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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第二章

不才小铃,所考上的丹木一中是一所有着悠久历史的升学强校,像我这种脑袋并不是特别好的人能低空飞过录取线,完全是幸运之上的幸运。但当初报志愿时我会冒险将它选作第一志愿的原因,除了是因为在中考时最不擅长的科目押中了两道大题以及发小的也报了这所高中外,还因为我曾听爷爷说,爸爸妈妈当初就是在这座学校相识相恋的。

作为女儿的我,也想在孕育出两人爱恋的这座校园中,度过自己的高中三年。

而现在,我也如愿以偿漫步在两旁种满枫树的主校道上……准确地说,是被刚刚被我撞倒的那位学长牵着手疯狂地飞奔在这条红枫道上。

到达教学大楼的入口后,学长总算松开了我的手,手被他握得有点痛,但是……却很开心。

“现在各班级应该在组织同学前往体育馆开校会,应该能赶得及。你知道自己的班级在哪里吗?”

明明和前田径部的我一同突破门卫冲刺了很长一段距离,但他依然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他难道是体育系社团的部员吗?

“嗯,前几天我预先到学校确认过位置,是一年6班,没问题。”

“我的教室在另外一边,那就先这样了,再见。”

“再、再见。”

就像邂逅时那般突如其来,我和他迎来了突如其来的分别。我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转角处,我才想起了,自己还问他的名字、班级,以及社团。

但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那就是——

“要迟到了啊——!”

总之……最后总算勉勉强强赶上了前往体育馆中的班队伍——下一次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帮闹钟换上新电池!

开学集会和班会结束后,互不相识的新同学们正积极地与周围的人搭话。一想到随机分配到的座位将会对在座众人的今后的朋友圈产生重大影响,我就不禁感叹缘分的神奇。

“缘分……吗?”

我趴在课桌上,回想起早上与那位学长的邂逅,缘分啊、命运啊这样的字眼不由自主地在我脑中打转。

“嘿、嘿嘿……”

“小铃,一个人像只小狗一样嘿嘿傻笑的习惯怎么还没改过来啊?我记得你毕业时说过要升上高中后改头换面来着?”

周围好像有人在说些什么,但现在的我正全神地在回味着早上那段邂逅,才没心思去凑那个热闹。

总之,先再在脑中回放一下当时的情景吧。

我叼着馒头在转角处加速,然后一下子把他撞倒……然后、然后、然后……撞倒他的那个时候,我的**好像压到了他的身上……

诶?

压到了?

绝对压到了吧!连嘴都差点亲了,**怎么可能碰不到啊!

“呜……”

想到这种事情,我顿时觉得血全都冲到了头上,双手也不禁交叉抱住自己,谁啊,谁都行,帮我呼叫119吧!

不过……如果是他的话,稍微碰一下……也没关系吧。

“嘿、嘿嘿……”

但当时他一点都没小鹿乱撞的表情,也没有少女漫画中常见的谜之脸红,难道说……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空虚的胸前,霎时间,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

不不不,女性的价值又不全在于**!

虽然占了很大一部分就是了——突然好想哭!

不怕!我还处于发育期,更何况——我挤!

从衣襟和胸口的空隙中看去,隐藏在儿童内衣中的**被我挤出了一个小水沟……不行,我要的不是小水沟,我要的是海沟!海沟!

“唔!唔——!”

“喂,小铃,你在挤什么啊?”

“马·里·纳·亚·大·海·沟!”

好像有人向我搭话了,但没看见我在忙着吗?

“唔!唔————————!”

终于出来了……虽然只有小水沟的深度!不过鲁迅先生说的没错,这东西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呼……”

松开了挤压**的双手后,新鲜的空气立即涌入了肺部,我不禁低头咳嗽了几声。

在咳嗽的过程中,搭在肩上的两条小马尾吸引了我的注意。

曾是初中生的我,将过去稚气的双马尾解开——原本我是这样预定来着。

“慢着!为什么我会扎了双马尾啊?”

“你不是一直都扎双马尾的吗?”

耳边有一个声音提醒了我,这时我才想起今天早上在洗漱间习惯性地绑起双马尾的一段记忆。

但既然我扎着双马尾的话,那我刚才难道就是这副毫无成熟女性魅力的模样撞到了那位学长身上的吗?

第一印象……全毁了!

“呜……”

我一砸在课桌上,一边发出悲鸣,一边将两条双马尾解绑。

“喂!小铃,本体解开后三分钟你会溶解的啊!”

“溶解就溶解呗,反正我又矮,又没胸,又扎着这种小孩子才扎的发型……”

“你从刚才就一直搞什么鬼啊?又哭又笑的,早上把地沟油当豆浆喝了?”

“我现在倒是真的想喝一壶地沟油一醉解千愁……”

“给我打起精神来!”突然,有一双手伸到了我的腰间,“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噗,哈哈、哈哈哈哈……别、别挠我!不、不要、停!”

“哦哟哟~竟然自己说不要停,真是个**啊,那我就如你所愿吧,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不!不、不是……不要停,是……不要、停!哈哈、哈哈哈哈……救、救命!喜鹊!不要!停——!”

挠痒地狱又持续了好几秒,我总算从好友喜鹊的魔爪中逃出来了。

刚才一直向我搭话还挠我痒的长发女孩是我自小学开始就断断续续地同班的发小——恭喜鹊。

虽然她的性格多少让人感到难以捉摸,但人长得漂亮头脑也聪明,而且还是我们初中奏乐部的王牌小提琴手。我能考上这所高中也全赖于她在初三时期的对我进行的斯巴达式补习……再进一步地说,我在成长过程中因为有她的闯入,人格塑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喜鹊对于我来说,就是这么重要的朋友。

但也因为太过熟悉的关系,我们之间的日常交流变得十分随意,即便再度分到同一个班,我们也没有感到特别的喜悦,只是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如果是分到不同的班甚至搞不好升上不同的高中的话,我有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自信会哭出来。

“小铃,你过了一个暑假形象完全没有改变啊!说好的高中改头换面计划结果告吹了吗?虽然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就是了。”

“肯定有改变啊!只是我们放假时每个星期都会见上两三次,你看不出剧变而已!”

“是吗?明明刚才还犯老毛病一个人自言自语来着?”

“咕呃……至、至少皮肤养白了!”

说着,我将短袖校服得袖子捋到肩部。那里是我以前在田径部的时候穿运动背心露出肩膀的地方,本来黑白分明的日晒痕已经模糊得难以发现了,这种成果让我骄傲地露出笑容。

但是面对我的重大成果,眼前的好友只是双手合十满足地说了一句:

“儿童内衣露出来了哦,粉红底草莓款,谢谢款待❤”

“呜诶!别看,你这色狼!”

被喜鹊指出后,我羞得马上将袖子拽下。本来打算在这个暑假就把儿童内衣换上文胸的,但一个暑假下来,我的胸围却完全不见增长,物理老师说的热胀冷缩都是骗人的吧。

“看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的嘛,我嘿!”接着,喜鹊就从侧面把我抱住,而我的头正好陷入了她丰满的山谷中,“小铃你就一辈子保持这样的体型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一直一下子将你整个抱住了。”

“行行行,你胸大你说了算!”

“嗯,这就乖了。”

结果喜鹊还把我的话当真,现在就像摸小狗一样摸着我的脑袋。

“别摸头,我已经是高中生了!”

我严正地发出了抗议。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让我摸嘛~看来我的手活果然是让你舒服得欲罢不能啊!”

“才·不·是!话说‘手活’是什么意思啊?”

“小孩子别问太多~”

虽然嘴上说着不是,但是……还真的被她摸得挺舒服的,算了,这种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与其反抗不如好好地享受。

“说起来,”喜鹊停下了抚摸的手,“你接下来打算参加什么社团?”

