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秋风
by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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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
1.
高三那年的春天，几乎所有的课我都上的心不在焉。
我总是看着窗外那棵老歪脖子树，思考着四月的秋风。
2.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的第一天，我打电话问安忻，你觉得我像什么。
那天，我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对我说：
“唔，就像是四月的秋风。”
说着，她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也笑了起来，不过让我开心的并不是安忻说得话。
因为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明白，四月的秋风是什么。
有人说，暗恋的人就像是宠物，只要心中的那个人有一丝温柔的举动，他就会兴奋上好半天。
我觉得我也是这样，所以我才敢确认，自己是有点喜欢安忻。
可是，女孩子的心思并不好猜，一如四月的秋风。
步入高三，所有的节奏都开始加速，我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新生报到那天，安忻穿了一条好看的浅黄色裙子，坐在我身边。
她恬然一笑，笑的我神魂颠倒。
只是，随后班主任的发言，却如同当头的冷水，浇了我一脸。
“瞿落雨，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
是的，我是得意忘形了。
只是，带我看到老师脸上的怒气时，就明白，他也上头了。
我还记得那天安忻掩着小嘴偷笑着，很好看，可惜这笑容不能一如前一个学期那样，陪伴在我身边。
因为，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老师讲台旁边唯一的雅座，都是属于我的。
那是个高压地带，任何的轻举妄动都有可能迎来老师的诘难。
我也知道班主任的苦衷，他不想让我们在这个躁动的年纪，悉数沉沦在名为爱情的毒药里。
可是他却没想到，作为我们班中仅有的几个能拿得出手的优等生的我，早已被俘虏了内心，投了敌。
而且，距离和障碍可以阻拦现实，却不能阻拦幻想的脚步。
我记得是第一次月考结束的时候，语文老师找到我，拿着我月考的语文试卷，问我：
“瞿落雨，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早恋了？”
我诧异于语文老师的敏锐，但是却不明白自己的单相思是怎么被老师知道的。
“不说话？好！来，给老师读一读你这篇作文！”
语文老师盯着我，没好气地说着，随后，便把手中的试卷砸到了我的脸上。
我看着试卷上的那道作文题上的题目，突然恍然大悟。
「献给我最爱的人」
这是那篇作文的题目，可是我却把它写成了一篇800字的情书。
虽然文采比我私下里写的那些自己读来都面红耳赤的东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但是也投入了我的全部身心。
那篇作文，老师给了我50分，在55分的总分值之中，算得上是高分。
“读！怎么不读？你不读，来，我帮你读！”
语文老师一拍桌子，猛然站起身来，夺过我手中的试卷，大声地诵读着我的情书。
「……她像四月的秋风，穿着浅黄色的长裙，露出雪白圆润的脚趾。她的脸上刚洋溢起青春的微笑，便能惹得所有青年心生爱慕！……」
我记得，那天办公室里历史老师也在，他听完之后，端着自己印着龙猫的水杯，笑着称赞着：
“写的不错啊！”
于是，语文老师立马铁青着脸，拉着我去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倒是很冷静。
他先是安抚了语文老师的情绪，然后拿起那份卷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四月的秋风？这个比喻挺不错，就好像……”
班主任刚准备说什么，却看到语文老师瞪了他一眼，立马咽下口中的话语，不再说下去。
“岳老师，你不是从事语文教学工作的，可能看不太懂！这篇文章看起来是对青春的赞扬，实际上是一封情书！所以，岳老师，如果你不希望你们班在年级前二十的限额再少一个的话，我建议你去查查这个「四月的秋风」！”
那天，语文老师气冲冲地说完这些，就摔门而去了。
班主任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拿着那份卷子，又重新读了起来。
3.
