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逃避现实,开口问道。
“我们准备了两个方案,”回答的是飞龙,“第一个方案就是直接杀死你……但是这个方案伴随着风险,你并没有完全进入这个‘战争’,我们也不会冒险去对一个普通人出手,于是只能交给【曼陀罗】进行第二个方案。”
他看了眼【曼陀罗】,在我怀里扭动的【曼陀罗】调整了调整姿态对我说:“第二个方案自然是……囚禁啦~只要把你封印的话你的能力就对现实世界无效啦,以我们才需要在你能力出现之前先由激发你的能力,这样完全知晓你能力的情况下我们也能够做一些预防措施。顺带一提无论你有多么强大的能力都是于事无补哦,我和下面的家伙有着协定的,出现这种状况时他们会以便宜点的代价帮我对你进行封印与管理……别小瞧那些家伙,虽然没有撒旦那些家伙那么强,但是不输所罗门的那72个小弟哦,和被赋予能力的我们不同,他们虽然不能干涉正常世界,但他们每个都是正儿八经的怪物出身,没有理智没有仁慈。”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听上去、你们反而像是好人。”
“好人?你想说什么,你难道天真地认为这个世界存在正义吗?”
飞龙的一句话,正刺入我的胸膛,让我一时失言。
“小鬼,我们并不是什么好东西,”【曼陀罗】的眼神也开始锐利而疯狂起来,“但是现实世界也有着我们不可取代的家人呀,我们赌上一切在这里‘战争’,也是因为不会波及到我们的家人啊!现在居然有了你这种具有干涉现实可能性的‘怪物’!开什么玩笑!你认为我会天真地相信你是个好人吗!”
“……”
我无法反驳他们,我自己也无法相信我自己是否能在无敌能力的影响下保持理智。
“别说了……让他、接受‘仪式’吧。”
出口的是白雨蝶,她现在已经挣脱了飞龙的手掌,抱着双腿坐在我的对面,把脸埋在膝盖里颤颤巍巍地说着。
——我是否该心软?
我并不清楚、白雨蝶需要我去做什么。
“说的也是,”【曼陀罗】看了一眼飞龙,飞龙从怀中掏出一个看上去很廉价的手机递给我,“小家伙,来吧,这个手机可是我让下面家伙专门建立了数据通道的手机,全世界仅此一部哦。”
结果手里来,屏幕似乎亮着,上面直接就是一个简单到极点的网站,让我想起了window早期的系统界面。
三行。
姓名。
所爱。
程度。
的确是很具有讽刺意味的“仪式”……但是我现在心乱如麻,能够顺利获得能力吗?
“她骗你的呀……”【曼陀罗】像是看透了我的思考一般,在我耳边呢喃:“一个人的‘渴望’程度哪有那么容易改变,你的‘渴望’在你爱上她的那一刻就已经固定了,是不可能被动摇的,所以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仪式……心动了吗?那只是她的美人计,如假包换的处女美人计,想要固定你呀。”
“不要多话……【曼陀罗】。”
白雨蝶一字一字咬着牙尖地说着,声音低沉而恐怖。
“哈哈哈,可惜了,你现在对我无可奈何呀,不过你说不定会打扰到小家伙进行‘仪式’,好了好了不逗你啦。小家伙愣着干嘛,填呗。”
我看了眼一脸大势已去的白雨蝶,低头填了起来。
简单至极的内容,对于我而言早就有答案了——
姓名:杜良域。
所爱:九白生灭。
程度:致死不休。
很简单地填写完毕,下面就是一个简单的发送按钮。
思考几秒,我下定决心地……按下。
“……”
静。
寂静。
“……”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都在等待发生着什么。
良久,最先开口的是【曼陀罗】:“……小家伙,已经拥有能力了吗?是什么样的能力?”
“啊不……我也不知道……”
“拿来!”飞龙一把抢过手机准备查看,【曼陀罗】皱着眉头对飞龙说:“不要看了,他没有动什么手脚,都是正常的答案,我也确确实实看到他发送出去了。”
“那是为什么!即使是失败也会有什么提示的!但是现在不是完全没反应吗!”