“诶,现在才早上耶,社团招新至少也要等到下午放学吧。”

“才不是,接下来就是全校规模的校园社团招新了,除了高三级下午正常上课之外,高一高二级直到放学为止都是校内自由活动时间,没听刚刚班主任说的话吗?”

我尴尬地摇了摇头,因为从刚才到现在为止我都一直在想那位学长的事情,其它东西一概没有听进脑子。

“你啊,改不掉发呆走神的习惯,之后的学习可是会跟不上的啊!万一以后考不上跟我同一间的大学该怎么办啊?”

诶?原来在喜鹊的人生规划中我是要跟她进同一所大学的啊!糟了,被感动了!

“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认真地在她怀中点了点头后,结果又被她开心地摸起头来——虽然我是独生子女,但如果有个姐姐的话应该就是喜鹊这样的感觉吧。

“不过,明明是升学名校,为什么开学第一天会这么放松呢?”

“你不知道吗?丹木一中可不只是升学名校,也是能跟专业的体校艺校对抗的体艺强校,每个年级可都有一个专门的体艺班的。”

“哇,这么厉害吗?”

“不只这样,为了让学生保持成绩,学校还制定了社团活动参加资格考核制,社团部员如果期中期末两次考试任意一科的成绩低于老师制定的最低标准线就会被停止参加社团活动,直到下一次考试重新达标为止。”

“怎么会!还让不让人愉快地享受社团活动了!”

“但这个制度正是这所学校保持升学率和体艺水平双制霸的关键啊。而且如果你下决心要和我上同一所大学的话,保持高于最低标准线是基本的基本吧?”

“呜,喜鹊,分点聪明的脑细胞给我……”

“这句话我能理解成你在渴求我的身体吗?”

“方便的话请用我能理解的语言和我对话……”

这时,一个头上夹着四个不同颜色的发夹的辣妹系女生闯入了我们的对话,我在班会自我介绍环节中没看过这张脸,但却对她的长相有印象。

“嗨!喜鹊,好久不见,这个女生是格铃吧?”

“嗯,我和小铃又分到同一个班了,连老天爷也不想让我们分开!”

“又来了,你知道就因为你这态度初中时奏乐部多少人把你当蕾丝吗?”

“有什么关系,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两人见面马上就聊了起来,看样子并不像是刚认识的同班同学,难道……

“啊!你是喜鹊初中时奏乐部的学姐吧?名字是……是……”

“林珊瑚,叫我珊瑚就好了。初中的时候我们才见过几次,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那时你可是晒得蛮黑的,变化蛮大的嘛。”

“嗯,暑假躲在家里养白了。不过学姐你的变化更大啊,感觉打扮花哨……咳,成熟了不少。”

在我印象中,珊瑚学姐是个直发素颜的女生,而现在不但发夹多得让人眼花缭乱,而且连头发也又有卷烫的痕迹,就连嘴唇也用上了有色的唇彩。

“别看我这样,这身打扮姑且还是在校规的允许范围内的啦!”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视线,珊瑚学姐提前解释道,说着,她煞有介事地用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发梢,表现出一种成熟的妩媚。

听人说过,学生时期每相差一个年级,形象和氛围都会有很大的不同,看着今年成为了高二生的珊瑚学姐,我也不禁开始认同这说法了。

我也要向这方面改变形象吗?

不不不不不,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向大家闺秀型女生发展——那是因为我所收集的少女漫画女主角大部分都是这一类的。

“小铃,发什么呆?要走啦!”

“诶?走?到哪里去?”

“参观社团活动啊!我特意把学姐叫来就是让她带我们去参观社团的,她等下还要帮奏乐部招新,所以陪我们的时间不多,赶紧!”

接着,喜鹊就拽近我的手腕把我的从座位上拽拉起来。

“喜鹊,痛!”

轻轻地抱怨了一下后,我的这位发小便放松了力度,温柔地与我十指相扣。

说起来,喜鹊明明人又聪明又漂亮,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谈过一次恋爱呢?不过如果她开始谈恋爱的话,陪我的时间会变少很多吧……

反正只要她想的话,追求她的人马上就能从教室排队排到校门外吧,所以……如果她能别这么快确定恋爱对象就好了。

感受着喜鹊手心的温暖,我心中不禁闪过一丝自私的想法。

“呜哇!好壮观!”

“小铃,别搞得自己像土包子进城一样!”

“但是真的很壮观嘛!”

在离开教室不久后,我、喜鹊还有珊瑚学姐来到了学校的大操场前,这里拥挤着各式各样的社团,包括篮球部、足球部、田径部、美术部、奏乐部、合唱部、棋艺部、新闻部等传统大社团,也有从未见过的烹饪部、手工部、亚文化研究会、园艺部等小社团……无论是种类还是规模都是我的初中无法比拟的等级。

“哇!哇!哇!哇!哇……”

我继续发出夸张的感叹声,然后习惯性地挤到田径部的阵地,驻守的部员并不多,听说大本营在田径场那边。

“你高中还打算继续参加田径部吗?”

追上了我的喜鹊问道。

“不是,”我摇了摇头,“高中之后我想当文艺系女生,而且好不容易宅了一个暑假把皮肤养白,我不想又马上晒黑,而且……”

我用手掌平放在头顶露出了苦笑。

初中的时候我也很努力地训练,但因为身高带来的局限,直到毕业为止我依然只能作为替补。

结果,喜鹊又一下子抱了过来:

“乖,不哭不哭~”

“所以我高中还是打算参加文艺系的社团好了。”

虽然九月初天气还是有点热,但因为喜鹊的体温不是很高,所以我并没有被抱得难受,反而感到有点舒服。

“喜鹊,你说我跟你一起参加奏乐部,好吗?”

“当然好了!”

“呜,好紧!有点难受!”

不过我们身后的珊瑚学姐却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觉得希望不大。”

“为什么?”/“为什么?”

身体贴紧得像连体婴一样的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因为丹木一中的奏乐部是东部地区的强队,所以选部员的时候非常严格,没有基础的人一般是不会接纳的。不过像喜鹊这种原小提琴王牌的话就正好相反。”

“算哪个葱啊!不要我的小铃的话,那我也不加入了!”

“呜!喜鹊,说了别抱得太紧……”

“别啊!”似乎是被喜鹊的发言惊到,珊瑚学姐慌张地劝住起来,“我跟指导老师说好了,一定会把你这条大鱼钓到的!求你别给我乱来啊!”

“喜鹊……先松手啊……呜……”

结果,珊瑚学姐足足劝说了喜鹊三分多钟,她才安分下来。不过真是喜鹊还真是厉害啊,就算到了这种强校也能成为抢手货,简直就是主角威能全开的少女漫画女主角,相比之下,我还真是一位称职的女配角呢。

“总之无论格铃能不能加入,我们都先到奏乐部参观下吧。”

珊瑚学姐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她说奏乐部以教学楼一楼最大的阶梯教室作为据点。

在前往奏乐部据点的路上,我们还看到了很多只有几人组成的社团,听珊瑚学姐说那种社团虽然也有在学生会的社团花名册上有登记,但是既没有活动场地也不会有预算,都是些自娱自乐的小团体而已。不过,为了保证不被强制解散,这些小社团每个学期也要拿出一定的实绩或是活动报告。

这时,我们路过一个与其它社团相隔一段距离、独自躲在角落的小社团,有一对男女的声音响起,女生的声音非常冷淡,而男生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所以我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佩萝,果然还是要你穿上猫耳妹抖服才能钓到新部员吗?”

“先不论我们不是动漫研究社而是名义上的文学部,也不论你去哪里准备那种衣服,想让我穿成那样完全只是学长你的个人性趣而已吧。虽然你想看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穿,但我有个最低要求就是裙子的长度至少能挡住小裤裤。”

“竟然接受了?!那干脆晋级成白丝死库水吧!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没问题,但请回到部室锁门后再让我换上,我没兴趣给学长以外的人看我的身体。”

“太赞了,佩萝!冰冷的语气再配合上大耻度的台词,这是何等完美的冷直角色!EX级对处男宝具!为师太感动了!”

