过，妮娜的战斗方式虽然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惊喜，但也让我再次犯了沉睡已久的老毛病。
我大概清楚自己现在的表情。多半除了激动就是满满的期待了吧。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和剑术优秀的剑士练习了，我早就有些怀念那种只有在近距离的攻防时才会产生的紧张感，加上妮娜的剑术带有别出心裁的新鲜味道，此时的我不禁有些情绪高涨。
「这次轮到我这边咯?」
「是！我准备好了！」
给出很有气势的回应后，妮娜再次摆好了架势。
见此，我依靠腿部的力量猛地踏前一步，将我和妮娜的距离直接缩短至了一米半。
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名为「战意」的渴望几乎支配了我的身体，以致我不但用出了高速近身的技巧，甚至还顺从着心中的那种渴望高高地举起了木刀。
「苍流绝剑——」
「……诶?等……诺，诺空?」
「——绝光！」
呼——
……糟了。
当我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木刀便已经被挥出去了。
带着足以匹敌开过刃的铁剑的锋利，手中的木刀发出了垂直的大纵斩。
不，不妙，一不小心就兴奋起来了……！这样下去的话——
因为是没有保留地使出的剑术，就算发动的工具是木刀，也毫无疑问会伤到妮娜。
可恶啊！竟然一不留神就用了剑术……我是笨蛋么！?
虽然很希望妮娜能够躲开，但面对那道突如其来的纵斩，经验尚浅的她已经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至少勉强她闪避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
没办法了——！
「咕……！」
呼——刺啦——
我尽力地抵抗着身体的惯性，强行将木刀向内收回，把原本会斩到妮娜身上的斩击范围硬生生地缩短到不至于让她受伤的程度。
凭感觉判断应该没有碰到她的身体才对，即便如此，似乎还是有什么东西被切开了。
「妮娜！没事吧——」
来不及管那些事情的我连忙确认了一下妮娜的安全。但几乎是在抬起头的下一秒，我便对这个草率的动作产生了悔恨的心情。
胸前的运动服被从中间均匀地一刀两断，让本来应该隐藏在内的东西一览无余。衣服分开的缝隙里，雪白美好的皮肤虽只露出了一小部分，却不知为何散发出一种莫名的诱惑感。
妮娜一脸茫然地张着嘴，发出「哎?」的疑惑声，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在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即便我知道已经没用了，我还是自觉地捂住了眼睛——作为一个合格的剑圣，我在谴责着自己内心的同时已经适时地做好了一系列的心理准备。
「啊啊……呀啊啊啊啊——！」
那之后，纤细的惊叫声不出意料地在清晨的上空回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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