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老爸就开着车,载我去学校。一路上,也许是因为饭桌那会儿的事,老爸老妈都格外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闷。
黎耀女高是本市一所重点的女子高中,与影视剧中那些所谓贵族高中的定义不同,这所看起来门槛颇高的女校,其实对于不同家境的学生是平等开放的,但是由于其较高的升学率以及良好的校园环境,也会成为很多有钱女孩家的首选。
也正因如此,每年的报考竞争十分激烈,甚至在外貌和气质上都有要求,每年自各地赶来学校报名的女学生排起长队,成为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毕竟是本市,尽管学校有相当数量的走读生,可是在外人看来,这里的学生仍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少女,神秘而又令人充满无限遐想。
嗯,应该不会被录取的,老爸老妈想得也太简单了,我琢磨着。尤其我本身还不是女生,不知怎么着临时变成了这样,虽然不能说一定长得比别人差,但是总会在气质或者什么方面和别的女生有些不同吧。
想到这里还稍微有些小忐忑,变成女生报名女校总有种冒名顶替的不适感。还好校园里令人惬意的风景平复了我内心的波动:虽然学校的位置不算偏僻,但是四周均有马路隔开,将校园变成了一个与周围略有分别的世外桃源。只有临近围墙门口的时候,才能看到雪白的教学楼从葱郁的树丛探出头来,别有一番神秘的氛围。
通过一道并不显眼的正门之后,进入了内院。与想象中的感觉不同,里面十分开阔,主干道的周围种满了各式花草树木,它们相互交错掩映,犹如绣着纹样的淡绿色织锦,在秋日柔和明朗的光线下泛着浅浅亮波。我则跟在父母身后走走停停,放眼看着优雅漫步在校园的妹子们,心念微动。
很快走到了报名的地点。那是在一棵大榕树下,整整齐齐的桌椅排成一排,几个年轻活泼的女老师正在树下忙着报名。阳光透过层叠是树叶,将摇曳着的影子洒在书桌之上,微风则会将她们的头发调皮地吹过耳后,而轻松惬意的言谈也让人感觉在这树下办公是一件相当舒服的事。
长长的排队等候之后,我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材料递交给带头的女老师。她穿着一身紫红色的西装,在所有老师之中打扮最为抢眼,貌似是十分重要的角色。只见她认真审核了资料后,思索了许久,又看了看我本人,最终带着平淡而稍有甜美的语气说道:
“行,可以通过。”
听到这句话后,我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不可思议的诡异感,我这才是变成女生的第一天,算成绩也不能算是出类拔萃,这么容易就被这所知名的女校录取,难不成我老爸老妈走了后门?
而下一秒这个推测似乎就得到了验证。那女老师刚从繁杂的文件抬起头,目光倏地停在了我身后,我老妈站着的位置。她的眼中先是掠过一丝讶异,随后惊喜地喊出了声:“尤莉莉,你也带孩子来了!”
尤莉莉是我母亲的名字,而她碰到这种情形,也多少有点尴尬。老妈站到我身旁,对那名女老师点头致意:
“是啊,许老师,您刚才通过的韩旭,就是我家孩子。”
“哦,这样.........”女老师轻扶一下额角,动作里有点小小的不自在,而旁边的几名老师也把视线放到了我这边,这搞得我也跟着难堪。我琢磨着,该不会是她和我老妈已经事先说好能录取我,可为了避嫌,刚才又故意不抬起头来。
大人们的世界果然奇妙,我在内心默默地吐槽了句。可紧接着心里就揪了下:我是我们家里唯一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姐妹,亲戚和邻居都知道我是男孩。而老妈朋友不多,可但凡有点关系的就很相熟,要是她知道我的底细,会不会觉得是我老妈故意把我打扮成这样来充数的?
我偷偷瞄了那位许老师一眼,她的眼神清澈而犀利,在对视的一瞬间,那种目光像是要把人看透一般,于是我连忙收回了视线,而她也转向我老妈这边,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但是从对话里基本听不出她和我老妈关系如何。不过看样子,应该只是个普通的熟人,可能并不很了解我的事情,至少不会问出“您家孩子不是个儿子吗”这种令人窘迫的话。
还好,又躲过一劫。我寻思着,如果老妈的熟人都不晓得我的身份,很可能就能这样顺利地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女校,开启一段新生活也未尝不可。然而就在这会儿,当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时候,却感到学校里隐隐一丝异样的氛围。这种奇异的不协调感让我不禁抬头张望,可是四周环境优美,鸟语花香,完全找不到值得怀疑的地方。
尽管我明明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来自身侧的一个角落,可是由于无法明确判断,也只好作罢。想来,大概是我还没有完全适应女生身体的缘故吧。
“等等,莉莉,既然是你的孩子.........应该去第二学部?”许老师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只见她突然警惕地抬起视线,迟疑地看了我老妈一眼。她正在写字的手也骤然停了下来,把笔放在一旁,做了个摊开手心的微妙动作。
就在这个当口,老妈快步上前,把自己的手手轻轻蜷起,搭在那个老师的手心,嘴唇蠕动了些许。不过从我这个角度,基本看不出来她在说什么,而那个老师的视线,也不并在她的脸上,就好像两人是通过手心传话似的。
这一幕让我有些诧异,可是一时半会间我也说不出来什么,只好在旁边静静地等着,看他们下一步怎么打算。过了许久,那位女老师迟疑着点点头,用清晰的声音对身旁的人朗朗说道:
“韩旭,第一学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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