“不……学长,先不论那个冷直角色和对处男宝具是什么东西,你刚刚提的要求难道不是认真的吗?不是应该想看才对的吗?”

“嗯?当然只是为了取材而进行场景模拟而已啊!总之先让我马上把刚刚那段台词记在素材本。所谓的灵感如果不立即固化为文字的话就很难再次抓住它的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你然后再自杀……”

两人好像在进行着一些非常诡异的对话,我忍不住回头一望。

“诶?眼镜?”

“什么眼镜?”

喜鹊对从我口中漏出的这个词表示疑惑,但很快就加快了脚步。

我突然感到了一股拉力,低头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已经再次与我十指相扣了。

但在被喜鹊拉离原地之前,我还是忍不住向珊瑚学姐问了一句:

“珊瑚学姐,那边那个‘文学部’是什么社团?戴眼镜的那个男生是部长吗?”

“珊瑚学姐只是望了后方一眼似乎就认出了那个男生:

“文学部本来是我们学校的传统大社团,但听说这些年因为以图书馆为活动中心的图书馆部凭着活动场地以及书籍资源的优势从不断从文学部挖墙脚的关系,文学部逐渐衰落了。你说的那个人是我高一时的同班同学。我也不知道他是文学部的部员。不过既然他在文学部,那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想着进文学部的好。对文学感兴趣的话还真的不如加入图书馆部的好。”

“为什么?”

我对珊瑚学姐的劝说有点吃惊,因为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不悦表情。

“因为那个人是个问题儿童啊!”似乎是担心被别人听到,珊瑚学姐压低了声量,“那个人在高一第一学期经常迟到旷课,还在校外发生暴力事件被警察逮捕,甚至受到过停学处分。虽然在那之后收敛了不少,但最好还是不要跟他扯上关系。”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我再度回头看了那个戴眼镜的男生一眼,突然感到一阵难受的感觉涌上胸口。

“怎么了,小铃?你难道认识那个男的?”

不知为何,喜鹊加大了手指的握力,握得我有点疼。

“不认识。”

我摇了摇头,在她面前撒谎总是会被看穿的我,这次竟面不改色地向她撒了个谎。

接着,我们到达了阶梯教室。但这时我的心里却想着,在结束奏乐部的参观后,一定要回到刚刚那个转角处确认一下——虽然戴了眼镜,但他无疑是今天早上在转角处被我撞倒的那位学长。

“哇,好大!比我们初中最大的阶梯教室还要大三倍吧!单单是座位就五百多个了!”

“的确是大得有点多余……”

从侧门进入阶梯教室后,我和喜鹊不禁发出感叹,但最让我吃惊的还是,整个教室座无虚席。就连过道上也挤满了人,丹木一中的奏乐部人气竟然有这么高的吗?如果不是有珊瑚学姐带领的话,我们要挤进来恐怕没这么轻松。

“奏乐部的招新广告就是现场演奏,我们在暑假也没有放松训练,所以在就算在开学第一天也能马上进行校内公演。”

珊瑚学姐满脸的自豪,可见她对自己身为奏乐部一员引以为傲。

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演奏的部员们有的离开教室上厕所,有的留在原地休息,而座位上的一些学生也走向演奏席,跟部员们聊起来,他们应该是跟部员相熟的高二高三学长学姐吧。

而在其中,被最多人包围的,一位是独坐在钢琴前的学长,在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脱俗的光环,如果要用少女漫画来打比方的话,那大概就是校园王子?而且是出场自带背景的那种。

包围着他的人全是女生,数量大概有二十多个左右,即便每个人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他也不厌其烦地应付着,而且一直保持着笑容,温柔地看着每一个人。

“那个人好受欢迎啊。”

我不禁发出感叹。

“你是说‘王子’吗?”

珊瑚学姐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

“嗯,简直就像是非常熟悉粉丝应付方法的人气偶像。慢着,你说什么?他叫‘王子’?”

“那是大家对他的昵称,他全名叫做王子白,而且他不是‘简直就像人气偶像’,而是正牌的学校人气偶像,校内三大王子之一,绰号的全称是‘白银的钢琴王子’。”

“噗,这算什么,好浮夸。”

身边的喜鹊忍不住笑了出来。

“嘘!这种话如果被王子的粉丝们听到了可是会被围攻的!”

“哈?我会怕那种脑残粉?”

珊瑚学姐试着劝说,但喜鹊似乎并不领情。我这位发小是个自我强烈的人,会对“脑残粉”这种将梦想和精神过多地寄托于他人的人种心生排斥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不过还真是夸张呢,没想到现实中真的会有学校偶像存在,我本来以为那只是存在于漫画当中的人物而已。难得看到这个罕见的人物,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但既然绰号是‘白银的钢琴王子’,那就是说他的钢琴弹得很厉害咯?”

“这不是废话吗?王子可是我们丹木一中奏乐部王牌中的王牌,天生就拥有绝对音感,不但在高一就夺走了奏乐部钢琴独奏的位置,而且听说从小学开始就不断夺得各种省级和国家级的钢琴比赛冠军,是天才的同时下的苦工也比常人要多。再加上他人又长得帅气,举止充满风度,最重要的是无论对谁都那么温柔!所以说被称为‘王子’也是实至名归啊!”

“呃……我问的只是他的钢琴水平耶……”

我其实对王子本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但珊瑚学姐的语气却有点激动,张嘴不停地进行着各种多余的补充……她该不会也是那个王子的粉丝吧?

“小铃,你也喜欢这种完美学校偶像吗?”

喜鹊以平淡的语气问道。我能感到她握着我的那只手握力有所增强——从前来阶梯教室的途中开始,她就一直没有松开,不过我暂时也没有意思摆脱。

“怎么说,一般般吧。”

“噢?我还以为你肯定会喜欢呢。你以前逼我看的少女漫画里,有几本的男主角都是这种类型的。”

“这种完美系男主角在我推荐的那几本里面应该都只是男配角吧!你怎么能搞混的呢!我明明就让你认真读的啊!我推荐的全部是名作哦!名作!!下次再这样的话我就要强制你写读后感了!”

“放过我吧!你推荐的漫画都好无聊啊!”

“是你不懂欣赏而已啦——!”

为了表达不满,我一下甩开了她的手。

但很快地,那只手又缠了上来。

后来我们又聊了大概五分钟,这段时间奏乐部的人陆续归位,很快地,乐团的交响曲奏响了。

虽然我不怎么懂音乐,但因为喜鹊曾是初中奏乐部的王牌小提琴手,所以我也有被邀请旁听过几次交响乐。

但是,这次所听的交响乐却跟初中时所听到的截然不同,迎面冲来的音波就像是要跟我的心跳同步一样,砰砰砰砰地震击着我的身体,害我连呼吸的节奏也变乱了。

这个乐团,简直就像一支呐喊行进中的军队。

而那位负责钢琴独奏的“白银的钢琴王子”,就像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他的手指所砸出的强音,就像是指挥官的命令一样强而有力地统帅着整个乐团,就连我这种外行人也觉得这个人超厉害。

身边的喜鹊也主动松开了一直与我相握的手,配合着现在所奏的乐曲,手指仿佛按在了小提琴琴弦上一般高速地变换着指法,身体也有节奏地颤抖着,仿佛自己也成为了演奏者中的一员——真不愧是我们初中奏乐部的原王牌。

但过了一段时间,她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眉头紧皱:

“怪了。”

“怎么了,喜鹊?”