“别慌!蠢龙……”
就在两人像是要吵起来的一瞬间……爆炸了。
确切地说并不算是爆炸,而是疾驰中的列车底部被巨力瞬间击穿,宛若爆炸一般的冲击力震得整个车厢都晃动起来……两边仍旧纹丝不动的人们开始化作虚影渐渐消失,而我眼前的幽灵【曼陀罗】也开始飘起……?不,不对,强烈的地心引力告诉我我正在下落,这种在梦中体验过无数次的场景一旦亲身体会之后,比提前知道安全而拥有心里准备的过山车更为刺激,提心吊胆的程度几乎让我昏厥,无意识地开始了人生最为凄惨的喊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啦!
“别吵……!”
这时却从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白雨蝶那轻微的声音。
地心引力重新回到了那种温顺的感觉,我的身体则慢慢地接触地面……最后平躺在了地上。
大难不死的感觉让我的大脑整个眩晕起来,甚至好一段时间都无法辨认现实,过了很久很久……似乎也没有多久之后,我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那是天吗……或者说,那能够算是天空吗……螺旋着升上去、看似无穷无尽的那里,如果不是变得有些透明的地铁尾端从那里坠落,我绝对会相信那才是通往地狱的入口。而另一边我所躺着的地方作为地面来说并不算冰冷,反而有些温暖,然后从我脸的一边冲天而去着深沉的火光,另一边则是黑漆漆隐约可见缝隙的、不知道该不该成为山而胡乱杵在地上的石头群……毫无疑问这不该是地球上的景色。
是地狱,或者说通向地狱的入口。
“吼——!”
时间应该是早就过了,既然白雨蝶可以用蝴蝶击碎【曼陀罗】的列车,那么那头巨龙的出现也就不稀奇了,倒不如说他很配这幅地狱景象,这里没有他反而看上去会很寂寞。
他不慌不忙地从天空中向下飞,同时还有跟在一旁的【曼陀罗】。
我急忙一个翻身,也不顾腰间的痛楚便站了起来。
“……对不起。”
首先便是白雨蝶的道歉。
“啊?你道歉做什么。”
“……我可是、骗了你啊……”
白雨蝶的样子有些竭嘶底里,身边的蝴蝶也开始飞散不安起来,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一瞬间做了什么决定又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她,轻轻地摸着她的头:“你现在不是救了我吗?有什么话想对我解释什么等回头再说,现在先冷静下来考虑怎么出去。”
“啊、嗯……”
白雨蝶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也没有去看她是否是哭了。
“哎呀呀呀,没想到你居然还是选择了这个家伙呀,”先来到这里的是【曼陀罗】,她漂浮在我们眼前不远处,并没有也没法对我们出手,逞着口舌之快,“不过到了这里你们也就没有办法自己回到现实世界了,一会让【加尔加拉斯飞龙】杀掉你之后,我再好好研究这个小家伙获得了什么样的能力。”
“……她和你们究竟有什么恩怨,你们要这样追杀她,如果是因为‘战争’的话,不是有更合适的对手吗?”
“啊?小鬼,到手之后一定要好好地调教你!不要这么天真!这是场‘战争’弱小就是罪、孤单就是罪!你别想着你能独善其身,你想要活下去的话将来也说不定要杀人呢。到最后人太少的话,你这种特异点,想杀的人应该不少。”
“……”
的确,哪怕我没有能力,我也被牵扯进来了,最后不作出某种决定是不行的。
“别傻……了,你现在没有、肉身,看样子你也、没有和那些家伙……做消灭我的、约定,那些家伙是、不会出手的,至于那条傻龙……不可能会打得过我的。”
“是吗……”
迟来一步的【加尔加拉斯飞龙】缓缓地……不,不如说自信满满地降落在我们面前。
之前以二敌一还被白雨蝶重创一人的【加尔加拉斯飞龙】此时却从容不迫……不安让我浑身颤抖,另一边的白雨蝶也不敢怠慢,双手轻轻地挥舞、召唤出了十数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环绕四周。
此时,【加尔加拉斯飞龙】依旧从容地俯瞰着我们。
我思考了起来。
规则之一——能力是不会随着成长加强的。
【加尔加拉斯飞龙】不可能不知道这条规则,但面对规则时如此的自信,只有一个可能……
他超越了规则。
“【火山】……之种!”
随着巨龙从舌尖挑出的发光晶块没入巨龙头颅,白雨蝶不安的惊呼在我耳边响起。
“呼呼呼,来吧来吧,开战吧!”
【曼陀罗】的大笑,响彻了整个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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