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我倒记得很清楚。
至少是在我的记忆里,这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事
“和你洗澡是有原因的啦,我可不能让父母发现我后背和肚子上的伤呢”儿时的绘九如是说道
“嗯,谢谢你,那个……对不起”那时候的我大概也是吓坏了,因为我爸妈还在身边的时候,总告诉我,男人要顶天立地,不能事事拜托女孩子。
“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哟”绘九凑到我面前,把我的手放到她的胸口
“诶?我对绘九的行为表示很疑惑。”
“据说,这里以后,可是会变成柔软的一部分呢。”
那时候我对这些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因为女孩子比较早熟的原因,我只是点点头,微微附和着
“所以说”绘九的脸稍微红了一下“到那一天,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先告诉弥生,也……也会让你先感受一下的。”
“因为,”绘九的手指在胸口点着“虽然说你很胆小,也很懦弱,但是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你都会默默的陪在我身边,哪怕只是默默的坐在我身边不说一句话。”
由于绘九那时候总是拼命保护我,而且身为一个女孩子,连孩子王都未必能打过她,几乎所有人给她起了一个外号“千留弥生的护花使者”,不管是在哪里,男人婆这个外号总是回荡在绘九的周围。
随着年龄渐涨,我也一点点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某种程度上,我也开始本能的排斥绘九的帮助和保护……哪怕是被狠狠的揍一顿
“绘九……”手上传来绘九的体温“我以后,会想办法不给你添太多麻烦的。”
“嗯,不是这样子的哦”绘九摇了摇头“弥生虽然很胆小,但是做事也是慎之又慎,这也是弥生属于自己的特点呢……”说着,绘九轻轻抱住了我
“就让我来守护弥生小小的缺点,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在我十二岁那年,绘九一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没有听到一点消息,以致于到现在的原因,我也没有具体的了解到
“弥生,约好了明天傍晚来公园,我会给你展示我穿裙子的样子哦!”
绘九搬家前的那个黄昏的那个笑脸,成了我那时脑海中对绘九的最后一个画面。
直到我临近初中的升学考试时,绘九才搬回来,这时,她已经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再见到我的时候,两个人原本心中无数的话题,现在已经无处提起。
从前的事情没有变,改变的也仅仅是我们。
此时的绘九,好像褪去了往日的优雅俏皮,呆呆的坐在地上,手指深深的陷入了床单里,“弥生……时隔多年,你已经不是那个一边哭鼻子,一边躲在我身后的那个小孩子了。”她停了一下“遇到艾丽丝之后,你好像真的变了,你变得会为别人着想,你学会了去关心别人,去试着保护别人”
“明明……明明这样,我应该很高兴的。”泪水在绘九的脸颊上缓缓流淌,“只是,为什么我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孤独呢……”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绘九的呢,还是说我们在什么时候已经渐行渐远,快要忘掉彼此的曾经了呢?
绘九抓住了我的手,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泪水“今天……我就来实现当初的约定,我会让你第一个……”
“绘九,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甩开了绘九的手,我记忆中……我记忆中的绘九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弥生,难道……你忘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了吗……”绘九的眼神看起来有些迷离,仅仅握在手中的浴巾全部散落了下来。“假如说,时间永远定格在那一天,那该……”精神有些恍惚的绘九终于陷入了昏睡。
“主人……艾丽丝的魔道具解析完成了。身后的魔法阵展开,艾丽丝揉着眼睛走了出来,打了个呵欠之后,盯着趴在床边的绘九若有所思
我将绘九抱到床上,将手边的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怎么又想起来解析魔道具的事情了……话说,绘九这个样子不会就是那个魔道具搞的鬼吧”
尽管我知道答案基本上是肯定的,毕竟那种晃眼的黄色光芒绝对不是自然现象,但是我还是希望艾丽丝能主动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睡着的时候艾丽丝做了个梦,而梦的内容给了艾丽丝一点启发,艾丽丝记得曾经你们人类有个科学家睡了一觉就发现了那个什么……什么周期表来着,我想这种情况对我也适用”艾丽丝的耳朵晃了晃“刚才你所看到的,就是我将魔道具的影响作用于绘九姐姐的结果。”
通过艾丽丝简单的介绍,我大概明白了这个魔道具的用途,大概是让人的脑海中无限叠加曾经的记忆,但是……只要有一定的意识上的思想准备,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但是……这么鲁莽的拿绘九做实验,着实让我的内心不大舒服,至少也和我商量一下呀。
“正因为主人在最后关头唤起了绘九姐姐的意识,否则,我不能确认绘九姐姐会发生什么。”艾丽丝顿了一下,“也许刚才你也看到了装置的效果吧”
也就是说,绘九的记忆里除了有她难忘的,也有令她痛苦的吗,毕竟……
“为什么……我却感觉越来越孤独呢?”
