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雅所说的协会便是冒险者联合公会,是一个热闹的地方,但那里从不多人手。似乎不管多少人应聘都能腾出几个岗位,比如安排去洗碗拖地,或者端茶倒水之类。
我经过娜雅的推荐十分顺利地得到了在厨房打下手的职位。活不多但挺杂,说是打下手其实什么都干,就是收收盘子,擦擦桌子扫扫地,偶尔也会搬运些食材。个人不反感劳动,因而竟有些乐此不疲了。
“银时小伙子可比我想像的要能干很多。”长厨安尼最近总对厨房里的其他伙计说这句话。
银时是娜雅给我取的化名,挺可爱的,我想这怕是她家养的绒球兽的名字,我曾在精灵部落里见过许多叫银时的绒球兽。现在别人叫我这个名字,听起来却意外的违和。
大概因为这是我的老本行吧,做起来出奇顺手,工作完成的貌似都尽善尽美。
安尼,这位中年兽人,来自北国荒原,体格魁梧,起初是绝看不上我的。“细胳膊细腿,弱不禁风的公子哥模样,哪能做好什么事?”用他的原话来讲。但当然,现在总算对我改观了。“说不定这小子挺有力气的。”他大概这么想。
“这样就好了?”长厨安排我把新打来的山猪拖到仓库,他本准备再安排几个帮手的,但人手找来时山猪早就被我挂在墙上了,为了再确认一下工作有无偏颇我如是问到。
“……”一阵沉默,还有惊讶或不解的目光。
“这只山猪你自己拖来仓库的?”安尼扫视了眼地面,并没有拖动重物的痕迹。
“是。”如实回答,平平常常。但其实我是把它举着抬过来的。
“哈!”那几个孩子忍不住笑了,他们本是被叫来帮忙一起拖山猪的,要知道这家伙并不苗条,至少像我这样的看起来应该是不可能奈何的了它的。
“银时你这玩笑开的。”安尼耸了耸肩,一旁的年轻兽人还在笑着,他也不打算多说什么的样子,毕竟效率高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长厨遣散了什么都没做的孩子们,他们倒挺愿意每次都能白跑一趟的样子,喜形于色。
“说起来后厨还有能抬得动山猪的人物吗?”安尼走近挂在墙上的大家伙,抓着蹄子掂量了两下,“算了,应该是我想多了。”
“银时小伙子是哪的人?”安尼正从山猪身上剥那张厚且覆盖着长而硬如钢针的灰黑色鬃毛的皮,我在一旁整理着刚送来的食材。他一边利索地用钢刀在山猪身上游走,一边问我道。
“总之是很远的地方,大概我现在也说不清。”我不清楚最初的住所,或者说童稚时那几年的安身之处该叫什么名字。或许本就没一个确切的叫法,毕竟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
“那可不行,人出来闯还是得记着自己的根本所在。怎么能随便就丢了自己的根?”兽人一手拎着山猪的头,另一只手顺着刀的切口用力一拽,便是一张完好的皮囊。
我认为他说的根本有些意思,问:“那您的根又在各地呢?”
“啊。”他长舒了口气,在我递来的毛巾上擦了擦手,指向北方,“在那。在北国。我的根……在北国。”兽人说话时脸上有笑容,自豪,咧着嘴,翘着眉;而眼框有泪,我看到了,虽然只有几星,眼里的血丝悄然布满,正如掩不住的愁,有怅惘。
北国不是国。在那场战争中莱昂王朝覆灭了。虽然现在是新找了国王,迁了国都,建了城池,但,那个北国不在了。
是部落而非国家,是荒原而非北国。你分不清这是哪里,是狼族的地盘还是比蒙的领地,任何一块土地你叫不出名字,它们没有名字,它们姑且该叫北国,荒原。
最后的堡垒在那片属于兽人的土地上,它依旧在那,沉默地伫立着。兽人为和平的到来做出了多大牺牲,它见证过,它的脚下埋葬着数以万计的无名战士,那些血干了倒下的,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战士。他们为了什么?为何而战?为何手握剑盾?为何甘愿在战场上留下最后一声呐喊?
大概是为了,为了……我当时并不了解。
为了自己的根本。我现在无比确信。看着那双混浊的,清明的眼,我知道他也是那愿挥舞断剑于沙场,为国为家而战的千百万战士的一员。
“哦,大概是该记住才是。”我点点头。
安尼拭了拭眼角:“那当然。”
根在荒原的汉子与不知根本的兰丁笑着,又加紧了手中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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