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被随便指派任务还不能违抗的事情更加烦人的了。
何海岚老师叫住我,并不是趁机斥责我一顿,而是让我返回教室搬来上面满是各种宣传标语和图画的黑板报,据说待会开幕式结束,正式有比赛项目开始的时候要用到。
像这种单纯的体力活为什么要找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发出反问了,但因为惧于何海岚老师恐怖的视线,我试着张了张嘴却没敢开口。
我十分清楚,当一个男人急于在另一个对其有好感的女生面前表现自己之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所以我自然不敢驳了何海岚老师的面子,毕竟旁边还有姿色动人的年轻英语老师看着,我还是尽量帮忙树立起何海岚作为二年七班班主任说一不二的威严吧,即使他只能在特定时间指挥得动我,话说你搞对象为什么非得我配合?
叹气的同时将委屈和无奈统统咽回到肚子里,我点头嗯了一声,算是无条件接受何海岚老师临时指派的任务,果然,这个大龄剩男露出了“久旱逢甘霖”一样的笑容,并格外小心的偷偷观察起身边女性教师的反应,经我近似于“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推断,恋爱经历为零的处男无误。
而且因为是毫无资历和经验的青年教师,所以全班除我以外基本都对他的指令阳奉阴违什么的,拜托啊,就连我这种孤零零都不得不同情他的悲哀特性到底算咋回事啊。
虽然要吐槽的地方还有很多,但看何老师一副色予魂授的模样,再继续磨蹭下去就该是讨人嫌的电灯泡了,于是我在稍微打了声招呼后离开体育馆,向着教学楼所在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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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结束的确切时间是上午八点半,而上午第一个比赛项目开始的时间是上午十点,这中间的一个半小时,是供负责文艺汇演的同学回去换衣服以及参加入场式的运动员休息整备的间隔期。
当然了,体育馆的换衣间根本无法容纳几百人同时更换服装,所以参与文艺汇演的大部分本校男生和一部分性格豪放的女生就返回教室换衣服。
对于还没真正踏足社会的高中生而言,充实感和成就感是很容易满足的东西,只要获取了别人的注意或者受到了别人与众不同的评价便已足够,所以说欲望的纯粹性和年龄的增长往往是呈反比的,孩子极容易满足,很多大人却喜欢在自己的预定目标上增添许多旁枝末节的累赘,发展到最后甚至到了舍本逐末的地步,那恐怕连“功利”本身的含义都扭曲了吧。
反观我身边走动的高中生,他们的心情都集中反映在脸上和频繁的肢体动作上,充斥着一股试图模仿成熟却又让自身的青涩更加浅显易懂的可爱感。
以领导者自居,在小集团里得意洋洋占据话题主动性的家伙;
无视来自对方的尴尬,主动跑过来勾肩搭背自来熟的家伙;
假借帮忙搬东西的名义,企图缩短与心仪女生之间距离的家伙;
最后还有像我这种本来没参与任何集体活动,但因为实在很闲所以干脆随便找点事做的孤零零。
没记错的话,黑板报就倚放在教室门口的墙边,上面的彩色艺术字还有我参与制作的一份功劳,不过由于我本人相当缺乏艺术细胞和实际动手能力,照着画册临摹的艺术字压根不符合标准,连续几次修改不成功之后还被高牧没心没肺的嘲笑了,甚至拖累了黑板报整体完成进度,以致受到其他成员的集体白眼……
嘛,有关运动会的黑历史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由此可见,不是所有的“勇敢尝试”都会带来好的结果,旁人的怂恿和助威,说到底也只是一种单纯的建议行为,他们并不承担直接责任,我当初怎么会一时脑热答应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请求呢?果然是软绵绵系少女的能力太强了吗?下次要把这种类型的女生加入到“倘若被拜托事情一定要转头离开”的人员名单里面去。
心情阴郁的我慢慢走上楼梯来到二年七班教室门口,奔跑的足音回响,三三两两学生穿过的寂静走廊,制作完成的黑板报正孤独的半倚在墙边,本来负责把它搬运到操场的文艺委员恐怕因为天然呆忘了吧,虽然下定决心不再被她随意使唤,但我对能完整念出我名字的文艺委员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也没往太过“人性自私”的方面考虑。
好在黑板报的重量只靠男生一个人的力气也能搬动,我肩上扛着这玩意儿,呼哧呼哧的准备走几百米去体育馆找何海岚老师交差。
可恶,前方的路被堵住了。
这突然变得不能一方通行的走廊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从楼下涌上来的大批学生都是没事随便在教学楼里游逛的闲散人员?其中还混杂身穿外校校服的家伙,是我们学校的人私自领进来参观的吗?这要是在战争时期有可能会因为间谍罪被逮捕杀头哦。
我都想用“末元物质”来把这些人的跨校友谊“原子崩坏”了。
小声的说着“麻烦借过”,肩扛东西的我挤入聚集中的人群,在狭小的走廊占据很大空间的黑板报换来的是各种抱怨和牢骚,在对方万般不情愿的侧开身子以及我不停的道歉以后,我勉强通过了人口密度爆炸的走廊,正要暗自舒口气,来自背后突兀的喊话却硬是止住了我迈下台阶的脚步。
“许丹阳?好巧啊,原来你小子在这里上学?”
“……”
身体产生一瞬的僵直,辨识出曾经熟悉的声音乃至回忆起了最糟糕的过往,单纯的因为恐惧,我想赶快下楼假装听不到。
然而,身后越发急促的脚步声在耳边清晰的传来。
“老同学,我叫你名字呢,好不容易在这里碰见,你多少给我点反应啊。”
搭在左肩的手掌透过衬衫布料摩挲着我泛出冷汗的肌肤,更像是极细的针般,带来麻木而又深邃的刺痛,压力感和脱力感此长彼消,肩扛的黑板报几乎都要脱手摔落。
我厌恶不敢回头的自己。
初二那年的黑历史冲破记忆的封存,仿佛幻灯片一样,将那些令我不安的场景重新闪现在头脑之中,我紧咬着嘴唇,维持脸部表情尽可能的正常。
“喂……”
明明只有简短的一个字,对方话语中隐含的不悦却让我置身冰窖,越是仔细琢磨,越是能揣测出无限的恐怖联想,不禁遍体生寒。
这样逃避下去根本是不行的吧。
无视心脏的高鸣和脑回路疯狂作响的危险警报,我强迫自己慢慢挪转身子,但双腿却一直在打颤,肌肉的僵硬程度也只能让我挤出抽搐的笑容。
“你好,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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