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难道不是对公众开放的吗？”凯因评价道。鲁多拉多的图书馆自然是对公众开放，他所潜入的图书馆指的是存放了许多鲁多拉多历史文化以及秘史的皇家图书馆。
“啊？！难道说那时候侍女们说晚上看到的幽灵？！”
柯萝娜提高了嗓音。国王听说了有幽灵出没的传闻，为了平息宫殿内的谣言，特地组织了十字军轮流巡逻。在那些战战兢兢的晚上，她和同为女性的十字军同伴一起巡逻，无时不刻不担心着从那个角落钻出来真正的幽灵，就算在事情风波过去之后的一个月都没有能好好入眠，唯独这件事情让她记忆犹新。
“幽灵吗？真是有兴趣的话题。”凯因思考着柯萝娜的话。“在我那几个晚上好像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啊，是不是侍女们白天太辛苦而看花眼了？有段时间的巡逻倒是比较严密，我还以为圣城掀起了读书的热潮呢。”
“吵死了！你个黑色的笨蛋！”沾染上了莉莉的口癖，少女异常气愤地说道。
“好啦，玩笑就开到这里了，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刚才故事只说到了一半，强行扯回话题的凯因继续说道。“在这几次潜入调查以及从遗迹中挖掘出来的相关资料，让我对‘夜’这个东西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凯因进一步说明，在鲁多拉多里挖掘的资料并不完整，根据田野调查和遗迹的种种资料，结合鲁多拉多记录着的描述，对‘夜’的形态进行了大胆的猜测，起初他对自己的推断也产生了怀疑，可在越来越多的记录摆放在眼前后他也不得不接受了这种揣测。
“‘夜’是一种瘟疫，其本身并不会对魔兽和魔物产生病变，却能够让魔兽陷入忘我性的亢奋，在这种亢奋作用的影响下转而攻击人类的据点。这是之前的推测。”凯因说。
“没错，按照普通的说法，魔物成群结队袭击人类据点是不可能的事情。”
埃蒙德还是没有能够完全相信凯因的推测，这种程度的威胁，至少会留下书面的资料，而凯因之后的话完全否定了他的论点。
“是的。”凯因停顿了一下。“如果说着这种瘟疫的影响不仅仅是对于魔物，同时也对于人类有着影响的话又怎么样呢？”
“哼哼，理论上听上去站得住脚，你的实际依据在哪里？”莉莉问。“就算有着埃兰的寓言，就算爷爷信了，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莉莉的话很正确，若真像埃兰预测的那样，这不仅仅关系到绯色星辰一家商会，关乎整个大陆的命运，依照绯色目前的窘境已经很难帮上什么忙，她要求的并不是凯因能说服她，而是他的观点能够被其他商人所接受。
“要说证据的话，有可能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凯因说。“这种特殊瘟疫的副作用并不是让人类死亡，而是失去有关在一段时间的记忆。”
“……”
他的说法让在场所有人都产生疑惑，要说之前魔物袭击人类据点那是天方夜谭，凯因现在所说的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了。
“再怎么说这也太离谱了。”埃蒙德耸了耸肩。
“纵看历史的话，或许就不会觉得荒谬了。”凯因说着，从斗篷中拿出了一叠羊皮纸放在了茶几上，几人分别拿了几张纸看了起来。
羊皮纸上描写的都是关于近百年来有关国家、战争以及自然灾害的描述，有些是出自轶史的记录，更多的则是从老人口中得知的信息。
“资料上显示的比较琐碎，可将整个时间放在一起看，就能够找到其中的规律了。”凯因说。
“竟然有这样的事。”埃蒙德的额头上流下了冷汗。
“……难道说真的会有这样的事情？”莉莉咬着指甲，好不容易改掉的坏习惯这时又犯了。
“凯因。”柯萝娜抬起头看着他。“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规律啊？”
“柯萝娜对数字不敏锐也没有办法。”他拿起了茶几上的一份材料。“所有的灾祸都伴随着战争，并且有规律可循，小型的战争和冲突大约十年左右会发生一次，大型的战争频率为50至60年之间。”
“啊，原来是这样。”听他这么一解释，柯萝娜才发现了其中的规律。“不过这些战争的时间都不长吧？”
“是的，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凯因颔首。“因为有冒险者和佣兵的加入，致使战争长期持续下去对双方国家都不利的原因吧，在最近的一次大型战争，应该就是泱国时的内乱了，为此我特意找寻到当年参加战争的老兵。”
“直接讲结果吧。”埃蒙德催促道。
