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上路了,但是在说正事儿之前我有一件事儿要先跟大家说:其实这件事儿挺不巧的——那就是,虽然说我们费了半天周章拜托了可怕的食人族、直立行走的蜥蜴怪物,以及之前差一点要了我们命的黑漆漆的山洞以及那个矿物学博士齐姆,但是我们还是被困住了。我说的困住并不是被什么山洞或者怪物什么的困住,而是比这更要命的问题。之前我们可能是在山洞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再加上受到了过度的刺激和惊吓,结果现在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我们好像忘了来时的路是哪一条,于是……
好吧,总之就是我们迷路了,在野地里开着车整整找了三天路,但是却离正确的那条越来越远了,就是这样。我们三个现在精疲力竭,车上的水和粮食正在一点点减少,而更糟糕的是我们所在的这片区域似乎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区域,因为在这三天中,我们连一个商队也没有看见。而周围别说城市了,连一个村庄都没有。废墟倒是常常看见。
那时候我们当中每一个人都在想一句话:“我们死定了!”这种绝望的情绪在车子的每一个角落蔓延,甚至连我时常躺的车后座都因为这种悲观的情绪变得坚硬无比,一点都不柔软了。车里的水也变得苦涩,肉干也不再有咸味和油香味。劳勃不再喝甜心啤酒,唐娜不再嚼泡泡糖,车里的收音机因为没有信号也收不到音乐。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老天爷在用比喻的方式告诉我们一个事实:我们死定了!
太阳已经西沉,我们今天已经没有体力了,于是决定在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路口停下过夜。因为如果这个时候如果还不休息,那我们就真的起不来了。
可是奇迹往往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伴随着劳勃的一声欢呼,希望来临了。
“看看这是什么?一个指路牌!”劳勃一边欢欣鼓舞地说,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在路口的那个指路标。
“萨拉托加镇?”唐娜眯起眼睛看了看路牌上的信息。
我走上前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那块路牌。那是一块用黄铜铸成的路牌,上边的字是用很厚重的白色油漆写的。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块路牌很干净,说明经常有人来打理。
“好消息!”看来我们要得救了。
“说的一点不错,威利。”劳勃得意洋洋地对我说,“你们两个可要好好感谢我,例如到了镇上请我一顿大餐什么的,我不会太在意。”
“好吧,可是也得等我们到了镇上再说。”唐娜用手掐起了腰,“今天我们先在这里过夜,明天一早我们就到那个镇上去。”
“什么?难道不是今天晚上么,宝贝?”劳勃赶紧对唐娜说,他看起来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到萨拉托加镇了。
“为什么那么着急呢?反正现在天也晚了,天黑不好走路。”唐娜满不在乎地回答。
“可是……我是说:我们可以洗热水澡,还有温暖的床。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受苦。”
可是唐娜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似的,只是撇了撇嘴,然后回到车里,盖上了毯子,然后她就睡着了,留下劳勃一个人满脸遗憾地嘟囔个不停。
“威利,你说我们干嘛非得在这里受苦呀?”劳勃转过头来向我抱怨道。
“呃……怎么说呢……”我对想要找点什么话安慰一下劳勃,可是始终不知道说些什么。
“睡觉吧。”我对劳勃说,“反正明天我们就能到萨拉托加镇了。”
“哎……好吧……”劳勃失望地叹了口气。
我们回到了车里,各自回到了各自的位置,打开了暖气……
“总算是有救了……”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我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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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起来了,发动汽车,把剩下不多的食物都准备好。然后……“呜”地一声就上路了。
正在路上的时候,我们还讨论了一下关于萨拉托加镇应该是什么模样。我们开始的时候都以为那应该是一个比较漂亮的小镇,呃……至少不会太荒凉。然而,事情往往比想象得出乎意料……怎么说呢……这个小镇比想象的……有那么一点“不同”。
“我不太肯定,这真的是萨拉托加镇么?”劳勃仔细看了看最后的路牌,然后又看了看远处。
“呃……具体说来……应该错不了。”我眯起眼睛看了看远处那个巨大的物体回答说。
“既然错不了,那我们还等什么?”唐娜撇了撇嘴。
“其实就是因为看起来错不了,所以我才十分怀疑。”劳勃用大拇指指了指前方,“这算什么呀?”
