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展的选址是香汉市的某个大型体育馆。
并不算市中心也不算郊区,但这个不算高耸入云体育馆仍旧是周围相当高的建筑物之一。
这个圆形的体育馆顶部,是一个扭曲伸向天空的艺术标志,而现在、几乎没人到达的这座建筑物的顶端那一小块顶尖处,正坐着一个淡紫色的虚影。长发媚眼高挑的身材、妖娆的举止慵懒的神态——【曼陀罗】喜欢在高处吹风、俯瞰万物的感觉,即使肉身被束缚在某处她都喜欢分身出幽灵占领高处。
不过,今天并不是一个人欣赏的日子。
“果然……在行动地的最高点总能找到你。”
说话的声音隆隆作响,还伴随着阵阵肉翼扇动的声音,【曼陀罗】即使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很是随意地叹了口气,打发似地开口:“距离行动日期还有一段时间吧。”
“那是自然,”巨龙回复道,“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所以我来和你一起监视那个小鬼。”
“监视?你看得见吗,”【曼陀罗】又一次叹息,然后说:“我知道啦,分享信息。不过‘那个东西’带来了吗?”
巨龙张开闪烁着火焰的嘴巴,然后舌头伸长到【曼陀罗】的面前,【曼陀罗】托着一侧的玉颊懒散地看去……恶心蠕动的巨龙舌头上,是一颗闪闪发着红色火光的尖锐宝石……【曼陀罗】的眼神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一般,小心翼翼地伸手……幽灵状态自然是触摸不到的,但她仍旧透过幽灵状态感受到了恐怖的能量:“太……完美了。这就是【火山】之种吗……【火山】还真是爱护你们这些属下呀,这种东西随意就交给了你来进行这次的‘计划’……如果这都还失败的话,我想那小姑娘恐怕要称帝。”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重创的缘故憋了很久,今天的【曼陀罗】总觉得话很多,不过巨龙倒也不是很介意。
“老爹他……也不想给我的,”巨龙在【曼陀罗】收回手之后,也收回了舌头,“但是老爹他从未放弃过我们,所以知道这次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也依旧……给了我,所以任务、不能失败。”
“我知道,”【曼陀罗】的媚眼中开始充满锐利的杀气,“无论如何,‘计划’的两个结果都要达成一个。”
“……说实话,我这边失败老爹也不会对我怎样,以死谢罪也是处于我自己的愧疚,倒是你那边……”
“我知道!”
【曼陀罗】不耐烦地打断他,“这次我的身体遭受的创伤我一定要打回来!还有那个小鬼……我是一定要把他捉到手的,那个小鬼有很大的用武之地。”
“看来你还是很喜欢那个小鬼的。”
“喜欢?”【曼陀罗】调高了音量,正想戏谑两句时、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有些无精打采地开口:“可能是吧……那个时候不顾生死冲上来,也太傻了。我喜欢傻瓜,那个小鬼应该也很好利用。”
“是吗。”
巨龙没有多说其他的,在【曼陀罗】身后笑了笑。
“说起来,”【加尔加拉斯飞龙】看向远处、某个咖啡厅,“状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那小鬼谈情说爱的本事太差了,我都看不下去了,”【曼陀罗】说着,不过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地上扬着,“如果能把他弄到手的话,‘鬼’组里也不会无聊了吧。喂,死龙,千万记住不要杀掉那个小鬼,他可是我的。”
“我知道……”巨龙答应得很爽快,但仍旧思索着,“但是你真要保那小子吗,那小子的身体很特殊,说不定是各个组的争夺对象,就连你们‘鬼’组内,对他虎视眈眈的人也不少吧。”
“谁知道……”【曼陀罗】的眉头也紧促了些,“不过那个女人即使是自己都没命逃跑也要回身救这个小鬼,我觉得他的价值肯定比承担的风险大。他现在应该还没有能力,但身体已经展现出特殊性了……死龙,你们经常看热血漫画的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哼……如果是那样,我大概就要除掉他了。”
“除掉他?你都没问过我,”【曼陀罗】回身媚笑地盯着巨龙,眼神中灌满杀气,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那也是这次任务结束之后的事情了,你和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完成任务。”
“你怕死吗。”
“怕,有谁不怕,就像没有人不怕杀人一样。”
巨龙望着【曼陀罗】的背影,良久都没有说什么。
“不过奇怪的是……”也不知是不是没了话题,【曼陀罗】突然开口,“这个小鬼似乎没有从那个女人那里得到一丁点关于‘战争’的事情,哪怕是‘战争’的规则都一知半解。两人应该是完全不认识的,既然如此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救他?独行侠的那个女人,杀人无数人见人怕,会为了这完全不清楚会不会起到什么作用的小鬼差点拼上命?还是说这个小鬼有其他什么重要的资质吗?”