“那个王子,开始陆续有几个音时间和力度的落点拿捏的不好,明明刚开始时还好好的。”

“是吗?我听不出来。”

“小铃你可能听不出来,不过我可是自小就学音乐的,也同样拥有绝对音感。正因为他本来弹得很完美,所以那几个略有瑕疵的音才会让我感到很刺耳。你看,他的表情也变得难看起来了,大概也察觉到自己出错了吧。”

喜鹊好像说了些很高深的话,很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可以的话,其实我更想让她解释一下“绝对音感”到底是什么,刚才珊瑚学姐也提过,听上去就像是热血漫画的技能。

但就在我要问出口的时候,第一首交响乐告一段落,第二首再度响起,这一次是王子的个人独奏,演奏是一首抒情曲。

霎时间,整个教室的气氛都变了,从王子指尖下流出的琴声,让人产生了闻到红枫叶味道的错觉,让人感觉到了秋天的气息。不可思议,明明身处室内,我却感觉自己正置身于室内,简直就像是——时光倒流到早上,被那位学长牵着手一同奔跑在红枫道上。

那时的心跳、那时的悸动、那时脸颊的热度,全部都重现了。

刚才在路上看到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就是他。

在他的身边,有一个与他亲密聊天的波波头女生。

对于他和她的关系,我很在意,在意得胸口生闷。

我知道,这份感情是嫉妒。

而引起这种黑色感情的根源,我也是知道的。

已经等不到乐曲的结束了,我想现在就去确认一下,想马上就去见他一面!

“喜鹊,我去一去洗手间。”

沉浸在旋律中的好友点了点头。

在那之后,我悄悄地逃离这个拥挤的空间。

“佩萝,是时候收拾东西回活动室了。”

“学长,现在才十点不到,你不打算继续招新了吗?”

“嗯。而且作为竞争对手的图书馆部太强大了,我想应该没什么人会在参观了以那座大型图书馆作为社团活动场所的图书馆部后还有兴趣参加我们这种只有两人的小社团的吧。不过根本原因果然还是在于我没有提前为你准备作为必杀手段的各种Cosplay服装来吸引新生眼球吧?”

“先不论学长你是个恋物癖变态的事实,既然明知招不到新人,为什么你早上还特地从活动室搬出课桌和制作社团牌子?这不是完全白费力气吗?”

“那是因为我们上个学期社团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呆在活动室看书而已,我担心你会觉得太无聊,而且今天是一年难得一次的社团招新日,所以就想带你出来感受一下节日气氛。”

“但结果也只是换了个地方看书而已。”

“就结果来说的确是这样呢,哈哈。”

“不过只要跟学长呆在一起的话,无论在哪里或是干什么我都不会觉得无聊,所以你今天真的不需要操这样的心。还有……谢谢你为我考虑这种事。”

“虽然你说出这番台词时毫无表情,但我依然很被感动哦!就冷直角色来说,满分11分的话我会给10分吧。”

“先不论我很想去吐槽满分为什么是个质数,也不论你从刚才开始就不断重复的‘冷直角色’是什么,回到招新的话题上,虽然因为图书馆部的关系导致招新困难,但部员持续不足的话,那个闷骚学生会长又会来找我们麻烦吧。”

“最坏的情况,甚至会被她收走我们的活动室使用权。顺带一提,所谓的‘冷直角色’就是你这种摆出冷淡态度的同时又会用语言和肢体直率地表达自己心意的角色的简称。作为传统冷娇角色的亚种,冷直角色有着冷带态度与热烈心意共存在同一时点的矛盾性,所以即便直率地表达心意,也会因为那副冰冷的表情而被处男力突破天际的迟钝主人翁当做玩笑。”

“如果那个闷骚黑长直敢这么做的话,那我就用美工刀把她的脸毁掉。顺带一提,也就是说只要我摆出脸红害羞的表情扭扭捏捏地说‘学长,请正面上我吧❤’这种台词的话你就会上钩吗?这个该挨千刀的处男学长!”

“佩萝……你无表情地说出这种话,我可没办法把它当做玩笑啊,无论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这本来就不是玩笑。”

“总之也不用这么紧张,与其说她总是来找我们茬,倒不如是一直都找茬为借口来找我们玩而已啦。别看那家伙总是那么盛气凌人,但其实她心肠很软,脸皮也薄,完全就只是一只萌到爆炸的教科书式傲娇哦!”

“哼~看样子你好像很了解那家伙啊。”

“是她单纯好懂而已啦。话说佩萝,你刚刚那个‘哼~’的长鼻音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吗?”

“既然你的心思这么明白那就请你平时不要总是装疯卖傻。”

“佩萝,我一直都很认真地活着。”

“请别突然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胡说八道。不过就算招不到新部员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更希望和学长独处。”

“桌子和凳子让我来搬吧,你拿一下书和社团牌子就好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要参观其它社团了,难得的社团参观日要好好享受才行。”

“错开话题的时机依然完美得让人抓狂,学长你是那种玩RPG游戏的时候把成长值全部投入到回避能力的人吗?”

“女孩子也喜欢玩那类游戏的吗?”

“虽然我已经察觉到你在继续故意偏离话题了,但还是随了你的便吧。关于RPG游戏的事,别的女孩我不知道,但因为我没有朋友,所以只能找一些一个人也能玩的事情来娱乐。”

“……其实你不用将这种凄凉的事实向我坦白。”

“没有关系,反正我是什么人,学长你也是知根知底了,而且我只是想用这些话来激发学长对我的怜爱心和保护欲而已。”

“这种小心机不是应该是憋在肚子里不说才能发挥作用的吗?”

“反正我不说出来你也只会假装不知,不对吗……嗯?好像有人在叫你。”

“是吗?”

“嗯。你听,‘学长’、‘学长’地叫,是从后面传来的,虽然音波的方向明显朝着我们,但因为是女孩子的声音所以还是无视好了,对吧?”

“……”

丹木一中教学楼的第一层是镂空结构,除了寥寥几间功能教室和设计相同的几个小庭院外,就全是贴上了青灰色瓷片的四方柱,再加上我尚未熟悉学校的结构,所以从阶梯教室走出来后,我顿时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座迷宫。

虽然是被林立的柱子吓得有点慌了,但我还是马上跑了起来。

既然是镂空结构的话,那么就更容易找人。

记得刚刚珊瑚学姐带路时基本是走直线的,所以应该能很快找到。

现在只希望他还留在原地了。

大概全速奔跑了半分钟,我总算发现了刚才那片小社团聚集地点,但向印象中那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落望去,却没有看到“文学部”的社团牌子。

我连忙跑向旁边的“编织部”,向坐守的三位女生问道:

“学姐们,请问刚刚坐在那里的‘文学部’的两人到哪里去了?”

“他们啊,好像刚刚搬东西撤了吧?话说我们学校不是只有图书馆部吗?”

“有啊,你忘了他们的活动室跟我们一样是在旧教学楼里面吗?”

“我还以为是图书馆部的分部来着,呵呵。”

三人回答了我后便开始聊东聊西,虽然如此,但她们手上的针织活却没有停下,保持着外行人看起来十分惊人的速度,将一根根毛线逐渐编织成衣物。

但现在并不是佩服的时候,我向三人道谢后,便朝着她们所指的方向跑了起来,跑的过程中我东张西望,旁人看起来我一定像一条警犬吧……

这样的全速奔跑大概只过了几十秒,我总算发现了一个搬着桌椅的男生和一个提着书包和社团牌子的女生。没错,就是他们!两人像刚才一样,在稀松平常地进行着对话。

他们只是单纯的同社团部员关系吗?

怎么办?好在意!

“学长!”

结果,我没经过大脑思考就喊了出来。

先停下脚步的是波波头女生。

“学长!”

这一次,就连学长也停下来了。

“学长!”

终于,我跑到了两人的面前,撑着膝盖、抬起头气喘吁吁地望着他。

“你是?”

和早上相比,带着眼镜的学长要显得更加文雅,与他文学部部员的身份十分相衬。但是他似乎没把我认出来……

诶?难道没戴眼镜时的他是个大近视,所以没把我的样子记住?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整个人都懵住了:

“你就是早上在学校附近把我推倒的双马尾学妹吧?你把本体解开了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哈哈!”