“他回忆起当时的经历，他们的队伍准备攻打另一个据点，那时因为大雾阻止了队伍的前进，结果在汇合时比预期晚了整整三天左右。当他们赶到据点的时候一片狼藉，据点像是被什么东西的袭击过一样，隔老远就能闻到血腥味。他们推开了据点的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大地被鲜血浸染。当时情况太恐怖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决定在据点外过夜，第二天再进入据点时，地上血迹连同血腥味一起消失殆尽。当时的指挥官就判定是敌人全部逃亡，是他们的胜利。”
凯因复述了一边老兵的原话。至今他还对老兵眼中流露出的恐惧记忆犹新。
“这和我们说的事没有太大关系吧？”莉莉说。
“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真的和老兵所说的那样，第二天出现的异状就很难解释。而且在那段时间里记忆都没有了的话，人类对这种事情的认知又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凯因说。“人是一种会对自身无法理解的事，进行补偿的生物。那些记录中的灾害和大型战争的都是‘夜’所为的话，那又如何呢？”
“说得像是活的一样。”
“真是活的话，我提出过这样的假设。”凯因给与了莉莉肯定。“将这几百年来所有灾害发生的地点全部在地图上标出来，所指向的一点。”密密麻麻的点和线成辐射状散开，其源头就是。
“佛伦森北境。”从柯萝娜的眼睛里反射出的是地图右上角那块无人区域，也是她们的目的地。
凯因手中握有的最后一块拼图完美地镶嵌了进去，所有的事件似乎都串联了起来，‘夜’的存在，发源地是在佛伦森北境，要求巴鲁巴斯会长在整块大陆上调配救灾物资，这一系列的举措看似混乱却在其背后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块拼图却被遗失在了某个角落。而握有那块最重要拼图的人正是他的老师埃利克斯·兰格纳伍兹。
想要知道答案，只要找到老师询问他就可以了，可他并不认为老师会那么简单地就将谜底告诉他。
“老师认为这一次的‘夜’和以往的都不同，会覆盖整个大陆，至于根据我也不清楚。”凯因摇了摇头。“为此才会拜托十字军调查佛伦森北境，而一旦瘟疫大面积爆发，很可能会切断城市之间的物资来往，因此才会让老爷子做好准备的吧。我所知道的就那么多了。”
“虽然中间的疑点还很多，依照以往的推测。”莉莉说着看了看埃蒙德，他点了点头。“我们考虑到的事情想必爷爷也一定考虑到了，也只能按照预定计划执行了。现在事情又回到原点了，埃蒙德，你那边的消息打探的怎么样了？不会这两天时间都用来撩妹了吧？”
“当然不是了。”隐约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杀气，他脸上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应该完成的工作我还是好好地完成了，这两天的成果和先期预料的一样。不仅是我们，就连其他的商会都被软禁在了吉尔亚拉，那些不听劝阻的商会恐怕……”
埃蒙德说着摇了摇头，在没有冒险者保护情况下的商队遭遇强盗的袭击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然而吉尔亚拉所有的冒险者都被暗银天秤所雇佣，想要委托冒险者护送必须向暗银支付一笔高额的费用，并不是所有商会都承担得起的。
“嗯。护送的问题现在用不着担心。”莉莉看了看凯因，以他的实力区区几个强盗根本不放在眼里。“目前的关键是资金。”
“关于资金方面我也询问过了，鉴于绯色星辰目前的情况，恐怕很难。”埃蒙德没有说下去，莉莉也能明白他们的处境有多么的糟糕。
“金钱方面问题的话，我的委托人倒是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凯因说着从斗篷中取出了一袋满满的钱袋放在了茶几上，莉莉看到这些金币少许惊讶了一下，可想到柯萝娜十字军的身份一下子又释然了。
“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些钱能够帮助莉尔西妹妹。”柯萝娜对莉莉说着，在冒险者酒馆里听闻了莉莉的情况后，她和凯因商量决定了这笔钱的用法，一直带在身边只可能成为那些盗贼的目标。
“叫我莉莉就可以了，相应的我会和凯因一样称呼你为柯萝娜。”
“嗯。”柯萝娜点了点头。
“不过没想到伊尔莉芙身上带那么多金币啊。”埃蒙德看了看她说道。“大概在三十多枚金币左右，这已经相当于一个小型商会的总资产了。”
“叫我柯萝娜就可以了，否则听上去怪别扭的。”柯萝娜笑笑回答。
“三十二枚法拉普金币，二十六枚鲁多拉多银币吗？”莉莉正确地报出了钱袋内的数字，老练的商人和盗贼一样对金钱相当地敏感。“或许对于别的商会来说很多，可现在绯色面对的是一万多枚的欠款，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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