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诞生那一刻，就注定今后将被烙下非自由的烙印。
在过去那段混混度日的时光里，我不经脑海中浮现这样一个疑问。
人生真的是公平的吗？
就好像无限密度的奇点突然有一天急剧猛增，形成宇宙里闪烁发亮的亿万星辰。
理所当然，无垠夜空成了我为之向往的东西。
正当我啃咬着手指，急不可耐的思考时，却猛然明白如此费事的问题不是早有结论了吗？
但每每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仍忍不住孜孜索求它的答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嘛，无关紧要。
...........
踢着道路上零零碎碎的石子，打发无聊的时间。
接近傍晚，可太阳却还未能找到落下的山。
花坛上映射出有些落寞的影子。
黑色的乌鸦攀附在制高点发出呖声的鸣啼。
明明是六月却总是不经意有种深秋的错觉。
究竟哪不一样，我也搞不清楚。
总觉得反复无常的每一天几乎没什么变化。
让人不由得想要抱怨这样枯燥无味的日子。
正是因为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事，然后才开始对时间的跃进逐渐有了麻木的感觉。
小时候希望赶快长大成人的梦想，随着时间的变迁里也不知不觉遗忘到其他的地方去。
到底在什么时候忘掉了呢？
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
正当我一如往常的在街道上步行发呆时，不远处却突然传来有人落水的呼救声。
而且声音的源头就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真是让人意外。
城市的治安向来做的很完善，诸如这类的事故基本很少报道。
最近一次出现的溺水事件还是在半年前。
遥远模糊到让我几乎无法分辨出是否发生过。
至于是确有其事，又或者是没有公开，已经无从考证。
很不凑巧，我并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在我看来，旁观者都是些无聊的家伙，以欣赏别人的不幸当作愉悦的恶趣味。
没有别的远路可绕，只好硬着头皮过去看看。
如果可以，希望能早点结束。
公路桥上朝着求救者呼吁的方向，已经陆陆续续出现围观的人群。
“有没有人会游泳的，请救救她吧！”
站在桥上的年轻女人束手无策，四处张望，期盼有人能够伸出援手去解救这个不幸的落水者。
和我这种害怕惹麻烦的人不同，她的双眼里正闪烁着我从未见过的光芒。
好耀眼，让人感到厌烦。
在这个充满利己主义的社会里，像这样充满正义感的热心市民想必是极少数吧。
只不过我并不喜欢这样。
她的声音没有唤来任何伸出援助的手，反倒是吸引了更多围观的路人。
马路上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飞驰过去，丝毫没有人警觉到这个即将溺水的惨剧。
“还是赶快报警好吧。”
有些年迈的老爷子无能为力的观望着。
“怎么会......”
年轻女人的期望落空了。
因为是放学时间，路上的行人大多数都是学生。
他们中有结伴回家的女生，也有无法鼓起勇气的大人。
桥的高度大约在四到五米之间，一个不是很高的距离，但是从落水点到最近岸边的距离就有些让人望而却步了。
基本上是跳下去都会赔命的下场。
护栏很高，很难想象是失足掉下去的，而且水里的人穿着校服，看样子还是我们学校的女生。
那到底是怎样才会变成现在的情况，老实说，我没兴趣。
随着时间的推动，气氛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救援队也迟迟没有出现。
跃跃欲试的家伙根本就不存在，在我正前方观看的女生们仿佛已经预料到了结局，都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
“是那谁吧？”
“看样子是的。”
“真可怜呢。”
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们在笑？
仅仅有一瞬间的错觉，我竟然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她们各自心怀鬼胎，以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丑陋的笑着。
是另一幅可怕的人间极景。
不过无所谓，与我无关。
这个女孩是否会被救，不管怎么说，为了素未谋面的人真的值得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事已至此，今后的我是否也要列入见死不救的范围？无法令人给出明确的定义。
觉得难以心安的想法完全没有，只是单纯的感觉到不爽而已。
让我产生这样情绪的就是前方的那些人们。
他们正幸灾乐祸的笑着，像是许久没能得到的欲念在这一瞬间获得了满足。
“赶快去死吧。”
肆无忌惮的笑着。
这样想的话也太不正常了。
不知道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令人厌恶的想法。
他们明明正面无表情的看着。
原来是我的心理已经扭曲了吗？
这样的话，无视他们一路走回家吧，说不定明天新闻上真会出现某校女生溺亡的消息。
总之，肯定会有人来救她吧，比如见义勇为者，又或者是救护市民的消防队员。
还是说相互推卸责任的保险赔偿。
为什么那些人到现在还没出现。
难道对他们来说，不是自己的事也感到无所谓吗。
向来冷静的我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感到莫名的火大。
随便谁也好，救救她吧。
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依旧没有看到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出现。
而水里面的女孩也开始出现昏迷的症状。