继喜鹊之后世界上竟然出现了第二个将我的双马尾说成是本体的人?

难道我的脸就真的这么大众化吗?难道我除了一对双马尾之外就真的没有能让人记住的地方了吗!我可是还有着比同龄女生还要更矮的可怜身高哦!我可是还有一对一直等待着萌芽、若干年后或许能挤出马里亚纳大海沟的凄凉**哦!

呜……这都是些什么特征……突然好想哭……

但即使自身的优势多么薄弱也好,畏缩不前的话就什么都无法开始!

“学、学长也是,你戴了眼镜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我现在才知道你是近视呢。”

好!成功搭上话了!

但学长接下来的回答,却再度出乎我的料想:

“啊,你说这副眼镜吗?其实只是用来装饰的而已啦,最近我想帮自己增加些眼镜属性来着。”说着他便放下了手中的课桌椅,将鼻梁上的眼睛摘下放入到上衣衣袋当中,“呜呃,这眼镜的度数……脱下来之后就好想吐。”

结果我也被这解释呛得一阵猛咳。

还有,“眼镜属性”到底是什么?总感觉我跟学长之间好像有一道无形的障壁?而且是次元等级的障壁?

这时,学长身边的波波头女生也终于加入对话,因为她在我出现之后就一直闭口不语,所以在她开口说出温度极低的字句的瞬间,简直就像是突然从冷藏库里爬出来的灵异人偶娃娃一样。

“那么,你来找桐森学长是有何贵干?早上推倒了他又是怎么回事?”

“诶?呃、我、我……”

原来学长叫做“桐森”吗?是全名?还是名字?不过这个开学初就跟他同在文学部的女生不应该是桐森学长同是高二生才对吗?那为什么会将他叫做学长呢?

不对,现在该考虑的并不是这些!

我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然后,鼓足勇气将我的愿望说了出来:

“桐森学长,你好!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做格铃,是高一新生,希、希望能加入文学部!”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喜欢看书的人,家里收藏的除了是用过的教科书外,基本上就都是少女漫画。所以我对加入文学部并不怎么感兴趣。

但是那里有桐森学长在。

我想更进一步地了解他。

我想将今早在转角处发生的“偶然”转变成真正的“命运”。

所以,我不作思考,直率地向他传达了我的意愿。

然后我,强忍住心中的羞涩,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期待着他的答案。

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学长那双漂亮的眼中所流露出的,竟是惊愕、不安以及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悲伤。

“好啊,但在决定入部之前,你还是先来参观一下我们的社团活动吧。”

最后,他总算为我挤出了一句答复。

但为什么……他刚刚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呢?

这时的我,对他一无所知。

同样地,这时的我,也还没有察觉到伴随在他身边的那位波波头女生向我投来的——敌视的眼神。

十分钟后,我被桐森学长领到了文学部的活动室。

这是一间位于旧校舍二楼的教室……不对,这到底能不能叫教室还有待考究,毕竟这里只有普通教室大小的三分之一,更像是一个杂物间。而事实上这里也堆积了大量的杂物——天球仪、绒毛玩具、美术室的画架、被装在箱子中的用来庆祝节日的房间装饰品,有点老旧的台式电脑,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盆栽……

不过,摆放在房间当中的一新一旧两个书架,依然散发着压倒性的存在感。

旧书架的体积要比新书架大得多,放在上面的书几乎都是大部头的世界名著,它们虽然因为岁月流逝的关系而显得有点陈旧,但整洁的外观能够看出历代的部员对它们爱惜有加。

新书架体积虽小,但放在里面的书全都很新净,而且跟旧书架上以棕色和深蓝色为封面主色的大部头作品不同,这些小书本的书脊色彩丰富得让人眼花缭乱,靠近一看,会发现书名都是都是些稀奇古怪得名字——《我的妹妹是杀手》、《来到异界的我是国王陛下?》、《音乐舞斗学院》、《明明只是在吃我请不要搞得这么H》、《恋爱暴君和她的家臣们》、《月东高烦恼物语》、《F108魔导实战小队》、《在盛放的樱花树下》、《小裤裤满天飞物语》……

总感觉,里面混进了一些书名不是很妥的东西……这些是所谓的轻小说吧?

这时,桐森学长突然将活动室突然将房门关上,接着,我听到了“咔嚓”一声,那是他将门反锁的声音。

“哼~哼~”

将门反锁后,桐森学长发出了低龄动画中的奸角才会发出的滑稽奸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把门反锁了,他是想干什么?慢、慢着,难道他要对我……不行!无论怎么说,关系也进展得太快了吧?这种情节用少女漫画来比喻的话不应该是在后期才会出现的情节吗?不不不!我看的全是健全漫画,根本连那种情节都没有?难道跟外表相反,学长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花花公子?

就在我脑袋急剧升温的同时,一句冰冷的声音钻入了我的耳中,霎时间,我产生了冰块掉进热锅中时发出的嘶嘶响声的幻听。

“学长,别傻笑了,赶紧跟这个人说明吧!”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她就是一直跟着学长身边的女孩,她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具人偶,让我一时忽略了她的存在。

“咳咳,好吧。”清咳了两声后,学长总算将对话往前推进,“总之,先进行一次正式的自我介绍吧,我叫做安桐森,‘梧桐’的‘桐’,‘森林’的‘森’,是高二生。你叫做‘格铃’,是‘铃铛’的‘铃’吗?”

“嗯!”

我有力地回应道,单单是名字被他记住了,我就已经雀跃不已。

“还有就是,因为你是学妹,所以我可以直接叫你‘小铃’吗?”

“没、没问题!”

一开始就用昵称称呼我了!关系飞速进展!小铃大胜利!

“佩萝,你也跟小铃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时,学长将视线投向了被他称作“佩萝”的女孩,结果,她只是轻轻地动了动嘴唇:

“夏佩萝,不要跟夏尔·佩罗搞混就行,多多指教。”

这像机器人一样的应答是怎么回事?好冷淡!

学长似乎也对佩萝的应答感到不满,于是向她投以抱怨的眼神,但她只是别开头,望向窗外——那里是几乎要探入室内的红枫。

“抱歉呢,小铃,别看佩萝这幅德行,其实她只是怕生而已,很萌对吧!”

结果还是学长帮忙打了个圆场,但是佩萝却头也不回地张口说道:

“没有的事!我只是讨厌‘格铃’这个名字而已!请不要为我添加多余的属性!”

“看吧,她只是讨厌你的名字而已!”

不对,讨厌我的名字正常来说就已经很不正常了吧?不论如何,我好像不太受佩萝欢迎。

短暂的自我介绍结束后,桐森学长将挂在门后方写着“文学部”的社团牌子翻转了过来,在那反面,赫然地写着四个字——“轻小说部”。

“那么,小铃同学,欢迎来到轻小说部!”

“哦……”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呆了几秒,然后,嘴中漏出了“哈?”的疑惑声,“为什么……是轻小说部?”

“小铃,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为什么,而去探求它们正是我们的工作。”

那应该是科学家的工作才对吧?

“我想大概是连学长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里会是轻小说部吧。反正据我观察,学长本人对轻小说并不怎么感兴趣。”

将视线从窗外的红枫树回到室内的佩萝,冷淡地向我解释道……应该是向我解释的吧?虽然连正眼都没看我一眼。

不过……佩萝说的话倒是让我有点在意——学长他对轻小说并不怎么感兴趣吗?那为什么会成为了轻小说部的一员?

但是学长却脸带微笑地进行了反驳:

“怎么会呢?佩萝,我可是热爱着轻小说,现在也在不断地学习着有关于轻小说的各种知识啊!”

“不是只是强迫自己去学习、强迫自己去喜欢而已吗?”

学长只是在强迫自己去学习和喜欢轻小说?

