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六日的最后一个小时里发生了这些事：在大概四百光年外有一颗小行星爆炸了；南极某科学家听到冰层下奇怪的声音；郊区一家小旅馆的预订电话始终打不通；对街二楼一扇老旧玻璃窗上看上去并无大碍的裂缝突然在强风里蔓延开来；有只乌鸦在门口垃圾箱里翻东西时颤颤巍巍地死掉了；阿崎跟肌肉发达的俄罗斯领班击掌道别。
提前下班让这个年轻漂亮的酒吧老板很开心的样子，外面空气却让她冷得受不了，蹦跶两下就缩起了脖子。
“接下来去哪？”
安达问她，头发没有扎成马尾，只是松散地捆在后面，唇彩早就掉光了，脸上却是红着，语气有些疲惫。
“回家。”
载着浑身酒气的人们的出租车也带着不耐烦的幸福离开。
这种夜晚，一个人过的确是太残忍了。
“说真的，不去看看弥赛亚吗。”
“哎呀，我以为你忘了，你居然还记得。”
“我记性不错的。”
安达敲敲阿崎的额头，看她拿小兔子手套揉着痛处。
“冷的时候会特别敏感呢。”
“啊？为什么突然说起这种话题。”
“皮肤啦，会很容易疼。”
“果然你还是个纯情小女孩。”
两个女孩隔着十公分的身高差对视着，阿崎耳机里电子音突然消失了，停了一秒后变成系统默认风格浓厚的来电提醒。
“我接个电话。”
阿崎小跑出去两三步，到了对面两盏路灯正中间的地方，接电话的样子有点像对着幻想自言自语的天真孩童。
安达没有要偷听的意思，自己也打开手机翻看错过的聊天记录。
“安安！”
她听见阿崎喊。
然后她回头，看见阿崎被碎裂坠落的玻璃窗砸到，碎片沾了血铺在地上像是红宝石拼成花。
安达跑过去，阿崎却自己站起来，脸上绯色液体诡异亮着，着了火一样。
“他失踪了。”
“怎么……你还好吗，我现在打120 你会没事的。”
安达有些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废了好大力气才划开自己设置的密码。
“安安，他去找你妈妈了”阿崎拉住安达的手，“你妈妈现在在一个堕天使那里。”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不需要。我是恶魔，看我的眼睛。”
阿崎的眼里漆黑一片，复活的乌鸦带着满身血污在天上放声嘲笑着。
“这都是怎么回事……我妈妈，为什么会和你们有关系？你们究竟是什么？弥赛亚他也是天使吗？”
“安安，你冷静一下。我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
“我是不是醉了？”
“你醉了，但你没看到幻觉。也许吹吹风你会清醒些。”
不知不觉中她们脚下的影子膨胀起来，变成一只巨兽，然后它睁开眼，眼里火照亮整个街道，又张开嘴，吞噬她们，而后沉入地底，黑夜如水面重新安静下来。
。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在这边世界召唤了巨鲸并且它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一个人类。 不是我坏了就是这个地球已经坏了。”
一片漆黑里利维坦坐在奢华皮椅上看投影在大屏幕的维密秀，头上一对角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仔细观察的话才能发现那些都是头发纠缠成的。
“是后者哦，没猜错的话。外面说不定已经有什么夏娃的子嗣出现了，我刚刚好像看到一只小乌鸦已经变成了行尸。”
阿崎头上血已经干了，却还是幽幽发着光。
“天使有动静吗？”
利维坦站起来，开了灯，安达这才看清原来这是一个别墅里面的样子——这么判断的原因只是这房间神特么大。
“有。”
加百利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柯尔特和平缔造者，跟身上棕色羊毛大衣和一张欧洲人的脸很相配，却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米迦勒带着一干人正在怼古神。”
“你不去帮忙？”
“比起妹妹，我更担心弟弟。”
“可以的，这个理由我服。”
利维坦耸耸肩，打开壁橱翻着什么。
“阿撒兹勒，你去洗个头好嘛，看着好恶心。”
空调的暖风吹得加百利不那么烦躁了，反倒是有空管起阿崎来。
“你伤到了小萝莉的心。”
“也只有装弱的时候你叫自己萝莉，当年你还是看守天使的时候可是每次都穿增高。所以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
终于有人谈到自己了，安达有些开心，但是加百利杀气腾腾的眼神总让她觉得很危险。
“你弟弟的客人嘿嘿嘿。”
“哦”加百利答应了一声，回过头来看着安达，“原来是你。你妈死了。”
“我没懂……”
“有个家伙正打算把全世界做成你母上的墓碑。”
“那个家伙曾经是天使”利维坦提着两对翅膀过来，“天使都是些神经病。”
安达盯着那俩东西一脸狐疑。
“很奇怪吗？我们恶魔全身都是可拆卸的。”
然后三只雌性都看向了利维坦的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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