不经意间，我看到她双手高举过头顶，正努力的将手里的东西露出水外。
那是什么？
白色的毛发以及幼小的体型无一不正告知我她手中举着的是猫。
喂喂，别开玩笑吧。
难道说你就是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才陷入这种生死攸关的局面。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无法用言语言说的现状。
而猫也用着它独有的叫声讽刺着我。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一道声音如同穿梭着的光线片刻不停的贯穿着我的心脏。
“救救我。”
它似乎正这么说着。
当我回过神时，身体已经先于思考行动了起来。
而自己也已经越过护栏，先于他人在高空中起舞。
自己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我一直以来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我落入水之前也都是这样坚信着。
可是，为什么呢？
硬要找个牵强的理由，那也只能说是彻底厌恶了一成不变的日常。
真希望如此。
时隔多年后的我也无法说出当时的心情，只不过在这个下午，却让我找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
不单单是我，这一天确确实实的也改变了她。
那是一种未曾有过的体验。
在大脑瞬间冲血心脏停滞呼吸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异常夺目的光彩，迸溅的水花静止于空中，就像无数的双重螺旋相互交替着。
仅仅只是一瞬，进入水里后的我片刻便恢复了意识。
相对于惊恐，心理更多的是其他复杂的情感。
我知道，自己又多管闲事了。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吧。
我屏住呼吸，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找到已经失去知觉的少女，四散的长发在水中大放异彩，像是一个精心雕刻的玩偶。
已经无暇去欣赏，当务之急先是救下眼前的家伙。
真让人头疼。
不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就好好履行责任吧。
大概是因为昏迷的状态，所以并没有遭遇垂死挣扎的那种情况。
十分轻松的就接近了她。
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学校里教过的施救方法，做出判断后，游向少女的后方用左手抱住了她。
与其说抱住，不如说是抓住，至于两者之间更加正确的说法，很遗憾，我并不能详细的回忆出来。
之后我选择仰泳，试图把少女的头部也露出来。
至于她有没有在顺畅的呼吸，坦率的说，这不是我所该考虑的范围。
看着近乎不可能的岸边，我心中涌上了万念俱灰的思绪。
好远。
自己究竟是受到怎样的鼓舞才会产生这种我或许能救她的错觉。
这根本就是超出我力所能及的事了吧。
还记得小时候不顾大人的反对，弄坏了蚕茧，结果飞出来的蚕蛾折腾了几下就摔落在地上。
幼儿园老师拜托种植的豆芽也因为我过多的浇水淹死了。
总之，我根本就不可能成为他人所可以信赖的人。
真是没用，为什么会突然间胡思乱想起来。
还是说多管闲事什么的，果然不适合我。
抬头仰望着天空，明明可以看到阳光，可是却感觉好冷。
桥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他们正全部看着我。
似乎在说些什么。
耳旁明明全是水流涌动的声音，却总觉得四周都是回音。
在说什么？
嘲笑我吗？
啊啊，果然，逊透了，如你们所见，我也要死在这了。
可当我努力去听清那些声音的时，却发现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
“加油啊！”
“撑下去，消防队马上就到了！”
“就算游不到岸边，起码最少也不要沉下去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人似乎都在为我呐喊助威着。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说是我误会了什么，因为我总是在用丑恶的心灵去审视这个世界吗？
那还真是，令人切齿。
不知过了多久。
大概是很久。
岸边对我而言依然是遥不可及的距离，但周围的回音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弱，反倒是有种水涨船高的趋势。
但是，很抱歉。
我好像不能回应大家的心意了，所剩无几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撑我浮在水面上。
腿好软，像是彻底失去了知觉。
如火如荼的呼吸到了总是能喝到水的地步。
只有放手才有可能活下去了。
但唯独这一次，我不想放手。
允许我任性一次吧。
当我已坚强的意志抱得更紧的同时，一只手也紧紧的抓住了我。
“已经没事了，少年。”
紊乱杂沓的大脑没能等我明白现状，就只见我被拉上了一艘救生艇上。
“像你这么勇敢的人真是难得一见了啊，哈哈哈，将来要不要考虑一下任职消防队呢？”
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面色刚毅的男人穿着消防服，而他的身后也坐着同样的一群人。
就算不能瞬间反应过来，但我也能知道自己已经得救了。
“看样子这个女孩也没事，等等，还有只猫？”
“喵~”
不知道为何，当我听到猫的叫声后，心头不由得涌上一阵安心的感觉。
人生真的是公平的吗？
明明是毫无关联的问题，在这时却莫名其妙的出现于我的脑海里。
到底是不是呢？
好痛苦，完全无法思考。
真是多灾多难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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