就在我斟酌着佩萝的话时,两人的视线对上了,形成了一条似乎只要稍微碰碰都会被烧成灰烬的高压线——而我则是完全被他们无视了。

自己所在意的人却在注视着别人,总感觉这样的事情……好不爽。

所以哪怕是会被这条“高压线”烧伤,我还是鼓起勇气插话了:

“学长,能继续为我介绍社团的事情吗?”

结果,学长很干脆地结束了与佩萝的对视,再一次地将视线放在我的身上。

“嗯,那么就开始吧!”

他走到室内的白板前,拿起了大头笔:

“小铃,所谓的轻小说——就是少年少女们的童话!而我们轻小说部最重要的活动内容,就是在现实生活中谱写轻小说式的故事哦!”

在情绪高涨地说出这句话后,学长那有关于的轻小说的讲座,突然就开始了,而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原本空白一片的白板逐渐被他写满。

虽然不怎么接触轻小说的我全程都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单单能跟他在同一个社团进行社团活动,我就已很满足了。

嘿、嘿嘿……没想到一切都这么顺利。

果然,秋天,是开学的季节,今天,是开学的日子,今天,是恋爱萌芽的日子,我的人生,从今天开始一帆风顺!接下来就算连身高也能猛飙,**也能狂长!

就在我进行着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时,学长停止了白板上的书写,清秀的脸突然探近了我。

呜!胸口小鹿乱撞!难道是要夺去我的初吻吗?

“综·上·所·述!小铃,你解开自己的双马尾是一种很不当的行为!”

“诶?为什么?”

学长这莫名其妙的责备,就像浪水一样硬是将我从妄想之海冲上现实的岸边。

只能看到他在将写在白板上“双马尾”三个字重重地圈了起来。

“因为这可是对一个角色来说极其重要的特征啊!作者在描写一个角色时,往往会多次强调那个角色的某个特征,以加深她在读者脑海中的印象!举个例子,假设你是轻小说中的角色,我在对你的双马尾进行多次重复的描写后,只要我在某个情景中写出‘双马尾’三个字,读者甚至还没看到你的名字,就知道你会在这个情景中登场!

“相反,没有特征的角色,在插画师描绘或是被读者脑内补全时,就极容易被路人化!这种对角色来说便等同于生命的‘特征’,业界谓之曰——萌点!而读者们会萌上某个角色,往往也是因为被那个角色的某个或者某些萌点戳中兴奋点啊!好比有人看到娇小的萝莉就会喘气,有人看到目光锐利的黑长直时就会变得想被践踏,同样地,世间上可是有很多看到双马尾就会呐喊‘这个可以有’的家伙的!为了抓住他们的心,你的双马尾非绑不可!”

虽然完全听不明白这段话的意思,但这是学长在暗示他希望我绑双马尾的意思吗?

“诚如你说见,学长就是个会对人体特定部位或衣物**的恋物癖变态,所以说格铃同学,为了你心理健康乃至贞操——哪里来哪里去吧。”

从学长开始讲座时就一直闭口不语的佩萝再一次地插话,而且一上来就是对我下逐客令,不过这反而激起了我的对抗心理。

“我、我认为学长说得很对!我的朋友也说过我只要解开双马尾三分钟后就会开始溶解!而且学长之前也说过我解开双马尾之后就差点认不出我!由此可见双马尾对人的重要性!”

我斩钉截铁地抛出了自己的论据……虽然从暑假开始我都还是下定决心要抛弃这个发型来着。

结果……

“噗。”/“噗”

两人同时漏出奇怪的笑声后,本来一直都面无表情的佩萝低下头强忍着身体的抽搐:

“学长,你对这家伙做过什么?邪教式洗脑?为什么完全变成了你的信徒了啊?”

学长也强忍着笑意,用温柔的眼神守望着我:

“小铃,你愿意支持我的论点我很开心。不过,能想出这个梗,你朋友简直是天才……”

虽然我也知道把喜鹊的那句话搬出了很白痴,但一开始说双马尾很重要的不是学长你吗!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取笑了,有点失落。

但学长接下来的话和温柔的微笑,却马上让我的胸口一暖:

“我想你的那位朋友会说出这种话也一定是觉得扎双马尾的你更加可爱吧。”

更、更加可爱吗?嗯!下次再和学长见面的时候,就把那对双马尾好好扎上吧,嘻嘻。

“那么,”总算将笑意憋下去的学长清咳两声后再度回到白板边上,“接来下我们就以双马尾为起点,来讨论一下轻小说中塑造角色时能用的各种属性和萌点吧!”

这时,活动室门外传来了“咯咯咯”的敲门声。

“我去看一下。”

学长打开了反锁的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长发女生,如果要用刚刚学长教我的词汇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能干的黑长直”吧。

“是白雪啊,好久不见,有一整个暑假了吧?”

学长愉快地向这位黑长直打招呼。

两人既然相识的话,那应该是我的学姐吧。说起来,佩萝虽然跟学长相熟,但也叫他“学长”,那她到底是我的学姐还是同级同辈呢?等下问问她……不,还是问问学长好了。

“才不是‘好久不见’!暑假的时候我们不是经常在镇上的图书馆遇到吗?应该说,我们开学前三天才在那里见过面吧!”

“说起来,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你就不能分一点脑细胞来记住我的事情吗?看你这个样子,暑假前跟你说好的‘开学后一个月内部员凑不到五人就要收回活动室’的事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这件事……姑且还记得的……“

被学长称作“白雪”的黑长直学姐皱眉抱臂,全身上下都全力地散发着“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的气息。

“学长,这位学姐是谁?也是社团成员吗?”

“不是哦。她叫做季白雪,今年升三年级,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

“诶?学生会长?”

认真一看,发现这位学姐的确是早上开学集会时上台发过言的人。但当时的她气质要比现在温柔得多。

“桐森,这位同学是谁?”

白雪学姐将脸靠了过来,眼神有点凶,糟了,有点紧张。

“她是打算加入我们社团的高一学妹。还有,你眼神有点凶,别把人家吓着了。”

学长重新将门关上,然后插入到我和白雪学姐之间,这种母鸟护雏一样的举动让我胸口微微一紧。

“没办法啊,前几天在镇上的图书馆把眼镜丢了,新买的隐形眼镜戴着也不舒服。”白雪学姐撇着嘴向学长埋怨了一下,随即转向我笑着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学妹,刚刚不是在用眼神凶你的。”

“没、没关系。”

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挥手。我本来以为白雪学姐是高岭之花,没想到却这么平易近人,心中不由得对她产生好感。

“说到眼镜……”学长从上衣袋中拿出了之前所谓的“为了增加眼镜属性”的装饰用眼镜,“其实上次你在图书馆忘了带走我帮你拿了,来,还给你。”

说着,学长就微笑着亲手将这副眼镜为白雪学姐戴上,相反地,白雪学姐却显得有点慌张。

“眼、眼镜框热热的?”

“一直带在身上当然会热啦!”

总感觉,这一幕就像是男友帮女友戴上首饰一样,好羡慕!而且,白雪学姐身居学生会长要职却在开学第一天的重要日子只身来到这种小地方,搞不好真的是来探望恋人的?!难道小铃我的恋爱征途一开始就遇到绝命危机?!

“你一开始交给图书馆的失物认领处不就好了!害我回去图书馆找的时候找不到,还浪费钱买了一副新的!”

“啊,因为我在想如果亲自交到你手上就能增加你的好感度,到了关键时候就能拜托学生会长大人您以权谋私了啊♪”

“少·给·我·打·这·种·念·头!”

白雪学姐狠狠地往学长的脚上踩了下去,可是学长轻松地就躲过了。

“这么说来白雪你还得感谢我。”

“为什么?”

“因为平时戴眼镜的土气角色把眼镜脱掉之后会因为反差萌的关系可爱程度暴增数倍吧——这是常识吧!”