在吹起真正秋风的日子里，虽然班主任看我的眼神总是有些异样，却也没说过什么。
大概，他一直在猜测那股吹进我心里的秋风来自何方。
终于，在十一月的某天，他有了眉目。
可是，他猜的人却错了。
夏柔是班上比较勤奋的女孩子，向来都是各位态度不端正学生的正面教材，可是那天却哭着从他的办公室中跑了出来。
随后，他铁青着脸，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说吧，和她多久了！”
班主任把自己的钢笔往桌子上一甩，坐在椅子上，就那样盯着我。
“谁？”
我有些不解，我有些心虚，因为我还以为他找到了安忻。
“装！还装！我问你，和夏柔多久了！”
班主任突然起身，顺势拿起钢笔，指着我的鼻子，怒吼了起来。
“夏柔？没有啊！”
那时的我是懵的。
虽然因为夏柔经常来请教那些令人头疼的物理题，但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却一直都止于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
毕竟，那个时候我满脑子里都是安忻，根本装不下别的女孩子。
“没有？没有？来，你看看！”
班主任突然掏出来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学校官网的学生交流板块。
与别的学校一样，上面有着各种各样学生们感兴趣的话题。
最近最热的帖子，是一个名为表白墙的东西。
班主任点开了那条帖子，楼主赫然就是班主任自己。
他熟练地翻到第五页，点开一个评论，写着：
万朵昙花，静待千年，只为刹那花海。若你愿多看我一眼，我便用尽全力给你那一瞬的芳华与灿烂。爱你，QLY。
我轻声读着那句话，有着摸不着头脑。
“老师，这是什么？”
所以，我问他。
“这是什么？这是夏柔的校园网账号！来吧，瞿落雨同学，解释一下！”
班主任把自己的手机放下，语气反而平和了起来。
他盯着那条评论，就好像盯着无可辩驳的铁证。
而证据，证明我是罪犯。
我突然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班主任为了搞明白谁是「四月的秋风」，跑到学校的学生论坛钓鱼，最后却钓出了夏柔这朵无辜的昙花。
说实话，我个人是很反感这种对一腔热血的我们的利用。
所以，我并不准备解释什么。
“我解释什么？老师你不觉得你做的这事很牵强么！”
那天我的语气，似乎有些过激。
“牵强？不牵强！这个账号的地址我找信息课老师查了，就是夏柔！我就说，怎么班里那么多成绩好的，她就偏偏每天拿着书在你身旁晃悠，原来你这四月的秋风在这啊！”
老师有些歇斯底里，情绪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
“我不明白，同学之间的交流学习，是怎么在老师您的眼里变成恋爱的举动的！”
刷题考试中议论文写多了的我，试图和老师讲讲道理。
“交流学习？整天交流学习，也没见你们谁成绩提升啊！”
可是，老师似乎并不准备和我讲道理。
“可是老师，夏柔的物理成绩确实是一直在进步的！”
我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夏柔刚刚是哭着出去的，很伤心。如果我不能澄清事实，就是对她这位无辜的少女不负责任。
“我看不只是物理成绩在提升，化妆水平也在提升吧！”
老师突然轻笑起来，语气中慢慢的嘲讽。
化妆？我倒是没注意。
不过，似乎确实有种夏柔变得越来越漂亮的感觉。
突然，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想到一种不妙的情形。
大概，夏柔真的早恋了，只是被老师误认为是与我而已！
我虽然想洗脱自己身上的冤屈，可是并不打算出卖夏柔的小秘密。
“老师，我并不觉得，女孩子爱美和早恋有什么必然关系。”
所以，我依旧试图和老师讲道理。
毕竟，班主任还算是一个比较理性的人，懂得疑罪从无的道理。
“好好好，你是校辩论队的，老师辩不过你！只是，别让我抓住任何蛛丝马迹！不然的话，哼！”
随着上课铃的敲响，班主任似乎也暂时放弃了对我的诘难。
不过，他还是盯着我，带着威胁的意味打量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着：
“还不快回去上课去！”
听着话，我就赶紧溜走了。
班主任那突然的打量盯得我心里发毛，感觉再多待一秒都会给心理施加一层负担。
当我走出班主任办公室，有如教室的时候。才算如释重负，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坐在座位上，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眼圈还有些红肿的夏柔。她也抬头看了看我，只是却又迅速的低下了头。
我总觉得，她的眼神中是有歉意的。
4.
之后的日子里，夏柔来提问的少了起来。
不过，我却突然好奇起这个女生，开始注意起她。
不过，很快，这种新鲜的好奇心就被别的事情所遮盖了起来。
因为，在确定了嫌疑犯之后，班主任对我的监管也放松了起来。
他取消了讲台旁边那个吃灰又碍事的雅座，终于允许我回到广大的人民群众中去了！
我的成绩很稳定，总是冷静的不讲道理。
班级里无论谁来坐那排名榜的第一把交椅，都不会是我。因为，我一直稳居班里的第二名，从未变动过。
所以，在选择座位的时候，我便有了足够的主动权。因为，排名靠前的可以优先选择。
而自然而然地，在我刻意的保留身边座位的情况下，终于又可以和安忻坐到一起。
不过，这算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因为，新的危机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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