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是计划暴露了？”柯萝娜问。
“你们的小聪明头目大人早已经看破了。”
脚跟敲击着岩块发出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洞窟内，一个穿着粗麻服的海盗出现在他们面前，身后跟着三十名左右和他打扮相同的男人，他们共同的特点，脑袋上都帮着一条鲜红的头巾。
红头巾海盗团。即使在整个海盗巢穴里也是数一数二凶恶残暴的海盗，在欧培拉号上已经与他们交过手了，这次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们。
“啊啊，原来就是你们吗？果然就是你们啊！”
海盗一字一顿的话让凯因身后的四个警备队员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对红头巾海盗他们并不害怕，可眼前的男人太过异常，异常的不仅仅是男人，他身后的几十名同伙也同样异常。除了脑袋的一只眼睛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用绷带扎紧，从那绷带的缝隙中渗透出来的黄色液体隔着几米都能闻到一股恶臭。
“那么，然后呢？”凯因说。“我可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我们？哈哈。”带头海盗轻笑，不断地用右手挠左臂，浸黄的绷带下泛出血迹。“不认识我们，不认识我们，不认识我们，不认识我们，不认识我们，不认识我们，不认识我们？究竟是谁才会让我们变成这样的？”
他说着撕扯开了绷带下面是血肉模糊的肉块，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恶心。手臂表皮和肌肉黏糊在了一起，为了减轻伤痛而抹上的油脂毫无用处，依旧有大量的体液从焦糊的皮肤下渗出，就算火焰已经扑灭了，残留在皮肤上的痛觉和伤口愈合的瘙痒让他们根本无法平息下来，不仅仅是左手，浑身上线全部都是这种烧伤的痕迹。
这种感觉简直生不如死，倒不如说当时被一刀砍死或者吞进鱼腹要来的更加痛快。换做任何人都会一心求死，支持他们活下来的唯一理由就是复仇。
“原来如此。在你踏上欧培拉的那一刻起，不，早在这之前就应该会想到有这样的一天，只不过不能痛快的去死是一种遗憾了。”
凯因明白海盗如此憎恨他的理由，这并不代表他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你这个家伙！！！！！”海盗吼道，双手挠着脸颊。“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别人都能痛快的死！！只有你！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
海盗们拿起手中的武器蜂拥而上，他们感受到了海盗的愤怒和求死的意志，往后退了一小步，依靠背后的墙壁确保不会被敌人包围。在战斗中最害怕的就是沉着冷静的敌人和不要命的狂徒。在下一刻，他们两者都见识到了。
“滚。”凯因开口，从斗篷中抽出那把破烂的长剑。“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耗。”
凯因的人影在战斗中穿梭，每一剑落下洞穴中的哀鸣便少了一分。双方之间实力差距显而易见的，当带头海盗最后一丝生命之火从他眼中消失，躯体带来的痛苦也随之解放。
战斗结束是在五分钟后，具体来说是战斗只用了一分钟，而让胃部不适的人鱼族警备队员从虚弱状态恢复过来，足足花了有四分钟的时间。鲜红的血液顺着台阶滴落下来，到处都能看到海盗的尸体。铁削和腐败的臭味占据了整个洞窟，所有海盗几乎都是一剑毙命，没有带来任何的痛苦，这或许是凯因对他们仁慈。
“唔……”
“不舒服不要强忍着。”凯因说。
“没关系。”柯萝娜摇了摇头，她脸色惨白如纸。
好歹她有跟着十字军一同狩猎魔物的经验，没有将午饭吃的东西吐出来，和身后四个警备队员相比要好上许多。
“凯因，接下来该怎么办？”
“计划都被对方看穿来，那其他两队肯定也遭到了同样的危险。”凯因说。“你知道他们首领在什么地方？”
“大概，大概在海港附近。”
回答凯因的是警备团的成员之一，是由特雷西推荐给他们带路的向导。
“附近的海港吗？”凯因想到，在查看地图的时候大致方位已经印刻在了脑海里，海港是和他们完全相反的方向，从这里到海港必须穿越热闹的酒吧区。两个生疏面孔和四个人鱼族，这样的组合绝对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要安全到达海港又不被敌人怀疑的方法。
“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说着从斗篷里拿出了几卷白色的绷带。