“哈?完、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明明被学长拐弯抹角地夸可爱,结果还脸红耳赤地装傻,难怪学长私底下会跟我说你是教科书式的傲娇。”

一直默不作声几乎要化作背景一部分的佩萝,适时地开口,用她冷淡的语气对白雪学姐发动了精准的吐槽。

“谁是教科书式傲娇啊!你这阴沉波波头!”

“谁有反应就是谁咯~而且你回去之后肯定会将眼镜脱下来舔个不停吧,毕竟是学长用过的东西呢,哼哼~”

“谁会这么变态啊!还有,别给我笑得这么阴阳怪气!”

“反正带回家之后怎么用谁都不知道。”

“可恶!你这波波头!喂!桐森,眼镜送你!我不要了!”

“白雪,其实我不介意你舔哦,不如说有女生舔自己带过的东西我会感到很兴奋!放心吧,正如佩萝所说,拿回家用来干什么谁都不会知道!”

“谁、谁才会舔你戴过的东西啊!你个变态自恋狂!”

“学长,眼镜给我,我会妥善处分掉的。”

“佩萝,你眼睛里流露出的欲望反而让人心里发毛啊,我还是把眼镜还给白雪吧……”

这三个人,其实都是有病的吧?

在转角处保护了我初吻的温柔学长,默不作声的文静同辈,优秀而平易近人的成熟学姐——到了这个时点,我对他们的第一印象算是已经完全粉碎了。

但是,能进行这种放肆的交谈,也就是说……

“学长和白雪学姐关系很好的样子啊?”

“嗯,跟他算是旧识了。”

“是前风纪委员和前不良少年的关系,以前给白雪添过不少麻烦。”

两人草草地肯定了一下后,学长再度将视线放在我的身上:

“小铃,你也赶紧跟白雪做个自我介绍吧。

“嗯,”虽然很在意学长刚刚口中所说的“前不良少年”,但我还是先听他的话,恭敬地向白雪学姐点点头,“学姐你好,我叫做格铃。”

但当我说出自己名字的瞬间,我就发现了,白雪学姐的表情发生了明显的扭曲,并往学长的方向偷瞄了一眼。

不久前,学长曾在听到我自我介绍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而佩萝也曾坦言她讨厌我的名字。

为什么现在连白雪学姐也……

“是‘格ling’对吧?是哪一个‘ling’?”

“‘铃铛’的‘铃’。”

在确认了我的名字的写法后,白雪学姐总算重新展露出微笑,走到我的跟前握住了我的手:

“格铃学妹,欢迎你成为丹木一中的一员。”

“嗯……”

因为不习惯握手礼的关系,我紧张得手心冒汗,相反的,白雪学姐表现得跟早上在全校师生面前演讲时一样大方得体,刚刚对学长散发出的不满情绪也被完美地压抑了下来,真不愧是学生会长。如果她没有表现出刚刚那种失态,我感觉自己会崇拜上她。

“听说你想加入文学部来着?”

“嗯。”

虽然学姐身后的门上挂着的社团牌子是“轻小说部”就是了。

“撇开跟桐森和那边那个阴沉波波头共处同一个社团是一件折磨精神的事情这一点不说,如果你对文学感兴趣的话,我还是建议你加入图书馆部比较好,图书馆部以图书馆作为活动地点,藏书要比这个小小的活动室多几百倍。而且这个文学部本来人数不足,本来预定这学期开学后一个月内凑不够五个人的话,按照校规就连活动室也要被收回的。”

“诶?是吗?”

我吃惊地将视线投向学长。

只见学长露出灿烂的微笑:

“嗯,现在正绝赞地处于校园系轻小说的‘活动室回收危机’当中。欢呼吧!我们这么快就有机会在现实生活中谱写轻小说式的故事了!搞不好会发展成‘为了保护我们心爱的社团,我们要穿上Cosplay服装,成为偶像了’之类的情况哦。”

这个人……乐天得不行。还有,刚刚那个梗的出处我知道,是某部宗教宣传片而不是轻小说吧!

这时,我的身后再度传来了佩萝冰冷的声音:

“喂,你这闷骚黑长直,既然知道我们不够人了,那你还劝这只贫乳呆萌不加入,是故意跟我们对着干吗?”

“但刚刚你也想劝我走的啊……还有,那个贫乳呆萌该不会是在指我吧?”

“至少我不认为这个房间里胸前起伏与你同等级的桐森学长是伪娘。”

明明才认识不久,她却可以毫无顾虑地对我毒舌相向……这家伙绝对有心理缺陷吧!啊,好火大:

“明明只是比我隆起一点而已!明明大家都还在发育期!”

“所谓的‘一’和‘零’,那就是存在的与否,一能生二,生三,生万物,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而零永远都只能是零,无论乘上1还是乘上100,无论是喝牛奶还是**按摩,都没有未来可言,它们两者之间存在的鸿沟是不可逾越的,所以你的反驳对我来说就像是丧家犬的哀嚎。”

“这是哪门子的哲学啊!”

“五十步在笑百步时会用到的哲学。”

这个人原来也有自知之明哦!

“……挤的话……出来的……”

“你说什么?”

“我说!只要用力挤的话,我也是能挤出来的!”

“够了,小铃,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桐森学长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轻抚,眼神就像怜悯世人的圣者一样,“只有贫乳才是真正有价值的**,是平面的艺术,是唯一能够在三次元当中表现出二次元效果的宝物!像佩萝那种不上不下的**,只能淹没在世间**的海洋之中!”

他的手很温柔,仿佛能治愈一切创伤……但是他的性骚扰发言却没有让我得到半点安慰!

“怎么都好请把z轴还给我!这种能够体验二次元(平面)真正价值的**我一点都不想要!!!从‘零’变成‘一’都好,请让我淹没在世间**的海洋当中!”

总算明白为什么白雪学姐说跟学长和佩萝共处一个社团是一件折磨精神的事了,不知不觉地,我已经被卷入了他们的节奏当中。但是,即便被耍的晕头转向,我也没有感到特别的厌恶,倒不如说,觉得这种玩笑一样的氛围很舒适。

“话说回来,桐森,你今天招到的新人就只有格铃一个吗?”

白雪学姐总算将话题导向正轨,而学长也将手从我头上移开——糟糕,刚刚太在意**的事情,都忘了享受被抚摸的触感了!

“嗯,就只有小铃一个。”

“一个月内至少要凑够五人,这是我帮忙跟社团管理处的人周旋后取得的最大宽限了,你要好好记住!”

“那你刚刚就不要劝小铃到图书馆部去啊!”

“我只是尽前辈的责任,向她提出正常人会给予的正确建议而已。而且你似乎对招新不太积极,看样子就像是已经舍得这间活动室一样。”

“怎么会舍得呢?但我只是希望,能以轻小说式的邂逅,去寻找剩余的新部员而已。”

“噗……”白雪学姐不禁一笑,“这也是你们轻小说部的理念?”

“没错。”

“难怪别人说笨蛋是会传染的,看来她对你的影响真的很大啊……”

说罢,白雪学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露出微微苦笑。她刚刚口中的“ta”,到底是谁?

“不过按照你们这种消极做法,一个月之内不一定能够凑够人数,希望你在这一点上能更有些紧张感。”

“没关系,那现在只差一人就只差达成要求了。”

只差一人?

“学长,社团除了你、我还有佩萝之外还有其他部员吗?”

“贫乳呆萌,注意一下你的表达顺序,是学长和我,外加一个你。噢,抱歉,你还没正式递交入部申请,所以还不能算上去,倒不如说,请你还是别递交入部申请,听那边那个闷骚黑长直的话乖乖地到图书馆部报到吧。”

呜呃,虽然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但是佩萝真的好烦,那是什么来着?漫画当中的那种超黏男主角、占有欲超强的病态女配角?

但是学长无视了佩萝的问题发现,向我解释道:

“嗯,如果你正式入部的话就有四个人,我、你、佩萝,还有我们的部长。”

“诶?学长你不是部长吗?”

