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ehco, D7468和A545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申请取消对其监视。现场未发现嫌疑人。”
“已于监视名单中删除监视号为D7468的人。请再次确认A545是否死亡,董事会对她很重视。”
“……哦?”冰鸟从阴影处现身,从房顶上跃下,小心地避开地上的血迹。虽然小巷里面几乎没有一点光线,但是对冰鸟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狭窄的小巷里面布满暗色的喷溅状血迹,地上翻动着细小的黑灰,随着小巷的风在卷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味,来源很明显是眼前两具几乎不成人形的躯体。冰鸟手中的仪器开始发出轻微的震动,冰鸟皱了皱眉头,按了仪器上的一个按钮,关掉了仪器。
“报告ehco,检测到了光明神的魔法能量,C组判断正确,滨江路发生的不是一般的犯罪事件,应该是光明神神仆所为……已确认A545死亡,不再有生命迹象,现场照片已上传,注意查收。”冰鸟向ehco回复道。
“收到。检测到有救护车和警车正前往案发现场,请先行撤离。B组专员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了。”
“是你报的警吗?我可没有看到有目击者,难不成是这两具尸体?”冰鸟打趣道。
“报警者未知。请快速撤离。”
冰鸟的身影随着这声警告消失在小巷里,然后便出现在一旁的屋顶。他悄无声息地踩着屋顶离开了现场。
“刺刀已经被派来参与这场任务,她会在母巢等你。”冰鸟的脚步停下来,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后,他质问道,“是谁的决议?谁不经我同意把她派过来?”
“是董事会,以及她自己的决定。”“请问可以拒绝吗?”冰鸟不等ehco说完便打断了它的话。他现在站在高处,晚风带着凉意,吹拂着他的白金色短发。他的风衣猎猎作响。
“你的意见将在进行下次任务时被参考,这次任务请和刺刀一起进行。先前报告经分析可信度极高,接下来的任务文件已经被寄往母巢。通讯存在干扰,为安全起见先行挂断。”一阵嘈杂声之后,耳机归于沉寂。
冰鸟看着灯火通明的夜晚都市一言不发。一股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开来,霜冻在脚底下蔓延。一阵尖锐的鸟啼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差点失控。他呼出一口冷气,冷眼看着警车的灯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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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但是只能听到不间断的絮语。他感到整个人犹如在水中,听到的声音都是模糊的。他的眼前尽是破碎的光影,随着说话声,光影渐渐的汇合,李平伤看到有一个人坐在自己的身前,或者说一个黑色的影子。
李平伤意识到他说的是“醒醒”。李平伤看到黑影向他招招手,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李平伤意识到他在笑。看到他醒来,黑影松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自言自语一般地说:“这是一个梦,对吗?”他的声音沙哑晦涩。
“……”虽然李平伤不能回忆起先前梦中的内容,但是他切切实实地意识到了,这里就是这段时间一直困扰自己的梦中空间,眼前的这个黑影就是一直在对自己说话的人。
四周布满了断壁残垣,数不清的石柱横陈,石头建筑之间杂草丛生,一派荒凉。天空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看不见日光也看不见星月,空中布满怪异的涡流,密密麻麻的闪电在涡流中划过。
眼前的人坐在被杂草淹没一半的石凳之上,两人之间还有一张布满裂纹的石桌。他穿着的是一件奇怪的长袍,白色为基调,上面有着金红色的流苏与祥云一般的纹路。长袍之内,就是说不清材质的黑影构成的躯体。
“你……”
黑影打断了李平伤想问的话,就像知道李平伤会问什么。他不紧不慢地说:
“你看到的我只是借用了一个外形,我只是一个异世界的亡灵而已。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一个梦,你相信我吗?”
