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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未能到来的救赎

第6章:未能到来的救赎

临近假期,学校放学的时间往往都会往后推迟一些。但因为是夏天,北半球的我们会特殊享受到阳光的高角度照射,所以当时的场景远远达不到黄昏时分。

可是,我心中的太阳却几乎已经西沉。

虽然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稍稍的注意到了,内心深处仿佛点燃了一盏灯,微弱的火花点亮了大片黑暗。

没有光亮的播音室,窗帘没被拉全的缝隙里有一道昏暗的光打在我的脸上。

看着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我依稀记得这是我没有备注过的赵星星打来的。

拿着手机,简直就像一个不会使用接听功能的人一样。

手指头在屏幕上滑动很久,才接通了电话,紧接着那边就传来了下午还有过对话的声音:

“小树,你在干什么啊!”

她会听到,我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刚刚放学,习惯逗留学校的她肯定还没走远。

如此糟糕的事被她听到了,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因为是突然发生的,会想要盘问我也不是没有理由。

“没什么…说来话长…”

我摆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边是急切的追问。

“嗯…下次有时间再细说吧。”

我选择了逃避。

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为防止她可能还会打过来,顺手把手机调整到关机状态。

你可能不相信,那时的我的神经敏感到就像一只蜗居生物,关于外界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会望而止步。

我的“下次再说”,是附带着“不要找我”的涵义。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选择这样的道歉方式吗?

我的答案是:是。

比较愚笨的我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加有效的捷径。

面临着两者需要做出抉择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我都认为自己的利益无关紧要。

我有着这样一个偏执的想法。

等到我的心情稍微恢复平静后,才注意到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在催促我要赶紧离开了。

因为用不了两分钟,就会有相关的人员出现在这里。

虽说自从发生了高三学长表白示爱的重大事件,负责播音的社团甚至对外开放了这个房间,临近假期也不会有人特别关注这里。

但为了避免遇到曾经那些一块共事的“同伴”们,我还是得提前离开这个地方。

至于接下来的事,你可能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吧。

没错,我最不想遇见的人,在学校的花坛旁边静静的坐着。

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她在等着某个人。

我不觉得陆瑶除了我以外,还会有其他能够等候的对象。

我该说些什么呢。

如果可以,我大可以绕路而行。

但我当时几乎忘记了考虑的时间,以及自己是否有在呼吸。

并不是她坐在梧桐树下,从空中散落的树叶有多耀眼这件事,而是某种异样的情感如同河流瞬间涌上心头那般。

总之,我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视线。

“恩人?”

等到她发现我时,我好像已经别无选择。

“嗯…你在等谁吗?”

虽然早就知道答案,但我必须说些其他的话来维系自己。

她露出了一脸疑惑的神情,“在等恩人。”

“…那…要一起回家吗?”

我支支吾吾的说道。

在这种关键时刻,我总是会出现不知所措的情况。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思考是件很痛苦的事。

天知道,为什么地球会诞生繁复思想的生物。

说不定,我从出生本就是个错误的选项。

我甚至在内心厌恶自己为什么会多余的做些自己讨厌的事情。

但想当然的,那些琐碎的小事才是我所重视的回忆。

如果便步路行回家的路上始终能保持沉默,对我来说,今天下午所发生的那些也就能成为最好的救赎了吧。

但哪怕是反应迟钝的陆瑶也能明白,广播播放出来的声音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恩人…”她轻轻的唤着那个对我特有的称谓,“那个…广播。”

还是来了啊。

我这样想着。

我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控制难以抑制的情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通过改变呼吸频率似乎能使我变得更加冷静。

我是这样相信的。

“嗯…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呢?”

“如你所见,我在向某些人道歉。”

“恩人做错事了吗?”

“做错了什么事吗?”我抬头望着被百货商场遮住的天空。

“大概吧。”

“因为要道歉的话,应该是做错了什么事吧。”

她的话让我初次明白自己究竟做了多么蠢的决定。

“自己的确做错了事呢。”

我虽然这么说着,自己却笑了起来。

丑态百出的样子真是令人耻笑。

回家的路上,我选择从北边的坡道绕的更远一些。

如果没有陆瑶的话,我可能会在街头的各个巷口里随波逐流到很晚才会回家。

并不是我觉得有难过,而是兴趣爱好决定了我本就是这样一个乏味无趣的人。

我记得小时候的自己,曾喜欢从高处俯瞰各个城市的全景。

爬上坡道,从上往下看到的最显著的建筑物,是以前我就读的初中。

虽然很久没有到这里来,但我对这里的记忆丝毫都没有减弱。

倒不如说,我对这个地方的记忆有更加准确的方向感。

学院里的护栏被茂盛的爬墙虎缠绕得严严实实,有些老旧的教学楼里好像还蒙着一点微弱的光。

这一天,天空难得没有云,空气也很清新。

高处的远方,一阵强风袭来。

伴随着欢愉的曲调在我耳边响起,虽然只是很自然的一段旋律,但令人羡慕的音调十分的动听。

“你会吹口哨吗?”

我好奇的望着她。

“我…不知道,只是很自然的就吹起来了。”

她的样子并不像在撒谎,因为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也始终的保持着平静。

我再次把目光对上了这个好像对什么事物都没有情感的女生。

说起来,陆瑶真的很白,不是那种天生就雪白的肤色。

倒像是某种病态的白,如果常年躲在树荫下,又或者是闭门不出的话也会像这样也说不定。

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很大胆的妄想。

就像散落的无限线条,偶然间从错乱的线序之中找到了完整的连接。

然后,我得到了答案。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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