这种话,绝不是我认识的绘九应该说出来的话
“没错……”艾丽丝点了点头“每个人拥有快乐和悲伤的回忆,这是必然的”
与其说这是魔道具,不如说……是一种恶作剧用的玩具吧,比如说确认对方的心意,或者是抓住对方的一些把柄。
“但是……”蓝色的光芒从艾丽丝的手上亮起,魔道具特有的黄色光芒在一瞬间变得粉碎,“到这里就可以了,这种东西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么它属于哪里……
“那绘九醒来之后还会记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吗”我问道
艾丽丝摇了摇头,“仅仅在理论上来说,今天晚上的记忆不会残留过多,最多只会留下模糊的影像,但是,由于这种魔道具没有经过大规模的试验,所以具体的还不是很清楚。”
“那利奈为什么要制造这种东西啊?”明明是拥有强大魔法的生物,为什么要制造这种魔道具呢?
“对此……艾丽丝也不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也许,她只是想窥伺别人的秘密?”
虽然艾丽丝把魔道具的事情告诉了我,但她的身份在我的眼中还是一个迷。
“艾丽丝,你在来到我身边之前,都在做些什么呢……”虽然我不知道艾丽丝会不会回答我,但这是我从前就想问的问题。
艾丽丝在努力思考者“……艾丽丝在做什么?”末了只是摇了摇头“艾丽丝也忘记了自己那时候在做些什么……”
“也就是说,艾丽丝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吗?”我好像抓住了什么要点。
“是的……有部分的记忆好像是被某种魔法封印住了,关于我以前的记忆只有非常短的一段……”艾丽丝抱着头,样子有些迷惘“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主人当成主人,但是主人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
“如果想不起来,就先不要勉强了”我抚摸着艾丽丝的头“可以慢慢想,想到了再告诉我。”
“如果……我被封印住的那些记忆是,某些不想回想起的东西呢……”艾丽丝环住了我的腰,将脸在我的胸口蹭着“这段时间悠闲,快乐的日子,会不会……持续不下去了呢。”
“如果是不好的回忆,就再次将它遗忘,就好了”我轻轻拭去艾丽丝眼角隐约看到的泪水。
不管是经常面无表情的艾丽丝,还是有些暴力的绘九,她们总有脆弱的一面呢……
虽然说我的确回忆起了和绘九过去的生活,以及艾丽丝没有把她的身世告诉我的理由。
但是我总感觉,熟悉的她们,变得有些陌生。
艾丽丝被封印住的记忆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故事
从容优雅的绘九的过去,到底有什么痛苦的回忆
虽然我很好奇,但是,我不能当面询问他们这个问题,因为……
就如艾丽丝所说的,假如我们真的知道了某些事情,这难得的悠闲的日常生活,会不会就此消失。
也许,当她们认为可以告诉我的时候,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
窗外几道流星划过天边,几道绚烂的尾线之后,只在目力所及的尽头留下微微光点。
夜深,我的种种疑问,在不经意间沉入了一望无际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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