“现阶段……是无法观察到什么的,你的感应也没有掌握到关键。”
“真的是……让人心烦……啊……”
【曼陀罗】的双眼耷拉了下来,一脸倦意,但巨龙清楚,她的眼神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少年。
“总算是聊了点不错的话题,这个小鬼好像挺喜欢恐怖电影的,我也很喜欢,嗯,如果是我的话我们俩应该会聊得很投机……可惜了,今天和他约会的如果是我就好了。”
“今晚搞定,明天就可以带他来了。”
“瞎说什么,没有一个月的调教即使成功到手也没法很好地使用。”
使用啊……巨龙在心里默默地苦笑着。
“不过说起来,那个小鬼的渴望居然是九白生灭……也是够古老的动画。”
“古老吗,我记得也就几年前的。”
“几年前我还在上初中呢……大叔,”【曼陀罗】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句,随后不等巨龙抱怨,继续开口道:“不过我也很喜欢那部动画,血腥暴力没有什么希望……但是男女主过得很幸福。这种在熔岩里的爱情……我也想来一场呢,不过为什么没有什么帅哥呢,龙介那样的感觉就很不错。”
“……哪个龙介。”
“十字路口的美少年……你应该没有看过。”
“……的确没有看过,恐怖漫画那种磨灭人意志的东西,我不喜欢。”
“人的意志还是磨灭了比较好啊……”
【曼陀罗】托着下巴无聊地打着瞌睡,“不过说真的,这个小鬼的‘渴望’也挺特殊的,如果我没记错九白生灭是有着多重人格的,不知道这个小鬼会对哪个生灭产生‘渴望’……会是全部吗?如果是的话,他的能力多半也会跟着生灭的人格变化?”
【加尔加拉斯飞龙】并不这么想,少年的特殊性和“渴望”应该无关才是,现有的一切都表明少年仅仅是一个系统的BUG,运用这个BUG能做到什么地步现在都还一无所知,但少年对于想要研究这场战争的人而言少年是不可多得的研究素材,而想要让少年拥有力量然后去做些什么的……只有眼前这个少女。
少女怀春……他倒是很愿意这么想,但他也知道,这个女人比那只逍遥的蝴蝶更为危险。
【曼陀罗】可是毒物。
不过【曼陀罗】也算是典型的孩子,与她为友不会有什么背叛或是不测,于是巨龙决定聊点稍微“放肆”的话题。
“说起来,你以前出过cos吗,”巨龙冷不丁的地冒出一句,【曼陀罗】吓得颤了一瞬,然后回头瞪着巨龙硕大的双眼,道:“……姑且是没有过,你想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想看你cos生灭的样子……你cos生灭,那个小鬼一定很开心吧。”
“那个色鬼……大概是个女人就行吧——男人真是一个好东西都没有。帅哥固然好,但还是傻瓜更好,用完就扔掉,反正一次性的。”
“哈哈,你这话说的、可是口不对心啊。”
“狗龙你想死啊。”
【曼陀罗】一个挥手扇在了巨龙的下巴上,不过因为是幽灵所以很透明地穿了过去,即使如此也吓了巨龙一跳,本能地躲闪了一瞬,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突然。
就在两人欢笑的下一瞬间,两人的神经瞬间绷紧。
两人的眼睛瞬间转移到了眼下的漫展人海当中……在普通人看来,都是些朴实无华的动漫宅,有coser有一身动漫元素的也有一身平常服饰的人,人来人往嬉笑打闹着,一派祥和……事实上并非如此,“竞争者”的眼中,下面充满了杀气与“渴望”造成的压力。同时,普通人的“竞争者”们开始变化、扭曲、改变自己的相貌,所有人都现出了自己的“真身”——龙鸟兽鱼虫鬼各种奇形怪状的物种现身出来,但是没有一个“竞争者”出手,所有人都安分守己地展现着自己的“真身”,看到这里,【曼陀罗】和【加尔加拉斯飞龙】相视一眼,淡淡地说一句“开始了”。
随后两人都向着下方、悠悠地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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