“不是哦,我是副部长。”

说起来,刚刚学长为我介绍社团活动时一直在扯“萌点”啊、“属性”啊、“常用桥段”啊之类的事情,没有提及过社团人员的问题,我也下意识地以为部员只有他和佩萝两人。

“那么部长是……”

正当我想将“那么部长是谁”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白雪学姐却抢在我的前面,用阴郁的眼神注视着学长:

“桐森,现在你才是这个社团的部长吧……”

“不,直到毕业为止,我一直都只会是副部长。”

从这个角度,我看不到学长的表情,但是从语气上来听,他正在微笑着。

“你现在已经是部长了,至少在社团管理处上是这么登记的。”

白雪学姐抿着嘴,脸上的阴霾越来越浓。

“那么就把它改回来。”

毫无预兆地,学长的声音沉了下来……生气了?

“别提这种小孩子气的要求了!”

“我说改回来就改回来,别给我说这么多废话——!”

“咚——!”

活动室的长桌遭到学长的拳头猛击而发出巨响,而我的心脏也因此漏跳了一拍。

我下意识地紧握双拳,却发现指尖异常冰凉——眼前这个背影寂寞得像受伤猛兽一样的人,真的是桐森学长吗?

我无法触碰现的他,也没有勇气触碰现在的他,所以我将求援的视线投向那个与他有着相当交情的、盘踞在角落的短发少女——只见她缓缓地站起来,走到书架前悠哉地物色着要看的小说,将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

到底……发生了什么?

学长与白雪学姐对峙着,这段时间到底持续了多久,我并不清楚,只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默默地忍受着等待的煎熬。

终于……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白雪。”

是我的错觉吗?学长那绷紧的背影放松了下来,那股会撕碎所有接近自己的人的愠怒也悄然消散。

“不,我也有不对,本来这就不是可以在你面前谈论的话题,”白雪学姐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她的语气彷佛是在向什么东西妥协一样,试探性地向学长问道,“那……我现在在心中默认,你们轻小说部人数为四人,但避免收回活动室的条件也要改成‘一个月内部员数必须达到六人’,当然,这只是我‘心中的标准’,社团管理处社团人员登记表上‘文学部部长’的名字依然是你,即使算上格铃学妹你们现在的部员人数也依然只能是三人。”

“……”

“我能做的,就只是让我自己向你的所认定的‘现实’妥协而已……即使是这么毫无意义的事,你也能接受了吗?”

“……”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学长会在社团部长副部长认定的事情上表现得这么失态?

为什么白雪学姐会说出这种含义不明的话?

为什么……她会露出看着可怜人一样的眼神?

在那之后,活动室的沉默又持续了一段时间。

到最后,打破要几乎要凝结的沉默的,却是学长过于明朗的声音:

“好了!又到了前风纪委员检查违纪物品的时间!今天的违纪物品……是这个!”

学长转过身来,他此时的脸上洋溢着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在书包中翻找了几秒,他拿出了两本被牛皮纸书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薄薄的小本子。

“前·风纪委员大人,看在我主动上缴的份上,就免去对我的惩罚吧?”

只见白雪学姐变得扭扭捏捏,然后清咳两声,装出一副强势的样子:

“念在你能主动承认错误,本前·风纪委员今天就大发慈悲放你一马吧,但是东西就没收了。”

接着,就像是担心我注意到什么一样,她偷瞄了我几眼,然后红着脸一手将学长手上的两个小本子夺去。

撇开学长所谓的“坦白”态度不说,白雪学姐明明都还没检查小本子里面的内容,为什么她就能确认那是违纪物品?不,应该说,他们现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

“佩萝,学长给白雪学姐的那两个小本子里面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我压低声量向躲在角落捧着书的佩萝问道,但她只是用和之前一样冷淡的语气说道:

“那是会使无垢的白雪公主堕入欲望深渊的毒苹果。”

“哈?那是什么?”

“贫乳呆萌不需要知道的东西。”

这一刻,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坚持喝牛奶,晚上坚持做**按摩,直至尺寸超过佩萝为止!

“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剩下的两个部员就好好想办法吧。”

白雪学姐满足地将“违纪物品”抱在胸前,向我们道别。

“嗯,拜拜。”

“学姐拜拜。”

至于佩萝……和白雪学姐对视了两秒后,就再度低头看书了。

在那之后,学长重新回到白板前,拿起大头笔:

“小铃,接下来可要继续讨论萌点的复合应用了!我打算先以‘贫乳双马尾’这个组合抛砖引玉,你觉得怎么样?”

“绝·对·不·要!”

唉……早上那位保护了我的初吻、牵着我的手在红枫校道上奔跑的学长到底到哪里去了……

但是,即便在接触之后发现学长与我心中的期待有所偏离,我依然渴望着了解他,不,或许正因为他并非是我心中期待的模样,正因为他不是完美的王子,正因为他的身上有着太多我所希望了解的不知,所以我才更渴望接近他、渴望了解他的一切。

午休的铃声响起之前,学长一直在说着有关于轻小说写作的种种,因为这些知识有不少地方像是人物性格、事件安排和叙述视角等等与漫画的创作有共通之处,所以听到后面我也慢慢觉得有意思起来。

之后,我被学长邀请三人一同到学校饭堂,虽然心中非常兴奋,但因为担心喜鹊会担心我,所以最后只能婉拒。

虽然感到很可惜,但是如果再不跟喜鹊联系的话……

不,搞不好已经太迟了。

就在我刚踏入教室的瞬间,一个人影就扑了过来。

“呜!喜鹊!抱、太紧了!要窒息了——”

我的脸深深地陷入了挚友的胸前的大峡谷中……大峡谷吗……可恨!

“明明只是说上厕所的啊!为什么失踪了一整个上午啊?笨铃!蠢铃!呆瓜铃!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自小开始,喜鹊就对我有过度保护倾向,我已经习惯了,但能不能别在用那对**闷着我的头?感觉再这样下去就要变成胸杀案了!

从**地狱中解放出来后,我们成双前往饭堂,小学和初中的时候也是,虽然有时候会和朋友一起吃饭,但更多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人。

路上,我老实地向喜鹊道歉,并向她汇报到我今天早上的行踪以及加入了轻小说部的事情。

“也就是说,你加入了珊瑚学姐说的那个有过暴力事件记录的家伙所在的社团?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不行,赶快给我退部!”

“才不要!桐森学长才不是那种不良学生!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没错,那个温柔成熟的、偶尔又滑稽可爱的学长,怎么可能会是不良学生呢!

“还能有什么误会?”

“可、可是……他保护了我的初吻!”

“哈?”

或许是觉得我的话莫名其妙吧,喜鹊惊讶地张大了嘴。

于是,我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完完本本地告诉了她。

现在我们正端着从饭堂打来的饭菜并肩坐在校庭中某棵枫树下的长椅上,不时会有一两片红叶飘落,总感觉很有诗意,难怪古人会写出那么多有关于秋天的诗词。

我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用含糊的声音向喜鹊说着有关于桐森学长的事情。

而喜鹊与刚刚聒噪的态度完全相反,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咀嚼着饭菜。

这时,我感到头顶的发丝被什么东西碰到了,痒痒的。

喜鹊放下手中的匙羹,将手从我的头上取下一片刚刚降到我头上的红叶,然后微微一笑:

“嗯,我明白了,我家的小铃是恋爱了啊。”

“诶?我、才、才不是……”

不,就算口上想要否认也好,我也明白自己正如喜鹊所说,陷入了恋爱,而且我的这份恋心,也是本应只有少女漫画女主角才会体验到的、最为不讲理的——一见钟情。

但是,我本来以为作为挚友的喜鹊会为我陷入恋爱一事或是欢呼,或是调侃,但是她却是表现得那么平静,那份笑容甚至清淡得让人觉得虚无。

早上,我甚至希望喜鹊不那么早拥有恋爱对象,而现在,我却比她先一步堕入爱河。

这或许是,我对她的一种小小的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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