***
“凯因，这就是你想到的好办法吗？”跟在他身后的柯萝娜提起小步上前，轻声问道。“这样的方法不会暴露吗？”
“暴露是迟早的事。”凯因说，只要时间一长，被人发现了二层洞窟内的海盗尸体，就自然而然会穿帮的吧。“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自然一点，自然一点。嘿！你个混蛋！愁啥呢？想死啊！！”
凯因说着向街边一个打量他们的海盗吼道，那人立马缩了回去。
一行人六人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他们的着装有一些奇怪，可任何人都不敢上前去询问。绑着绷带戴着红头巾的海盗，是现在海盗巢穴内最不好惹的家伙，之前的事情早已传遍了整个海盗巢穴，只要和他们对上眼的人都会倒大霉，加上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血腥味，根本不会有人敢上去询问。
“小子！看啥看？！看你妹夫啊！！小心老子剁了你！！”
凯因身后的警备队员也学着凯因的模样向和他们对上眼的海盗吼道，果不其然那海盗退缩了。这也让他胆子大了几分，一向被海盗压制着的人鱼族今天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不要忘记我们的目的，适可而止。”凯因说。
“就是这里了呢。”负责带路的警备队员咽了口口水。
“这里是？祭坛？”柯萝娜问。
台阶一直延续到了海面上，在台阶的尽头是有石块砌成的圆形祭坛，祭坛的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两尊人形雕像，祭坛一边的港口处停泊着紫色的黑珍妮号。
“是队长他们！”
隔着遥远的距离警备队员就看到了特雷西的身影，除了他们之外，其余人员全部被抓住，捆绑在了祭坛的一边。
“凯因你看！”
柯萝娜指着黑珍妮好的桅杆上，从上面吊着两个巨大的牢笼，其中一个里面的是他们熟悉的人。
“莉莉吗？”凯因眯起眼睛。
不光是莉莉和索菲， 欧培拉上的船员都被关在巨大的笼子里。除了索菲的状态有些虚弱由船医照看，其他人的状态都还算精神。而在边上另一个铁笼里，警备队员也认了出来，是他们许久不见的族人。
“凯因，接下来该怎么办？”柯萝娜询问道，警备队员的方向也传来了同样的目光。
“嗯。”对方显然是早有准备，一开始就意料到了他们的举动对敌人明显的是棋高一着。对手的棋子明显比凯因要多出很多，试想着打破这个僵局就几乎用掉了他所有的手牌，在应对突发的情况显得后继不足。换做老师或者友人的话或许会比自己处理得更好，可惜他们两人都不待在身边。
“叮叮叮叮。”
港湾内的各个角落想起了急促的铃声，随之而来的是仓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齿轮的啮合声，凯因他们的木板上传来了微微的震动感和巨大的响声，前门的栅栏被放了下来，彻底阻断了他们的退路。
“看来还被发现了。”凯因说。“走吧。”
再拼命考虑计策对目前的状况也不会发生任何的转变，凯因向着祭坛的方向走去，柯萝娜和身后的警备队员都跟在他们身后。
石质台阶的尽头是圆形的祭坛，走近细看才发现祭坛的雄伟，祭坛四方竖起的五根立柱并非规整的圆柱。立柱的表面上有着不规则的花纹，到更像是某种生物的皮肤，这让他们不知是惊叹雕刻师精湛的手艺还是纯粹地感到恶心罢了，柯萝娜感觉的则是后一种。
“你们终于来了吗？正是恭候你们多时了。”
开口的是一个穿着红色正装身材高大的男子，脸上刻着简明的线条，右眼上戴着纯黑的眼罩，一头鲜红色的头发。他有礼貌地向凯因他们鞠了一个躬，这张印象深刻的脸在吉尔亚拉和永夜港的大街小巷都都能看得到，这是名为弗兰克·诺伊斯有被称呼为“绅士”的海盗，在海盗之中名声还不太算太坏的一个家伙。
和他并排两边的还有其余五人，他们的样貌和名字早已在通缉令上被人所铭记，瓜分了这块海洋的六个海盗团的首领。
“那么说那个传闻是真的了？”凯因问。“说服了六个海盗团的人就是你吗？”
“怎么会。”诺伊斯笑道。“在下哪有这种能力。”
“凯因，柯萝娜，是你们吗？”头顶上方的铁笼里传来了莉莉的喊叫声。
“莉莉，是我们！”柯萝娜回答。“不要担心，我们这就来救你们！”
柯萝娜的话引起了各海盗首领的哄笑，暂且不论后方切断他们后路的两百个海盗，在场的六位统领无论哪一个都是威震四方的强者，想在他们眼皮底下救人只能当成小孩子的戏言。
“别管我们了！有机会就……”
“是谁在打扰奴家的美梦？刚作完，可是很累人的呀。”
声音是从祭坛正前那堆皮毛中发出来的，天籁般的声音每个音节都富有着魔力，悄落在他们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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