“我……我相信。”黑影说的话有莫名的蛊惑人心的力量,这句回答几乎可以说是脱口而出的,连李平伤自己都很诧异。话一出口,清晰的断裂声从穹顶传来,涡流中闪电不断。天空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黑色的缝隙横跨了整个天空,贯穿了大量涡流,那些被切断的涡流开始扭曲起来。
四周开始刮起了奇怪的黑风,就像帝都的沙城暴一般,只是里面掺满了黑色的沙砾。眼前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喂,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跑啊?”李平伤慌了。越来越剧烈的震动从脚底传来,这里的空间好像随时都会塌陷。他想伸出手去抓住眼前的黑色人影,但是什么也没有抓到,这只手穿过了长袍黑影。黑影就像一个全息影像一般,丝毫不动。
黑影伸出手,在李平伤胸前轻轻一推。“还没有到告诉你一切的时候。”它轻轻地说,然后身影便在茫茫的黑风之中消失不见。
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从胸口传来,让李平伤不由得向后仰面摔倒。身后并不是草地,而是一个残破的水池。水池中的水深不见底。李平伤翻倒在水里,冰凉的水冲击着李平伤的耳朵和鼻子,发出咕噜噜地响声。水漫进耳朵,鼻子,口腔,一股窒息感袭来,水面的光线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要相信任何人。”
李平伤在不断下沉的过程中,依稀听到了这句话。一阵不明由来的感情像电流一样掠过心头。李平伤这一刻能感受到黑影身上巨大的悲伤,混合着冰凉的水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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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伤被窒息感惊醒。肺部似乎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一般的痛苦。背部被汗水淋透,黏糊糊的感觉让自己很不舒服。
等到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李平伤发现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身上有着很强的束缚感——移动,说话都很困难。李平伤费尽力气也只能抬起一点身子,更大的动作却被身上剧烈的疼痛阻止了。他发现自己正盖着一床雪白的被子,然后一支吊瓶立在一边,透明的液体正在缓缓滴下——这里是没有见过的房间。
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纸张翻动的声音。
“醒来了?能说话吗?”是温柔的女声。然后一位女性便出现在眼前。女性端详了一下李平伤的脸,解开了固定李平伤下颚和手的绷带。她穿着一身白大褂,但是掩盖不住她的高挑有致。她的头发高高盘起,脸上画着一丝不苟的妆。李平伤试着活动脑袋和手,但是隐痛从身体各个部位传来。
“我能说话……你……是医生吗?”李平伤询问正在整理文件的“医生”。开口之后李平伤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声音沙哑的不似自己的声音,就像数天没有喝水一般摩擦着喉咙。
“姑且就这么认为吧。不过这里不是医院。”医生回答道,按下桌角的一个铃。
一阵开门声传来,然后是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来人穿着一双高跟鞋。李平伤看向来人,她穿着一身警服,但是并不是真正的警察会穿的那种,倒像是cosplay爱好者常常穿的,或者说奇怪的小电影里可以看到的那种。医生把手中的文件递给警察,自己坐到角落里的一张小板凳上,开始看起杂志。
警察拖来一条凳子,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然后打开手中的文件夹。警察一边转着手中的笔一边询问道:“姓名。”
“……”
“姓名?不说就把你按照妨碍公务罪抓了昂?”警察的丹凤眼眯了起来,但是并看不到任何怒意,反而能看出一点享受的感觉——仿佛完全在享受说出这句话感觉一样。
“李平伤。”李平伤不情不愿的说出这句话。这个警察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词:可疑。“职业?”医生咳嗽了一声,示意警察适可而止。
“算了,没意思,反正都知道了。”警察丢开文件夹,从座位上起身说:“直奔主题比较好。”
她直接逼近李平伤,两个人的脸只有一厘米距离之差:“你知道,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吗?”
李平伤怎么也不会想到警察说的是这样一句话,大脑一下子短路了。警察猛地把被子掀开。李平上发现自己没有穿上衣,他的身上,纵贯了一道极为可怖的伤疤。伤口从左肩膀一直横贯到右大腿,身上的隐痛的来源就是这道伤疤。
那晚的记忆就像潮水一般拥塞了李平伤的大脑:夕阳,河水,小卖部,人影,红色长刀,小巷。
“快跑!”他想起有人喊了这样一句话。
尖叫,悲鸣,血腥气,焦臭,灼烧。越来越多的东西被想起来了。还有,还有一个——苏青。
“苏青?苏青在哪里?”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剧痛从肺部传来。
警察坐回椅子,翘起二郎腿,似乎李平伤困兽般的咆哮让她很是受用。她不紧不慢地从文件里面拿出一张照片,扔给李平伤,然后说:“你说的苏青,是不是她?”
照片上,有两具焦黑的尸体横陈在一个小巷里,边上层层叠叠的拉着警戒线。就算李平伤心里不断告诉着自己,这不可能是苏青,但是一模一样的校服,一模一样的书包,还有一模一样的末端带着卷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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