我打开车门走出车子,整个人站在眼前这个巨大物体的阴影下。那是一艘巨大铁板打造的大船,足有好几十米那么高,高大得几乎连到了天上,甚至连阳光都被它的影子吞没了。大船有两层夹板,还有四个巨大的大轮子在它的旁边。它的四个轮子上边,还有四根铜质的巨大的烟囱,向外边冒着滚滚黑烟。
“这他喵的是啥东西……”我不禁感叹道……眼前的这个玩意儿简直把我惊呆了,“好一个铁壳子大船。”
“威利!干嘛呢!快上车!”
唐娜的话把我重新叫了回来,我回过神,钻进了车里。
“总之赶紧过去吧!”我对劳勃说。然后劳勃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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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大的汽笛声突然从那个巨大的物体上传来,声音大得足够能把天给震下来。紧接着,又传来了广播声。
“你们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英国人还是美国人?”说话的是个年轻人,语速快得我几乎听不清他想说什么。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我看见那个巨大怪物的侧面打开了好几个窗口,从窗口里露出好几门好像是炮管一样的东西,对着我们。
“呃……怎么说呢……”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不是英国人就是美国人,本来就是一家人,干嘛弄的那么清楚呢?”我大声说,并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温柔一点,不要激怒对方。然后广播里传来了嗡嗡的声音,以及一阵谈话,接着,对面就又开始说话了。
“好吧,看来你们是来者不善!兄弟们!准备开火!”广播里说道。
“什么?开火?”我一下子慌了神,可是现实情况已经来不及让我多想,因为已经有一枚炮弹在我们不远的地方爆炸了。看这架势,对方是一定要把我们炸成灰才肯罢休。
“不不不!等等等等!我是说:兄弟们,别对自己人出手,你们看,我们是美国人!”我赶紧改口说。
对面的炮火停止了,经过了一阵子沉默,然后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商量声。
“你说你是美国人?”广播里的年轻人又开始说话了,并且比起上一次,这次的气势显得更加压人。
“是的,我们是美国人。”我赶紧对上边说。
“那就拿出证据来。”对面对我们说。
“证据么……”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回过神来一想,我便有了主意。
“你自称是美国人,可是你连我们的装扮都认不出来么?”我对这对面大喊。
“你们的装扮怎么了?”对面广播说。
“我们是西部牛仔!你明白了么?”我对对面说。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又开口了。
“你说你是西部牛仔?”他问我们说。
“是的!”我回答。
“我妈妈在化妆舞会上也会扮西部牛仔。”对面发来一声轻蔑的嘲笑,“我还看见过她戴着牛仔帽,穿着马靴跳康康舞。你想要看么?”
“这个……呃……”
“听着,西部牛仔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对面继续说,这一次似乎是在警告,“英国人也可以戴牛仔帽穿牛仔裤,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你不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就赶紧滚蛋!否则我们就把你炸成灰!”
“我们……呃……”我们好像真的找不到什么别的证据证明自己是纯正的美国人了。
我把头探到车窗里,对劳勃说:“咱们还是走吧……”
“真有你的,威利!”劳勃对我说,意思好像是在嘲笑我。
“怎么了?”我感到一阵气馁。
“我当美国人至少四十年,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美国人的。”劳勃继续说。
“那你说怎么办呢?”我问劳勃。
“你看我的。”劳勃说吧,一下子跳出了车。
“对面的傻蛋!别瞎嚷嚷!”劳勃开口大骂道,“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我们开的是一辆美国车!”他朝对面,用地道的美国土话吼着说。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大怪物的底下打开了一扇门,一个看起来瘦瘦小小,满脸胡须的小老头走了出来。
“让我看看你们的车子。”他对我们说,然后拿出工具箱,仔仔细细地把我们的车子检查了一遍。之后,他收起了工具,朝对面喊了一句:“没问题!他们开的是一辆肌肉车!”
“通行!”对面传来了一阵欢欣鼓舞的声音。
“就这样?”我感到一阵诧异。然后我想起了劳勃。
“你是怎么办到的?”我不可思议地问他。
“你应该多了解了解汽车。”劳勃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上车吧,小伙子。”
“萨拉托加镇欢迎你。”我听到对面的广播传来,就这样,我们终于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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